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冷澀澀說道:“你快將冥陰金錢和錦囊拿出來。


    南宮遠乃是一位極端聰明,忽然想起黑衣老者居然是前來索取冥錢,為何他卻向自已下毒手?


    這絲疑念,令他猶豫乃未立進交出冥陰金錢和錦囊。


    南宮遠手握青龜劍,冷冷一笑,道:“敢問老前輩尊姓大名?”


    黑衣老者怒哼一聲,道:“你要不要將冥陰金錢和錦囊拿出?”


    這一次他語音中,充滿了無比威脅之意。


    南宮遠冷冷道:“在下和你素無相識,怎能輕易將冥陰金錢和錦囊給你。”


    黑衣老者道:“我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將冥陰,金錢和南國仙姬的錦囊拿出來。”


    南宮遠聽他始終說著這一句話,怔了一怔道:“閣下若不說出身份來曆,恕我不能拿出來。”


    黑衣老者聞言不再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突聽十餘丈外傳來一聲冷喝,道:“你已經在我們羽箭瞄準之下,若再走近一步,立刻發箭。”


    南宮遠聞聲心中大喜,知道是神射堂主一弓射日震天虎已經趕到,率著本盟中人埋伏在四周。


    黑衣老者不聽警告仍然向前走去。


    嗖嗖嗖……隻聽羽箭,劃空嘯聲。


    三支沒羽箭,飼電也似地向黑衣老者上、中、下,三處要害射來。


    這三根箭,射來的速度奇快,一閃即至。


    黑衣老者聽得箭風,臉色微變,顯然他已感到射箭之人內力無比雄厚,隻見黑衣老者左腳一抬,踢飛先前一箭,右手一彈震斜中路一箭,頭微歪閃過上麵一箭。


    但那三支箭,雖被他破去,餘勁未弱,仍然嘯空射出七八丈外。


    南宮遠目睹黑衣老者一氣嗬成的破去三箭,心中暗暗震驚,忖道:“這老者武功之高,非同小可。”隻聽十餘丈外,傳出一弓射日震天虎的冷笑道:“閣下手法奇妙得很,請再接我三箭試試。”


    語聲剛落,三支長箭,已經無聲無息地射了過去。


    速度較先前三箭更快,卻毫無一絲破空風聲。


    黑衣老者像知道這三箭的厲害,冷哼一聲身軀飄出三尺。


    嗖嗖嗖……嘯聲大作。


    那三支無聲箭,突然變為有聲,由黑衣老者身邊疾射而過。


    南宮遠沒有見過神弓射日震天虎的箭法,這時一見心中大驚,想不到震天虎的箭法這般精巧高明,冷笑聲中,十餘丈外緩緩踱出七條人影。


    這七人正是神射堂的沙漠七箭。


    黑衣老者眼望著沙漠七箭冷冷問道:“剛才六箭是誰發射的?”


    那位滿麵短須的一弓射日震天虎,冷聲說道:“是兄弟所發,怎麽樣?”


    他說著話,沙漠七箭已經迅快的采取了半弧形的包圍一弓射日震天虎遙遙向南宮遠,李秋萍躬身一禮,說道:“神射堂沙漠七箭,接信號已趕到此地,請南宮遠壇主發命。


    南宮遠朗聲道:“震堂主,你們防守住勿讓他逃脫就好了。”


    黑衣老者冷澀澀說道:“你們便是多增加十倍的人,亦難困住老夫!”


    一弓射日震天虎冷冷一笑道:“你自信能夠走得出,不妨試試。”


    說著話,沙漠七箭,弓弦都已經上了箭,


    黑衣老者冷哼一聲,身軀斜斜淩空飛起。


    嗖嗖……一排箭雨已經在他眼前射過。


    黑衣老者雙臂一振,他的身子竟然停在空間,他想俟這排長箭射過後再倒翻飛躍過去。


    哪知這排箭雨,一支尾接著一支,間繼不斷,黑衣老者縱是輕功獨步天下,也不能長久半懸空中。


    他被逼得翻身落下,微換了一口氣,身子改向西北方疾飄出去!


    嗖嗖……長箭跟著亂空而到。


    黑衣老者心中大驚,想不到他們七人箭法這般絕快,要知一箭射出,另上一箭,這總該有著一點空間。


    黑衣老者計算自己這一變向飛躍,總比他們再上箭快了,怎奈長箭仍然較他快了一著。


    其實他那裏知道這沙漠七箭,箭法奇高無與倫比,他們每人一弦可同上三箭,一弓射日震天虎則能一弦六箭。


    他們雖然三箭同上了弦,但卻一支一支連續射了,出去,這樣一人便可抵三人,所以說;七人中他們分作三撥放箭,前麵三人將箭射出,第二撥三人已經蓄勢以待,那麽最後一人則可接應第一撥換箭,這樣一來他們自然沒有換箭的空檔。


    南宮遠一見沙漠七箭的神箭絕技,驚喜萬分——


    黑衣老者連續三四次變向跳躍都被箭雨擋退迴去。


    這一次,他竟然對南宮遠和李秋萍這邊衝躍過來。


    南宮遠輕笑一聲,左手揚處,劈出一道掌勁,右手青龍劍一招“分雲捧月”,橫擋住黑衣老者。


    南宮遠一擋住黑衣老者前衝的身子,說道:“老前輩,你何必這麽固執!”


    口中說著話,手中青龜劍並未停止,左刺右擊,連攻四招。


    這四劍都是由海流真經中九招絕學蛻變出來的,招招詭異難測,四劍連攻,竟把黑衣老者逼退了三步。


    南宮遠攻出四劍後,後退一步,突然擺出一個劍式,微笑說道:“老前輩,我隻不過是要知你的名號,你若將冥陰金錢給我後;不是也知道你大名了嗎?”


    黑衣老者被南宮遠四劍逼退,臉上泛出一片傲然之氣,兩道目光一直盯在南宮遠的臉上。


    突聽一陣清朗的語音傳來,說道:“南宮壇主,你不必問了,他乃是名噪天下江湖武林的——殘金掌楊棟臣。”


    黑衣老者聞言心中大驚,那雙電眸疾速掃了過去,隻見七丈外樹影下,緩緩踱出一男一女,他們正是蒼道盟的正副盟主,李秋萍和關東大俠公孫笠。。


    甫宮遠見兩人來到,心中略安,李秋蘭迎了上去,說道:“姊姊,剛才我擔心死了,你們若再不來我簡直要急壞丁。


    李秋萍望丁妹妹一眼,隻見她頭發散亂,美眸還蘊著一絲淚光,她知道南宮遠可能在剛才遇到重大的傷害,可是她轉瞥南宮遠一眼,見他現在卻瞞好的,不禁黛眉微蹙,問道:


    “蘭妹,你受傷了麽?這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李秋蘭聞言想起自己深更半夜出來和南宮遠散步的事,嬌容上立刻泛出一片紅暈,支吾未答,李秋萍略知妹妹心意亦未追詢下去。


    黑衣老者看著公孫笠,冷冷道:“你是什麽人?如何認識老夫?”


    公孫笠嗬嗬一聲輕笑道:“楊老前輩貴人善忘,當然不認得在下了。”


    公孫笠仍然沒有說出他怎樣認識黑衣老者。


    殘金掌楊棟臣冷森森地說道:“你這一番胡扯瞎猜,竟然被你猜中了!”


