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南突然伸出手兩指,點了高素右膝之上的穴道,道:“高兄,你不能帶著這枚暗器走,這是一種很歹毒的暗器?”


    伍明珠道:“這是什麽暗器。”


    井望天道:“我知道,這血刺,不但下停地放出人身上的血,而且,內有倒鉤,取出不易。


    伍明珠道:“二叔,就算它有倒鉤,也不能讓它留在腿上,是嗎?”


    井望天道:“是啊,可是,硬拔出來,隻怕會傷在經脈。


    高素笑一笑,道:“不要緊,這一點皮肉之苦,小叫化子還受得住。”


    伍明珠道:“不能冒險,江兄請拍了他的暈穴,我替他動手術……”


    高泰急道:“不行,不用點我穴道,姑娘隻管動手術,我會忍受得住。”


    伍明珠點點頭,道:“好吧!你躺下來,閻前輩,二叔,你們護法,江兄幫我動手術。”


    這位姑娘很聰明,也很大膽,說動就動,拔出一把匕首,立刻下刀,硬生生破肌割肉,把高泰右腿的血刺給取了下來。


    昔年關雲長刮骨療毒,談笑自若,高泰這小叫化子,竟然也不含糊,刀刮肌膚,竟然是未呻吟一聲。


    伍明珠取出了右腿上的血刺之後,才輕輕籲一口氣,道:“高兄,看看是否傷到經脈。”


    高泰搖搖頭,道:“沒有,姑娘的手術不錯。”


    伍明珠淡淡一笑,道:“高兄,我不會醫毒。”


    江玉南道:“我有療毒丹,隻不知是否對症。”由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九,說道:“高兄,請眼下一粒試試。”


    高泰也不推辭,張口吞下丹丸,挺身欲起。


    伍明珠道:“慢著,不管能否去毒,先把傷處包好,止住流血再說。”


    高泰道:“好吧,那就再有勞姑娘了。”


    伍明珠替他敷上藥,包紮好傷口,才籲一口氣,站起身子。


    高素挺身而立,伸伸腿,道:“行了,多謝姑娘。”


    江玉南道:“高兄,兄弟的療毒丹,能否製住毒性?”


    高泰笑一笑,道:“還好……”


    隻聽暗影中,傳過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這是調配之毒,世上沒有第二種解藥。”


    黑霧濃重,卻是瞧不見人。


    江玉南暗中提聚真氣,目注聲音傳來的方位,道:“姑娘是黑穀中人?”


    一陣格格嬌笑,傳了過來,道:“你們進了黑穀,自然會遇到黑穀中人了。”


    江玉南聽音辨位,暗中計算她聲音的來處、距離。


    口中卻說道:“黑穀中很多人,我問你的身份。”


    那女子聲音道:“我隻能告訴你,我不是穀主。”


    江玉南道:“咱們可見一見嗎?”


    那女子冷笑道:“見一見,為什麽、你們侵犯黑穀,那是非死不可的大罪,就算見一麵,也饒不了你。”


    江玉南道:“死!姑娘好像已有了殺死我們的把握了。”


    那女子說道:“你們一共有五個人,一個中了血刺,那已經活不過十二個時辰。還有四個,很快都會身遭慘報。”


    江玉南道:“姑娘真有殺死咱們的能力,咱們倒也死而無憾了。”身子一側,舉步直向聲音傳來方位行去。


    他走的不快,但幽靜的山穀中,卻聽不到一點聲息。


    除非那隱在暗中人,能夠目光透黑霧,看到江玉南,如若是憑借聽覺想分辨出江玉南的行動,那是有所不能了。


    閻五望著江玉南的背影,心中暗道:“踏雪無痕,落地無聲,大約就是這樣的境界了。”


    高泰臉上,也露出了佩服之色。


    隻見江玉南緩緩消失在黑霧之中,注目群豪都靜靜地站著。連唿吸都小心翼翼,未發出一點聲息。忽然間,響起一聲嬌叱,緊接著是如擊敗革一般的幾聲大震。


    高泰籲一口氣,道:“他們動上手了。”


    閻五道:“動上手了。”


    高泰道:“黑穀中人,武功很怪異,但不知道江兄的勝負如何?”


    但見黑霧中一個人緩緩行了迴來,而且,手中還抱著一個人。行到近前,看出那人正是江玉南,雙手抱著一個全身黑衣的女子。


    閻五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女人是誰?”


    江玉南緩緩放下黑衣女子,道:“你們問問她吧!黑穀中人,心狠手辣,看來要用些手段才行。”


    細心的伍姑娘,已然瞧出情形不對,急道:“江兄,你……”


    江玉南右手按在肩上,搖搖頭。


    這時,群豪才留心到了江玉南的臉色,一片蒼白,而且口角間,也隱隱現出血跡。分明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閻五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老弟。你,你……”


    江玉南點點頭,道:“我受了傷。”盤膝坐下,閉目調息。


    高泰伸出手去,按在江玉南的背心之上,道:“江兄,我助你一臂之力。”


    閻五走向黑衣少女身邊,他出掌如風,又點了她雙臂雙腿的穴道。


    進入黑穀,還未正式和強敵動手,已有兩個武功最高的人受了傷。


    閻五心中很焦急,井望天也是心急如焚,他們心中明白,如若江玉南和高泰,一旦失去了抗拒之力,今日處境,那就危險萬分了。


    閻五輕輕籲一口氣,低聲道:“丫頭,你聽著,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話說在前麵,不聽老夫的話,立刻會嚐到苦頭。”


    黑衣女子隻不過十八九歲,但臉上卻是一片倔強之色,冷冷地望著閻五,一語不發。


    閻五道:“先說你的身份?”


