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凡獨自一人留下,與一頭妖獸共處一院,心中不免有些打鼓。但見千夜沒有做出要傷害他的舉動,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閉眼睡了,這才讓他放心不少。


    借著燈光,布凡找了掃把,打掃起庭院的積雪和櫻花樹的枯枝落葉。待整理完這些活,他也微覺困意,穿上這件宗袍後,也不覺寒冷,這才發現宗袍還有禦寒保暖的效果,又加上胸膛掛墜上傳來的暖意,他就這麽靠在櫻花樹下,睡著了。


    第二日太陽初升,他醒了過來,伸了個懶腰,扭動了下身子,正巧看見千葉也在屋簷下對著太陽,打著哈欠,前肢和後退邁得很開,舒展著筋骨,一人一獸兩眼相對,布凡是對妖獸無話可說,千葉是對布凡毫無興趣,一人一妖誰也沒搭理誰。


    他繼續清理著昨夜堆好的積雪,把積雪和垃圾都搬運到門外,然後才進來對著要打理的藥田細細凝望一會,見積雪都差不多要把這些靈藥靈花都覆蓋了,中間也長了許多雜草。他先是清理積雪,遇草則除,豈知等他把積雪清空,竟然拔不了雜草,那雜草宛如鐵釘,牢牢釘在地上,紋絲不動,便是連它的一片葉子,也是分毫扯之不斷。


    折騰了這許久,已是累得他滿頭大汗,絲毫奈何不得這一株雜草,心中也是有氣,自然自語道:“我還不信,偏治不了你了。”他找來棍子,準備撬鬆雜草的泥土,然後把它連根拔出。想法是不錯,但他發現若是撬動雜草,附近的藥草會動,也會備受牽連,他撬得狠了,看到有一株雜草根部居然與靈藥纏在一起,若是想要除草,須得與靈藥一同撬出不可,這樣靈藥必然受損,無法存活。


    他這時才意識到這件任務的難處,不禁暗暗叫苦。雜草與靈藥糾纏,此事太過詭異,讓他不得不停下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暗道:“難道這裏的雜草,也非凡物?”


    他這一猜測,還真沒錯,這裏栽種的靈藥靈花,大多都非凡物,竟然能稱得上“靈”之一字,自然本身擁有靈性,比之凡間藥草不可同日而語。而靈藥靈花是能夠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凡是伴生在靈藥靈花身旁的雜草,受天地靈氣影響,具備了一絲靈性,所以它的根須全都纏繞在靈藥靈花的根部,就是為的防止被拔除。


    使用普通的農具和手段,自然不能除去,須得用特殊的農具,又或者是除草之人擁有靈力,把靈力渡入使用的工具上,在雜草旁敲打,使用靈力把雜草根部震落,才能鏟除掉它。


    說來簡單,但若是靈力使用不當,也會傷及靈花靈草,就算靈力使用得當,除掉一株雜草也需花費諸多心神氣力,所以單單這一難題,就難倒了宗門的無數弟子,故而這個任務才會被宗門弟子視為禁忌的存在。


    布凡抬眼見千葉還停留在屋簷上,心頭靈光一閃,頓時來了主意,他對著千夜說道:“喂千夜,你跟隨在公孫長老身邊,想必一定知道鏟除雜草的法子,你告訴我好不好。”


    千夜傲慢的抬起頭顱,眼神中絲毫不掩飾其中的鄙夷之色,布凡心中苦笑,這妖獸也太通靈性了,竟然被一頭畜生給鄙視。


    他心中想道:“或許隻有給它些許好處,它才肯幫忙,嗯,也對,對待畜生就應該這麽做。”他剛才見水池中養有一些魚,跑去捉了一條,扔上屋簷微笑道:“你還沒吃早飯吧,肚子餓不餓?來,這是我為你準備的鮮活的魚肉,請笑納。”


    千夜看著眼前的魚在瓦片上活蹦亂跳,鄙夷的掃了布凡一眼,鼻中發出一聲悶哼,忽然轉過身,以屁股對著他。


    布凡見這畜生如此看不起人,直想破口大罵,一想到自己不是這畜生的對手,隻好忍氣吞聲,不再理會它,望著這片田圃發呆,忽然想起土神珠碎片的神異,忙拿起掛在胸前的土神珠碎片,但這到底要怎麽用呢?一時間又不禁苦惱了起來,心道:“難道這任務真的無法完成?這樣的話,我定然會被趕出宗門的。”


    正當布凡陷入沉思之際,屋簷上的千夜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它猛地轉過身,眼睛死死的盯著布凡手中的土神珠碎片,如同老饕見嫩肉,突然喵的一聲怪叫,向著布凡手中的土神珠碎片撲來,布凡聽見聲音,心中一緊,隻見一條殘影向自己飛撲而來,他急忙斜身跳開。