    殘金掌楊棟臣說著話,突然高舉著左手,隻見他左手五指少掉食指和無名指。


    這一下南宮遠和李秋蘭看得心中大驚,剛才他左手五指是完整好好的,怎麽現在卻平白少掉了二指,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公孫笠微然笑到:“好說好說,如果楊老前輩認為我無意猜出也就是了。”


    殘金掌楊棟臣像似很怕人家認出他一般,隻聽他冷哼一聲,道:“你是誰?以前在哪裏見過我?”


    公孫笠微微一笑,道:“楊老前輩名噪江湖武林,鼎鼎大名,哪個不曉得你的大名,哈哈!我也忘記在哪裏見過老前輩一麵。”


    公孫笠微微頓了一頓,噢了一聲,說道:“我想起來了,老前輩是到過帝王宮?”


    殘金掌櫥棟臣聞言,臉色大變,但瞬間即恢複常態。


    南宮遠心頭一震,暗道:“這老者曾經跟自己父母相識嗎?那麽可以從他身上得知自己父母一些事情了?”


    殘金掌楊棟臣陰氣森森地尖笑一陣,緩緩說道:“帝王宮主南宮豪夫婦嗎?嘿嘿嘿……


    我今日便是為著他們的事來此。”


    南宮遠朗聲道:“楊老前輩,這樣說來,你熟悉我父母了。”


    殘金掌楊棟臣冷哼一聲,道:“你將冥陰金錢給我,我可以答覆你三個問題。”


    南宮遠左手疾速由懷中拿出那枚冥陰金錢和南國仙姬的錦囊遞給他。


    殘金掌楊棟臣將那枚冥陰金錢收入懷中,拿著錦囊翻了一下說道:“你可以翻開錦囊的信箋了。”


    南宮遠接迴錦囊問譴:“老前輩,你可有錦囊和冪陰金錢交給在下。”


    殘金掌楊棟臣冷冷道:“沒有。我隻能答覆你三個問話,你現在仔細思考一下,要問什麽事情?這要關於你父母的情。”


    甫宮遠聞言,心情立刻沉靜下來,他欲從這三個問題中,獲悉自己父母昔年的一些隱事。


    南宮遠沉吟了一會,朗聲問道:“請問老前輩,我父母當今何處?”


    殘金掌楊棟臣冷冷笑道:“玉修羅和東方後當今何處天下無人曉得。”


    南宮遠臉色一變,道:“楊老前輩這般答覆法,也算數?”殘金掌淡淡道:“怎麽不算?”


    南宮遠道:“這和沒有答覆,有何差別?”


    殘金掌冷冷道:“那麽你要叫我如何答法?”


    南宮遠道:“你總應該說出我父母為何失蹤的原因啊!”


    殘金掌楊棟臣道:“那麽這是另外一個問題。”


    南宮遠急道:“這怎麽說是另外一件事?”


    殘金掌冷哼一聲,道:“話已說清楚了,你是不是要問這個問題?”


    南宮遠輕歎一聲,道:“好i你說我父母失蹤的原因。”


    殘金掌仰首望著:星空,思索了一會,緩緩說道:“十九年前,東方後白黛美、玉修羅南宮豪在九宮山天劍潭被人圍剿經過一場驚天動地的三日三夜血戰,白黛美被人打落天劍潭,南宮豪帶著殘重的傷勢,也跳落天劍潭,十九年來他們的屍體從沒浮起過,所以他們當今生死如何?天下伺無人能夠肯定。”


    南宮遠聞聽至此,臉上神情憤怨激動不已,他厲聲喝道:“我父母為什麽會被人圍剿?


    兇手是誰?


    殘金掌楊棟臣冷哼一聲道:“我說過答你三個問題,已經說了二個,隻剩下+個問題,你要問你父母為何被人圍剿,還是參予此役的人?”


    南宮遠聞言心頭一震,急忙忖道:“楊棟臣說要答我三個問題,當然他不會多告訴我一件事,現在既然已經知道父母的確是牽帶著極為重大的仇恨,雖然對於這段恩仇的起因始末尚未知曉,但最主要的還是問出仇人是誰?以待日後報仇,當可追問出這件事情的底細。”


    南宮遠腦筋如電也似地一轉後,朗聲道:“我要知道十九年前在天劍潭圍剿父母的兇手。”


    殘金掌冷冷道:“我早知你要追問這件事,我據實告訴你,關於十九年前在九宮山天劍潭圍剿你父母的武林高手,我不大清楚……”


    南宮遠怒聲道:“你顯然是故意不願吐露,要知江湖武林中最重信諾,你說要迴答我三個問題,為何老是吞吞吐吐,難道體也是參予此役的兇手麽!”


    殘金掌臉色驟變,厲聲喝道:“住口!你再多說一句,我便出手斃了你。”


    李秋萍緩緩地走了過來,冷然道:“你若一動手,今夜便休想走出這裏。”


    殘金掌暢棟臣聞言,突然仰首一陣尖聲長笑道;”老夫數十年不在江湖走動,想不到這些黃毛丫頭都已經成了氣候!”李秋萍嬌軀—晃,直欺過去,問道:“你罵誰?”


    說著,一指隔空彈去。


    殘金掌楊棟臣眼見李秋萍欺身之快,指勁之淩厲,心頭一震,身軀詭異無比一閃,避過—指,他右手袍袖微拂,一道銳利勁風,已疾湧向李秋萍。殘金掌楊棟臣袍袖一拂出,身軀已滴溜旋至李秋萍左側。


    李秋萍冷叱一聲,左手挾著唿唿風聲,宜向李棟臣頸上反掃過去。


    殘金掌身子微蹲,左掌猛向李秋萍小腹擊去!


    李秋萍看得暗驚,沒想到他避招出招,如此絕快,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施出,而且掌中都含蘊著極巨潛力。


    她黛眉一揚,臉露殺機,玲瓏嬌軀,猛然升起,那隻主腿唿唿兩聲,疾速蹋向殘金掌眼睛、咽喉兩個要害。她這雙腿,踢的曼妙已極,勁力淩厲速度奇快。


    殘金掌乃是當今天下武林一等高手,雖然李秋萍這二腿極是厲害,但卻傷不到他。


    隻見殘金掌俯蹲的身子,倏然間一閃,右掌像似一柄銳利短劍,向她左足踝劈削過去。


    這一掌,如被削中,李秋萍左足踝非立斷不可。


    李秋萍見他掌一劈出,一股銳利勁風已到,懸空的嬌軀猛地一擰,雙腿倏然卷縮。


    殘金掌楊棟臣右掌“擦”的一聲,由她腳底飛過。


    李秋萍雙腿向上一卷起,猛地往斜刺裏一踹,整個軀體一弓一伸的當兒,已然倒懸空中五尺之高。


    她疾以蒼鷹撲擊之勢,瑩瑩潔白玉掌,猛逼出一道淩厲勁飆,直往殘金掌頭頂罩下。


    這招變化端的是出奇的曼妙精奧。


    場外的南宮遠等人都由心底暗暗喝了一聲“絕!”


    李秋萍發出的氣勁,已隨著掌勢,恍似江河倒瀉般稻滔而出,以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挾著排山倒海之勢,漫天罩下。


    殘金掌楊棟臣一招落空便知要糟,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李秋萍變招施襲會這般快?