    黑衣女子冷冷說道:“有什麽手段,盡管施展出來,我不會迴答你任何一句話。”


    閻五道:“姑娘,老叫化實在不忍心在你身上施展什麽手段,但目下情勢逼人,姑娘就要多原諒了。”


    他究竟是俠義中人,要在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身上施展惡毒手段,實在有些下不得手。


    那黑衣女子對閻五的威脅,似乎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閉上雙目,不再理會閻五。


    閻五苦笑一下,揚起了右手,但卻無法落下,目光轉到伍明珠的身上,道:“姑娘,你來,要老叫化子對付一位姑娘家,實在難以下手。”


    伍明珠緩行上兩步,道:“我能下手。”右手一探,抓起黑衣女子的左臂,雙手一錯,格噔一聲,錯開了那黑衣女左臂的關節。盡管那黑衣女子十分堅強,但也無法承受這關節錯開之苦,臉色一變,呻吟出聲。


    閻五暗道:這丫頭倒真能下得了手。


    伍明珠放開那黑衣女子的左手,一言未問,又抓起了那黑衣女子的右臂。這比殺了她更具威脅,那黑衣女子雙目流露出畏懼之色,道:“不要,不要!”


    閻五搖搖手,阻止了伍明珠,道:“姑娘,肯答複老叫化的問話嗎?”


    黑衣女子搖搖頭。


    伍明珠抓起黑衣女子的右臂,又是格噔一聲,錯開了黑衣女子的右臂。


    閻五又想問話,卻被伍明珠搖頭阻止,伸手又抓起了黑衣女。的左腿。


    這等殘酷的苦刑,無言勝有言,威脅的氣勢,更為嚴重。


    黑女子的堅強消失了,急道:“不要,我叫十一妹。”


    伍明珠臉色冷厲,仍然握著她的左腿不放,隻是未再進一步下手。


    閻五道:“這黑穀之中,一共有多少人?”


    隻聽一清冷的聲音接道:“多得很,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隨著那答話之聲,兩個黑衣女子,突然出現在四尺左右處。


    井望天、閻五,同時一上步,攔住了兩個黑衣女。


    高泰單足一加力,唿的一聲,由閻五和井望天頭上飛過,落在兩個黑衣女子身前,道:


    “黑穀不見天日,黑穀中人,卻也是擅施暗算的卑下小人,你們兩個一齊出手吧!”


    兩個黑衣女子年歲比十一妹大,顯然是她的師姊。背上插著長劍,相互望了一眼,長劍同時出鞘。


    高泰冷冷說道:“姑娘,你們暗施算計,不擇手段,在下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兩個黑衣女子未再答話,右手一抬,劍光一閃,兩道寒芒,分襲高泰。


    高泰一腿中毒,穴道被封,運用不便,立時雙手分展,迎向雙劍。但聞當當兩聲金鐵交鳴,雙劍盡被震開。


    凝目望去,隻見高泰手中,不知何時,已各自握了一隻金圈。原來,高泰這雙圈就藏在袖中,一伸手間,雙圈已到了手。


    兩個黑衣女子,看到那金圈之後,不禁微微一怔,手下劍勢一慢。就是這一緩工夫,高泰手中雙圈,已然疾如流星般脫手而出。


    但聞兩聲悶哼,兩個黑衣女子的右臂,各中一圈,手中兵刃落地,骨疼如折。


    高泰低聲道:“拿下。”


    伍明珠應聲而至,雙手分出,點了兩個黑衣女子的穴道。


    正東方黑霧中,突然傳出一聲歎息,道:“新起三秀,果然是盛名無虛,日月金環,當真是變化多端……”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不過,小妹要奉告諸位一言,本門弟子,不許受任何傷害,否則別怪施展追魂手段了。”


    高泰轉頭望去,隻見一點亮光閃閃的眼睛在黑霧中轉動,和一張隱隱可見的臉龐。


    大約那說話的姑娘,也穿著黑色的衣服,所以,看不請她的身軀。夜霧中看去,隻見隱隱約約一張臉,在空中浮動。


    高泰吸一口真氣,道:“咱們進入黑穀之中,一直手下留情;未下毒手,但你們卻是暗器、偷襲,無所不用其極,由此刻起,諸位如若不肯罷手,咱們隻好還以顏色了。”


    那女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你敢下毒手,立刻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伍明珠緩緩說道:“你不用威脅我們,我們已經陷身絕地,你們利用黑霧掩護,暗施算計,叫人防不勝防,如是我們非死不可,自然要先撈幾個本錢迴來。”


    那女子說道:“胡說,我們若真下毒手,此刻你們早已成擒了。”


    伍明珠道:“你不用再施威嚇,我們幹脆談談條件好了,我們有人中了血刺,刺上有毒,你們交出解藥,我們就放了這兩個人。”


    那女子應道:“為什麽不說三個人,你們生擒了我們三人。”


    伍明珠道:“那一個不能放,一粒解藥,換了兩條人命,你們還不滿足嗎?”


