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兩兩互相依靠著,圍著火堆,一天的水路讓每個人都感到疲憊不堪,隨口聊了幾句,便相繼睡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幼翎突然聽到一些嘈雜的響動,他睜開眼,見麵前的火堆早已熄滅,隻有一些零星的火焰。


    看來已經睡了有很久了,那剛才的聲音又是哪裏發出來的呢?


    火焰的亮度已經不足以遍及整間屋子,陸幼翎看不清四周有什麽異樣,反倒是對麵的曲乘風和郭若麟的喚氣聲此起彼伏,陸幼翎長舒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陸幼翎剛準備躺下,誰知嘴巴突然被身後一人捂住,陸幼翎連忙驚唿,誰知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


    “阿木,是我!”


    陸幼翎聽出了聲音的主人,停止了掙紮,捂著嘴的手也一下子鬆開。


    “方大哥,怎麽是你,嚇死我了!”


    “噓,難道你不是被剛才的聲響給驚醒的嗎?”


    方遲笑警覺的麵容貼在陸幼翎的額頭上,陸幼翎真切看清方遲笑那張稚氣未脫的臉。


    “方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們被人發現了。”


    “不清楚,總之剛才明明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還有雜亂的腳步聲,我敢肯定,這附近不止一個人出沒。”


    “糟了,那趕緊把他們兩個都叫醒吧,說不定等下就有大批人馬來抓我們來了。”


    “現在才想著走已然遲了,我們不如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看看到底是些什麽人。”


    陸幼翎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他和方遲笑又迴到各自的位置,若無其事的躺下裝睡。陸幼翎起先眼睛睜得大大,豎著耳朵聽周圍的動靜,可是過了半天也無聽到一個人影,陸幼翎心想這些人該不會是離開了吧。


    可是就當陸幼翎剛來倦意之時,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陸幼翎甚至看到了有火把照射的光影在牆上飄動。


    “來了!”陸幼翎心裏一緊,連忙假裝酣睡。


    門被輕聲推開了,陸幼翎聽到有人輕微抬腳走了進來,隨即舉著火把掃視了一周,腳步聲便慢慢離開了這裏,緊接著屋外便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裏麵有一個成年人和三個孩童,看起來像是白天咱們搜過的那條船裏的人。”


    “哦,是他們三個人,那就不費吹灰之力了,你帶幾個人進去將他們悄無聲息的解決,我可不希望有人撞見我們和他們的交易。”


    聽到這裏,陸幼翎便明白門外之人是誰了,這群羅生的官盜,怎麽也跑到這裏來了,他們分明是要與誰見麵,這麽晚約在這麽僻靜的場所見麵,看來又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糟了,他剛才口中說的‘解決’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要將我們都殺死嗎?


    還未等陸幼翎想完,木門一下子被粗暴的推開,滿堂瞬間被火把映得透亮。


    陸幼翎起身望去,見屋外都是火把,這才意識到白天那些搜船的官兵不過是冰山一角,現在整間屋子都被圍的水泄不通。


    此時曲乘風和郭若麟也被動靜給弄醒,抬頭環望發生了什麽事,白天趾高氣昂的那名身穿甲胄的衛兵就站在他的身邊,看他一副沒睡醒的模樣頓覺好笑,而曲乘風雖然說不出話來,卻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急忙想要逃開,誰知這名衛兵一把抓住他後背的衣服,然後輕而易舉的將他舉了起來。


    “啊……啊……”


    曲乘風大聲唿救,一旁的郭若麟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跳起來去奪曲乘風,誰知這名衛兵又順勢鉗住他的脖子,將他也抓了起來。


    “放了他們!”


    陸幼翎急忙嗬斥,眼見自己的兩個好朋友同時被這名衛兵擒住,不禁暗叫不妙,咦,方大哥人到哪裏去了?


    陸幼翎在屋內根本沒有看到方遲笑的身影,這個時候他若不在,那他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同樣發覺屋內少了一個人的也不止陸幼翎一個人,這名身穿甲胄的衛兵也意識到少了一個人,他連忙吩咐手下人在屋內仔細搜尋,可是找遍了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看來他一定是在衛兵們進來搜查之前就提前離開了。


    “居然跑掉了,留下你們這三個小鬼,這麽不講情義的長輩我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來呀,將這三個小鬼綁了,我就不信那名男子不迴來聽你們收屍。”


    “慢著,你們敢過來就別怪我還手了!”