    因為一個高手,再一招落空之時,總還有一瞬變招應付的時刻。


    楊棟臣便是這樣想,自己一擊不中,總還有緩衝的時候,應付對方下擊。


    但當他想要變招的刹那……


    淩寒澈骨的勁氣,已自極怪異的角度,撼山震嶽般壓擊下來。


    殘金掌雙眸中倏射出一股駭人的神芒,雙臂揮舞起條條精光,有若蛛網密布層層不絕形成一堵牆,精芒冷電進射而出。


    突聽公孫笠大聲叫道:“盟主,注意他的手指飛出!”


    南宮遠也出聲喝道:“不要和他硬碰掌力。”


    甫宮遠身子已如弩箭般射了出去。


    “劈拍!”


    一聲如雷霆萬鈞撼山震嶺的暴響。


    迴旋勁氣,激蕩聲………


    接著——


    幾聲悶哼。


    殘金掌楊棟臣身形一陣搖晃,退後三四步,一股血猛湧上來,但卻強忍著真氣,壓製住了嘔吐。


    李秋萍和南宮遠身軀,卻被震出一丈開外,始見冉冉落地。


    兩人的手腕上,都現出一條血痕,鮮血緩緩滴下。


    李秋蘭、公孫笠急奔了過去。李秋萍不待他們發問,便說道:“幸蒙洪武壇主援手,隻不過略受輕傷而已。”


    殘金掌楊棟臣靜立原地,眸中暴出一股駭人的煞惱。


    那眼神充滿著不盡的憤恨悲愴—一


    因為他縱橫江湖數十年,向來沒吃過大虧,沒想到自己凝聚了十成的真氣,卻斃不了這兩位剛出道不久的娃兒。這種內心的羞恨,在他來說,實比死更難受。何況他是一位囂張已慣的人。南宮遠凝聚了本身真氣,貫注劍尖,一步一步緩緩走了過去。


    殘金掌楊棟臣竟也緩緩迎了前去。


    他們身軀漸漸接近了。


    沉寂之中,兩人的內心皆是無比的凝重。


    一時間,空氣緊張,靜寂恐怖,騰騰的殺機愈來愈加濃厚。


    陡然,南宮遠輕輕一歎,道:“老前輩,我望你能夠履行諾言,說出圍攻我父母的仇人。”


    殘金掌楊棟臣沉吟了良久,方才冷澀澀地說道:“老夫一生之中還沒失信過。”


    甫宮遠朗聲道:“楊老前輩能指示我雪恥父母大仇,南宮遠永不忘此大恩。”


    殘金掌哼了一聲,道:“當今天下間有一個人,不但知道參加九宮山天劍潭那一役的各位武林高手,而且也知道你父母為何被人圍攻。”


    甫宮遠未容他說完,急問道:“這人是誰?他在哪裏?”


    殘金掌緩緩說道:“她是你母親的師叔,是我的師姊。她自十九年前她便長久廝守在九宮山天劍潭,你要知道一切原因,便去問她;不過老夫首先告訴你,在你還沒到達她住所時,椿可能就被她殺死。


    南宮遠道:“謝謝楊老前輩指示,不管九宮山天劍潭如何險惡,為著父母血仇,我縱是粉身碎骨也誓報親仇。


    殘金掌楊棟臣陰惻惻地一聲冷笑,道:“你若到九宮山天劍潭,就是有十條命也難得保全,嘿嘿嘿……”


    他發出一陣詭譎的獰笑,轉身就走。


    沙漠七箭突然弓箭出弦,對準著他。隻聽南宮遠說道:“神劍堂主,你們放他走吧!”


    沙漠七箭聞言,同時閃身退到一旁。


    殘金掌楊棟臣頭也不迴的在山夜中消逝。


    南宮遠淒歎了一聲,道:“今夜為著我私事,竟然勞盟主等人,南宮遠真是過意不去。”李秋萍道:“這老者武功很高,尤其掌力很是沉雄。”公孫笠接聲道:“他在數十年前,便以掌力之猛聞名天下武林,但是他今夜卻敗在李盟主和南宮壇主的手裏,”


    李秋萍道:“公孫大哥,你怎麽說他敗在我們手下。”


    公孫笠笑道:“剛才他顯然已經受了內傷,而且傷勢極是嚴重。”


    李秋萍詫異道:“我看他沒有受傷啊!如何他會傷得很重?”公孫笠道:“據我想法,他若不是傷得極重,今夜絕不會輕易放過南宮遠壇主。”


    他的話含著弦外之音,南宮遠心神一震,問道:“師兄,你和他見過多少次麵?”公孫笠輕然一歎,道:這殘金掌楊棟臣曾經去過帝王宮數十次,因他說你母親的師叔乃係他的師姊,經常住於帝王宮並不算為奇,不過當今我由多方麵的猜想假設結果,你父母親那段慘痛恩仇,殘金掌楊棟臣亦有著牽連。”


    南宮遠遭,“師兄,你是說他乃是天劍潭一役之中兇手之量?


    公孫笠點點頭道:“雖然我不知道發生在天劍潭這震驚江湖武林的案件人物底細,但我今夜見到殘金掌;以及綜合十幾年的種種察訪資料,可以肯定殘金掌楊棟臣是參於這一役的人。”


    南宮遠臉色驟變道:“師兄,你怎麽不早說,我現在就去追截他。”


    語音未落,他轉身要走,突聽李秋萍嬌聲叫道:“南宮壇主,你暫時停下。”


    公孫笠歎聲道:“師弟,你要知道報仇之事,並不必急在一時,何況關於你父母血仇內情一概未詳,豈可魯莽行事,師弟雙親之仇不共戴天;亦是令我朝夕難忘矢誌複仇!我十幾年的哀傷悲憤已經忍到今天,難道師弟不能忍得一時嗎?”


    南宮遠聞盲心中極是慚愧,說道:“關於雙親之仇內情;以及種種,還望師兄時時指示。”


    公孫笠道:“我們迴去一同看了南國仙姬錦囊寫些什麽事,再作推測研究。”


    於是,他們齊迴穀內。


    李秋萍、李秋蘭、公孫笠、南宮遠四人來到閣樓大廳。


    南宮遠在燈光下緩緩撕開錦囊。裏麵一張信箋,寫滿了娟秀的字跡,顯然是南國仙姬手筆。


    隻見箋上寫道:“這是一段震掠天下江湖武林的大變,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之生,或死,關聯著今後整個天下武林的命運,他之生與死,是好?是壞?在當時整個參與天劍潭一役的人,都是願意他死的。但是,十九年後的今日,玉修羅南宮豪已經不在江湖武林中了,而當今天下江湖武林卻沒有轉變當年隱藏著的危機……”


    李秋萍,李秋蘭,南宮遠三人看了這段令人充滿猜測的話語,不禁麵麵相覷,他們無法悟出這段話是意示著些什麽?


    隻有公孫笠卻陷入了無窮的沉思。


    南宮遠繼續看下去,上麵寫道:“所以說,當今使參加天劍潭一役的人充滿了無比矛盾。


    他們十九年來,都悶心想著,自己是做對了抑或是錯?