    閻五忽然間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全無江湖經驗的伍明珠,應付目下這個局麵,比他還要高明。


    暗暗籲一口氣,低聲道:“井老二,你這位小侄女不錯啊!”


    井望天道:“誇獎、誇獎。”


    閻五低聲道:“井老二,咱們好慚愧,你我都是老江湖了,但辦起事來,卻沒有這位小姑娘明快。”


    井望天道:“閻兄,你是說……”


    閻五接道:“我瞧咱們應該舉個主事出來,令侄女,就是最佳的人選。”


    井望天道:“閻兄,這個不行,她年紀輕,少不更事,如何能主持大局?”


    閻五道:“就是咱們經驗太豐富,顧慮的大多,不若令侄女那樣明快,這黑穀中人,似是江湖上的經驗也不多,咱們拐彎抹角的,反而會誤了大事。”


    井望天道:“這個,高少兄……”


    閻五接道:“小叫化子會聽老叫化的,問題是江少兄會不會反對……”


    隻聽那黑衣女子道:“你們如是真意放了三個人,我們可以答應交出解藥……”


    井望天低聲道:“明珠答應她。”


    伍明珠卻冷冷說道:“放三個人可以,但你們要交出兩粒解藥。”


    那女子應道:“為什麽?”


    伍明珠道:“我們無法確定你交來的解藥是不是解藥,不過,我們手中有枚血刺,必須先拿你們的人試驗一下才成。”


    那女子哦了一聲,道:“這個,我得想想了。”


    伍明珠道:“哼!你慢慢想吧!這件事,我也覺著有些劃不來,等你同意時,我可能會改變了主意也說不定。”


    那女子歎氣,道:“好吧!我同意交出解藥,但你們要先放一個人。”


    伍明珠道:“好!”拍活一個黑衣女子的穴道,接道:“你過去吧!”


    那黑衣女子冷冷地望了高泰一眼,大步而去。


    片刻之後,果然有物拋了過來,道:“白絹帕中,有兩枚丹藥,你們拿一粒試驗。”


    伍明珠打開絹帕,裏麵果然包有兩粒解藥。冷冷對身側一個黑衣女子喝道:“張開嘴,吞下去。”


    那黑衣姑娘望了丹丸一眼,閉上雙目,啟開了櫻唇,神色間一片平靜。


    但伍明珠並沒有把那粒丹丸,送入黑衣少女的口中,反而右手一轉,送給了高泰。


    高泰雖然在兩招之內,生擒了兩個對方來襲之人,但他已感覺到腿的毒性,已開始向上蔓延,心中感慨萬端,恐難生離黑穀。他表麵上,一直保持著平靜。


    他內功深厚,一運氣行開藥力,立時發覺了這是對症之藥,心中一喜,臉上泛起了笑容,對伍明珠微微額首,表示謝意。


    伍明珠緩步行了過來,低聲道:“藥物對症嗎?”


    高泰道:“真正的解毒……”


    語聲一頓,接道:“明珠姑娘,設法把時間拖一下,我需要一段時間,逐出毒性,江兄也需要一段時間,療息內傷。”


    心中忖道:江玉南武功之高,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麽一下子身受了很重的內傷呢?


    江玉南沒有提過,生擒了一個黑衣女子過來,難道他就傷在那女子的暗算之下嗎?


    隻聽伍明珠低聲說道:“高兄,你要多少時間?”


    高泰道:“至少要一頓飯工夫。”


    伍明珠點點頭,道:“我盡量拖她們一下……”


    抬頭望了閻五一眼,欲言又止。


    閻五緩步行了過來,笑道:“有什麽話,盡管說出來,剛才,老叫化已經發覺了一件事,由你對付黑穀中人,那才能應付她們。”


    伍明珠道:“晚輩……”


    閻五接道:“是!老叫化已對井二堡主說了,女孩子,才最了解女孩子,目下咱們推舉發號施令的人,由老叫化子起,都聽你的吩咐。”


    高泰點點頭,道:“我也聽。”


    伍明珠道:“這個,我怎麽……”


    井望天接道:“明珠,當仁不讓,閻兄既然看得起你,你就擔挑起這付擔子吧!”


