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和獬豸相互憤憤的看了一眼之後,從喉嚨中發出“哼”的一聲,算是對窮奇的提議的迴答。


    穆子多會見風使舵啊,見這二神獸,有了想要和談的想法,但是都拉不下臉麵要和對方詳說,少女此時便攛了出來,和事佬一樣,對著二者說:“來來來,大家好好聊聊,幾百年了,恩仇放下啊。”


    活像是武俠小說裏麵,八麵玲瓏,禪修善舞的那些個老板娘。


    穆子安排大夥按照圓圈的模式給做了下來,隻是獬豸與玄龍按照直徑相對的位置給坐著,然後獬豸旁邊安排了窮奇,玄龍旁邊安排了離憂,防止這倆不生不滅的老東西一言不合就動手。


    而穆子,坐在離二人差不多遠的距離出,恰好能夠看見二者的麵部表情。


    “這樣子有點像多國峰會啊。”穆子原本想說個俏皮話,但是這其中沒幾個能聽懂“多國峰會”的,隻有聽懂了的鳳宜和清讓附和似的笑了幾聲,及其尷尬。而穆子也隻能幹笑幾聲給自己解圍。


    玄龍和獬豸雖然沒有動手了,但是眼神都是死命的盯著對方,大有用眼神誅殺對方的意味。


    “好了好了,來說說六百年錢的事兒啊。”穆子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專業素養,做了一個並不好的開場白,另外兩個神獸並沒有聽懂穆子要問六百年前的具體事情,於是不做迴答,同時仍是死命的盯著對方。


    “你,你們,你們就說說,六百年前,九州鼎煉出來了沒。”穆子看著兩個神獸的眼神在對視中越來越不對勁兒,慌忙的問出了話題。


    “當然煉出了。”獬豸輕蔑的看了一眼穆子,她受傷拿的不就是九州鼎,九個鼎中的一個嗎?問這個話,有什麽意義?


    “呸。”玄龍聽了獬豸的迴答,兩條罥煙眉快擰成了一道麻花:“要是真煉出來這東西,怎麽不見你主人現在還在世?”


    這話問得獬豸倒是不知道如何迴答,稍有遲疑,這玄龍又是抓住了其中的主動權:“再說了,你看見了你主人將九鼎交給你嗎?”那時候的獬豸已經被送往了藍伽梅朵,並在鎖妖山上麵的藏珠閣中守護第九層關卡,劉伯溫有托人帶過話,寥寥數語:“九州鼎出,天下托付諸。”


    便是10個字,就將一生的奮鬥托付給了獬豸與那些信賴的人。


    九州鼎直接的指向了玉化雪蓮的秘密,那帶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三兒,已經遲暮的劉三兒遵循了主人的身份,前來告訴了獬豸,要激活九鼎,必須找到玉化雪蓮,所以隻要獬豸將構成玉化雪蓮的種子看管好,這九鼎就不會禍亂天下。


    聽到這兒,眾人都有些糊塗,但是穆子卻瞧出了其中的破綻:“當初窮奇聽說構成玉化雪蓮需要7樣物件兒,其中就包括了九州鼎,但是九州鼎分明是晚了幾百年才出來發的東西,怎麽會需要這東西才能夠將玉化雪蓮煉成呢?”


    穆子注意到這個點之後,便明白當初的劉伯溫肯定找了不少的理由來說服大眾,但是真實情況並不重要了,隻要明白,這九鼎是用來防止玉化雪蓮被朱元璋拿來永生的一個保障,便可明了,這其中的一切,都是劉伯溫的計謀。但是看破了這一點的穆子並沒有將其中的話給說出來,畢竟她還不能肯定,到底在曆史中,皇帝與太師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劉伯溫是否黑化。


    “當年,他勵精圖治。”玄龍眼神溫柔了不少,對於玄龍永生的生命來說,那幾年的芳華雖然漫長生命中的一刹那,但是像是一顆糖,隻要想起來,就如喝了蜜一般,渾身都是幸福的感覺。


    聽玄龍的敘述,這朱元璋是一個日理萬機的好皇帝,且皇帝本來就是真龍在人間的化身,擁有萬壽無疆的壽命是自然的,隻是普通的龍族壽命是有限的,人間的真龍壽命自然也是有限的,特別是穿上了人體的皮囊之後,隻有短短幾十載的命運。


    這話在獬豸聽來漏洞百出:“龍的壽命有限,你由蛟變為龍了,那不是也有壽命一說。”


    玄龍對提出這話的獬豸翻了一個白眼:“你不是無所不知的獬豸嗎?這話你也問得出來,我走蛟之後變成了玄龍,玄龍就是玄色的龍,普通的龍能是玄色的嗎?”按照玄龍的解釋,隻有變成身體中帶著玄色的龍,才會永生不死。而升為天生為龍族的龍,雖然不用經曆走蛟,但是要變成玄龍,也是需要在深淵中修煉的。


    穆子在二人的唇槍舌劍中,大致是明白了其中的關聯。原來當年的朱元璋成為皇帝之後,告訴過玄龍自己也是真龍之身。大約真龍之身這個傳說,在中國形容皇帝已經很多年,更像是一種蠱惑。


    修煉了這麽多年的玄龍何嚐看不出來這朱元璋就就是一個普通人呢,獬豸抓住這一點就要和玄龍理論,但是穆子看玄龍的那樣子,便也知道不過是一個為愛衝昏頭腦的神獸,哪會相信獬豸有理有據的分析。


    同樣的,這聰明的獬豸,也難以從自己的主人劉伯溫隻是一個凡人的謊言中醒過來。


    不過都是在自我欺騙的神獸,活了這麽多年,也不能從執迷中醒悟,那些凡世間隻活幾十載的人,又怎麽看得清楚這些事情呢?


    穆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繼續聽著二人說著,思緒卻是越來越遠,仿佛又是對於人生有了新的理解。


    離憂仔細的看著自己的娘親,看著玄龍時而激動,時而平靜,他也弄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情感,能夠讓自己的母親哀傷這麽多年。他對於小荷的離去,痛苦不過是數日,對於那些曾經在自己生命中存活的人離去之後,痛楚也不過是一碰即散的水中月。


    獬豸對於劉伯溫的感情,就連這神獸自己也難以言明。


    浮生間,唯有愛,最為複雜,也唯有愛,難以說明。


    “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他們都很黑暗,沒有那麽優秀。”清讓忽然開口,淚水已經潸然而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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