“窩在那個島上的上千人馬終於肯走了。”


    西宿星宮,盯著星盤的姬美眉咯咯笑出聲來。


    眾人目光看去,見那一簇閃爍的光點的確已經離開了那盤踞三年多的海島。


    雲廣嘖嘖道:“不知道是被逼走了還是仗著人多勢眾出來大顯身手。”


    “大顯身手?”黑雲桀桀怪笑道:“我看是送死還差不多。”


    大家也隻是隨便關注下,大多人重點關注的對象還是星盤上的六個紅點,唯獨左南春和紅塵仙子一直對那島上的大批人馬保持著高度關注。


    從星盤上看,整個西星海的大概動態盡在眼中,十八萬參會修士如今已不足五萬,互相碰麵的機會越來越少,但也意味著人越少剩下的人實力越強,一旦碰上了就會很激烈。


    星宿海島嶼多如天上繁星,參會人員想把每座島都給找一遍不太可能,辰路那批人馬跑出來亂晃意味著更加危險,紅塵仙子的明眸之中閃過憂慮之色。


    她心中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個苗毅究竟是不是當年萬丈紅塵開啟時在古城曾有一麵之緣的那個少年苗毅。


    她的師妹月瑤曾經告訴過她,當時他們兄妹三人就躲在城牆腳下的一顆老柳樹上,近距離看到過她。


    經此提醒,她也想起了的確有那麽一迴事,當時她站在古城的牆垛上的確看到過柳樹上藏了三個人,隻是驚鴻一瞥沒放在心上而已。


    如果辰路人馬中的那個苗毅真的是師妹的大哥,一旦在星宿海出了什麽事,她迴頭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師妹說起。


    她看得出師妹與那個分別多年的大哥之間感情很深,也聽師妹說起過往事,兄妹三人最孤苦無依最艱難的日子裏,是那個大哥硬是用弱小的肩膀扛了過來。


    那麽小的年紀就拿起了殺豬刀養家,一開始經常是豬沒殺倒,反而被大肥豬給撞翻在地,被豬給虐得遍體鱗傷,那個大哥摔倒一次又爬起來一次。


    別以為豬咬人不痛,兩個小的可是親眼看到被逼急了的大肥豬一口咬得大哥手臂上鮮血直流。


    年紀還小的老二和老三幫不上忙,肚子又餓,看著大哥一次次倒地又一次次爬起來,胳膊上還流著血,兩個小的在豬圈外麵哇哇地哭。


    那個大哥就在一次次倒地一次次爬起來中撐起了那個家。


    為了不讓弟弟妹妹給送進慈願府,那個大哥甚至用殺豬刀在自己身上紮了一刀。


    每當聽師妹說起這些時,師妹都會在自己麵前哭得一塌糊塗。


    當時家裏沒錢,那個大哥把有限的條件都用在了弟弟妹妹身上,有好吃的都是留給弟弟妹妹吃。為了弟弟妹妹能有前途,努力供兩人讀書,卻耽誤了自己,愣是大字不識幾個。


    耽誤的不僅僅是讀書識字,更重要的是耽誤了大哥的終身,沒人希望自家女兒嫁給一個拖著兩個拖油瓶的窮小子。


    大哥到對麵豆腐店老李家提親時,聘禮被扔出來的一幕師妹記得清清楚楚,此後不少經過肉攤的人都會對大哥指指點點嘲笑,風言風語老二和老三沒少聽,為此老二沒少跟人打架,大晚上往人家瓦房上扔石頭砸的別人家裏半夜漏雨,而站在肉攤後麵的大哥卻神色平常,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照常擺攤,對那些風言風語的嘲諷置若罔聞。


    當時老三亦每每安慰大哥,說別人家的女兒沒一個好人配不上大哥,讓大哥別急,說等她長大了就嫁給他。而大哥就會笑著用手揉揉她的腦袋說她一聲傻瓜。於是老三便會鄭重對天發誓,說長大了一定做大哥的老婆,並讓大哥等她長大,大哥若是娶別人她不同意。大哥卻總是莞爾一笑搖搖頭說,我的妹妹怎麽能嫁給一個殺豬的!


    也許別人會以為那是童言無忌,可是紅塵仙子卻知道師妹一直記得,當年實在被師妹鬧的不行,陪同師妹喬裝迴了趟家,結果那次師妹大鬧城主府,差點沒把那個當初拒絕大哥提親的豆腐店老李家的女兒給殺了。


    迴來後師妹猶氣憤難平,反複說那個豆腐店老李家的女兒配不上她大哥,說一些自己會嫁給大哥之類的雲雲。


    紅塵仙子也隻是聽聽,或安慰幾句,因為她明白,像她們這種身份的女人,又長得如此漂亮,怎麽可能嫁給一個凡夫俗子,別說凡夫俗子,就算是一般的修士,師傅穆凡君也不會同意,身份地位不相當的人,想都別想過師傅那一關。


    這麽多年過去了,按照推算,師妹那個大哥差不多也該壽終正寢了,誰想突然間在星宿海戡亂會上又冒出個叫苗毅的人來,師妹那個大哥不是沒獲得修行的機緣嗎?


