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要誤會,此一時彼一時,當日,將軍重創了黎破、句芒,在下自當將將軍囚禁在此處,就算不為別的,也要為自己的兄弟找迴些臉麵。而近日,神農已然與宿敵軒轅結盟,在下現在忙著應對,自然顧不上將軍,所以,也隻好請將軍自便吧。”辰奕微微笑著,那言語間的輕鬆自如微微灼目。


    “神農真的要與軒轅結盟?”刑天艱難的問道,不難看出,對於這個決定,即便是到得如今這般地步,刑天仍是難以相信。


    “正是!前些日子,神農的榆罔王子已經求娶軒轅帝姬軒轅妭,而且,炎帝還親自登門,將《藥經》送與黃帝!”辰奕避重就輕的說道,言談中隻字不談聯姻中的女主角此刻卻被自己金屋藏嬌。


    金屋藏嬌?這個詞的確有些怪怪的,好像用在自己和軒轅妭身上有些奇怪,不過也便罷了!此時如此說說又有何妨?!


    “你說什麽?!”刑天一愣,旋即問道:“你說,炎帝將《藥經》送與黃帝?!”


    “是!”辰奕微微頷首,臉上的線條卻在這一刻變得冷硬。


    “他竟然!”刑天麵上一寒,眼眸中席卷著失望與憤怒,誰都知道,為了這本《藥經》,炎帝付出了什麽,神農上下付出了什麽!可是卻如此輕易的送與了黃帝,這難道不是示人以弱嗎?!這難道不是委曲求全嗎?!隻是堂堂神農,上古神族,何至於此?!


    刑天隻覺一股抑鬱之氣積於胸臆之中,他緊緊握住雙拳,頭深深的埋在兩肩之間,一聲怒吼,這精鋼所製的牢房竟然都跟著顫抖!


    “如果將軍有什麽疑慮,或許在下可以給將軍指點一條明路!”辰奕見刑天如此憤怒,對刑天投誠一事已經是胸有成竹,當下便說道。


    “什麽明路?!”刑天嘶啞著嗓音卻充滿戒備的問道。


    “將軍如果難以釋懷,自然可以迴神農當麵問問炎帝,如果是世人杜撰,到時候謠言自然可以不攻自破,如果是真的,將軍再做打算不遲!”辰奕淡淡的說道。


    “你當真肯放了我?”刑天懷疑的看向辰奕,哪裏能想到,九黎耗費了那麽大的人力、物力擒住自己,竟然肯這麽簡單的放掉自己,陰沉的空間裏,他的眼眸微微閃爍,流露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那將軍以為我要留你何用?就這麽天天在牢房裏看著你嗎?將軍一世英名,怎麽可能拘於這三尺牢房,自然是要笑傲蒼穹的,在下所做的,也隻是順勢而為而已!”辰奕笑笑,不以為意的說道“隻是希望將軍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以迴到九黎,無論何時,我們九黎總會倒履相迎,畢竟我們共同的敵人是軒轅!”


    刑天一愣,方才明白辰奕言下之意,不過,當下又能有什麽辦法嗎?自己與軒轅之仇不共戴天,當日自己還是一個小部落將領的公子時,自己的部落就因為軒轅的吞並傾族覆滅,若不是自己的父親和大哥拚死護住年幼的自己,想來整個部落就無一幸免,隻是,即便是留下自己又有何用,一個年幼的孩子,麵對家破人亡的慘劇,這些年又是如何從夾縫中謀得一線生機的!若不是投身神農軍中,靠著祖傳的修行秘籍,自己早已是泯滅與眾生之間……


    他長長的歎息,如若神農和軒轅真的達成聯盟,那麽自己自然是不可能效力於軒轅,而且,即便是自己忍下這口怨氣,殺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自己又有何臉麵去麵對九泉之下的父母!到時候,說不得,這九黎便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想到這裏,刑天看了看辰奕,如此看來,這辰奕言談舉止均是不凡,說不得還真是一條出路,當下也便不再遲疑,微微頷首。


    辰奕知曉,與這等人物不必拘於形式,當下便吩咐下去,開了結界,將刑天親自送了出來,原本還想設宴相送,怎奈這刑天已經歸心似焚,哪裏還能等得了,當下便騰雲離去……


    “大哥,你竟然真的放了他……”眼見刑天的身影消失在天之盡頭,黎破走到辰奕身邊,眼神中閃爍著不可思議,輕聲問道。


    “放心吧,他必會迴來的!”辰奕一笑,臉上卻是帶了幾許自信。


    “可是刑天是神農大將,其勢力與祝融、後土相當,一直以來就是神農術法最精的三神將之一,而且對炎帝極為忠誠。這次神農大敗,本就是兵多將少,神農現在對於神將簡直是如饑似渴,一旦放虎歸山,炎帝怎麽可能會容許他叛離?”黎破的眼神中還是泛著深深的遲疑,或許這並不是對蚩尤的不信任,而是經過這些年的觀察,對於對手的了解。


    辰奕淡淡一笑,這一刻清風飛揚,將天空中那僅有的幾絲雲絮吹散,頃刻間,天際間風清雲朗,澄澈如碧。


    “炎帝或許不會針對他,可是榆罔卻不一定,而與他比肩而立,並稱為神農三神將的祝融更不會容得下他!”辰奕淡淡的笑著,一雙幽深的瞳子深處風雲變幻“更別提,他現在是敗軍之將!”


