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告訴我你連蚩尤擋都擋不下!”怒意肆虐,黃帝的眼睛如同噴出火來,自從大鴻告訴自己,炎帝竟然出現在戰場之上,將王母救了迴去,自己便已經震怒萬分!畢竟,別人或許不知道,然而嫘祖和王母自小一起長大,自己是最明白的,年少時,炎帝分明與王母有過一段過往,隻是不知為何,王母卻突然間返迴了昆侖墟,而且萬千載以來謝絕一切往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才敢將神農設為自己的對手。此時,炎帝卻突然間現身到軒轅、神農與九黎的對戰中,若說沒有私情自己是決然不敢相信的。


    當日王母突然出昆侖,自己還心存僥幸,以為當真如王母所言想要結束天下戰亂,可是,此次炎帝突然加以援手,說不得,便是兩人早有盟約,而軒轅又算是什麽呢?!難道這一番酬勞妄為他人做嫁衣嗎?!而此事還是因為青陽沒有纏住蚩尤,若當真如此,軒轅當真是眾矢之的了!


    黃帝心中微微一痛,想起多年前,自己剛剛認識嫘祖的時候,那時候,嫘祖、王母、炎帝,三個人早已是私交已久的朋友。記得那個時候,炎帝心係的女子分明是嫘祖,而不知道為什麽,嫘祖的眼中卻渾然沒有他的影子。當時,自己還暗暗竊喜,不想,自己後發製上,竟然奪得美人芳心。後來,才慢慢知曉,原來,聰慧的嫘祖早已經察覺,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摯友王母已經愛上了那個男子。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嫘祖才一味迴避炎帝的情感,也正是因為這樣,自己才輕易俘獲了嫘祖的芳心。


    在慶幸之餘,原以為,作為勝利者的自己人生終於圓滿,卻不想,當一切希冀真正成為現實,才發現,貪婪的天性卻沒有停下腳步,終於,慢慢的錯失了一切……


    而幸運的是,即便如此,炎帝也沒有得到王母,這樣很好,不是嗎?不然,這世間哪裏還有軒轅的立足之地?!


    “蚩尤的身手,父君知曉,兒臣自然不是對手,原本王母的意思,兒臣雖然私下忖度過,可是,卻是無人告知。以往一直都是王母走中路,兒臣與榆罔側翼陳兵,可是此次排兵布陣之時,卻是倉促告知兒臣要守住中路。王母權高位尊,兒臣自然不敢有絲毫悖逆,而蚩尤又將重軍壓在中路,莫說是要兒臣降服蚩尤,即便是攔也是堪堪才能攔下!”青陽輕輕咳了幾聲,直到又嘔出一口鮮血,方才平複下翻騰的氣血,繼續說道:“父君想必已然知曉,這蚩尤已經得了太虛,相傳這太虛玄境原本就是盤古大帝留給神族修煉之地,靈力渾厚不說,就算是時間計量方式也與外界不同,這蚩尤在太虛玄境修煉,即便說是一日千裏也不為過,更別說那女子在危難之際,蚩尤拚死一搏,兒臣又哪裏能攔的下?!”


    黃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若是青陽所言非虛,這一切倒是合情合理,王母的這般安排,顯然是已經和榆罔通過氣,甚至是炎帝也有可能提前知曉,說明兩邊早已有了協議,那麽,自己的軒轅也不過是這一石兩鳥之計中的一環而已!隻是……


    黃帝的眸子微微一縮,冷聲道:“你可看清了?那女子當真不是妭兒?!”


    “若是論起相貌,那女子與妭兒一模一樣,絕無半分不同,可是若是論起心性,則是截然不同,而且,妭兒的修為父君最為清楚,自小,妭兒便是最不願意修煉的,即便是有那太虛玄境相助,想要這麽短的時間提升這許多也是萬萬不能,更別提這個女子在大戰之際,可是以自己一力之能與王母分庭抗禮。再退一步,即便是妭兒當真有什麽亙古難尋的機遇,可是那女子的靈力卻是與妭兒的靈力屬性完全不同,妭兒已經是成人,即便是想要變換靈力屬性也是再難作為,更別說還要這麽快的提升這麽多,更是難上加難!”青陽淡淡的說道。


    黃帝自然知曉自己的女兒,若是修為上的變化也便罷了,可是神族畢竟是神族,每一個神族出世都有著自己特有的靈力屬性,像軒轅妭這般改變屬性,的確是不可能,而且,不管是青陽還是昌意,都是身負重傷,作為父君,黃帝深知,無論妭兒變成什麽模樣,可是自小的心性是絕對不會變換,麵對著自己的至親骨肉,她絕對不會痛下殺手,所以,即便是心存疑慮,自己卻不會質疑這一點!隻是,她到底是誰呢?究竟是誰,會和軒轅妭長得如此神似!


    看到自己傾注了最大心血的兒子傷重到如此地步,黃帝的心慢慢軟了下來,無論如何,此次軒轅都是被設計的一方,而自己更是差點中了他們的奸計,退一步去想,若是真的讓王母得逞,說不得,此時,昆侖墟與神農已經調轉槍頭,直奔軒轅之丘而來,到時候,即便是自己也是難以力敵!