    哪知千夜速度實是快得恐怖,布凡正跳之際,殘影已瞬間撲到他手邊,隻感手腕一痛,吊墜已從手腕消失,而他手上則留下了五道抓痕,好在抓痕不深,隻流出了少許血跡。


    布凡顧不得手中的傷口,見千夜奪了他的吊墜,正準備吞下土神珠碎片,急得大叫:“不要!這是我的東西……”此時唿聲已晚,千夜已經吞了下去。


    布凡見千夜吞了土神珠碎片,急紅了眼,叫道:“我跟你拚了!”他赤紅著眼睛,朝千夜撲去。


    千夜略帶嘲諷的看了他一眼,向屋頂跳躍,飛身在半空中時,突然之間它感覺肚中一陣劇痛,直挺挺的跌了下來,痛苦得直打滾,隻見它腹部不斷痙攣抽搐,口中發出淒慘的叫聲。它忽然頭臉朝地裏亂撞,前肢瘋狂的抽打自己的腦袋。


    這一副癲狂的模樣,布凡見了大是驚駭,連忙停住腳步,不明白它為什麽會摧殘自己的身體,忽然它吐出一枚土黃色小碎片,布凡見了欣喜的跑過去一把撿起,抓在胸前,連忙退後了幾步,警惕的看著千夜,深恐它會再次把土神珠碎片奪走。


    千夜吐出土神珠碎片後,痛苦有所好轉,這才慢慢的穩定了下來,它怨恨地瞪著布凡,眼中兇光大盛,似要把布凡撕成碎片一般。


    布凡不解千夜為何突然轉變成這般模樣,驚恐之下想要朝院子大門逃跑,卻被千夜用身體堵住了去路,那神色似乎在說:“你有種敢跑一步試試!”


    他驚怒地看著千夜,顫聲道:“你……你想要幹什麽?我……我是宗門的……的雜役弟子,你要是殺了我,你也會受到宗門的懲罰。”


    千夜眼睛盯著布凡手中的土神珠碎片,似乎在說:“把它交給我,我就放過你。”


    布凡讀懂了它的意思,說道:“不行!這是我的東西,我死也不會交給你。”


    千夜喵的一聲狂叫,身子微微弓起,已經做出一副要攻擊的狀態,但這時土神珠碎片發出一陣亮光,千夜一驚,眼神中露出忌憚的神色。


    它圍著布凡來迴走了幾步,雙眼之中充滿貪婪兇狠的神色,宛如饑獸要擇人而噬,盡管如此,它神色猶豫不決,最後極為艱難地做出決定,放下了眼中的貪婪,倏地一下跳上屋簷,幾個跳躍,已經從布凡的視線中消失。


    布凡見千夜走了,如蒙大赦,拍拍胸口,對著土神珠碎片說道:“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在千夜走後,布凡想起它對土神珠碎片的舉動,頓時想起陳雪清曾對他說過,不要在任何人前,讓人知道他有土屬性神珠碎片的事,否則必遭大禍,而透過千夜的舉動,布凡這才明白,陳雪清這句話語的真正含義。心道:“看來以後,不管是在人前還是在野獸中,都不要輕易示出土神珠碎片來。”他重新佩戴好土神珠碎片,這才稍稍寬心。


    他心中又想道:“也不知道這千夜什麽時候還會再迴來,好在它對土神珠碎片心存忌憚,在它吞下土神珠碎片之時,我明顯察覺心神與土神珠碎片有一絲奇妙的聯係,似乎它已認我為主,這才會發光自衛,看來我是暫時不用懼怕它了,隻是需要小心提防它會隨時偷襲,把我殺掉,然後把土神珠碎片據為己有。


    他看了一眼田圃中的靈藥靈花,又想起千夜對自己攻擊,不禁歎了一口氣,自己在這宗門裏舉目無親,遇到難事,想找人傾述幫忙的人都沒有。陳雪清對自己的幫助,不過是看在自己救了她一迴,她把自己帶了進來,又花費了半壇珍貴的烈火酒,對自己已是仁至義盡。


    王鐵錘給予他的關照,具因陳師姐的緣故,若找他幫忙,姑且不說他鬥不過千夜,若不小心暴露土神珠碎片的秘密,他就無法善後,更何況連千葉這隻妖獸都會對它動心,令他不得不防。


    經過這一事件的影響,布凡心智見長,分析了其中種種利弊關係,想明白隻有自己修煉了仙法,才能夠抵禦外來的侵襲,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掛在腰間的灰色小布袋,嚐試與其連接心神聯係。


    在修仙界中,這叫“儲物袋”,裏麵自成空間,能儲存沒有生命氣息的物事,空間的大小和一間普通的房屋差不多,修士想要從裏麵拿取事物,隻需心念一動,心中想著那件物事,它就會出現在手中。這儲物袋也有認主的功能,他當時還滴了一滴鮮血在這儲物袋上麵,這才與它建立了某種聯係,就像土神珠碎片一樣。


    他心念一動,手中已經多出一塊玉簡,這玉簡裏麵記載了修煉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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