    “敗軍之將又當如何?!我聽說當日神農率軍前來,刑天可是在大殿苦勸過的,隻是,當日榆罔和祝融堅持出征,刑天憑借一人之力無法迴天,這才導致戰敗,怎麽可能將戰敗的原因歸咎於刑天呢?!”黎破緊緊皺眉,眉宇間閃爍著幾分不忿,雖然刑天是神農神將,然而,卻不失為一個光明磊落之人,若是神農將戰敗一事全部歸錯與他,到底是讓人覺得不公平。


    “若是這次神農沒有大敗,那麽刑天或許不會死,然而,神農大敗,刑天必死!”辰奕微微搖頭,輕輕歎息,帶著蒼涼與無奈……


    “為何?!”黎破瞳孔微縮,心中驀然升起一分蒼涼,隻覺辰奕話語之間寒氣逼人,竟帶著刺骨的冷意將自己的每一寸血液凍結。


    “榆罔不聽刑天諫言,一意孤行,將神農帶著萬劫不複之境地,若是不殺刑天,則其罪歸榆罔,榆罔為護其名節,自然會將刑天置於人前,此乃其一。神農諸將內鬥則是其二,神農內部早已是魚龍混雜、派係林立,榆罔擅權,而祝融善妒,這些都已經將刑天這個炎帝的死忠追隨派早早孤立,他們之間的內鬥早已是死鬥,因此,無論是榆罔還是祝融都不會放過這個除掉刑天機會。其三便是榆罔的性格問題。榆罔外寬雅,有局度,憂喜不行於色,而內多忌害。看起來風流儒雅、氣度翩翩、和藹可親、寬以待人,其實骨子裏是猜忌懷疑,而且天生刻薄狹隘,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優秀。而最重要的是,他還天生體弱,術法不精,所以,在禦下一道上,便更是嫉賢妒能!因此,這次刑天不死也要死!”辰奕衣衫飄舞,負手微笑,語氣悠悠而不散。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他們猜到了開始,卻是沒有猜到結局,隻是,這彌天大網已經撒下,將軍又為何放任刑天前去送死呢?!


    澄澈的晴空突然陰暗下來,燦燦的陽光好像被長風吹散,雲朵卻是突兀的堆積成海,瞬間風雲變色。


    辰奕微微閉上眼睛,長風唿嘯,寧靜的氣息突然混亂的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水,一圈圈漣漪蕩漾開來,風雲已變,冷風瑟瑟……


    那山頂的竹樓上,白衣少女用一種輕柔寧靜的目光看過來,琉璃般的眸子裏蕩漾著宛若秋水的細膩……


    瞧得他看過來,軒轅妭也是微微一笑,那笑容清澈柔軟,微微叩擊辰奕的心,讓他也隨之柔軟下來……


    接下來的時日,辰奕一直執著於術法的提升,畢竟戰場上都是以實力為尊,增強一份實力就增大一絲保障,實在是再也不想承受,那次在昆侖墟所受的屈辱,辰奕苦惱的想到,和王母同屬神族,憑什麽勢力差距那麽大!想到這裏,辰奕便再也坐不住了,這些日子,一直想著要離開,所以,一直也就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上麵,可是,事到如今,迴家的路沒有一絲突破,也隻能擺正心思,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想到這裏,辰奕便暗暗定下心來,如果說前些時日的迷茫是因為剛剛來到此地的恐慌,那麽這些時日,自己便必須要堅強起來,在這實力為尊的世界,也唯有最快的提升實力,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


    這些時日,辰奕已經慢慢掌控了自己的身體,有一些原本蚩尤所修習的功法,竟然在自己的腦海中慢慢成形,也就逐漸有了一些想法。再加上誇父族一戰,因為靈力的提升,才讓自己在對戰祝融時有了更大的把握,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在瞬息間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這也更加激勵了自己快速提升實力的鬥誌。


    這一日,辰奕終於是放開了那些繁雜的瑣事,獨自一人走到了山澗的深處。


    轟隆聲綿延不絕……


    這是一片深穀之中,深穀內,有著一條猶如天龍般的瀑布從巨峰之上傾瀉而出,那雷鳴般的巨響,使得整座山穀都隨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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