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洵美深深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輕輕地說道:“我一直以為自己隻是水洵美,前世的種種早已隨著華胥的死去煙消雲散,然而,那些華胥族的族人,卻又時刻牽絆著我,提醒著我,我要承擔著保護他們的責任,縱然,我可以無視華胥的被害,卻是不能無視他們的生死存亡。而對於軒轅,我原以為那隻是華胥的一個軀殼而已,但是,當我想到軒轅,看到青陽,想到那遠在軒轅之丘的嫘祖和昌意,我明白,我不可能無視他們的存在,就如同在對戰的時刻,明明知道一時的心軟會泄露自己的秘密,可是我還是無法對青陽出手,這或許就是那所謂的血脈相連吧……”水洵美莞爾一笑“隻是,如果你問我,眼前的逐鹿之戰,我究竟要為誰而戰,那麽我隻能告訴你,我可以傾盡全力保護九黎的子民,但是,卻依然不知道在麵對軒轅的時候能不能從容而戰!”


    不知為何,聽到水洵美的這些話,辰奕反而笑了,輕輕的將水洵美擁入懷中,道:“知道嗎?我真怕你說出你不會心慈手軟之類的話語,如果真是那樣,那你倒不是你了!有時候自己也覺得好笑,這一切仿佛都是在電影中才能尋到的片段,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自己身上,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手刃對手的時候,我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那不是懦弱,不是畏戰,而是對生命的敬畏,我尚且如此,更遑論你了!所以,我們一定要想到一個萬全之策,實在是見不得血流成河……”


    “你的意思是?!”水洵美心頭猛地一動,她好像意識到什麽,而這個認知讓她驚慌到竟然一把將辰奕推開。


    “現在我還能有什麽意思?!”辰奕一聲長歎“如今三個部落之間的戰爭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是我想左右也是左右不了,再則,曆史上早有記載,逐鹿之戰必然發生。現在的一切都已經按著曆史的走向一步步的發展著,隻是”說道這裏,辰奕突然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水洵美方才繼續道:“隻是,你的出現是一個意外!”


    辰奕繼續道:“曆史上對於逐鹿之戰有兩個說法,一說我是死於玄女之手,二說我是死於軒轅的手中。而今,軒轅已經香消玉殞,自然不會死而複生將我手刃,那麽,起作用的應該就是玄女。”說道這裏,辰奕稍稍沉吟才繼續說道:“若說是玄女倒是有幾能可靠,畢竟,玄女是王母的貼身侍女,對王母最是忠心耿耿,若王母鐵了心要與我們為敵,那麽玄女說不得真的會變成西王母的馬前卒,到時候,還真是一番苦戰。隻是,我不明白的是,如今我們已經遠非曾經的蚩尤與軒轅,她又能有什麽手段可以製衡我們呢?!”


    水洵美也是微微凝眉,是啊,如今的一切與曆史記載相差無幾,若真的是按照曆史的軌跡,那麽蚩尤在這一戰中就會身首異處,隻是,即便是玄女有再大的本事,她又何德何能,能夠對付得了辰奕呢?!想到這裏,兩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既然曆史已經如此**裸的呈現在自己的眼前,那麽,自己又怎麽可能按照曆史的走向進行呢?


    想到這裏兩人不


    免安靜下來,這一刻月光透過窗欞投射進來,鋪灑在那如羊脂玉石精心雕飾的女子身上,在月色下勾勒出淡金色的最動人的曲線,似是月色醉人,亦或是酒意微醺,這一刻辰奕突然覺得那無盡的煩惱蕩然無存,輕輕的將身側的女子擁在懷中,那微微傾斜的角度,凝聚出流波一般誘人的弧度,如一個令人願意永久沉溺的漩渦。


    冷寂的夜晚,卻無法隔斷那透過絲滑的衣襟散發出的馥鬱之香,分明帶著那醉人的絲滑,誘惑著兩個彼此傾心的男女向往著那情深處的一潭靜謐。


    水洵美撐著腮,側首看身側這個男人,天神造物所鍾,世間最為精致的容顏,看久了竟讓人心神微動,平日裏本就流光溢彩的眼波頓時如群星璀璨,生出暗香浮動,看出流彩斑斕。


    而他就那樣大大方方的給她看著,那微微綻開的弧度透出了幾分笑意,那笑意深深淺淺,疏影橫斜,有著和她一般意味難明的味道。


    沒有多餘的語言去開解彼此的心結,再多的語言也不如此刻的彼此相守更為妥帖,或者高處不勝寒,到得如此地位方知其間萬古愁,但願長醉不複醒,又何必執著其中,那便在此間沉淪吧……


