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霄的掌聲比較收斂。


    聞聲迴頭的笑笑目光掃過三人,雲淡風輕一笑,極具韻味。


    “賞!”苗毅幾大把金晶稀裏嘩啦拋在桌子上。


    可就在這時,外麵突然有人喊道:“停船,停下!”


    幾人偏頭看去,苗毅他們原來租的那條船正追在大船邊上伴行,船上的田青峰等人也可謂是跟著飽了眼福和耳福。


    誰知一條打著‘督’字燈籠的快船迎麵而來,幾名腰上同樣掛著‘督’字的修士站在船頭,邊上一名戰戰兢兢沒有掛腰牌的修士卻是突然指向了田青峰等人中的林萍萍,“就是她,就是他們。”


    船頭都督府的修士立刻命田青峰那邊停船。


    田青峰等人見到都督府的人,可謂是做賊心虛大吃一驚,若是沒記錯的話,都督府人身邊的那位戰戰兢兢修士正是那日在‘方寸島’上被林萍萍擋過的一名散修。


    把雙雙伴行的大船和小船喝停後,五名都督府的修士攜那名散修飛落在了田青峰這邊的船頭,為首一名漢子,掃了眾人一眼,問身邊散修,“確認是他們嗎?”


    那散修點了點頭,目光瞅到一旁大船上的苗毅和羅雙飛,立刻伸手指去,“還有他們兩個。”


    當天在方寸島上,苗毅是打頭在前的,而羅雙飛則長得比較古怪,相對來說容易讓人印象深刻,一下就認出來了。


    為首漢子一揮手,“連人帶船,全部帶走!”


    身後立刻有兩人亮出武器,跳到了大船上,就要押船走人。


    船內的笑笑扭身,貌似大袖隨意一揮,拖著長裙向香榻走去,沒人感覺到任何的法力波動,可登上船舷剛要揮手撥開垂蕩白紗的兩人,“啊!”卻是雙雙發出一聲慘叫。


    兩道柔弱白紗瞬間如流雲,如鋼板般狠狠抽在兩人身上,兩人連反應都來不及,直接將兩人抽飛到幾十米外。


    砰砰!兩人當空炸成兩團血雨,化成了渣,劈裏啪啦落在湖麵。


    正感到這次麻煩了的苗毅一愣,看著那兩條隨風輕輕柔擺的垂紗呆住了!


    這一幕頓時震撼了兩條船上的所有人,這修為太強悍了,直接將兩名修士給打成了渣!


    眾人環顧四周,卻愣是沒發現是什麽人出的手,唯獨霍淩霄悄悄瞥了眼緩緩抖開長裙側躺在了香榻上的笑笑。


    剩下的幾名都督府的人可謂是心驚肉跳,知道遇上了高高手,沒有得到允許,沒人敢再登上那條大船。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在都城擅自殺害都督府的人,可知後果!”為首之人喝道。


    霍淩霄邁步走了過去,隨手撥開白紗,嚇得都督府幾人齊齊後退一步,還以為剛才是他出的手。


    霍淩霄皺眉問道:“為何無故攔我們的船?”


    為首之人指了指苗毅等人,“幾天前,都督府有三人被殺於方寸島,這些人是嫌犯,要帶去審訊!”


    殺了都督府的人?霍淩霄迴頭看了眼苗毅,心想這小子不至於那麽大膽吧?迴頭再問,“可有證據?”


    為首之人沉聲道:“當日島上出現過的人,都是可疑之人。當日在島上出現過的人,幾乎已經全部帶迴都督府,有目擊證人證明他們當天也在島上出現過,所以你們必須跟我們走,這是都督府的法旨,莫非你們想和都督府對抗不成,還不束手就擒!”


    他是沒膽子出手了,隻能搬出都督府來壓人。


    正奇怪當天殺人並無外人看到的苗毅突然目光一閃,知道問題出在哪了,應該是當時地上的幾灘血跡沒有清理的原因,否則就不會出現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將隻要在島上出現過的人全部給抓迴去審訊,如果有證據就是直接針對他們動手了!


    苗毅不由心驚都督府對都城的掌控能力,大家不過在島上露了下麵又和其他人不認識這也能被找上?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都督府每天的巡視區域和路線都是劃定的,突然少了三個人未歸,自然要尋找,結果剛好在邢爺三人巡視的路線上發現了三灘有人倒地躺過的血跡,而消失未歸的三人又剛好是這三人,都督府立刻意識到三人可能出事了。


    敢在都城對都督府的人動手,那還得了?這簡直是在挑戰都督府的執法權威,此事甚至直接驚動了都督府的府主蘭侯,蘭侯就是一句話,“查!徹查!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管理著千萬人口的都城,在這麽大的地盤上,能嚇得那些散修不敢在任何犄角旮旯輕舉妄為,由此可見都督府對都城的管控能力。


