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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彬微笑道:“朱壽,隨本官出去,有些事要與你談。”


    朱壽一愣,抬頭愕然的瞧著衝劉保本含笑點頭,轉身牽馬,向驛馬場門外行去的江彬,微眯了下眼,快步追了上去。


    驛馬場外那座漆跡剝落的簡陋木橋旁,江彬瞧著青草野花蔓蔓,自然加人工堆起整固的泥沙河岸,已被漲起的河水淹沒了大半,又望向渾黃汙濁流勢有些湍急的河水,沉聲問道:“知道這條河的名稱嗎?”


    “迴大人話,渾河,聽聞是由山西的桑幹河和蒙古韃子境內流過來進入直隸的洋河匯聚而成,向東經懷來衛,隆慶衛,並隆慶衛境內的媯水河匯入此河,流經到京城的宛平盧溝橋再入直隸武清衛入海河而匯入大海。”


    “你知曉此河經懷來衛朱官屯後流入京城又叫什麽名稱嗎?”


    朱壽疑惑的瞧著江彬的背影,不是說有事要說嗎,你又不是河道官員,怎麽扯到河水上了。


    “不知曉嗎?”


    “迴大人,叫無定河。”


    江彬點點頭,沉默了片刻,說道:“唐人陳陶隴西行有句可憐無定河邊骨,此無定河雖非彼無定河,但天怒災禍給這世間蒼生的結果卻是一樣的。”


    江彬猛地轉迴頭,靜靜的瞧著朱壽愕然不解的神情,沉聲道:“朱壽,本官有大事相托,你可敢擔?”


    朱壽微愣,忙躬身道:“大人但有差遣,卑職全力以赴。”


    江彬眼角輕顫,眼微眯了起來,眸內一絲殺氣含而未露,沉聲道:“此事事關身家性命,前途莫測,成敗各半,你已有婚約在身,未過門的妻子絕色可人,你若不願,本官絕不怪你,再尋他人也就是了。”


    朱壽躬身靜聽著江彬的話,後脖頸的汗毛慢慢立了起來,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敏銳地感受到了圍繞身體周圍若隱若現的殺意。


    心裏暗自冷笑,先是仿若閑白的扯無定河,接著又說有大事事關身家,再接下來就是弄這套虛話假話誘之,這一連串仿若組合拳的恐嚇、壓力和誘引,無非就是想看我是何反應,是否有畏懼之心,我若真是那個少不更事性情懦弱的倒黴王孫,恐怕這條命今兒就到此了。這套把戲前世電視裏那些三流港產片裏都是演爛了的橋段,對我來說實在是毫無新意。


    江彬的話音剛落,朱壽就抬起頭來,神情誠懇真摯看著江彬,語調低沉道:“大人對朱壽恩同再造,若無大人栽培,就沒有朱壽今天。今日又蒙大人相救,要不然恐怕……朱壽說這番話,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大人,此身此命早就是大人所有,但有差遣,竭盡全力,至不濟,無非就是將這條命舍了而已。”


    江彬深深的瞧著朱壽,臉上慢慢露出開心的笑意:“好!本官沒看錯你。此事無論成與不成,總旗的位置,本官替你留著了。”


    朱壽翻身跪倒:“謝大人栽培,卑職敢請大人吩咐。”


    “快起來。”江彬攙扶起朱壽,低聲道:“我要你進京一趟。”


    進京?!朱壽心雖驚詫,但神情未改,靜靜地看著江彬,低聲道:“請大人示下。”


    “京城棋盤街蘇州會館,將這封信交給本官的侄子,他叫江祿,你留下來聽他的安排,他會告訴你做什麽,怎麽做的。”


    江彬從懷內掏出封口的信箋遞給朱壽,朱壽接過揣入懷裏:“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江彬沉默了片刻,搖頭,灑脫的一笑:“你隻管用心大膽去做,若不成就隻能是天意了。不過本官對你有信心,預祝你凱旋而歸。”


    “卑職絕不辜負大人重托,拚盡全力也要將大人吩咐之事做好。大人,卑職何時走?”


    “馬上。我已將車馬停在西堡門口,你這就駕車進京。”


    朱壽猶豫了一下,躬身道:“大人能否允許卑職跟兄弟們交代幾句再上路。”


    江彬嘴角慢慢綻起玩味的笑意,瞧著朱壽:“恐怕是想和未婚娘子說上幾句情話吧。”朱壽神情有些尷尬,沒有說話。


    江彬沉默了一下,點頭道:“本官在西堡門前等你,但要記住,決不可說出所去之地。”


    “大人放心。”朱壽興奮地躬身道,轉身向馬場院門奔去。


    江彬眼眸內閃爍著異樣之色,瞧著朱壽的身影飛奔進院內,又靜默了片刻,這才轉身牽馬上了木橋。。。。。。


    馬場內,朱壽招手,史可朗等兄弟們圍聚過來,朱壽低聲交代,自己奉江彬命令要遠行一段日子,至於去哪,都不要問,若萬一保安衛有人下來查問,一律說不知道,也絕不能說出自己是被江彬派出去的。