    伍明珠道:“我盡力而為……”


    語聲一頓,接道:“那請二叔和閻前輩小心戒備,防止敵人的偷襲,最好別讓她們逼近來,我們需要一段時間。”


    閻五、井望天雙雙移動身形,隱伏在五尺以外。


    黑霧濃重,再往前走遠一些,彼此都將無法看到。


    高泰已經緊靠江玉南的身側坐下來,以便縮小區域,使得伍明珠等便於保護。


    黑霧之中,突然聽到了一個大喝之聲,傳了過來,道:“臭丫頭,你們再暗中施襲,老子可要不擇手段反擊了……”


    這聲音傳過來的地方是很遠,但卻聽得十分清晰。


    聲音入耳,伍明珠立刻辨識出那是金長久的聲音。


    想來,金長久等一行人,也和自己等一行人一般,被困在黑霧之中。雖然,雙方是道不同,難相為謀的人,但此刻,卻是同處難境,如若雙方合於一處,也可大增實力,衝出黑穀的機會。就大了不少。


    黑穀中,暫時靜了下來。


    金長久大喝了一陣之後,也未再聞唿喝傳來。


    但伍明珠心中明白,這隻是大風暴前的一片寧靜。


    絕情穀主把他們引入黑穀,似乎是已經存了必予殺害之心。否則,這些人一旦離開黑穀,必不幹休。


    金長久、閻五、高泰、田榮,都是武林中很有名氣的人,江玉南雖然是名不見經傳,但他折服絕惰穀主,似乎是更難對付的人物。


    絕情穀樹立了這些強仇大敵,如不在黑穀中消滅,以後的日子,有得她麻煩了。


    想到絕情穀主,伍明珠心中感慨很多,那一身紫衣,脂粉不施,素雅端莊,年輕美麗的姑娘,表麵上看去,是那麽溫柔、那麽雅潔,想不通竟然是這般狠毒心腸。


    伍明珠內心中分析過了敵我情勢,覺著目下隻有和金長久等暫時聯合一處,才是上策。


    但這件事,她不能獨作決定,必須得和高泰、閻五等商量之後再說。


    心念轉動之間,突然一陣兵刃交擊之聲傳了過來。但立刻又變沉寂,想來是雙方交手數招,黑穀中人,又隱逸而去。


    由金鐵交擊的聲音上判斷,金長久等一行,距離又近了不少。


    伍明珠立刻想到,金長久等一行人,正準備脫離黑穀,由原路退出。


    黑穀中人的武功,和這些江湖上一流高手相比較,也許對這些人構不成很大的威脅,但此地目難見物,她們忙憑著地形熟悉,暗中施襲,卻叫人頭疼。


    黑暗掩去了黑穀中景物,也掩去了敵人的一切,縱然是閻五等這樣經驗豐富,武功高強的人,也有著有力無處施,處處由人擺布的感覺。轉頭看去,隻見盤膝而坐的高泰,臉上已見了汗水,而且,頂門上有一股蒸蒸上騰的熱氣。


    那說明了高泰運功,正值緊要關頭,這時候,也是完全沒有防衛之力的時刻,就算是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一拳一掌,就可能把他致於死地。


    伍明珠了解這個情形的嚴重,也亮出了身上的兵刃。


    這時間,如是有人衝了過來,也隻有舍命一拚了。


    再迴頭看時,江玉南原本一片蒼白的臉上,似乎是已經泛出血色。


    伍明珠心中暗暗祈禱道:最好這時刻別有人來,就算是金長久等人,也別過來。


    但怕鬼有鬼,伍明珠心中念動,耳際間已響起了步履之聲。


    黑霧中隱隱出現了人影。


    伍明珠心頭震動了一下,喝道:“站住!”


    那行進的人影,果然停了下來。


    伍明珠輕輕籲一口氣,低聲道:“什麽人?”


    黑霧濃密,彼此可見時,已經在六七尺內了。


    那當先之人緩緩說道:“老夫金長久,說話的可是伍姑娘嗎?”


    伍明珠道:“正是晚輩,金塘主好吧?”


    金長久歎息一聲,道:“還好,多虧田老弟精湛的劍法,使我們脫過了很多次危難,不過,我們還是有很大的傷亡,我幾個從人,都已經死去,而且,小蛇女也受了傷。”


    伍明珠道:“金前輩一共來了多少人?”


    金長久道:“六個,死了三個,傷了一個,老夫和田老弟還幸無恙。”


    伍明珠道:“那位帶你們來的鳳蝶姑娘呢?”


    金長久道:“小丫頭刁滑得很,一入黑穀,就失了蹤影,到現在還未看到她的人影。”


    語聲一頓,接道:“伍姑娘,你們來了幾個人?”


    伍明珠道:“五個。”


    金長久道:“有沒有傷亡?”


    伍明珠道:“兩個受了傷,不過,都不太重。”


    金長久道:“比起我們這一行,幸運多了,但不知傷是哪兩位?”


    但見人影一閃,閻五橫裏一躍而至,道:“至少,老叫化還毫發無損。”


    金長久道:“閻兄沒有損傷,那真是好極了!”


    語聲停了片刻,接道:“閻兄,黑穀中人的武功,算不上如何高強,但她們這突然而來的襲擊,卻叫人防不勝防。”


    閻五道:“他們地形熟悉,突然而來,飄然自去,咱們卻是眼前一片漆黑,人到了六七尺外,就瞧不見了,咱們不能放手施這,也不能放腿追趕,隻有幹瞪眼的份。”


    金長久笑一笑,道:“閻兄,此時此情,你說,咱們應該如何?”


    閻五道:“老叫化子想聽聽你金兄的意見。”


    金長久道:“兄弟的意思是,希望咱們能攜手合作,共渡難閻五哈哈一笑,道:“金塘主這些話,可是當真嗎?”


