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窮奇感覺到了不周的劍上的煞氣。


    這玄鐵本就是虛空之物,來自古人認為的虛無宇宙,也是公認的兇惡之物,因此在窮奇看來,這東西,與自己似乎有些瓜葛。


    突然,噴火的窮奇,有了片刻的安靜,它剛剛有短暫的恍惚,隨後記起來一些舊事情。


    不知道這男孩是不是外族得人?


    它似乎記得千年前,有個少女,與它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世間人人都說窮奇邪惡,沒有人願意去關愛它,於是它隻能在昆侖之上數著雲卷雲舒過日子,沒事的時候,再與另外的兇獸,去挑挑那些有“上進心”,卻非要闖昆侖禁區的修真人的來吃吃。


    它本不愛吃人,但是檮杌說,如果窮奇不吃人,它們其他的人就不再理它,於是沒有什麽特長的窮奇,隻能和胃口大好的饕餮,比賽吃人。


    後來,窮奇也就愛上了吃人,也就擁有了兇獸的名頭。


    昆侖上的萬物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它窮奇也不例外,在以千年計數的歲月裏,它早就學會了思維,且學會了辨別人類。


    所以,當它有了人類的思維後,它學會了愛。


    它愛上了人類的少女,那是一個如雪蓮花一樣美麗的女子,但是那女子卻被全身捆綁後,被族人丟在了禁區。


    昆侖有法,擅入禁區者,吃。每年,都會有這樣的童男童女被扔進來,窮奇不知道為什麽人類要這麽做,但是也沒有問過,它所需要的就是吃掉這些人。


    但那少女眉眼如遠黛,燦爛若星辰。它是在是不忍下口,便放過了她,甚至還在昆侖中,保護著她。


    若幹年後,少女卻要迴去,據說少女是帶著任務出生。


    放不下心愛的人,窮奇在聽著少女問:”你要和我一道走嗎?”之後,用力的點頭,它想著,昆侖上的日子太過乏味,不如去人間看看。


    於是它就離開了昆侖。


    走的那日,檮杌還來送它,傷心的說:“以後昆侖就我一個獸吃人了。”、


    饒是這樣,它還是來了終南山。


    沒成想,這少女的任務,是守住這地方。


    而它,則是那群族人犧牲了無數童男童女,才用美人計將它騙下昆侖,用做看門的神獸。


    原本,窮奇是不樂意的,但是它愛著這姑娘,不忍心讓她在最美好的年華,被族人折煞。


    不就是幾十年嗎?它窮奇不生不滅,百年後再走,又有誰攔得住?


    卻沒有想到,那心愛之人,在離世前,在族人的哄騙下,許下了一個不可逆轉的咒語,“窮奇此生,不得離開此地。”這咒語原本是窮奇答應少女的禮物,它以為少女的心思不過是風花雪月,卻沒想到如此惡毒。


    但是,少女還說過“如果有人放了它,窮奇此生自由。”


    可是,這麽多年,沒有外族的人來過,就等得連本族的人都消失後,它窮奇還沒有遇見人來放它。


    轉眼就是千年。


    ……


    站在窮奇前的不周,並不知道這怪獸有如此多的想法,隻以為它是千年沒有開葷,想吃人了,其實隻是窮奇千年不曾說話,已經忘了怎麽說話了。


    不周拿出自己的劍,對著窮奇;“我隻知道你是兇獸,但是我白家子弟不傷害生靈,隻問你一句,能不能停止噴火。若你執意噴火,我將與你一戰。”


    窮奇想迴答,想求救,畢竟遠處的昆侖還在召喚自己。但是千年不曾言語,張嘴間,就是一團火焰噴湧而出。而窮奇想點頭,可是這荊棘將它困在小小的區域之中,它無法點頭,表達自己的內心。


    “不周,它怎麽了。”見這火焰停止之後,鳳宜也追下了山崗,他見這窮奇有些古怪,擔心不周中計,特來助戰。


    說話間,鳳宜手中的劍也已經出鞘,兩把劍寒光閃閃的對著窮奇。一時之間,窮奇也不知道怎麽去辯解,千年前它不願意學習人類語言,在漫長的歲月中,它也忘了如何說話,現在,真到了要說話保命的時候,窮奇無能為力。


    “不周,我從上麵進攻,你從旁邊。”鳳宜見眼前的怪獸有些發怒的前兆,便與不周商議,從兩方入手,一起抵抗這東西。


    不周點點頭,同意了鳳宜的方案,隨後不周還道:“這荊棘,吸收了窮奇的血,所以對窮奇來說,它突破不了。但是,對我們沒有傷害,所以隻要不除掉這荊棘,窮奇就出不來。”