    長歎一聲,終歸是冷靜下來,慢慢踱步過去,將青陽扶了起來。


    “是父君心急了!”


    青陽慢慢垂下眼瞼,淡然道:“父君也是被這些人算計的,即便是兒臣在戰場之上,都沒有及時發現,更遑論父君在這萬裏之外,又哪裏可能知曉呢?!”


    “你且下去吧,好好養傷,盡快好起來,如今形勢變幻莫測,無論如何,我們軒轅還要靠你!”黃帝一聲長歎,無論如何駐顏有術,自己到底是過了身體的最佳時期,雖然神族的生命沒有止境,可是靈力的修為卻依然是有著瓶頸,而自己這些年也越來越有這種感覺了,倒是青陽,年輕有為,又是軒轅不世出的天才,這種時候也隻有仰仗他了!想到這裏,黃帝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或許,不隻是自己才有著一統天下的想法,那麽,在這場戰爭中,自己又是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呢?!


    萬載前……


    “西陵,你說列山心裏到底有沒有我?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他都不放在眼裏呢?”玉兒輕輕的悠蕩著兩個玉足,那清涼的溪水輕輕濺起,水珠在陽光的折射下,光彩流轉,剔透玲瓏,宛如海底沉睡千年的夜明珠,瑩潤動人。


    “若你想知道就直接去問他不就行了,幹嘛來問我呢?!”西陵輕輕笑著,心頭卻微微一痛,指間在那水中輕點,便見一個水珠在水中輕輕躍起,如同玩具一般,隨著她的手指翻轉滾動,在風中搖曳生姿。片刻後,或許是她玩膩了,輕輕一觸,便見那水珠陡然碎了,星星點點間瑩潤萬分。


    “我若是能去問他,你以為我會不去問嗎?每次隻要站在他的身前,我便會,我便會……”玉兒嘟起小嘴,聲音卻是越來越低,難道要告訴她,每每見到列山,便會緊張到手足無措嗎?!


    “原來!”西陵輕輕笑著,那聲音如此悅耳,隻覺那空氣都是陡的一滯,不忍心破壞這如此美妙的聲音“原來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兒也有害怕的東西!”


    “你!”玉兒作勢撲了過來“讓你笑!讓你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晨光中,兩個清純可人的少女笑做一團,哪裏能夠知曉萬千載後,兩人的命運究竟走向何方……


    兩人笑夠了,鬧夠了,終於走出小溪,卻見草棚裏,列山滿麵煙塵的盯著鍋鏟發愣。遠遠聽見兩人的聲音,心中攸的一蕩,抬眼望去,那一襲紅衣遠遠走來,鮮亮的顏色燙的人眼睛生疼。


    “你怎麽搞成如此模樣!”遠遠看到列山狼狽的樣子,兩個少女對視而笑,終於站直了脊背,笑意卻依然溢在唇畔。


    “我,我……”列山一愣,在那明豔的笑顏中,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咱們都是神族,根本就不用吃飯,你幹嘛這麽為難自己!”玉兒微微心疼,走上前去,用手中的錦帕輕輕擦拭著那滿麵煙塵。


    列山本能的想要避開,可是無意間看到遠處那微微帶著幾許哀傷的眼眸,突然一愣,手就落在了半空中,可是再抬頭看去,那眼眸晶晶亮亮,哪裏看的出絲毫的氤氳……


    畫麵陡的一轉,仿佛已經過去許久,許久……


    流波山中,山林蔥翠濃鬱,嵐靄悠悠縈繞山間,影影綽綽的群山像是一個睡意未醒的現在,披著蟬翼般的薄衫,脈脈含情,凝眸不語,而那遠遠的滿山蒼翠與那湛藍無痕的天空恰好構成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畫,澄靜無比……


    一個纖柔的女子坐在這山澗之中,略顯孤寂的背影,甚至無法撐起那飄柔的紅衫,或許,也正因為那份單薄,讓那紅衫飄搖,更顯嬌柔。陽光傾瀉,透過那柔柔霧靄,讓這幅淡墨山水中唯一的嬌豔更顯瑰麗。


    僅是一個背影,卻仿若絢爛刺目到讓人的眼睛生疼!


    濃濃的蒼翠中,一個人影浮現,那嬌豔的鵝黃色衫子,在這綠意中更顯嬌美。


    癡癡的望向遠處的那抹火紅,心卻說不出的酸澀痛楚,那是恨嗎?亦或是怨?或者是那摻雜了許多許多的愧疚……


    不是沒有看到列山眼中的愛意,那愛意那麽明顯,灼灼刺痛了自己的眼睛,為什麽?為什麽?那個女子不是自己呢?!


    或許是造化弄人,亦或是冥冥指引,自己如此執著的愛意,卻絲毫映不進他的眼簾,而那個女子的一舉一動卻牽動著他的情緒,為什麽……


    那種被折磨的快要瘋狂的感覺讓自己已經痛的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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