    金長久道:“如若咱們的目的不相衝突,也許能夠真地合作下去,至少,咱們目前應很真誠的合作下去。”


    閻五道:“金塘主,你這話可以替你自己做主,但那位田少兄,是否同意呢?”


    田榮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在下一切聽從金長久的吩咐。”


    金長久道:“不敢,不敢,田兄弟是捧老哥哥我的場……”


    哈哈一笑,接道:“閻五,就算不相信兄弟的話,但該相請田少兄,一言九鼎了。”


    閻五道:“不錯,在黑穀亡中,咱們隻有攜手合作,合雙方之力,才有渡過危難之望。”


    金長久道:“閻兄答應了,咱們一言為定。”


    閻五道:“別忙,老叫化答應了,也做不了主,還得問個人。”


    金長久道:“問誰,難道你閻五……”


    閻五接道:“咱們五個人,總得找一個頭兒出來,主持其事才行。”


    金長久有些意外地說道:“閻兄難道不是主事人?”


    閻五道:“不是……”


    金長久接道:“那是什麽人?”


    閻五道:“伍姑娘。”


    金長久呆了一呆,道:“伍家堡大堡主的千金,明珠姑娘?”


    閻五道:“正是伍姑娘,有誌不在年高,伍姑娘處事明快,老叫化自歎弗如,所以我們就推她主事。”


    金長久嗬嗬兩聲,道:“那就請伍姑娘說一句話吧!願不願和我們合作?”


    伍明珠緩緩說道:“金塘主,目下之局,合則兩利,分則兩傷,前輩如有誠意,咱們是歡迎得很。”


    金長久道:“明珠姑娘準備如何一個合作之法?”


    伍明珠道:“你是前輩,晚輩不敢妄言,還是先聽金塘主的高見。”


    金長久道:“咱們合於一處之後,是不是還得推出一個人,總主其事?姑娘能得閻兄賞識,自具非凡之才,隻怕這件事,還得偏勞你明珠姑娘了。”


    伍明珠笑一笑,道:“金塘主既然如此看得起晚輩,晚輩隻有當仁不讓了。”


    這答複,倒是大出了金長久意料之外,隻好苦笑一下,道:“姑娘一點也不謙虛。”


    伍明珠道:“金塘主乃當代雄主,晚進怎敢有違吩咐?”


    金長久道:“好伶俐的姑娘,老夫既然說出了口的話,也不便再更改了,不過,希望你能公平從事。”


    伍明珠道:“隻要金塘主不故意挑剔,盡管放心,晚輩處事,絕對公平。


    金長久點點頭,道:“好吧!姑娘準備如何應付目前的形勢?”


    伍明珠道:“黑霧掩遮,敵人已完全操了主動之權,咱們隻有發不變應萬變。”


    金長久道:“對!但咱們也不能常守斯地,隨時受他們的攻擊。”


    伍明珠道:“那入穀的山腹夾道,正是人埋骨之地,所以,晚進覺著,目下離去不易。”


    金長久道:“姑娘的意思是……”


    伍明珠放低了聲音,道:“咱們必須出穀,但不是現在,至少,也要生擒了一兩個黑穀中人,問明穀中形勢……”


    金長久接道:“姑娘認為她們一定會說嗎?”


    伍明珠道:“就算她們不說實話,但如她們人落在咱們的手中,至少可以使她們替咱們先履險地。”


    金長久道:“高明,閻兄肯推姑娘出來,果然是有些道理。”


    伍明珠道:“老前輩誇獎了。”


    金長久低聲道:“姑娘,除非她們施展攻襲,咱們即無法找到她們的停身之處,咱們又當如何?”


    伍明珠道:“目下處境,不但要機變應敵,而且還要有最大的耐心,她們能夠適應這穀中的黑暗,咱們稍為停久一些,也可逐漸適應。”語聲頓了一頓,接道:“十二個時辰之中,可能有那麽一段時間,穀中的視界良好,所以,咱們必須把握一個時間。”


    金長久道:“姑娘怎能料知,有一段視界較好的時間呢?”


    伍明珠道:“造化奇妙,有正必有反,咱們進入穀中之時,至少比現在明亮一些。”


    金長久點點頭,道:“好!老夫聽從姑娘的意見,隻不過還有一件事,必須先行解決。”


    伍明珠道:“什麽事?”


    金長久道:“咱們係在黑穀之中,第一件事,必須先要找到一些食用之物,人是鐵,飯是鋼,如是餓上兩天,任何高明的武功,都要大打折扣。”


    伍明珠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倒帶有一些幹糧,不過,隻怕不能吃得很飽。”


    金長久道:“吃飽似無必要,隻要能保持體能也就夠了。”


    伍明珠道:“這有幹糧一份,諸位先行吃下,盤坐休息一陣,恢複體能,然後,咱們再研商攻入穀中之策。”


    金長久接過幹糧,發覺是曬幹的牛肉、烙餅,那是幹糧最好食用之物。


    他在絕情穀中未進食用之物,就趕來了黑穀,一路奔走,在這黑穀之中,又和強敵激烈搏殺,腹中實已有些饑餓、疲累,接過幹糧立刻和田榮、小蛇女分而食之。


    伍明珠目光轉動,發覺了高泰臉上的汗水已經消退,臉色恢複了正常。


    倒是江玉南神色有些奇怪,雖然在夜霧之中,也可以看出他臉上一片通紅,有如鮮血一般。


    伍明珠心頭震駭,忍不住伸出纖巧的玉手在江玉南臉上摸了一把。隻覺觸手滾燙,不禁一呆。


    井望天快步行了過來,道:“明珠,他怎麽樣了?”