    清晨的陽光如同沾染了誘人的芬芳,仿若知道這一刻相守的男女已經在無盡的寒意中沉浸了太久,竟帶著異樣的柔軟,輕拂在那冰冷的身軀上。


    水洵美輕輕的枕在辰奕的臂彎,被他獨有的氤氳異香淺淺包裹,半浮半沉間仿若置身夢境,夢中仿若置身詭秘的幽深空間,孤寂的靈魂在輪迴中輾轉彷徨……


    緊緊的攀住身邊的臂膀,在那僅有的溫暖中攀附沉醉,那是屬於這片蕭瑟中的唯一一縷陽光,在無限的沉淪中超度救贖……


    大夢如斯幾度心涼……


    在緊緊的依偎中感受著懷中人這一刻的淒楚,辰奕沒有動,也不想去動,曾經多少次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心情,仿若在這一刻悄然解凍,那孤寂的靈魂終將在這一刻得到慰藉,擁抱著懷中那純淨的靈魂,人生肆意,總是起伏不平,那便來吧,若是終將無從避過,那便攜手闖將過去,或者真的可以攜冰帶雪而來,披荊斬棘而去……


    當陽光帶著那影影疏疏的金光灑在那微微上翹的睫毛上,那泛著晶光的睫毛微微顫動。身邊那溫暖的身軀支撐著自己所有的重量,是那麽的溫暖,又是那麽的安心。


    看著柔軟的睫毛上翻滾的晶瑩珠光,宛如囈語般的喃喃道:“不要怕,不要怕,我會一直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


    水洵美將眼睛輕輕闔上,片刻後悄然睜開,再不見那神色中的倉皇無措,有的隻是精光四射,神采熠熠。相視一笑,那一笑間綻露的神采讓人驚豔。是的,有你在身邊,無論什麽,再不會怕……


    以後的幾日,竟是說不出的平靜,或者是因為一切陰謀都在暗中進行,或是在悄然醞釀之中,不管怎麽說,終歸是給了九黎一點休養生息的時間。


    這幾日,九黎上下,上至


    將領,下至兵卒,都沉浸在戰前的緊張氣氛中,空氣中竟然湧動著沸騰的戰意。


    “這幾日倒是平靜的很!”辰奕在黎祿的陪同下走在山上,見眾位將士都是戰意升騰,微微笑道。


    “是啊,大戰在即,自然如此,而且,前幾次的大戰,咱們都得勝而歸,很大程度上激發了將士的戰意,此時,巴不得有此一戰,一則我們九黎可以立威,二則,將軒轅和神農徹底的攆出去,我們九黎自然就可以太平了!”說道這裏,黎祿遠遠望去,目光中蕩漾著幾分苦澀“這些年,我們九黎飽受戰亂,若不是大哥一力擋之,我們九黎的百姓早就被神農和軒轅當做下等人奴役,每一個九黎人身上都有血海深仇,每一個九黎人心裏都想報仇雪恨,所以自然是鬥誌昂揚!”


    辰奕幽幽一歎,來了這麽些時日,自然知道九黎的百姓活著有多麽的不易,一直被根紅苗正的兩大神族視為異族,恨不能屠殺奴役,哪裏有一絲一毫的尊嚴,可是,就算是戰爭又能如何?!哪一場戰爭不是白骨累累,哪一場戰爭不是血流成河,隻是,在那種巨大的仇恨麵前,仿佛這些所謂的生死也就變得平淡,哪怕是死,也要在戰場上廝殺而死,而不是被奴役而死!


    想到這裏,辰奕突然有一種深深的厭倦,厭倦這種無謂的生死,厭倦這種無法救贖的拚殺……


    “難道他們不畏死嗎?”辰奕歎道。


    “畏死又能如何?即便是我們能夠退讓,難道神農和軒轅可以退讓嗎?”說到這裏,黎祿看向遠方“有時候真羨慕那些化外之族,遠遠避世,倒是悠然自得!”


    “遠遠避世?”辰奕一愣,心頭好像閃過了什麽,一時間竟然怔忪起來。


    黎祿一驚,已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中竟然透露了些許的厭戰情緒,當下便是驚恐萬狀的跪倒在地“屬下失言,還望將軍責罰!”


    黎祿自有和蚩尤長在一起,最是親近,所以才無意中透露了心頭所想,隻是,話一出口便意識到大錯已鑄成,自然是驚懼萬分。身為將軍,在大戰前夕說些厭戰之言,無疑是兵之大忌,雖然自幼是兄弟相稱,此時,卻是再不敢造次。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生分,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嗎?!”辰奕見黎祿麵色蒼白,自是了解其心中所想,當下便是將其扶了起來,安撫了幾句。


    “大哥!”雖然辰奕沒有苛責,隻是黎祿卻是自知失言,麵上仍是惶恐萬分。


    “我也知曉百姓深受戰事所累,也想著要盡快結束戰爭,隻是,有些事情,並不能隨心如願,也隻能且戰且看了!”辰奕淡淡的說道,眼眸微微閃爍,已是心有所動。


    雖然辰奕沒有苛責什麽,但是黎祿心裏卻是忐忑不已,領土之爭由來已久,到現在已經分不清究竟是神農侵犯邊境,還是九黎首先爭疆拓土,畢竟狼多肉少,類似於這種的摩擦又怎麽可能少的了,隻是,這些年打來打去,都覺得自己有理,反而忘記了事情的起因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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