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楊慶的手下,就連章德成的手下也起了疑心,不知道楊慶帶著他們在萬興府繞是什麽意思。


    一路急追之際,其部下山主梅玉提醒道:“府主,楊慶帶著我們在萬興府繞個不停,其中可能有詐。”


    他說出了大家的心裏話,其他山主聞言也響應道:“是啊!府主,梅玉言之有理。”


    很顯然,大家的意思都趨向保守,相當謹慎地看待這次的追殺。


    章德成可謂憋了一肚子的火,自己的計劃不可謂不周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誰知殺出個小雜碎壞了大事,見眾人言語間都隱隱透露出了停止追擊的意思,心中不快,表麵上卻哈哈笑道:“我們若真的停止追殺,可就真的上了楊慶的當!”


    山主盛懷剛請教道:“敢問府主,這是為何?”


    “汝等認為楊慶何詐之有?”章德成反問一句,遙指前方隆隆逃竄的大隊人馬:“楊慶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逃竄,如果有什麽動作可瞞得過我等的眼睛?若有不測,我等立刻調頭而去,楊慶能奈我何?”


    林旭天提醒道:“楊慶大部人馬並未隨行,楊慶會不會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讓其部下布好圈套,爾後再把我等引入埋伏?”


    章德成哈哈大笑,“我方人馬不管是人數還是實力都不遜於楊慶,如此埋伏對我等豈能有任何效果?無非是一場硬拚!楊慶如果真的這樣設伏,可謂愚蠢之極。他若聚集人手還能和我們硬拚一次,分散實力設伏隻能是笑話,到時候我們不管什麽埋伏,隻管追在楊慶後麵,以多欺少直撲楊慶,楊慶一死,什麽埋伏都是枉然!”


    聽了這話,大家微微頷首,稍稍放下心來,想想也的確是這麽迴事。


    不過梅玉還是略有疑惑道:“楊慶把我們帶到萬興府境內繞,他會不會和萬興府有什麽勾結?萬一萬興府出兵與楊慶聯手怎麽辦?”


    章德成搖頭笑道:“我等不過借道萬興府,和萬興府井水不犯河水,萬興府若是攻擊我們,無異於代表鎮丙殿攻擊鎮乙殿,萬興府府主豈敢挑起兩殿戰爭?”


    梅玉坐在急速馳騁的龍駒上稍作琢磨,想想也是,不過仍狐疑道:“那楊慶為何帶著我們在萬興府境內繞?”


    “見我窮追不舍,欲與其決一死戰,楊慶技窮,自知不敵,遂故布疑陣,意欲讓我等驚疑不定,嚇阻我等放棄追擊。”章德成冷笑一聲,迴頭左右,“諸位剛才可不就差那麽一點點上了他的當!”


    盛懷剛等人一臉慚愧,當即拱手道:“府主英明。”


    可梅玉依然帶著小心,“想當初楊慶能攻占南宣府就是得了藍玉門的突然相助,倘若藍玉門這次再次出手,怕是不能不防。”


    “梅山主多慮了。”章德成迴頭瞥了他一眼,發現這手下怎麽老是和自己唱反調,所謂多慮的語氣裏不免帶了幾分指責梅玉膽小的味道。“我既然敢攻打南宣府,豈能不將藍玉門算入在內。藍玉門之前之所以敢插手楊慶和盧玉之爭,是因為背後有馮行走幫楊慶撐腰,此番楊慶可是沒了誰給他撐腰。我不妨明說了,我們人馬一從常平府出發,何行走那邊就有人向藍玉門發出了警告,鎮乙殿以外的勢力未得允許如果再敢擅自插手鎮乙殿的事情,小心鎮乙殿揮兵踏平!你們認為藍玉門敢和我鎮乙殿作對嗎?”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如果再囉嗦就是不識相了,梅玉拱手道:“府主已經成竹在胸,的確是屬下多慮了。”


    “小心無大錯!”章德成很大方地揮了揮手,繼續馬不停蹄率領大批人馬緊追不放。


    他表麵上沒什麽,其實心中的焦慮是下麵人無法體會的。


    這番搞出這麽大的事來,如果打下了南宣府還沒什麽,殺了楊慶到時候你怎麽編造理由應付上麵都行,隻要合了上麵的意,上麵自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打不下來,那麻煩就大了,就算背後有何雲野撐腰,到時候楊慶一狀告上去,都是鎮乙殿的人,你自己人偷襲自己人算怎麽迴事?到時候上麵可不會承認是自己授意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就連何雲野也肯定是一推二五六撇清關係,責任都得是他章德成來擔。