    伍明珠搖搖頭,低聲道:“高兄似乎已經逐漸地恢複了,但江兄卻好像更厲害了一些。”


    突然間,響起了一個尖厲的聲音,道:“你們給我聽著!”


    聲音奇高,震得人耳鼓作響。分明是用內功發出的聲音。


    金長久輕輕咳了一聲,也用內功逼出聲音,道:“咱們耳目無傷,聽得很清楚!”


    那尖厲的聲音道:“限你們片刻工夫,束手就縛,超過一盞熱茶工夫,我就要施下毒手,追魂取命了。”


    金長久冷冷說道:“黑穀中的陰謀暗算,咱們已經見識了不少,難道還有什麽更新的手段不成。”


    那尖厲的聲音,道:“不錯,咱們手下留情,至少有十種致你們於死地的手段沒有用過。用毒,就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金長久道:“咱們見過了很多用毒的手法,不知道閣下用哪一種?”


    伍明珠低聲接道:“金塘主,我來應付他……”


    提高了聲音接道:“片刻工夫,有沒有一個大約限定。”


    那尖厲的聲音,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一頓飯工夫之內?”


    伍明珠道:“好!讓我們想一想。”語聲一頓,接道:“最好你能把施用的手法說出來,如若真能使我們害怕,也許我們束手就縛。”


    那尖厲的聲音道:“好!讓你聽聽也好,我能在這黑霧中放出一種毒煙,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煙,人隻要吸入一些,立刻暈倒。”


    伍明珠歎息一聲,道:“這裏黑霧彌漫,就算有色,我也瞧不出來,果然是很厲害的手段,我們很難抗拒。”


    尖厲的聲音接道:“除毒煙之外,我們這裏還有一種機簧的毒針,針上奇毒,見血封喉……”


    伍明珠道:“夠了,單是這兩種,就使我們無法應付了,閣下如願見告姓氏,那就報個姓名上來,如是不願報,也就算了。”


    尖厲的聲音道:“黑穀中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報了姓名,你們也不知道,你就稱我毒婆婆吧!”


    伍明珠道:“隻聽雅號,便知是一位用毒的高手,毒婆婆請守信諾,一頓飯工夫之後,咱們會有一個答複。”


    毒婆婆略一沉吟,道:“好吧!老身就信你一次。”


    伍明珠道:“就此一言為定,毒婆婆請便吧!”


    毒婆婆道:“老身一頓飯工夫之後,來討迴音。”


    金長久傾耳靜聽了一陣,道:“伍姑娘,你用的緩兵之計?”


    伍明珠道:“金塘主說對了一半,這是半真半假的事。”


    金長久道:“半真半假?姑娘可否說的清楚一些。”


    伍明珠道:“咱們還有一段時間,可以鄭重地商討一下這件事,如是咱們能想出對付之法,那就不妨一戰,如是想不出對付之法,隻有束手就縛了。”


    金長久道:“姑娘,以老夫和閻兄在江湖上的盛名而言,可以戰死,但卻決不能降敵。”


    伍明珠道:“晚進聞死有重如泰山,輕如鴻毛,明知必死無疑,死的有什麽味道?”


    金長久道:“這個,這個,姑娘,有些事,它的重要,不在生死之下。”


    伍明珠道:“兵不厭詐,對敵用謀,不能太重氣節,敵人手段惡毒,咱們為什麽不能詐降?”


    金長久心中一動,道:“好!高明,高明。”


    伍明珠迴頭望去,隻見高泰人已完全恢複,而且站起了身子。


    江玉南還在調息,不過,臉色也已複常,顯然,傷勢已愈。


    閻五急行兩步,道:“小叫化,完全好了嗎?”


    高泰點頭一笑,道:“好了,多謝你老叫化子關心。”


    隻聽那尖厲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你們想好了沒有?”


    伍明珠未迴答對方的問話,目光轉到金長久的身上,道:“金塘主,現在還來得及……”


    金長久接道:“什麽事?”


    伍明珠道:“如是金塘主不願和我們合作,你現在還可以離去,如是金塘主願和我們合作,由此刻起,就得聽我這個小丫頭的吩咐了。”


    金長久目光緩緩由高泰、閻五的身上掠過,道:“好吧!老夫說出口的話,很難更改,咱們隻好合作這一次了。”


    伍明珠輕輕籲一口氣,道:“那很好,金塘主,須知此刻,咱們是風雨同舟,生死一體,希望你不要心懷異誌,那對你們、我們,都有害無益。”


    金長久臉色一變,道:“老夫認了,答應的話,就算數,你們看著怎麽辦吧!”


    伍明珠笑一笑,提高了聲音,道:“來的可是毒婆婆嗎?”


