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背主,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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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更完畢。


    朱壽也麵露誠懇看著衛延禮:“衛掌櫃待朱壽如此高情厚誼,朱壽真不知說什麽好,衛掌櫃若不嫌朱壽冒昧,朱壽願視衛掌櫃為兄。”


    衛延禮身子一震,目露驚喜,連連點頭:“好,太好了,從今日起,你我就兄弟相稱,蘇州會館就是賢弟在京城的家。”朱壽笑著點點頭。


    “對了賢弟,還沒用午飯吧,快坐下,吩咐後廚孫師傅炒幾個拿手好菜,再來壺二十年的茅台。”衛延禮喜笑顏開邊將朱壽強按著坐下,邊興奮地喊道。


    朱壽笑著剛要張嘴,衛延禮笑道:“賢弟還要見諒,一會兒還有些瑣事要處理,紹興有批絲綢棉布運抵京城永祥盛綢緞布行,因為用針和花樣出了些問題,人家拒收,東家來信讓我幫著調解說合,這幫子鄉下土財主唯利是圖,不願入股東家的商行,可這出了問題倒想著找上門了,真是,可這東家發話了,這忙不幫還不成,因此這午飯就不能相陪了,今晚是中秋佳節,愚兄推掉所有應酬,就咱們兄弟邊賞月邊好好吃上幾杯。”


    朱壽笑道:“兄長有事隻管去忙,小弟這也是一腦門子官司,正好自斟自飲理理頭緒。”


    衛延禮恍然瞧了一眼大堂後門,微露鄙夷搖搖頭,笑道:“那愚兄就先告罪了。”轉身向櫃台走去,臉上已露出喜不自勝之色,朱壽之事要馬上修書告知東家……


    片刻,夥計將酒菜送上,朱壽邊自斟自飲著,邊眼神有些發虛瞧著門外街上熙攘的人、流。


    作為擁有著兩世人生閱曆的朱壽來說,雖然依舊不知曉牛八究竟何方神聖,但從衛延禮對其的巴結奉承以及東廠提督太監眼神隱露的畏懼,朱壽心裏清楚牛八絕不是個江祿嘴裏所說的江湖騙子。


    剛才曾動過念頭,想從衛延禮那裏探探牛八的來曆,但隨即又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既然有心對衛延禮做長線感情投資,自己這份迷糊還是先保留的好,何況,朱壽心裏清楚,謎底揭曉不會太久,牛八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主動對自己說出的。


    經過兩次相遇交往,朱壽能清晰地感覺到牛八對自己的欣賞和真誠,牛八對自己的承諾朱壽也相信他會盡力去做的,從東廠提督太監看似隨意實則謹慎隱露畏懼的神色,朱壽甚至相信此事有他介入,至少能有**成把握,劉瑾會因他之故放過江彬。


    隻是……東廠刑房那一幕在朱壽腦中重放,從隔壁傳來的密集皮鞭聲和牛八不屈不撓的高聲痛罵,朱壽瞧出了破綻,牛八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在被打的皮開肉綻後,還能有這樣的底氣叫罵。


    常人做不到,自己也做不到,有信仰的誌、士、鬥士也做不到,也許超人能做到吧。


    但牛八肯定不會是黑頭發黑眼睛把褲、衩穿裏邊隱藏身份的東方超人。


    因此唯一的解釋就是,牛八在騙他。


    可朱壽怎麽想也想不透牛八為什麽要和東廠提督太監合謀騙自己的銀子。


    為了區區五千兩銀子,東廠提督會親自出馬合謀詐騙,這種荒謬滑稽的事,別說朱壽不信,就是此刻出了會館,在棋盤街隨意攔住一人問他,那人的第一反應都會是認為問話的人不是瘋子也是個白癡。


    可這究竟是為什麽?


    朱壽腦海中閃過在值事大廳內牛八看著自己那充滿開心真誠的神情,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朱壽有些苦惱的抬手輕輕捏了捏印堂,放落手的瞬間,發虛的眼神瞬間清澈,瞧著從會館門口走過向裏瞧了一眼的行人。


    趙順?!他怎麽會出現在京城。


    朱壽沒有絲毫猶豫,站起身,快步奔向堂門。


    櫃台後的衛延禮吃驚愕然地瞧著朱壽急匆匆出了堂門沿街向左快步而去,眼中閃出驚疑之色,下意識伸出托著櫃台翻板的手又慢慢收迴,強行壓住了自己的好奇,慢慢低下頭,瞧著賬簿,手繼續撥動著算盤。


    朱壽沿著道邊商鋪門前的過道,從進出的人群中快速穿過,在三十餘米外瞧到了緩步慢行的趙順,快步走了過去,與之並肩,行了片刻,朱壽低聲問道:“為什麽不進去?”


    趙順故作隨意地四處瞧看著街市商鋪的繁華熱鬧,低聲道:“大人的字你是否瞧過?”


    朱壽一愣,輕搖了下頭,趙順沉默了片刻,從懷內掏出半張箋紙遞了過去,朱壽接過掃了一眼,江祿背主,殺之。將紙條揣進懷內,眉頭微蹙,抬眼瞧向趙順。


    趙順淡淡一笑:“信不過我,懷疑有假?”