    其實對與錯,善與惡,隻不過全在個人的一念之間。


    若論當年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的罪惡,以及他要顛覆毀滅整個天下江湖武林的企圖,他實在應該被殺的………”南宮遠看到這裏,不禁由鼻孔中怒哼了一聲。


    李秋萍轉扭頭望了公孫笠一眼,隻見他臉色沉凝,搖播頭道:“我從師三年,對於師父的事情從不過問,其間我也從沒感到師父有什麽計劃,不過……”


    他突然停下不說,望著南宮遠。


    南宮遠見了公孫笠的眼光,怔了一怔,說道:“師兄,你盡管說下去,不必有所忌憚。”


    公孫笠輕然一歎,道:“但是,根據我索得的資料,當年師父的確有著一件大計謀。”


    南宮遠聽得混身一陣顫抖,道:“這樣說來,我父母是壞蛋。”公孫笠沉聲說道:“你是為人之子有仇當報,我是為人之徒,師恩浩大,這血仇當然非報不可,何況這些內情還是極端迷離。”“眼下看來,南國仙姬也是參加天劍潭一役的人,她的話,難道會說得確實嗎?”


    南宮遠本來滿懷報仇雪恨的熱血,但現在有點冷卻,怕自己父母仍是荼毒生靈為非作歹的人。


    他乃是一位正義凜然的人,對於善與惡有一個正確的看法,所以說,他父母若是行惡者,那麽他要雪報這段浩海深仇,就會受著莫大影響。


    南宮遠再繼續看下去:“……關於玉修羅南宮豪夫婦的罪惡史,天下間隻有一個人會據實地說出這些真相,因她深深迷戀於南宮豪,自從南宮豪死於天劍潭後十九年來她便長居天劍潭畔哀悼南宮豪。


    不過,我告訴你,這女人為著南宮豪之死,已經悲哀成瘋,見人便殺,所以天劍潭已經沒人敢去。


    你若要為父母報仇便去詢問她吧!”


    南宮遠等人看了這一張信箋之語後,他們臉上神色各異,四人而沉思著。


    過了很久……


    南宮遠才像似夢囈般地說道:“我應該去找她,無論如何我要問出這段血仇的始末。”


    突聽公孫笠沉聲道:“你不能去找她,這乃是南國仙姬、殘金掌楊棟臣借刀殺人之計。”


    甫宮遠詫異問遣:“為什麽?若說這是他們的陰謀;難道我母親師叔長居九宮山天劍潭是假的?”


    關東大俠公孫笠歎然道:“至於那奇女子廝守天劍潭畔是真實的事,但甫國仙姬等便要假借那瘋女殺你。”


    南宮遠沉聲道:“無論這一行如何兇險,我總不能不去啊!”


    李秋蘭嬌聲說道:“南宮哥,公孫大哥說得很對,殘金掌你硬拚掌力,他不是存心要置你於死地嗎?由這點看來;他們像似不放過你。”


    南宮遠道:“如果他們要殺害我為何又要告訴我血仇的蛛絲馬腳。”李秋蘭道:“我雖然不明了其中隱情,但由我所知道的這事內情來推測,本來他們是不願告訴你這些事情,而是逼於無奈才告訴你的:”


    南宮遠問道:?這樣說來是為人所逼?”


    李秋蘭幽幽歎了一聲,道:“這人可能就是我們恩師。”


    南宮遠突然嗯了、聲,在這時才猛然想起許多事來。


    但這些事,卻都是令他疑惑不解的,他想師父可能知道自己血仇真相,但為何他不告訴自己?還有一點就是,甫國仙姬、殘金掌怎麽如此湊巧,即時前來向自己索冥陰錢,如果不是師父通告他們,便是早已約定在十九年後,他們要將天劍潭秘密吐露。


    驀然——


    公孫笠嗅了一聲,道:“是了!”


    南宮遠敏感地問道:“師兄,你想出什麽事來。”


    公孫笠雙眸凝注在南宮遠臉上良久,才說道:“十九年前你父母在天劍譚遭受圍攻,最主要原因是恩師丟落了那本日記和那部武功秘笈所引起。”


    南宮遠道:“師兄,憑籍什麽斷定這是事情起因?”


    公孫笠歎聲道?:師父師母在當年雖然武功蓋絕天下;名動武林,但卻極少人見過他們之神秘麵目。所以說師父師母所做任何事,天下江湖武林中也無人知南國仙姬不是說過師父師母當年有著一件大計劃。這樣看來,不是丟掉那本日記,天下人何能知道師父師母的事。”


    公孫笠所說仍是一種推測,但卻說得極是有理。


    南宮遠恨聲道:“這樣說來,禍因由飛燕子姚薰妹偷盜武功秘笈和日記引起啦!”


    公孫笠痛聲道:“若不救她,武功秘笈與日記本怎能為她盜去,論說起來罪惡魁首仍是我。”


    南宮遠輕聲道:“師兄我不怪你,我隻恨仇人的惡毒,若你有錯,也已經為我父母懲罰過了。”


    公孫笠歎道:“看了南國仙姬這段話後,十餘年來我苦思不出的問題,有的都已經想通了,師父當年有件神秘計劃大概不錯,但對於人類是好或是壞,我們無法論斷,而這大計劃的基地,你們知道是在哪裏?”


    南宮遠道:”在哪裏?”


    公孫笠道:“你們都知道天下江湖武林有一處神秘之穀?”


    南宮遠慷聲道:“落日穀。”李秋萍、李秋蘭聽得也陡然色變。


    公孫笠點點頭道:“若我猜想不錯,便是這個落日之穀。”南宮遠心中如電輪般地轉著,忖道:“落日穀也在九宮出,天劍潭亦在九宮山中,這事情確實有點湊巧,難道當年雙親秘密在落日穀建築什幺基地嗎?”


    他這時接連想到,雲中一鶴之徒震山民那夜被捉鬼神使易天史指露出落日穀秘密圖韻事來。


    他這時真正感到父母當年牽帶著卜件無窮的大秘密,極為曲折、複雜、綜錯的恩怨血仇。


    南宮遠緩緩地站立起來,在廳中來迴踱著。


    公孫笠、李秋萍、李秋蘭都知道他在決定著一件事,大家都沉默著,等待他下麵的決定。


    要知南宦遠這段恩怨血仇,可能牽連到今後天下扛湖武林的局勢,一旦他明了仇人是誰?那麽整個蒼道盟皆會牽連在內。


    因為李秋萍總不能對愛人的血仇置之不管啊!


    突然甫宮遠停下步子,雙眼望著李秋萍,沉聲說道:“師姊,我在最近要到天劍潭一趟。”


    李秋萍嬌聲道:“你當真決定要去嗎?”


    南宮遠星目中露出一股極是悲愴神色,道:“我本來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沒想到我會有這麽多麻煩,眼下事,唉!我既然知道了一點雙親仇恨,當然要竭求明了事情的起因始末,雖轅天劍潭這一行兇險無比,但為人之於,為報血仇,縱是粉身碎骨也死而無恨。真是對不住的便是我加盟蒼道盟至今,卻始終為著自已事,唉……”


    李秋萍道:“師弟的血仇,亦可說是為姊等的仇恨,本來我想帶七箭跟你一道去,但因蒼道盟剛剛創立,許多瑣事要待我們去做,不過你此行九宮山天劍潭,若遇到什麽重大問題,急而人手之時,立刻放信鴿迴來。神射堂的沙漠七箭跟你一道前去,這七人箭法殊異,七人神箭,可擋拒千百人。


    南宮遠道:“承蒙盟主百般照顧,南宮遠感激涕零,我想明日就動身!”