    毒婆婆道:“老身剛剛說過的話,難道你就聽不出老身的聲音了?”


    伍明珠道:“聽得出,但晚輩怕有差錯,多問了一些。”


    毒婆婆道:“你這小丫頭,倒是能言善道,你們如歸依黑穀,老身可以把你收入門下。”


    伍明珠道:“多謝毒婆婆的盛情……”語聲一頓,接道:“老前輩,晚進有一個不情之求,不知老前輩肯不肯答允?”


    毒婆婆道:“小丫頭,老身剛剛讚你兩句,你就暈了頭啦,這時刻,難道你還要和老身談條件嗎?”


    伍明珠道:“毒婆婆,你誤會了,晚輩怎麽敢和老前輩談條件呢?”


    毒婆婆道:“好!那你就說吧!”


    伍明珠道:“我想見見和我們同來的人。”


    毒婆婆道:“誰和你們同來的?”


    伍明珠以手示意,要井望天去看看江玉南的傷勢,一麵高聲說道:“絕情穀主。”


    毒婆婆道:“絕情穀主?”


    伍明珠道:“是,她帶我們來的。”


    毒婆婆道:“我不認識這個人。”


    伍明珠道:“毒婆婆,我們一定要看到她。”


    毒婆婆道:“小丫頭,希望你明白,老身對你已經很好了……”


    伍明珠接道:“所以,晚輩鬥膽希望你老人家再幫一次忙。”


    毒婆婆道:“這個,辦不到。”


    井望天緩步行了過來,低聲道:‘江少兄已經醒過來了。”


    伍明珠笑一笑,道:“毒婆婆,你如不幫這個忙,事情就很難談了。”


    毒婆婆道:“有什麽難談的?”


    伍明珠道:“我覺著你用的手法,十分可怕,所以,很想束手就縛。”


    毒婆婆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年紀輕輕的,竟然具有這份聰明。”


    伍明珠道:“我們有很多人,我雖然同意了,但還有別人不肯同意。”


    毒婆婆道:“什麽人這樣大的膽子,要他出來和老身答話。”


    閻五還未來得及答話,金長久道:“我!毒婆婆有何見教?”


    毒婆婆道:“你該死。”忽然一揚手,一道白色的粉末,直飛過來。


    夜霧中目力難及,但金長久由空氣的激蕩之中,發覺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湧了過來。他右手一抬,發出了股極強的掌風。


    兩股掌力交接一處,毒婆婆打出的一股毒粉,立刻被激飛起來。到了幾人身前四五尺處,人人都看得很清楚了。


    閻五低聲喝道:“閉住唿吸。”雙掌一先一後,拍了出去。


    兩股強大的掌力,先後湧了出去。


    那飛散的毒煙,忽然間,被閻五兩掌,拍得倒飛迴去。


    伍明珠低聲道:“向後撤。”


    她口中叫向後撤,人卻疾快地向右前麵奔行過去。


    金長久、田榮、小蛇女李青青、井望天、高泰,及剛剛站起身子的江玉南,魚貫奔去。


    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行動快速,步履之間,卻未傳出聲息。


    一口氣行出了七八丈的距離,才停了下來。


    凝神傾聽,但聞黑霧中不停傳來衣袂飄風之聲,顯然,有很多人在黑霧中行動。


    也許是伍明珠聲東擊西的誘敵之計,生出了效果,所以,那些衣袂飄風之聲,並未撲向群豪的隱身之處。


    忽然間,兩聲尖長的哨音傳了過來。耳際間過來毒婆婆的聲音道:“小丫頭奸滑得很,他們沒有退出去,咱們往裏麵搜。”


    伍明珠微微一笑,低聲道:“他們隻是地形熟悉,但卻和咱們一樣的目難見物。”


    閻五道:“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看樣子,咱們總不能老躲著她們。”


    伍明珠道:“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設法除去毒婆婆,她如用毒,在黑霧遮掩中,對咱們威脅太大。”


    金長久道:“姑娘,咱們準備如何對付她?”


    伍明珠道:“殺了她。”


    金長久道:“哦,怎麽一個下手法?”


    伍明珠微微一笑,道:“先要找出兩個武功高強,有把握擊中敵的人。”


    金長久道:“老夫手中這把刀,失手的機會很少,姑娘看老夫如何?”


    伍明珠道:“好!你算一個,但咱們還缺少一個。”


    閻五道:“姑娘!老叫化子行嗎?”


    伍明珠道:“毒婆婆武功不弱,一舉要擊殺她,不但要有很高強的武功,而且,還要能夠下得了手。”


    閻五道:“這個,老叫化子明白。”


    伍明珠突然放低了聲音,道:“我們用誘殺之計,你們埋伏在此,我誘她追我。”


    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一點就透。


    金長久點點頭,道:“法子不算很高明,但適情適時,這時刻能夠想起來,那也是高明的了。”


    伍明珠道:“誇獎,誇獎。”


    伍明珠分配好埋伏,突然向一側退去,一麵高聲說道:“毒婆婆,我在這裏。”


    毒婆婆怒道:“小丫頭,老身本來準備把你收歸門下,現在我隻要抓到你,非要把你殺了不可。”


    伍明珠道:“毒婆婆,你不答應咱們的請求,咱們隻好反抗你了。”


    毒婆婆道:“你敢反抗我,活得不耐煩了?”