    試問到了這個田地,章德成又豈會放過楊慶?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


    最令章德成慪氣的還是苗毅,突然殺出壞了他的好事,唾手可得的好處硬生生折騰出這麽多麻煩事來,事後定要讓那小子好看……


    兩隊人馬依舊在萬興府境內追逐不停,而萬興府內卻另有一支人馬集結在了一起,正是楊慶麾下尚未聚集的其他人。


    各路山主接到楊慶的法旨,立刻停止了趕路馳援,各位山主碰頭商議後,迅速在中途轉變方向,從南宣府境內直接殺入了萬興府境內。


    以各山人馬為單位,各路山主紛紛打著鎮乙殿常平府章德成的旗號,率領部下一路攻克康定洞、秀水洞、羅定洞……


    以一山人馬攻打一洞的速度可想而知,楊慶麾下的七位山主兵分七路,橫掃萬興府承壽山下轄的十路洞府。


    最後,在這天寒地凍的雪夜,從各處殺來的七路人馬集結在承壽山下,將承壽山牢牢圍困,集體猛攻。


    承壽山可謂是禍從天降,被打得莫名其妙,承壽山山主向萬興府放出求援靈鷲後,率部意圖血戰突圍,奈何七山人馬結合在一起攻打他一山,又提前掃除了他各洞人馬,戰局可想而知。


    以少太山山主熊嘯為首的三位山主聯手迎戰承壽山山主,後者最終被熊嘯給一刀斬於馬下。


    被掃平的承壽山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被血洗了一遍,最後一把火扔進了承壽山大殿。


    集結在一起的各路山主在熊熊火光下相視點頭,又迅速率領部下衝出承壽山,按照預定計劃行事……


    雪夜闌靜的萬興府,正悄悄被白雪一點點覆蓋。


    靜室內修煉的府主劉景天被急衝衝闖入的腳步聲給驚動,睜眼一看正是自己的侍女。


    ‘什麽事’還沒問出口,侍女已經一臉著急道:“府主,大事不妙,鎮乙殿麾下的常平府已經率部攻入我萬興府境內。”


    劉景天一愣,隨即大吃一驚道:“兩府之間隔著南宣府,常平府怎麽會打過來,消息可確切?”


    “承壽山麾下的各路洞府已經被常平府府主章德成親率人馬給全部剿滅,承壽山發來求援消息時,正遭受圍攻!”侍女迅速將手中的求救玉牒給奉上了。


    劉景天接過玉牒一看,勃然大怒之餘可謂是震驚,常平府敢攻打萬興府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鎮乙殿向鎮丙殿動手了!


    此事非同小可,事關重大,劉景天哪還敢遲緩,迅速跳下石榻大步離去。


    不一會兒,萬興府山巒之間警鍾長鳴,傳訊靈鷲從萬興府飛出,除了有飛往鎮丙殿報訊的,還有急速飛往萬興府集結各山人馬的。


    府主劉景天親披戰甲,率領本部人馬在雪夜隆隆疾馳而出……


    待他途中收攏了一山人馬趕到承壽山後,承壽山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劉景天仰天怒吼:“章德成!”


    “報!歸義山傳來消息,的確有大隊人馬在我萬興府境內意圖不軌!”


    “對方有備而來,令各山不得輕舉妄動,迅速向我集結!”


    法令一下達,劉景天又迅速率領麾下人馬離去。


    行至半途,突然有一騎飛奔而來,“鎮乙殿南宣府轄下少太山山主熊嘯求見萬興府府主!”


    那邊派人攻打,這邊突然又派人求見,鬧得劉景天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是來下戰書的?可也犯不著派一山主過來下戰書啊!


    遂將來人放了過來問話。


    停馬穩坐的劉景天上下打量來人,見對方的確不像是一般修士。


    旁有見過熊嘯的人,傳音告知他,證明了熊嘯的身份。


    來人的確是熊嘯,驅龍駒上前拱手行禮道:“鎮乙殿南宣府轄下少太山山主熊嘯求見萬興府府主,有要事稟報,還望引見!”


    他這是明知顧問,明明知道眼前這人就是萬興府府主,還假裝不知請求引見。


    劉景天一張臉已經沉了下來,“我就是!你鎮乙殿的人還有臉來見我,還真是不怕死!”


    熊嘯頓時一臉很吃驚的樣子,趕緊跳下龍駒,摸出了一塊玉牒雙手奉上,“府主楊慶親注玉牒命我麵呈府主!”


    立刻有人接了玉牒轉交到了劉景天的手上,劉景天看過後,眉頭皺起。


    楊慶在玉牒裏麵的大概意思是,我們兩府之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然而常平府章德成率部犯上作亂,逃入了萬興府境內,所以楊慶冒昧請求劉景天配合剿滅,就算不配合也希望劉景天不要收留,把章德成趕迴鎮乙殿境內,免得章德成狗急跳牆為禍萬興府,事後必有重謝雲雲。


    玉牒裏有楊慶打下的法印,假冒不了。


    趕迴?殺了我的人趕迴就能了事?劉景天正要找章德成算賬,有人配合剿滅自然是好事,可他也不會稀裏糊塗和楊慶聯合行動,至少也得眼見為實,否則誰知道是真是假,別中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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