    李秋萍知道南宮遠現在的心情,是多麽迫切,焦急。李秋蘭美眸中露出一股幽怨柔情,好像是位初婚的少婦,突聞丈夫要遠行出征的訊息,一般惜戀難舍。


    南宮遠微一接觸她的眼光,立刻別過頭去。李秋萍站起身子,嬌聲說道:“你明日宴遠行,現在便安休


    一會吧!”說著,她首先舉步下樓,李秋蘭懷著—腔幽情也下了樓去。


    天上無星無月,冷風肅瑟,大地一片灰暗。


    這是黎明前一段最漆暗的時刻……


    在這灤暗中的山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鐵啼聲,敲破了死寂的清晨。


    漸漸地,東方現出一片魚肚白,灰暗也轉變為一片蒼白白茫茫的煙霧中,隱約可見是位英俊的少年,騎著一匹高大黑馬;恍似騰雲駕霧般地飛馳著。


    他是南宮遠,因為,不願別人卷入他雙親血仇漩渦中,所以他悄悄地離開了幽穀,沒有帶著另外的人,更沒告訴李秋萍等人。


    南宮遠知道自己天劍潭一行,兇險無比,自己為著報仇即使傷亡,當也盡孝意,可是不能使另外那些英雄鬥士,為他私人之事賣命i他內心中無比感激李秋萍、李秋蘭的關照,愛戀,世就是這樣,他更不能使她們為自己操心奔勞,因為他已經負她們太多的情債了。


    最主要的,還是南宮遠感到一件恐怖的事?


    就是他已經稍微覺出自己父母當年的行為,可能就是為非作歹傷天害理,當然他不願這件醜劣令人羞愧韻事,讓事外的人知道。


    所以他要獨自地察探自己雙親仇怨始因,一手承擔自己血仇,不必需求任何人的從中幫助。


    經過三日四夜的狂奔電馳,南宮遠已經來到湖北的漢陽城。渡過長江,隻要再過鹹寧、通山二個縣境便抵江西九宮山。


    在武昌時,南宮遠突然發覺有人跟蹤監視,但他仍然假作沒有發覺,急急趕路。


    來到漢陽城已經是落日時分。


    漢陽、武昌、漢口,所謂武漢三鎮,這漢陽城自是氣派不凡,街道寬闊,車馬如龍,高樓屋宇,櫛比鱗次。


    南宮遠眼看將要入夜,若渡過長江,定然無法再趕上住宿,索性在漢陽住上一夜,明日便可趕到九宮山。


    於是,他住宿於城東的“朝陽客棧”。


    南宮遠在一所小跨院中住下,剛吃過晚飯正想整理二下麵容,出去逛一逛,突然,簷前如一葉落地飄落下一條人影。


    縱然這人的輕功很高,但仍然被南宮遠發覺了,他心頭一震,沉聲喝道:“是誰?胡亂闖入家院內做什麽?”但聽嗬嗬一聲輕笑,來人已經步入廳中,隻見是位青布長施老者,他對著南宮遠拳一禮,說道:“閣下敢是蒼道盟的拱武壇主南宮遠。”


    南宮遠聞言一震,忖道:“他怎麽認識自己,這人是誰?”


    青袍老者微微一笑,“道不倒不知南宮壇主是單獨遠行;抑或帶有人手?”


    南宮遠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開門見山地河著,自己豈可對他實言,於是臉色一沉,說道:“閣下如何稱唿?問這個幹什麽?”


    青袍老者笑道:“老夫前來是想借蒼道盟之力,擋拒一批敵人。”


    南宮遠冷冷一笑,道:“閣下想得極是天真,好笑!我們素味生平,蒼道盟中人會幫助你嗎?”


    青袍老者冷然道:“武林道援手求救,乃是常有的事,何說可笑;哼,南宮壇主,你若幫助老夫擊退敵人,老夫定會重重的酬報你。”


    南宮遠覺得這老者,眼光閃動不停,為人陰險奸滑,心中甚無好感,何況自己身有要事,聞盲冷冷譴:“你便是什麽寶物給我,我也無法抽閑幫助你,請恕我送客了。”


    說著,南宮遠抑拳一揖。


    青袍老者冷哼一聲,轉頭就走……


    南宮遠目睹青袍老者出去,心中感到無比驚異;想不到江湖武林人物當今是波詭雲譎,神秘莫測,無孔不久,自己行蹤竟然被人一下發覺了,他暗暗計算道:“若這青袍老者是衝著自己而來,稍有異動,自己便下辣手斃了他。”


    南宮遠當下打消出外遊逛之念,他意識到今夜敵人定會尋上門來,於是假借這段時間,靜坐練氣養神。咚咚!


    死寂的夜裏傳來二聲更鼓………


    就在這更鼓聲響起時,南宮遠聽到高自己躊院不遠的客棧中,傳來幾聲悶哼。


    本來這聲音細小得很,可是南宮遠打坐已經進入物我兩忘之境,便是十幾丈外枯葉落地,他也能聽到。


    南宮遠驀然張開星目,腦海迅快掠起青袍老者說的話。


    他說,要我幫助他擋拒敵人,難道他是真來向我求援的?


    想到這裏,南宮遠猛然飛出窗外,上了屋麵。


    今夜烏雲滿天,寒風瑟瑟,星月無光,


    沉沉黑夜之中,南宮遠突然看到七八條人影由西麵客棧中的院子裏閃出,跳牆而過。


    南宮遠看得劍眉一皺,因為隱約間隻見這七八人裝扮得奇形怪狀,南宮遠吸了一口氣,展開輕身功夫,悄悄追去。


    眨眼間,這一幹人已經奔出城外,直對碼頭那邊奔去。


    江水波濤,衝擊岩石,轟轟之聲不絕。


    正行之間,忽聽得領頭的一人一聲低哨,眾人都站定了腳步。


    領頭的人低聲喝道:“是誰?”


    黑暗中一個嘶啞的聲音,說道:“幫主在嗎?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靜待幫主起行。”


    八人之中響起一個聲音,道:“陳堂屯帆船都準備好了嗎?”


    南宮遠聽這聲音熟悉得很,正是那位青袍老者,沒想到他已經裝扮成漁夫,棍雜在八人之中,可是令南宮遠懷疑的,他們到底是什麽幫會?要知武林中除了天劍、鐵騎、鐵手三幫聞名之外,扛湖武林中已沒有另外一個幫活躍於當今武林,難道那青衣老者便是鐵騎幫主?