    伍明珠道:“試試看吧!咱們真要反抗,你未必能對付了我。”


    毒婆婆道:“小丫頭,你小心了,我老身現在就要抓到你。”


    伍明珠道:“別過來,過來我會殺了你。”


    毒婆婆冷笑一聲,突然飛身而起,直撲過去。這一次,她大概十分憤怒,飛身而起,帶起了一股強烈嘯風之聲。


    隻聽夜中響起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一聲怒哼。


    伍明珠輕輕歎息一聲,迴顧了站在身側的井望天一眼。


    井望天低聲道:“明珠,別難過,兵不厭詐,彼此對敵搏殺,你不傷敵,敵人就要傷我們了。”


    這時,金長久、閻五,聯袂行了過來。


    金長久臉上一片冷肅,緩緩說道:“這毒婆婆武功不錯。”


    閻五道:“怎麽?可是要老叫化說幾句感激你的話?”


    金長久道:“不敢,不敢,那毒婆婆的武功,高強得出人意外,如不是閻兄搶先出手,隻怕無法一擊成功。”


    兩個人的談話中,雖然沒有說明事情經過,但話中脈絡分明,一聽就可以明白,那是說閻五先行出手,但卻未能一擊斃敵,雙方形成了纏鬥,金長久一刀攻出,殺了毒婆婆。


    伍明珠輕輕籲一口氣道:“毒婆婆雖已除去,但黑穀中還有不少高人。”


    金長久道:“姑娘,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伍明珠道:“摸進去,咱們既然進了黑穀,就希望把事情弄個清清楚楚。”


    金長久道:“進穀和出穀之間,哪一方麵比較困難?”


    伍明珠道:“出穀。何況,咱們一呈出穀,再想進來,隻怕就有很多的困難了。”


    金長久道:“姑娘,這穀中唯一對咱們不利的,就是太黑暗,隻要咱們能夠克服這一點,就算是龍潭虎穴,也不放在咱們心上。”


    伍明珠道:“金塘主的意思是……”


    金長久道:“老夫準備,先行離開此地,然後再率領大批人手進來!”


    伍明珠道:“金塘主用什麽法子驅走這穀中的黑暗呢?”_金長久道:“我驅不走穀中黑霧,但我準備用一百火把,照明此穀。”


    伍明珠道:“恐怕很難辦到。”


    金長久道:“七刀塘有的是人,我已要他們調集人手趕來,在下相信,三兩天他們就可以趕到了。”


    伍明珠道:“那時,單是要進這座穀中,隻怕就得犧牲大部分的人手。”


    金長久道:“那些人都是七刀塘中的人,不會使諸位傷心。”


    伍明珠道:“不管他們來自何處,但人命總是人命,咱們應該一樣的珍惜,再說,咱們再次進來的機會太渺茫了。”


    金長久歎息一聲,道:“照你這樣說法,隻有硬著頭皮闖進去了?”


    伍明珠道:“咱們已入虎穴,就算不能得到虎子,至少,也應該摸清楚這虎穴的形態。”


    閻五冷笑一聲,道:“金塘主,咱們約定合作,雖然是早經協議,不過,可也要心甘情願,你如是覺著明珠姑娘的計劃不好,咱們仍不妨分道揚鑣。”


    金長久笑一笑,道:“閻五,你好像很不願和兄弟合作。”


    閻五道:“老叫化覺著信人不疑,疑人就別信,咱們既然信了伍姑娘,一切都聽她之命行事。”


    金長久沉吟了一陣,道:“好吧!明珠姑娘,你說,咱們要如何一個找法?”


    伍明珠道:“鳥無翅不飛蛇無頭不行,不論黑穀是一個什麽樣子的兇險地方,也該有一兩個首腦人物。”


    金長久道:“不錯。”


    伍明珠道:“現在,咱們就是找到她們那個頭子。”


    金長久微微一笑,接道:“對!隻要製住了她,不怕她們不放咱們出去了。”


    伍明珠道:“這黑穀形勢奇特,顯示了造物的神奇,諸位雖然都是江湖第一流中的頂尖高手,但目下咱們的處境,單是武功,隻怕未必能順利通過險惡,還要用點智慧,策略。”


    金長久道:“姑娘可是早已經胸有成竹了?”


    伍明珠道:“這地方的一切,對我們都是那麽陌生,誰也無法想一套完美的辦法出來,我們知己,卻不知彼,不過,蛛絲馬絲,也並非全無可尋,她們也是人,我們已經證明了,和咱們並無太大的不同,咱們瞧不到的,她們也瞧不到,她們能夠一去自如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地形熟悉之故。”


    金長久道:“好!老夫先打頭陣,田少兄,咱們走!”身子一側,當先向前行去。


    田榮和小蛇女,緊隨在身後而行。


    高泰、閻五與金長久保持四五尺的距離。


    伍明珠、江玉南、井望天三個人走在最後。


    金長久表麵上雖然是豪氣幹雲,但內心之中,卻是十分謹慎,他緩步前行,舉步落足之間,無不戒備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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