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侍女天雨一步出,候在門外的何雲野何行走立刻迎了上來,拱手笑道:“大姑姑,殿主可得空?”


    天雨抱歉搖頭道:“行走請迴,殿主仍在修煉,此時不宜打擾。”


    何雲野臉部表情一僵,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求見殿主,結果每次都是以這個理由把自己給擋下,很顯然殿主是在故意讓自己吃閉門羹,有意晾晾他,在對他的辦事不利表示很不爽,否則修煉什麽時候不能暫停一下。


    可他又能說什麽,難道能強行逼殿主出關接見?隻能強擠出笑容拱手道:“有勞大姑姑。”


    天雨頷首一笑置之。


    何雲野這裏剛轉身,天空灰蒙蒙的雪雲中三道紅光閃過,紅光一收,三道人影落在了大殿門口。


    一襲白裘長袍,雲鬢高綰,眉目如畫,暗香襲人,體態豐腴的婦人,身後跟著兩名目閃精光的老者,三個人突然現身,令天雨和何雲野一愣。


    為首婦人冷目環顧四周一眼,氣勢凜然,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何雲野當即拱手見禮道:“鄔殿主,龐兄,廖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鎮丙殿殿主鄔夢蘭,及其麾下的行走龐讓和廖不生,都是紅蓮境界的修士。


    鄔夢蘭瞥了眼何雲野,不客氣地冷哼一聲。


    龐讓和廖不生稍稍對何雲野拱了拱手。


    天雨暗暗咋舌,看樣子是來者不善,正要上前見禮,鄔夢蘭已經撥開裹肩的白裘,很不客氣地揮手道:“讓霍淩霄滾出來見我!”


    天雨趕緊迴道:“殿主正在修煉,鄔殿主稍等,婢子這就去通報!”


    “他倒是好閑心!”鄔夢蘭黛眉一挑,她在空中就已經看到了裏麵的霍淩霄,見鬼的修煉,沒直接落入裏麵已經是客氣,還等什麽通報?二話不說,直接往裏闖。


    鎮乙殿重地豈容外人擅闖,天雨趕緊阻攔相勸,可她怎麽攔得住,幸好裏麵遙遙傳來霍淩霄的聲音解圍,“天雨,是鄔殿主來了嗎?請進吧!”


    天雨立刻退到一旁,伸手相請,在前領路。


    外麵的何雲野無語,殿主的聲音明明就在庭院中,哪有修煉,可殿主就是不想見他,他也不好擅闖,隻好甩袖而去。


    廣闊庭院中,亭台樓閣假山與積雪相映成趣,小徑上的積雪倒是掃得幹幹淨淨,天雨領著三位貴客一路快行。


    霍淩霄已經站在了正廳門口迎客,笑眯眯看著快步走來的鄔夢蘭,心想來得還真快。


    拱手笑道:“鄔殿主大駕光臨,霍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走到門口的鄔夢蘭揮了揮手,兩位行走停在了外麵沒有跟進。


    霍淩霄朝天雨微微頷首,示意其去招待二人,自己則轉身請了鄔夢蘭入內落座。


    流星已經為二人奉上香茗,靜悄悄站在了霍淩霄的身旁。


    “鄔殿主怎麽有空來訪?”陪坐的霍淩霄樂哈哈道。


    鄔夢蘭白了他一眼,不客氣道:“霍淩霄,少在這裏明知故問,你的人馬都打到我的地盤上來了,殺了我一山人馬,還在這裏裝什麽糊塗?”


    霍淩霄示意用茶,一本正經道:“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嘛,你的人打殺了我一府人馬,說來是我吃了虧,按理說應該是我登門問罪,可我不是也沒有說什麽。”


    “少來這一套!”鄔夢蘭瞪眼道:“罪魁禍首還沒有伏法,別想蒙混過關!”


    霍淩霄驚訝道:“什麽罪魁禍首?我部下的常平府府主章德成不是已經被你們的人殺了嗎?難不成你是指我?鄔殿主,你也知道下麵的人打打殺殺很正常,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他們會騷擾到你的地盤上去。”


    “我哪敢指證你是罪魁禍首。”鄔夢蘭冷笑道:“你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暗中派人殺我一山人馬的人是誰!”


    “不就是常平府府主章德成嗎?你們殺就殺了,看在你我的關係上,我也不準備追究這事了,畢竟是他有錯在先。”霍淩霄大方地擺了擺手。


    鄔夢蘭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看著他在那演戲。


    霍淩霄幹咳一聲,“這樣看著我幹什麽?你眼光一向很高,不至於看上我這副皮囊吧?”


    “霍淩霄,你裝,繼續給我裝!章德成真的是罪魁禍首?”


    “難道不是嗎?我這裏可是有你手下的親筆證詞!”霍淩霄翻手取了劉景天的控訴玉牒出來,推到了她的麵前,“此事絕不會錯,章德成就是罪魁禍首,死都死了,沒必要為他壞了你我的交情。”


    “證詞?”鄔夢蘭一怔,拿了玉牒到手中注入法力查看,不看還好,看過後可謂氣得橫眉豎眼。


    啪!玉牒在她白嫩柔荑中爆成了齏粉,咬牙切齒道:“好一個蠢貨!”