    朱壽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何時?”


    趙順眼中露出欣賞之色:“大人果然沒看錯你。半個時辰後,我會將馬車停在會館門前,至於怎麽做,你自己看著辦。”


    朱壽沉思了片刻,點點頭:“大人還有何吩咐?”


    趙順低聲道:“大人說,他的身家性命就全拜托小旗官了。對了,今兒早晨的事我全都看到了,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些一時半會兒說不清,等我辦完大人交代之事,咱們馬車上再詳談。”


    趙順點點頭,腳下加快了速度向千步小街盡頭走去。朱壽依舊慢步前行,直到走到街尾,這才負手轉身向迴路走去。


    江祿欲卷銀逃走,朱壽心知肚明。朱壽也相信這些年江祿手腳必定不幹淨,江彬對此不應該一點不知曉,若不是江祿還有可資利用的價值,以江彬的心性恐怕早就不能容他。


    對於趙順的出現,朱壽也不奇怪,江彬如此危急關頭,他是誰都不會相信的,這一點在來京的路上,自己就有覺悟。


    至於這張紙上的字跡真假,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沒有趙順拿著紙條出現,朱壽也絕不會讓江祿卷銀逃跑。


    結果無外兩種,一是江祿畏懼,被自己捆住,直到這件事做成,再將他押迴保安衛,交給江彬處置。


    二是江祿鋌而走險負隅頑抗,並對自己不利,那隻能殺之,將其屍首想辦法帶迴保安衛。


    朱壽邁步進了大堂,瞧到衛延禮詢問的目光,故作尷尬自嘲的笑道:“小弟剛才以為遇到熟人,追了出去,才發現錯了,賠禮解釋了半天,實在有些尷尬。”


    衛延禮恍然笑道:“賢弟不必糾葛,這種事愚兄也經常會眼花認錯,不過要像牛八公子與賢弟這般相像,恐怕愚兄十次得有十次認錯。”話出口,衛延禮醒悟,臉色立時變得有些不自然,嘿嘿幹笑起來。


    朱壽笑道:“兄長這麽說,小弟的尷尬好受多了。對了,江公子還沒下來用午飯嗎?”衛延禮鄙夷的搖頭笑了笑。


    “今兒因與小弟生悶氣,迴來的路上一直鬧心口疼,不會是病倒了吧,小弟去瞧瞧,若沒什麽大礙,小弟請他下來,都是為他叔叔辦事,再生氣,這分手酒總要賞臉吃上一口吧。”朱壽笑著邁步向大堂後門走去。


    朱壽穿過庭院假山,過拱門,來到三重院內樓閣,沿雨廊來到右側拐角,拾階而上二樓,瞧到江祿所住房門前守著的那兩位保鏢,含笑點頭:“江公子的心口疼好些了嗎?”


    兩名保鏢都是一愣,茫然尷尬的互相瞧了一眼,隻瞧到公子滿臉春風得意迴來,那神情根本就沒一絲心口疼的樣子。


    兩名保鏢猶豫著不知該怎麽迴答之際,朱壽到了近前,笑道:“勞煩通稟一聲。”


    一名保鏢急忙抬手敲了幾下房門,輕聲道:“公子,您表弟來了。”


    房內正收拾衣物細軟,滿臉抑製不住興奮激動,眼前不斷閃現那張宜嗔宜喜嬌媚俏顏的張祿聞聲臉色微變,猶豫了片刻,已到了這一步,還是不要節外生枝,逼急了這土包子反倒會弄巧成拙,也罷,就聽聽他囉嗦些什麽。


    江祿合上裝著細軟衣物的紅木大箱,又掃了一眼房內擺放的那一大一小裝著萬餘兩紅木箱子,嘴角綻起得意之色,沉聲說道:“讓他進來吧。”


    朱壽推門而入,瞧到坐在左側方桌旁圈椅上陰沉著臉看著自己的江祿,笑了一下,反手將房門關閉,站在門旁,笑道:“江公子心口疼好些了嗎?”


    江祿一愣,狐疑的瞧著朱壽。


    朱壽邁步過來,也不客氣在方桌對麵的圈椅坐下,瞧著廳內一片狼藉,地上多出來的紅木箱子,玩味的笑了,隻是這笑容隱約透著幾絲陰森。


    江祿端起桌上的三彩細瓷茶盞,揭開蓋碗,呷了一口,冷冷道:“該說的話本公子都說了,想了想已沒什麽話再對你說的了,你又來我這做什麽?”


    朱壽扭臉瞧著江祿,笑道:“江公子當真再無商量餘地,非要走嗎?”


    江祿將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陰沉著臉不耐煩道:“你此來若就是這些廢話,本公子勸你還是免開金口,不要再自取其辱,本公子很忙,就不送你了。”


    朱壽笑著站起身:“公子既然去意已決,朱壽就不再相勸,不過有樣東西僉事大人讓卑職代為轉交與公子,昨晚勞乏竟忘了。”


    “什麽東西?快拿來給我。”江祿一愣,急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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