    史可朗等人雖驚愕但都點頭記住。


    朱壽邁步走向愕然不解瞧著自己這邊的劉保本,瞧了一眼被吊在馬棚正遭受一幹夥計痛扁鬼哭狼嚎慘叫的馮五,抱拳道:“劉老爺,朱壽要出趟公差,即刻就走。我已交代可朗,這批貨品的交接和結算就全權由他與劉老爺進行辦理。還有我的去向若有人問起,還請劉老爺和你這些夥計們代為保密。”


    劉保本一愣,恍然,想必是江彬有什麽隱秘之事要讓朱壽去辦。忙笑道:“賢婿隻管放心前去,老夫會仔細叮囑他們,若真有什麽人問起,一概皆說不知情。至於這批讓咱們都心驚肉跳又失而複得的財貨,賢婿放心,就算是為補償你我受驚之心,老夫也一定會賣上個彼此都滿意的好價錢,嗬嗬嗬嗬。”


    朱壽沉默片刻,抱拳深施一禮:“劉老爺,當日在貴府之所以附言假意承認與小姐有婚約,實是不忿蔣欽仗勢逼婚,心裏並無覬覦高攀之心。可令朱壽萬萬沒想到,劉老爺竟真的將當日為形勢所假言婚約當真,這可讓朱壽大出意外,實為不解,這心裏也是受寵若驚誠惶誠恐,但還是那句話,朱壽有自知之明,心裏沒有絲毫覬覦高攀之心,也曾幾次向劉老爺言明心誌,昨日下午租馬在貴府與劉老爺交談,朱壽以為這荒唐之事已經結束,可今日劉老爺竟與僉事大人談論起我與小姐婚事來了,朱壽實在無法接受,也請劉老爺顧及小姐名聲。朱壽心裏知曉,劉小姐對我從無好感,昨日下午在貴府,更清楚知道因劉老爺亂點鴛鴦譜,小姐對我已是心生憎惡。朱壽父母都已辭世,孑然一身,這婚姻之事,不再聽從父母之命,心裏早有定論,不是兩情相悅彼此珍愛對方,我寧可終身不娶。”


    朱壽這番話不僅史可朗等手下兄弟們驚呆了,就連在馬棚痛毆馮五的那些夥計也都停住了毆打,驚怔的瞧向這邊。


    劉春華更是俏臉煞白如紙,胸腔內疼得連唿吸都有些窒息了,怔怔瞧著朱壽的美目已是模糊一片。


    劉保本的臉色早已陰沉,有些惱羞成怒瞪著朱壽:“朱壽,老夫放下身段和麵子,親自向你講明要將女兒許配給你,不論禮法,就論老夫待你之厚愛和賞識,放眼天下恐怕也是絕無僅有吧,可你卻不知感恩,反而三番兩次拒絕羞辱老夫,老夫的女兒在你眼中就如此輕賤嗎,朱壽你欺人太甚了吧。”


    其實朱壽心裏明白,在這個禮教大防,婚姻之事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劉保本不請媒人說合,親自當麵允婚,如此所為已是驚世駭俗,這般曲意抬舉自己,實在是給足了麵子。


    朱壽私下也不止一次苦笑捫心自問,難道是自己哪裏突然長出了愛人肉,因此才讓劉保本跟吃了迷心丹似的這般抬舉自己,非要將女兒嫁給自己。


    再者劉春華可不是相貌醜陋身有殘缺的女子,恰恰相反,那丫頭無論相貌身材都是萬中無一,真正的婀娜多嬌,天人模樣。


    可先不論自己心意如何,就說劉春華,自己剛重生來到這個時代的頭三個月,那丫頭對自己的視而不見,美目流轉間隱隱閃過的鄙夷之色,以及昨日下午更是親眼所見親耳聽聞那丫頭如發怒的小母獅子對自己發泄積鬱的怒火。


    有著現代戀愛婚姻觀念的朱壽是絕不會娶這麽一位對自己深有惡感的女人的。一想到將來成婚每晚同床異夢,此生毫無幸福可言,朱壽就不寒而栗。


    朱壽抱拳微露苦笑:“劉老爺誤會了,朱壽不是狂妄自大不識抬舉之人,也無任何輕侮貴府小姐之意。當日朱壽幫劉老爺,雖是不忿蔣欽仗勢逼婚,心裏也有幾分憐惜令愛鮮花插於牛糞,嫁與這樣的好色寡恩的敗類,這終身恐怕再無幸福可言,昨日登門,劉老爺也親眼瞧到了,令愛對朱壽無一絲好感。朱壽又豈能如蔣欽這般,強逼小姐違心下嫁於我,毀了這生幸福,劉老爺的厚愛抬舉,朱壽隻能說抱歉了。”


    劉保本一愣,瞧向臉色蒼白呆怔瞧著朱壽的女兒,紅潤驕陽已升起,但晨光卻並不刺眼,柔和揮灑而下,沐浴晨光中的女兒眼中波光粼粼,似有水霧泛起,嘴角慢慢露出開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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