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響起,老頭已經淚流滿麵,白發蒼蒼,不停的磕著頭,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悔恨:“下官!下官不敢!下官不知殿下大駕光臨,下官沒有管理好本分的人,險些衝撞了殿下,是下官的錯,下官該死,下官該死啊!”


    原本已經入了夢想,這麽多年來,王學民一直都本本分分的,恪盡職守當自己的城主,也不出他的能力,達州城雖然沒有徐王城那麽的繁榮,但也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也算是功成名就,小有作為。


    可是,平靜的日子一天天的過,他已經不再說花甲之年了,再過幾天,就要慶八十壽辰了,一位當官的有如此的高齡,自然是他本身的福氣,這也是王學民一直都引以為傲的本錢。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也終於迎來了日頭,明天就是他的八十壽辰,請帖也已經寄出去了,到時候四方好友都會齊聚一堂,為他慶祝八十壽辰。


    而今晚也注定美好,隻是讓他絕望的是,睡夢中被人叫醒,那名官兵嚇得渾身抽搐,跪在地上,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去,若不是旁人一邊眼疾手快,他估計當場就休克。


    東門千戶李廣,擅自調兵千丁,擺出箭陣,試圖格殺當今鎮國王府王世子殿下。


    這一項罪名。


    讓這位八十高齡的老人短短幾分鍾昏死了三四次。


    誅九族的罪名!!


    誅九族啊!!!


    他城主府男女老少上上下下三百餘口。


    三百餘條任命啊!


    造孽啊!這都是造孽啊!!


    不顧年邁,不顧身體虛弱,老人用盡全身力氣,從城西跑到了城東,鞋子跑丟了,衣服破碎了,王學民全然不顧,哪怕現在磕頭如搗蒜,他的老淚縱橫,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鎮國王府,那可是跟青雲國的皇室世代深交,更別說本身的地位,他一個小小的城主,人家正眼都未必想看他,王學民這輩子都沒有想到過,會遭遇如此大的大人物。


    一夜橫禍!誅九族的橫禍啊!


    如果能換來一條生命,讓這些官兵們磕一天一夜都沒有任何人抱怨,隻可惜,一步錯,換來的終究是步步皆錯,一棋落敗,滿盤皆輸。


    沉默中,徐帆歎了口氣,目光又落在了旁邊那名官兵,麵如重棗,五官豪邁,正跪在地上靜靜的抱著拳頭,頓了頓,他的眼神裏精芒一閃:“你叫什麽名字。”


    “迴殿下!小人盧俊義!”


    “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說到這裏,他的眼神中泛出一點趣味,之前還打算用武技來著,之所以放著不出手,那是因為他想將擁有實力的消息繼續隱蔽下去,可沒想到,突然橫生的變故,顯然是他也沒有預料到的。


    聽了他的話,這人立馬磕頭:“迴殿下!三年前,在沒有成為達州城守城衛時,小人是鎮國王府八十軍旗中黃軍旗一名小十戶,因為辦事不利被打三百大板,轟出了鎮國王府禁衛軍,最終帶著親人,流落到這裏,好在小人身體結實,在這裏當了守城衛,您的令牌,三年前小人給王府內押送財務的時候,曾在您的腰上目睹過,因此知曉。”


    說著,盧俊義重新低下了頭,這般聽來,徐帆倒是若有所思,不過頓了頓,看到他眼底的那股奇異,嘴角自然一揚:“王府自然有王府的規矩,犯了錯,也終究沒有再來過的說法,禁衛軍那裏你注定是迴不去了。”


    這話一出,盧俊義兩腮一突,眼裏瞬間黯淡一閃,卻還不等他說什麽,徐帆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背著手,來到了他的身邊:“以後,你就留在這裏吧,當個千戶試試看,待會兒讓從城庫抽五千兩銀子,算是給你的聰明付賬,路,本王交給你了,隻希望,別踏上前者的故土。”


    淡淡的聲音,讓盧俊義怔了怔,眼神裏瞬間狂喜彌漫,重重的在他麵前磕下了頭:“謝殿下聖恩!小人謝殿下聖恩!!”


    看著他,徐帆搖了搖頭,隨後招了招手,楊小蓮連忙跑了過來,被大哥哥摸著小腦袋,隨後淡淡的道:“在這裏當兵的,誰動手打了那個青年,自覺的站出來,莫要等我一一過問。”


    話音響起,四周黑壓壓的人群裏傳出一陣騷動,三四秒後,遠處五個人顫抖的直起了腰,為首的那個人臉色慘白,滿臉大汗:“是,是小人愚蠢,是小人愚蠢!請殿下開恩,請殿下開恩。”


    “請殿下開恩。”


    後麵四個人連忙磕頭,慘聲哀求。


    悔的腸子都青透了。


    站在原地,徐帆眼神平靜的很:“你們穿著這身軍甲,是為我青雲國軍衛一員,軍衛意義為何,為了保家衛國,為了守護故土,為了不讓蠻夷之手,摧殘我故土光輝,你們同樣是守護者,要去守護這片土地上七千六百萬的百姓。”


    “但是,你們違背了軍衛的意義,違背了士兵的職責,違背了我鎮國王府公布的內務條令,出手傷人,肆意妄為,將王法與麵目不顧,這樣的人,留在軍營裏也是禍害罷了,來人!”