    陸幼翎他們被逼到一個角落,幾名身材魁梧的衛兵正拿著繩索向他們靠近,陸幼翎心想這個時候隻能靠自己了,他搖動了一下挎包裏的香爐,耳邊頓時響起極道非乏傳音入迷的聲音。


    “行啦,這次為師出手,你讓這兩名孩童都把眼睛閉上,為師可不想嚇著他們。”


    “謝師父,這群官盜平日裏為非作歹,師父你想怎麽處置都隨你便好了。”


    “好勒。”


    陸幼翎將香爐取出,小心翼翼的擺放在地上,領頭的衛兵大笑道:“這個時候還求神拜佛,怕是晚了,不過你這些遺物我一定會交到你們叔叔手上的。”


    說罷,這幾名彪形大漢便向這三名孩童衝了過來。誰知香爐的蓋子‘噗’的一聲飛開,裏麵登時精光奕奕,遠遠蓋過了屋內的火光。陸幼翎急忙將曲乘風和郭若麟護在身後,三人相互簇擁起來。


    果不其然,香爐內一蛤蟆身泛金光騰空而起,眾多士兵哪裏見過這玩意,不覺湊上前來觀看,見這隻蛤蟆形體宵小,眼大身圓,且背上長有一對翅膀,活脫脫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眾人皆是大笑。領頭的衛兵樂不可支的說道:“兄弟們,今天晚上給諸位加個餐,來個田雞煲飯,大家覺得如何呀?”


    “田雞煲飯?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給我果腹!”


    “誰?誰在說話?”


    領頭的衛兵隱隱約約聽見聲音,連忙開口詢問,卻見身旁有一衛兵指著浮在空中的那隻蛤蟆道:“好像是它在說話。”


    “放屁,它要是能說話,那我便讓它把我吃了!”


    “哎呀,那你快到我嘴裏來吧!”


    極道非乏打趣的迴應,眾人立馬醒悟過來,紛紛掏出手中的短劍匕首對著它。


    “你是什麽妖魔鬼怪,我可約了你們潮汐族的人見麵,你可不要亂來。”


    “潮汐族?你覺得我是住在海裏的東西嗎?”極道非乏冷笑一聲,隨機心中默念乾坤口訣,身形一下子膨脹數百倍,盤踞數丈,連屋梁都被掀翻了。


    “你……你是日照的月虱獸,我的媽呀,快跑!”


    領頭的衛兵大叫一聲,周圍的人開始四下逃竄,極道非乏那肯輕易放過他們,隻見他口中吐氣,頓時風雲大作,一股強勁的旋風將眾人往他口中吸去。這些衛兵不過有些修為根基,哪裏會是極道非乏的對手,不肖片刻的時間,屋內屋外的衛兵紛紛被極道非乏吞入空中,極道咽了咽口水,心滿意足的嘀咕道:“多虧了這幅身軀,以前打個架還要施符念咒,現在直接吞掉真是方便快捷。”


    “行了,好徒兒,所有的衛兵都被我解決了,你帶著他們出來吧。”


    極道傳音入密給陸幼翎,自己則再次縮小爬進香爐之中,陸幼翎因受狂風的影響,帶著二人躲到桌子下麵,此時聽見師父唿喚自己,方才走了出來。


    “咦?那些衛兵都到哪裏去了?”郭若麟見整間屋子亂七八糟,火把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唯獨不見那些衛兵的人影,不覺驚疑到。陸幼翎撿起地上的香爐裝進背包裏說道:“也許是發現了人世間的醜惡,紛紛去極樂世界避世去了吧。”


    “對了,為何不見方司天,他又去了哪裏?”


    陸幼翎搖搖頭道:“不知道,剛才這些人來之前還在,結果我醒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他人了。”


    “該不會是被剛才的士兵抓走了吧。”


    陸幼翎皺起了眉頭,心中暗自忖道:絕對不可能的,師父都沒怎麽出手就製服了所有人,他們又如何能夠抓走方大哥?可是方大哥這個時候會在哪裏呢?


    “快看,江岸那邊著火了!”


    郭若麟突然指著門外大聲唿喊,陸幼翎定眼望去,果然看到遠處的江岸邊有火光溢出,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方遲笑一定就在那裏。


    “走,我們去看看,方大哥說不定就在那裏!”


    三人連忙急急忙忙的向江岸邊趕去,還未靠近的時候,陸幼翎便看到岸邊有道道金光射出,陸幼翎一眼便認出這是‘破空刀氣’,連忙伏在地上探出半截腦袋查看,曲乘風和郭若領也如法炮製,像他一樣趴在地上。


    “是方司天,他被人包圍了。”


    “嗯,不過包圍他的好像不是人,天呐,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陸幼翎心中泛起一陣惡心,此時將方遲笑團團圍住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類似於魚頭人身的怪物,他們周身不穿衣服,露出密密麻麻的鱗片,每一張麵孔都是尖嘴大眼,更為突出的是麵頰兩側的魚鰓正在一翕一合,如同平日裏見到河魚成精了一般。


    郭若麟背過臉,嫌棄的說道:“剛才那些人說什麽潮汐族,隻怕就是這些魚人吧。看來他們今晚本來約定在這裏見麵,沒想到我們誤打誤撞成了不速之客。”


    “嗯,就不知方大哥能否成功突圍。”


    “你放心好了,方司天的修為在雲都也算是小有名望,對付這些潮汐族絕對不在話下,再說不是還有木司天你嗎?你完全可以下去幫忙呀。”


    “我?”陸幼翎指了指自己,一副自嘲的口吻說道:“我還是幫方大哥在這裏助戰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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