    她不知道此苗毅是不是那個苗毅,若真的是,死在別人手上還好點,萬一這麽多年過去兄妹兩個不相識,萬一師妹親手殺了自己大哥,那該如何是好?


    她恨不得離開西宿星宮去西星海一探究竟,可是為了戡亂會的公平,六國但凡來了西宿星宮的人都被切斷了和外界的聯係,不允許隨意進出,得老老實實呆到戡亂會結束……


    在島上山寨各自找好落腳點的苗毅等人再次碰頭在一起。


    “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司空無畏看著空蕩蕩的山寨哈哈大笑,一副‘我的地盤我做主’的樣子。


    趙非沉吟道:“不要高興的太早,該有的警戒不能放下!”


    “趙非說的對!”苗毅頷首,揮手指向一側的最高峰,對幾人說道:“從今天開始,除戚秀紅外,我們輪流值守。”


    這是自然的事情,幾人點頭應下。


    王越天笑道:“我看山間那掛瀑布下麵的清潭水質不錯,走!我們三個去洗個痛快澡。”說完拽上趙非和司空無畏的胳膊拖著就走。


    “我說姓王的,洗個澡還拉上我們幹什麽?”司空無畏嚷嚷一聲,僵住不去。


    趙非也沒有幾個大男人湊一起洗澡的習慣。


    王越天眨了眨眼道:“司空,剛擺脫險境正是放鬆的時候,我們就不要打擾苗兄弟和戚妹子休息了。”語帶曖昧。


    司空無畏和趙非迴頭看了看苗毅和戚秀紅,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雖然戚秀紅有意在外人麵前和苗毅保持距離,可是大家在一起相處了這麽久又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了端倪,戚秀紅和苗毅之間的關係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莫非王越天看出了苗毅想和戚秀紅幹那事?那還真是不便打擾!司空無畏和趙非相視一眼,也連連點頭道:“去洗洗,去洗洗!”


    兩人趕緊跟著王越天走了。


    三人之間的話是什麽意思,苗毅和戚秀紅豈能聽不出來。戚秀紅臉頰泛紅。苗毅亦是哭笑不得,心想我哪有那個意思,才剛落腳哪有心情幹那事。


    “我讓戚秀紅準備點酒菜,等你們三個洗完迴來。”苗毅喊上一聲,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三人理都不理,已經縱向山間。苗毅無奈,迴頭看向戚秀紅,後者立刻紅著臉頰扔下一句話轉身而去,“我去準備酒菜!”


    山間清潭,司空無畏三人已經脫了個**,泡進了清涼的潭水之中。


    “涼爽,舒坦!”司空無畏長舒出一口氣,靠在岸邊。


    王越天往自己肩頭潑著水,笑嗬嗬道:“還是苗兄弟最舒坦,來了星宿海戡亂會還能有閑心在身邊帶個女人伺候,如此閑情雅致我等比不了。”


    趙非笑道:“這說明他視星宿海的險境如無物,他能有此閑情雅致豈不說明我等跟著他更加安全?”


    身處此地,又脫離了紅巾盟,三人不免聊起了將來該何去何從。


    待到山寨那邊冒起了炊煙,王越天目光微動,對兩人說道:“我們是不是太放鬆了點,若是有人來襲該如何是好?你們在這裏慢慢洗,今天我先到山上去輪值。”


    在水中劃拉著四肢的司空無畏不以為然道:“剛在島上到處轉過,看不出有人的痕跡,暫時應該沒事,沒必要那麽緊張。”


    “還是小心點好。”王越天說著起了身,施法弄幹了身上,撿起衣服穿。


    “小心些也沒什麽不好。”趙非頷首道:“一人一天,明天我去換你。”


    見趙非也這樣說,司空無畏隻能說道:“那我後天吧。”


    穿好衣服的王越天點了點頭,掠身飛竄而去,消失在了山林中。


    然而他卻沒有出現在那座能監視四周的最高峰上,而是從林中快速繞迴了山寨。


    見到戚秀紅的身影在廚房那邊忙碌,王越天也沒有去打擾,直奔苗毅所在的洞穴,站在洞外問道:“苗兄,方便嗎?”


    苗毅正在整理從趙靈圖等人身上搜刮來的東西,聞言暫時將東西收起,迴道:“進來吧。”


    隻見王越天手上托了隻酒壇進來,將酒放在了石桌上,自己也坐在了苗毅的對麵。


    苗毅奇怪道:“你們不是洗澡去了嗎?”


    “哎!趙非那家夥太過小心,說不能太過放鬆,要到周圍再看看。司空那廝說和男人在一起洗澡沒意思,也跟著趙非去轉了。剩下我一個人,剛好看到山寨這邊起了炊煙,估計前麵是我們想岔了,於是隨便洗洗就迴來了。”王越天拍了拍桌上的酒壇,“之前聽你讓戚妹子準備酒菜,我想起自己這裏剛好有一壇好酒,遂拿出來和苗兄一起品嚐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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