    霍淩霄表麵一愣,心中卻是在噗噗發笑,能看到這女人氣成這樣可不容易,換了自己看到自己屬下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怕是也會氣得不行,自己這邊人把對方的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豈不是說明自己會用人,而對方用的則是蠢貨,從某些方麵可以證明鎮丙殿主不如自己這個鎮乙殿。


    “鄔殿主,你這是幹什麽?”霍淩霄驚訝站起。


    鄔夢蘭鼓起腮幫子,櫻唇一口氣吹掉了手上的灰,也站了起來,懶得繞彎子讓人看笑話,直言不諱道:“我手下那個蠢貨被人賣了都不知道,你也不用拿這個來搪塞我,當我一般愚蠢耍下去,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沒搞明白我也不會來找你算賬。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章德成不過是個替死鬼,真正派人殺我一山人馬的是你手下的南宣府府主楊慶。霍淩霄,你我如果還想繼續合作下去,把那個罪魁禍首楊慶交給我,此事便作罷,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連楊慶的名字都直接點出來了,霍淩霄知道對方真的把事情都給查清楚了,暗暗吃驚這女人的反應速度好快,自己也不過才剛弄清楚。


    他哪知道鄔夢蘭在事發當天一接到萬興府的稟報就立刻派了人去查,自然比他快。


    知道瞞不下去了,霍淩霄微笑道:“我手下已經死了一個府主,我這個府主你想怎麽處置?”


    言下之意是別做得太過了,難道你還想再殺我一個府主?


    鄔夢蘭手指在茶幾上畫著圈圈,“此事畢竟是你這邊先觸犯我這邊,怎麽說都是你這邊沒道理。何況罪魁禍首不伏法,讓我情何以堪,把人交給我,這事就算過去了。”


    霍淩霄歎道:“這樣吧,你不就是想看他伏法嗎?我會處理他,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鄔夢蘭搖頭道:“不用了,把那楊慶交給我帶走便可,我自會處理。”


    為什麽非要帶走?我處理給你看不是一樣嗎?霍淩霄目光一閃,心中明白了,感情是看上了自己手下的人才,借著興師問罪的由頭,想把自己手下的人才給挖走!


    哪有這好事!霍淩霄心中冷笑,這樣的人才自己手上也缺,當打手用都浪費,在現行規則內有一個好的智囊,在將來的宮主之爭上不容小覷,豈能讓別人給挖走,別鬧得最後被人利用來出謀劃策對付自己。


    “我把自己手下的府主交給你來處置算怎麽迴事?讓我的屬下怎麽看我這個殿主?”霍淩霄一口拒絕道:“楊慶!我是絕不可能把他交給你的,你要翻臉,我奉陪就是了!”


    一聽這話,鄔夢蘭便知道被對方識破了自己的心思,兩人頓時針鋒相對吵了起來。


    為了個楊慶,兩位殿主就差直接動手了。


    不過兩人也不可能真為一個楊慶而動手,那樣鬧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最終各退一步。


    人是不可能給鄔夢蘭帶走的,而霍淩霄亦拿出了十顆上品足足抵一千顆下品的願力珠來做補償,才把鄔夢蘭給打發了。


    臨走時,鄔夢蘭還是寒著一張臉。


    率領兩位行走掠空而去後,鄔夢蘭並沒有直接迴鎮丙殿,而是降落在了萬興府。


    “簡直是愚蠢之極的蠢貨,被人賣了還在幫人家數錢,我的臉都給你丟盡了……”鄔夢蘭指著劉景天的鼻子一陣臭罵。


    女人罵人都是比較厲害的,可謂罵得劉景天滿頭冷汗,擔心殿主一怒之下將自己給斬殺了。


    戰戰兢兢送走了拿自己狠狠發泄過一通的殿主後,劉景天擦了把冷汗,可謂恨得牙癢癢的,指著老天怒吼,“楊慶,你給我等著,我跟你沒完!”


    能被兩位殿主搶的楊慶自然有其非凡之處,他敢那樣做,自然是有所把握,隻是不知會有這麽大的影響而已,他完全是衝著自保而為,所謂天助不如人自助,正是如此。


    此時身轄兩地的楊慶正在忙著自己地盤上的願力珠采收,不搞好這事就算你手段再多也過不了關,哪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事。


    而在他麾下再麾下的東來洞,也已經將一年的願力珠采收完畢。


    東來洞的藍玉門弟子一個個精神不錯,雖然落腳的地方有點寒酸,暫時蝸居在簡易的木頭房子裏,也全部換上黑衣服,但是洞主遵守了承諾,發給他們的願力珠和晶幣齊全不少。


    才剛來東來洞沒多久,就能拿到這麽多好處,還算是值得的。


    “不是說好了的嘛,為什麽又不同意了?”


    雪嶺山腰,覆雪樹下,苗毅手上拿了塊玉牒,跟在妖若仙身後直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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