    鳳宜記住了不周的所言,飛身竄向空中,預備占領優勢的位置,一刀了解了窮奇,這個至兇至邪的龐然大物。


    不周巨劍指著天,忽然間,天空蒼雲突變,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布滿了烏雲。


    “轟隆。”隨著天空中閃電的劃過,一聲聲雷響也劈開了天空,似乎是要將天地一分為二的。


    窮奇見此狀況,也明白如果自己不說出話,發出聲音,這兩個後生必定會置自己與死地。情急之下,對著天空噴出了火焰。


    那火焰泛著七彩的顏色,在空中足有幾丈遠,落地的火星,瞬間將地麵上的東西燒的一幹二淨。


    “雷擊”,不周劍指向窮奇,聽見一聲巨響,那雷擊生生的打在了窮奇的身上,隨後留下一道燒焦的疤痕。


    饒是窮奇皮厚,也經不住這雷擊的疼痛。


    雖然它在這荊棘中呆了多年,早已不畏懼這荊棘的刺痛,可是這雷擊隻疼,還是若這荊棘第一次插進自己體內時候的疼痛一般,痛徹心扉。


    窮奇對空大“嗷嗚”的叫喚了一聲,因為疼痛噴出的火焰,在空中亂掃。


    而此時在半空中的鳳宜,則冷眼的看著這兇獸噴火,見這火焰巨大,鳳宜冷冷說:“這畜生,還不知收斂,雖然我們白家不要生靈的姓名,但是今日也該為民除害。”


    說話間,鳳宜的劍已經刺進了窮奇的腿中,那劍的劇痛,讓窮奇把控不住的亂叫。


    它雖然為兇獸,可是並未想過加害他們,就連這兩次鑽心的疼痛後,它也沒想過去傷害這兩個少年。


    窮奇在努力迴憶,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需求。


    就在不周準備喚第二次雷擊的時候,一到靈光閃過了窮奇的腦海。


    “我疼。”短短兩個字,趕在了不周的咒語落下前,窮奇吐出了這兩個字,果然,不周與鳳宜停住了手上的東西,麵麵相覷。


    “二位,不知族中人吧?”太久沒有說話,窮奇過了半晌,才吐出下一句話。


    不周見這窮奇說話後,短暫的驚訝了片刻,但是想到這兇獸是上古的玩意兒,會說話也不足為奇,於是克製了驚訝,道:“你說。”


    “我原本是昆侖兇獸,但是被騙在這裏。”窮奇說話說的極慢,語音生澀,一聽就是幾百上千年沒有說過話的,它緩緩的將自己的故事和盤托出。


    鳳宜與不周縮著眉頭聽著,終於在它說完後,兩個年輕的少年相視一眼。


    “你們不是本族的人,放我迴去吧。”那窮奇,最終說出了自己的渴望,這個渴望,它等了太多年。


    “窮奇在古書上,騙人吃人。若你真是窮奇,我們怎麽相信你?”鳳宜雖然在聽了窮奇的話後,有些動容,想放了它,但是又想起,這世界如此多欺騙,這兇獸本就是邪惡的代表,如此草率相信後,要是途生事變怎麽辦。


    那窮奇久久不語,它知道,人類是最難取信的種族,特別是它還是兇獸。


    但是,來這兒的人,都是為了那件寶貝而來的,倘若自己能夠幫助他們,幫他們取得那件寶貝,那必定是可以換自己自由的。


    “水下有個水晶宮,是族人放寶貝的。這水是有講究的,一般人下不去,你們放了我自由,我幫你們拿過那東西,怎麽樣?”窮奇道。


    “你怎麽知道我要什麽寶貝?”就連不周自己都不知道這下麵有什麽寶貝,它窮奇拿上來了,真假不知怎麽辦。


    窮奇歎了口氣:“你們是不是想找玉化雪蓮?”


    見那兩個少年,突然眼中冒出了精光,窮奇知道自己說對了:“如果,我幫你們找到東西,煉成玉化雪蓮,你們替我了結了一個心事可好?”


    窮奇一眼就看出了這兩個少年功力深厚,恰恰能給自己治療這一千多年來的心病。


    “你們到時候幫我找到一具屍骨,我要問問她,當年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幾乎是沒有片刻的猶豫,鳳宜點了點頭:“我願意幫你去尋找。”


    不周皺了皺眉,原本救穆子的森林之行,已經複雜的超出了他的預料,但是他還是在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那好,你要把知道的關於玉化雪蓮的事,全部告訴我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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