    思忖間,隻見他們已經向一個沙灘疾馳過去。


    果然那邊靠著一艘大帆船,三簷迎風飄揚,隻要一啟錨便能開行。


    猛地裏,前麵幾人腳下一個踉蹌。竟然摔了一跤,跟著一聲慘叫,似乎莫名其妙的身受重傷。


    但聽青袍老者喝聲罵道:“陳堂主,你背叛了老夫………”


    陳堂主走在最前麵,“嘿嘿嘿”,三聲冷笑轉身說道:“除了眼下七人之外,鐵騎幫全部的人,都已經背叛了你。”


    青袍老者怒吼一聲,身子一晃,左手倏出,伸出那又瘦又尖的手指,往陳堂主臉上抓去。


    陳堂主閃身避過一抓冷聲笑道:“你已經中了毒騎釘,難道……”


    他話未完,青袍老者雙手猶如雞爪,上下飛舞,淩厲無比地攻向陳堂主。


    突聽一聲慘厲的叫聲傳出。


    那位陳堂主已經中了一抓倒地,而青袍老者身子也搖晃後退三四步,一屁股跌坐沙灘之上。


    驀地,蒼穹中突傳來一聲唿嘯。


    跌坐地上的青衣老者聽了嘯聲,怪叫一聲,連爬帶滾地向前急爬著。


    形狀恐怖,害怕至極。


    南宮遠眉頭暗皺,飛身過去,一手提著青袍老者,在黑暗之中,早已奔出數十丈外。


    南宮遠急馳一陣,耳聽得潮聲澎湃,後麵無人追來,問道:“你怎樣了?”


    青袍老者哼了一聲,並不迴答,跟著呻吟一下。


    這一下聲音雖然不響,但猶似傷獸悲嗥,顯是痛楚已極。


    南宮遠提著他走上一個小丘,四下眺望,見東北角一塊突出的山岩上有一間屋宇。


    於是,他提著青衣老者奔了過去。


    原來這邊是一片墓地,周遭殘碑林立,荒蕪壘壘,陰氣森森,那屋宇竟是一座大墳墓。


    南宮遠將青袍老者提在墳墓上,伸手劃起一根火折子,隻見青袍老者滿臉青紫,顯是中毒已深。


    這時青衣老者雙睛露出一絲極端恐怖的眼光,呆呆望著南宮遠——


    鬥然間,青袍老者一躍而起,厲聲喝道:“你要我的落日之鎖,那是萬萬不能。”南宮遠聽得一震,“落日之鎖”是什麽東西呢?


    南宮遠沉聲道:“你性命垂危,縱有寶物在身,又有何用。”


    青袍老者顫聲道:“我寧可不要性命,落日之鎖總是我的,喂!你是誰?”。


    他說著,退後三步,距離遠遠的,雙手抱著懷中,好像生怕懷中之物,被南宮遠搶去似的。


    更令南宮遠好笑的,他竟然問自己是誰?


    其實他哪裏知道青袍老者,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他的神經已是昏亂了,剛才極端的恐怖令他心魂失散。南宮遠本來好奇心起,想要問一問那落日之鎖到底有什麽好處。


    但這時見他雙眼之中充滿著貪婪兇狠的神色,宛似饑鷹要擇人而噬,不禁大感厭惡轉身便走。


    忽聽青袍老者厲聲喝道:“站住!你要到哪裏去?”


    南宮遠冷聲一笑,道:“我到哪裏去,你又管得著麽?”


    說著,揚長便走。沒行得幾步,忽聽青袍老者放聲大哭。


    他哭得甚是悲痛,淒涼——有似傷獸夜叫,充滿著絕望哀苦之情。


    這一哭,觸動了南宮遠的俠義心腸,轉過頭來,問道:“你為何悲哭?”


    青袍老者道:“老夫昔日是統率一幫之主,但今日全幫中人背叛了我,而且我的性命瞬間又要死去,得此落日之鎖又有何用?”


    南宮遠“嗯”了一聲,心中暗暗震駭,想不到這老者果然是鐵騎幫鷹爪王成青德。


    鐵騎幫主鷹爪王成青德,頓了一頓哭道:“若我要將落日之鎖送人,可是我舍不得啊!


    我舍不得!”


    這神態在可怖之中,帶著三分滑稽。


    南宮遠想笑,卻是笑不出來,因為他尊重他仍是一幫之主,隔了一會,方才緩緩說道:


    “金錢、寶物,乃是身外之物,得不足喜,失不足悲,成幫主何必為此煩惱?最主要還是如何救你性命。”


    鷹爪王成青德突然怒聲喝道:“你知道落日之鎖是如何寶貴珍重嗎?天下江湖武林中人,無不將它視為比自己性命更重要。”


    南宮遠輕聲問道:“落日之鎖,到底是什麽東西,你能借我瞧瞧有什麽神奇?”


    鷹爪王成青德緊緊抱住懷中,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想騙我的落日之鎖。”


    他說了這一段話,突然又呻吟起來,顯然他中毒極探。南宮遠冷冷一笑,道:“不給我瞧,便不瞧。”


    成青德沉吟了一會,說道:“老弟,我跟你訂一個約,你救我性命,我將落日之鎖的好處,分一半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南宮遠仰天大笑,說道:“扶危濟困乃是我輩分內之事,豈是貪圖報答?你中了何毒我仍然不知,諒也難救你性命。”


    說著,南宮遠抬頭看了看天色。


    鷹爪王成青德知他急欲動身,若非動以大利,不能求得他伸手救命,當下說道:“這位老弟,我就將落日之鎖給你看他說到這裏,突然放低聲音,說道:“老弟,你知道擁有落日之鎖,便能得到落日穀全部寶藏?”


    南宮遠聽到落日之名,臉色大變——


    鷹爪王成青德,這時由懷中緩緩取出一個玉盒來。


    南宮遠嗅了一聲,伸手槍過玉盒。


    鷹爪王成青德急忙伸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顫聲道:“你不要搶我的落日之鎖,不要搶!”


    原來甫宮遠看了這玉盒,心中大驚,這五盒正是裝著八柄小玩劍的玉盒,他想要拿過來一觀究竟。


    南宮遠隻覺他五根手指,寒冷如冰,緊緊嵌入了自己腕上肉裏。


    南宮遠手腕一翻,轉了一個圈子,登時將他五指甩落。


    鷹爪王五指骨痛得如欲斷折,但若將這件拚了性命的武林至寶乖乖地為南宮遠搶去,卻又比割了自己一塊肉還要難受,當下他雙手一合,將南宮遠牢牢攔腰抱住了。


    南宮遠吃了一驚,雙臂一振,待要將他手臂震開。


    哪知鷹爪王成德,竟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物件一般,說什麽也不放手;隻昕得格格兩響骨酪作聲——南宮遠隻須稍稍再加勁力,立時便可將他雙臂崩斷。但他心下不忍,不再運力,喝道:“你還不放手?”