    蘭侯一開口,都督府立刻在全城展開了悄無聲息的排查,絲毫沒有影響到普通百姓過年,而在島上出現過的人,立刻逐一落網,好幾個已經離城的修士也在半途上被抓了迴來,落網者又互相舉報自己在島上看到過的人。


    霍淩霄還不至於傻到當眾問苗毅有沒有殺都督府的人,苗毅如果迫於壓力當眾承認了,那讓他這個鎮乙殿殿主情何以堪,自己手下跑到都城來殺都督府的人,自己還在場…其他的不說,是放任都督府的人在自己麵前把自己的手下帶走,還是和都督府掰下手腕子?他霍淩霄也惹不起都督府。


    扭頭看向了笑笑。


    嬌軀側躺在香榻上的笑笑出聲了,單肘握拳支撐著腦袋,閉著個眼睛,溫柔道:“沒有證據就想帶我們走?趁我心情還沒有徹底變糟糕之前,立刻滾,晚了再想走就遲了。”


    語氣溫柔,但是卻充斥著不容置疑。


    此話一出,苗毅等人大吃一驚,霍然迴頭看向這個女人,一個個驚疑不定。


    那都督府為首之人神情抽搐,人家這是壓根不把都督府放在眼裏啊,知道碰上了硬茬,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不敢再多話,揮手道:“走!”


    幾人連快船都沒要,踏波急速離去。


    “大哥,她是?”苗毅驚疑不定地看著側躺假寐的女人問道。


    能在此時此地說出這種話的女人,如果還能當成是普通的青樓藝妓,是傻子還差不多。


    霍淩霄根本不迴答這個問題,反而沉聲問道:“苗毅,你真的在都城殺了都督府的人?”


    “沒有!”苗毅矢口否認。


    這個打死他也不會承認,何況他自認也沒有說謊,殺人的不是他,是羅雙飛,他不過是下令而已。


    “這裏沒有外人,實話實說,真的不是你幹的?”霍淩霄再次逼問。


    他想起苗毅在鎮乙殿都敢威脅要殺他,而且在南宣府那邊屢屢有出軌之舉,這種人還真有可能幹出什麽膽大包天的事情。


    “好了。”側躺在香榻上假寐的笑笑出聲打斷,“殺了就殺了,他們又沒有證據,沒證據就是沒殺,苗毅畢竟是你的結拜兄弟,何必如此不近人情為難他。”


    她一開口,霍淩霄立刻默然閉嘴了,知道就算有事也有人出來扛了。


    一旁的羅雙飛正在將桌上打賞出去的金晶撿了迴來,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剛才的打賞是個笑話,自然要撿迴來。


    他倒是看不出有任何害怕的樣子,簡直是奇葩。


    香榻上玉體橫陳的女人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船亭內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中,閉眼問道:“你不是已經打賞給了我嗎?為何又撿迴去。”


    “你哪能看上這點小錢,賞你是侮辱你,我可不敢,當然要撿迴來。”收迴了賞錢的羅雙飛慢慢湊近到香榻前,喂了一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笑笑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香榻,示意他坐下。


    羅雙飛還真的屁股一挨坐在了一旁,笑笑將腦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假寐中迴道:“我是誰重要嗎?你不是已經把我當成了青樓女子嗎?如此良辰美景,莫辜負了,今晚隻談風月,不問是非。”


    “這可是你說的。”羅雙飛試問了一句。


    笑笑閉眼點頭。


    於是令人發指並且嚇苗毅一跳的情形出現了,羅雙飛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迅速出手在笑笑雪白半露的胸脯上摸了一把,見閉眼中的笑笑沒反應,反而嘴角勾著笑意,遂壯著膽子把手放在了笑笑的胸脯上,朝苗毅擠眉弄眼,一副要不要一起來的樣子。


    苗毅巨汗,發現羅雙飛那家夥簡直是色膽包天,膽大到了沒譜的地步,偷偷看霍淩霄一眼,隻見霍淩霄繃著個臉扭頭一旁。


    兩邊觀望的苗毅開始猜測這女人到底是誰,肖乙主一個鎮乙殿的馬丞怎麽會和如此人物卷在一起在這夜晚遊玉湖?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是肖乙主和孟蘭來自己東來洞的情形,記得當時說到玲瓏宗掌門嫁女的時候,肖乙主一番誰娶了玲瓏宗掌門女兒就前途無量的話,惹來了孟蘭的譏諷。


    孟蘭說,看來某些人對那攀龍附鳳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啊,有些人就是賤之類的。


    孟蘭的話明顯是在譏諷肖乙主…想到這裏,苗毅若有所悟,難道孟蘭指的就是肖乙主攀附這女人?


    就在他想東想西之際,霍淩霄臉色微變,扭頭看向了玉都峰方向。


    玉都峰上,兩道紅光劃破夜空,直射玉湖。


    “擾人清夢!”嬌軀橫臥的笑笑一聲冷哼,就枕在羅雙飛的大腿上,大袖隨意一甩,船亭垂紗激蕩外飄,玉湖碧波陡然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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