    “小的在!”


    旁邊跪著的幾名官兵快速爬了過來。


    “將他們五人壓入大牢,各打一百大板,發配惠州三年,三年後自行解除刑罰。”徐帆淡淡的道,這下子,那五個人呆了呆,瞬間狂喜彌漫,趴在地上瘋狂的磕頭:“多謝殿下聖恩!小人謝殿下聖恩!!”


    “罪人李廣。”


    清冷的聲音響起,讓跪在地上的李廣一下子癱瘓了,腿間的尿液濕了一片,臉色慘白,如同觸電般的抽竄,強行一點點的爬起來,繼續跪著:


    “小人......小人在........”


    看著他的樣子,徐帆眼神平靜:


    “後悔麽。”


    “小人......小人自知死罪......隻得以死謝罪.......隻求,隻求殿下.........肯放小人家屬一條生路,小人......小人九泉下感激殿下聖恩......”


    顫抖的聲音傳出,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得意,徐帆輕輕把玩兒著小姑娘的嫩手手,頓了頓,淡淡的道:“千戶李廣,目無王法,頂撞本王,欺壓民姓,數罪並重,即日起,卸去千戶名號,廢除正身,剝奪家產,明日,東城門口,斬首示眾。”


    一聲斬首,讓所有人狠狠一顫,李廣最終閉上了眼睛,重重的磕了頭:“小人.......小人謝殿下聖恩!!”


    “其餘參與者,念其無知,無知者無罪,自行離去吧。”徐帆最終道,這話一出,一塊巨石轟然落地,重重落在了所有人的肚子裏,生命的延續,讓四周跪著的官兵急忙磕頭狂喜:


    “謝殿下聖恩!!”


    上千人的謝聲,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這一幕,在那些百姓的眼裏看的簡直出了神了,每個人都亮了眼睛,如同看待他們的守護神,那個身影,隨著一句一句的話,隨意執掌千萬人的生死。


    尤其是旁邊的楊小蓮,一個八歲的小姑娘,稚嫩的思想隻停留在厲害上麵,這些官兵大人們就是哥哥口中厲害的人,而城主和那些大官,是更厲害的人,可是今天,這些厲害的人卻跪在地上,向她的大哥哥求饒。


    就連徐帆都沒想到,他今天的身影,在一個八歲的小丫頭的心中,究竟豎起了怎樣的形象。


    這時候,徐帆扭過頭,輕輕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嘴角笑意一閃:“大哥哥幫你懲罰了那些欺負你哥哥的壞人,怎麽樣。”


    那張溫和的臉,帶著小腦袋上的溫和,更是讓小丫頭開心的不行:“大哥哥殿下最好了,小蓮最喜歡你了。”


    關係的確認,也讓他們之間的陌生消失,一個才認識了不過半個時辰的大哥哥,卻已經和她的親哥哥一樣,成為了心裏最偉大的人。


    微笑了下,這時候,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老人的身上,頓了頓,嘴角揚起了一點弧度:


    “以後認識人多留個心眼,多看看他的另一麵,以後別再出現這種事情了,這次權當是個教訓,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麽做。”


    他的話,徹底讓王學民心裏落了石頭,激動之際連忙顫巍巍的點頭:“下官,下官愚鈍,但是謹記殿下教誨!多謝殿下赦免聖恩!多謝殿下聖恩!”


    “為了你的愚蠢,達州城全城百姓免稅三年,另外,今日在場的百姓,每人賞百兩銀子,權當安撫費用,這些銀兩從你自己的衣食度節裏扣除,你明白了麽。”


    “下官謹記殿下令言!下官即可去做。”


    看著老頭磕下了頭,徐帆也歎了口氣,最終,拉著這個小丫頭,就在四周敬畏和狂喜的目光中,這位爺悠閑悠閑的向城門口去。


    卻在這時,遠處那百姓裏一個漢子重重跪地,狠狠磕下了頭:“多謝殿下聖恩!!”


    這般樣子,全場呆滯過後,那些百姓激動的全部跪下了,眼裏帶著激動和淚水:“多謝殿下聖恩!”


    卻在他們的視線中。


    那兩道身影並未停頓。


    隨著月光的湧動,愈來愈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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