    語音甫落,這片陰森墓地傳來一陣腳步聲,人影閃動。絲絲……一陣暗器破空風聲疾射過來。


    南宮遠臉色微變,身子一縮,使過巧勁,如一條泥鰍般從鷹爪王成青德的雙臂間溜了出去。他這一下身法奇快,竟是搶在這一陣暗器之前,縱身到墓旁一株樹影下。


    驀聽鷹爪王成青德厲吼一聲,雙爪飛舞,疾向四周逼來的人撲去。


    猛然——


    遠處傳來一聲唿嘯。


    這嘯聲剛才響起過一次,細若遊絲,尖銳刺耳,震人心魄。南宮遠呆了一呆。


    倏忽之間,這嘯聲已到荒崗之下。


    這一下來得好快,初聽到嘯聲時,顯是尚在一裏之外,但轉眼間,嘯聲卻到跟前,天下除非是最快的的飛鳥,方能片刻間飛行這麽長的一段路程,否則即便是千裏駿馬,也不能這般的瞬息即至。


    然而,這嘯聲明明是人聲,並非飛鳥。


    南宮遠聽嘯聲來得奇快,心頭一震,人已閃縱樹上。


    那嘯聲一止。


    忽聽得鷹爪王成青德大聲怪叫,聲音恐怖之極,道:“你……你是黃皇…”


    一句話沒說完,聲音突然止歇。


    奇怪的是,已經湧上墓地四周的人,也是一聲不出。


    四遭一片靜寂。


    似乎人人突然之間僵化,變成了石頭,又似猛地裏見到什麽可怕異常的物體,都嚇得呆了,再也說不出話采。


    南宮遠感到無比怪異,從樹枝空隙裏探頭看啊去。


    因為無星五月墓地太陰森,漆黑,隻看到十丈外站著一位恍似鬼魅幽靈的黑影。


    這黑影像似一個幻影,令人無法看清人形。


    萬籟無聲之中,一條紅影,無聲無息地來到黑影之側。


    忽聽得轟的一聲響,有一個人倒了下去。


    跟著有人顫聲道:“是黃皇教主,大夥兒快走………”


    語猶未畢,突然止歇。


    南宮遠聽到黃皇教主四字,心頭一震。


    他極感奇怪,黃皇教主如此厲害,竟令這些人嚇得這般模樣?


    忽聽得一個嬌脆冰冷的聲音,說道:“教主問你們,落日之幀在哪裏,好好講出來,教主大發慈悲,你們的性命都能保住。”


    南宮遠聽了這語音,心頭一震,忖道:“這女人不是那紅衣少女陸水寒?”


    隻聽人群中,有人說道:“是我們幫主拿去的,咱們正要向他搶迴來,教主………”


    那嬌脆冰冷的聲音,道:“喂!成青德,那落日之鎖呢?”


    哪知噗的一聲響,有人倒在地下。


    南宮遠心道:“糟糕,鐵騎幫主也遭了他們毒手。”


    他明知敵人太厲害,自己孤身一人,隻怕非對方之敵,但既插上了手,決不能袖手旁觀。臨事畏縮,非丈夫也。


    正要躍將出去,忽聽一人冷冷地道:“這人已嚇死了,搜他身邊。”


    南宮遠大驚,忖道:“怎麽被嚇死了?”


    但聽得衣衫之聲,人體翻轉之聲。隻聽嬌脆冰冷的陸水寒聲音,道:“稟報教主,這人身邊無甚異物。”


    過了半晌,人群中有人顫聲,道:“教………教主,明明早他拿去的,咱們決不敢隱瞞……”


    聽他聲音,那是在黃皇教主威嚇的眼光之下,驚得心膽俱裂。


    這恐懼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人南宮遠耳中,他雖藝高膽大,但聽著也不禁不寒而傈之感。


    隻聽陸水寒嬌脆的聲音。道:“你們說落日之鎖是成青德拿去的,怎會不見?定是你們暗中收藏了起來,這樣吧,誰先把真相說了出來,我請教主饒他不死。你們這群人中,隻留下一人不死,誰先說便活命。”


    墓地寂靜一片,隔了半響,有人說道:“啟稟教主,咱們當真不知,不過咱們一定出力去追查真相……”


    那黑影的黃皇教主冷冷地哼丁一聲,並不說話。


    但聽陸水寒說道:“誰先稟報真相,就留誰活命。”


    過了一會兒,突然一人叫道:“咱們今日背叛幫主,聽你們驅使,滿想黃皇教能夠優待下屬,想不到你們這般陰辣,現在左右是個死,隻有跟你們拚了……”


    一句話沒說完,驀地止歇——


    竟然是無聲無息的,便送了性命。


    南宮遠心頭大驚,他在樹上競無法看出他們如何殺死人的。


    隻聽另一人道:“剛才我在船上看到陳堂主被成青德殺死之後,一條人影快逾電奔抓起成青德向這邊急馳過來,我們到達此地,隻見成青德,卻不見那人,想來落日之鎖,定是那人搶去了。”


    那教主,“嗯”了一聲。


    那黑影教主和紅衣少女陸水寒已經飛下荒崗。


    這時周遭無聲無息,竟像沒人似的。


    南宮遠緩緩由樹上溜了下來,卻見眾人好端端正正地站著,隻是一動也不動,顯得十分的陰森詭異。


    南宮遠悄悄走了過去,眼光一掃他們的臉麵,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原來這些人一齊站著,顯是被人點中了穴道,各人臉上神色極是可怖陰森。


    南宮遠暗想道:“這黃皇教這是怎麽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這些人看來個個都是桀驁悍猛的梟士,但一見黃皇教主竟嚇成了這等模樣。”


    於是,伸手到身旁那人的“華蓋”穴上一推,想替他解開穴道。


    哪知觸手僵硬,竟是推之不動。


    再一探他的鼻息,早已停止唿吸,原來已被點中了死穴。


    南宮遠這一驚非同小可,放眼看四周二十餘人,分站十餘丈外的墓地,而根本沒見黃皇教主或陸水寒閃身出手,這二十幾人卻均已死於非命,實是一件充滿神秘,匪夷所思的事情。


    南宮遠驚疑不定,要知他現身出來和黃皇教主離去,不過是一轉眼的時光,但對方竟能將二十餘人施了毒手,手法之快,實是罕聞。


    他扶起沒死的這人,問道:“喂!你怎麽了。”


    連問了幾句,這位大漢隻翻白眼,神色癡癡呆呆。


    南宮遠一搭他手脈,發覺他脈息紊亂,看來性命雖然留下,卻已給人使重手震斷了幾處脈絡,變成了不會說話,不會轉念的白癡。


    這時南宮遠不驚反怒,心想:“黃皇教主!竟然毒辣殘酷如斯?”


    但想對方武功之高,自己單槍匹馬,實非其敵。


    刹那間,南宮遠感到自己武功是那麽渺小,若和黃皇教主比較起來,真有如小巫見大巫,滄海一粟,太微不足道了!


    他淒涼的長歎—聲。


    突然後麵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


    南宮遠心頭大駭,疾速轉過身子。


    星目望處——


    殘碑林立,荒墳壘壘,陰森,恐怖的墓地,哪有一個人影。


    南宮遠怔了一怔,忖道:“明明聽到後麵有歎息之聲,怎麽轉身不見人影,自己耳朵難道會聽錯嗎?”


    南宮遠不相信自己耳朵會聽錯,而是那人隱身?詵嗇溝哪騁桓黿鍬洌令自己無穘醇??br>


    南宮遠翻腕拔劍,冷聲喝道:“是誰?怎麽不亮身相見。”


    隻聽十幾丈外一座墳墓之後,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我已經快要死了,怎麽還能走出跟你相見。”


    南宮遠眉頭一皺,問道:“你怎麽說快要死了,你是誰?”


    那人歎聲道:“你是最近聞名江湖武林的蒼道盟洪武壇主嗎?唉!你是不是能夠救一救我?”


    南宮遠無比驚異,他覺得這聲音有一點熟悉,但卻想不出誰來?


    南宮遠向前走了幾步,喝道:“我救你可以,但除非你能夠站起來,讓我看一看。”


    那人歎息一聲,道:“我若能夠站起來,為何還要請你相救!”


    南宮遠問道:“你受了什麽傷。”


    那人道:“很嚴重的傷。”


    南宮遠冷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突聽那人歎聲道:“你一走,這件驚動天下江湖武林的大秘密,就無人知道了。”


    南宮遠聞言又轉身過來,問道:“什麽秘密?”


    那人道:“黃皇教主的秘密。”


    南宮遠道:“你知道黃皇教主是誰?”


    那人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南宮遠不禁向前走了四五步,突然又停下步來,問道:“閣下到底是誰?請現身一見。”


    那人緩緩說道:“你再向前走三步,便可以看到我了。”


    南宮遠知道江湖武林到處充滿陰謀詭計,這人聽聲有點熟悉,但卻猜不出是誰來,他說:他受傷極重,但語音卻沒有受傷孱弱之像,自己確不可中了他的詭計。


    一念未完,突聽那人道:“黃皇教主,是……”


    那人細聲細氣地說了幾句話,聲音低微,如蚊子叫一般,南宮遠聽不清楚,不禁向前走了一步,問道:“你說什麽?”


    那人又細聲細氣的說了幾句話,聲音更加低了,南宮遠隻聽到什麽,“落日穀黃皇教主…”幾個字。


    南宮遠又走前幾步,問道:“你說什麽?”


    突然南宮遠感到自己胸腹和大腿之上,同時被蚊子叮了一口,這時仍是冬天,冷風瑟瑟,應該沒有蚊蚋,南宮遠也不在意,順手在被叮處拍了兩下。


    猛地,南宮遠一抬頭——隻見兩丈前一座墳墓之後,站起—個身著金黃長袍人。


    南宮遠驚駭地退了三四步,怒聲喝道:“原來是你這個奸徒!”


    金黃長袍人正是和甫宮遠會過二次麵的黃皇教三旗令主之一,他嘿嘿嘿一陣陰冷奸笑,道:“南宮遠,你將落日之鎖留下,我便將蚊須針的解藥奉上。”


    南宮遠聽到“蚊須針”三字,一震之下,忙伸手到胸腹間適才被蚊子咬過的處所一按。


    隻覺微微麻癢,明明是蚊蟲叮後的感覺,但越想越是不對,這時候哪裏來的蚊蟲?而且蚊子怎能透衣叮入胸腹間。


    轉念一想,登時省悟!”“他適才說話聲音故意模糊細微,引我走近,於是將這極細小的暗器射入我身中。”


    南宮遠不禁心頭大怒,低哼一聲。


    左掌護麵,右掌護胸,縱身便往他衝去。


    人未落地,金黃長袍人冷笑一聲,已經一掌拍出。


    南宮遠盛怒之下,這一掌使了十成力。


    兩人雙掌相交,砰的一聲,各自震退數步。


    南宮遠跟他對拆了一掌,但覺手掌之下,劇痛澈骨透心。


    原來這一掌,南宮遠又著了人家道兒,對方掌心暗藏尖刺利器,雙掌一交七根尖刺同時穿入他肉掌之中。


    金黃長袍人和南宮遠對了一掌,雙肩搖晃,後退三四步,哇的一聲,口中噴出一股鮮血。


    金黃長袍人冷森森笑道:“我這掌心七星釘,毒性另有一功,你掌力驚人,果是不凡,佩服佩服。”


    南宮遠狂怒之下,翻腕拔出青龍劍,猛劈出去。


    金黃長袍人閃身躲過這廣劍,擦的一下輕聲,長劍將他身後的墓碑斬成了兩截,有如切豆腐一般。南宮遠手腕一翻,刷刷!又劈出二劍……


    青光鬥轉,劍風淩厲徹骨。


    金黃長袍人看他劍式如此迅猛,後躍一丈,叫道:“你連中二毒,還發什麽威?”


    甫宮遠厲喝一聲,一個箭步,長劍斜斜劈出。


    這一劍,快逾電閃,而且劈出的角度,極端怪異詭譎。


    嘶的一聲,金黃長袍人的衣袖被劍鋒劃破,髓風飄揚。


    金黃長袍人心中大驚,喝道:“你要性命,還是要落日之鎖?”


    南宮遠道:“好!你給我解藥,我給你落日之鎖。”


    原來這時南宮遠腿上中了蚊須針之處,漸漸麻癢,心知毒性已經發作,這人武功極高,自己也沒自信在毒性發作之前,能夠敗了他。


    自己身負血海深仇,豈可這般喪命,而這落日之鎖,說來也是由成青德手中得來的。


    於是,他由懷中取出玉盒擲在地上。


    錚的一聲,玉盒啟開八道刺人耀目的劍光,衝霄而上。


    南宮遠看得目驚口呆,果然是那八柄小玩劍,這東西已經送給了雲中一鶴,怎麽會為成青德得去呢?


    金黃長袍人大喜,俯身拾起,不住的觀賞,讚道:“好劍,好劍!單是如此已經價值連城………”


    南宮遠見他隻看看那八柄小劍,不取出解藥,這時自覺得手中疼痛如劇,不禁叫道:


    “我以落日之鎖換藥,解藥呢?”


    金黃長袍人哈哈大笑不止。


    南宮遠怒道:“我問你要解藥,有什麽好笑?”


    金黃長袍人笑道:“嘻嘻嘻,嘻……”


    “你怎麽這般傻,不等我給你解藥,卻先將落日之鎖給我?”


    南宮遠怒喝道:“男兒一言,快馬一鞭。我答應以落日之鎖換藥,難道還抵賴不成?先給遲給,不是一樣?”


    金黃長袍人輕聲笑道:“我知道你武功很好,終是忌你三分,就是你打不過我偷跑,我也沒自信能夠截住你,這樣一來,我就無法得到落日之鎖,現在落日之鎖既入我手,你還想我用解藥救你麽?”


    南宮遠聞言一股涼氣從心底直冒上來。


    金黃長袍人又說道:“南宮遠,有一件事你不可不知,在下蚊須針倒還無甚,這七星釘中的毒性,卻當真有點兒厲害。十二個時辰之內,你全身肌肉要片片脫落,耳鼻手足,無一得全,除了黃教主獨有的解藥之外,縱然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是無法相救,但就算給了解藥給你,也隻能救得你不死,因我沒有那種絕頂功力,助你逼出身中餘毒,所以說你南宮遠今夜注定要死。”


    他這番話說得宛轉親切,娓娓動聽,便似是至交好友良言相勸一般。


    南宮遠沉住了氣,說道:“大丈夫生死有命,我南宮遠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無愧於天地,縱然命喪小人之手,有何足懼?”


    金黃長袍人大姆指一翹,讚道:“好好!你南宮遠,我認識得很清楚,眼看凡是中了我這七星釘、蚊須針的英雄好漢,世間不計其數,但不是哀哀苦求,便是放聲大哭,就算是最有骨氣的,也是破口大罵。像你南宮遠這般將生死置之度處,鎮定自如的實不多見。


    可是啊,當你知道我是誰後,我想你不會如此鎮靜了。”


    南宮遠哼了一聲,道:“我正要問你的名號?”


    金黃長袍人嗬嗬笑道:“我也該讓你看看我的真麵目。”


    說著,他左手輕伸,由耳後揭開那張慘白無血色的人皮麵具,露出他本來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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