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得到很糟糕的消息,消失是由趙海發給巫仇天的。--


    那頭的趙海聲音哽咽,先跟巫仇天說了說北冥傲派出去的雷劫高手的狀況。絮絮叨叨了大半天也沒有說到正題,北冥傲手下的雷劫修士是死是活巫仇天根本就不關心,他關心的是自己破天剩下的那支人馬,去了西蜀的奢九那邊的人馬是否平安。


    當他問到奢九的情況的時候,趙海卻開始支支吾吾起來,在巫仇天的厲聲責問下,趙海才將西蜀戰況和盤托出。


    那是一份屬於奢九的戰場日誌,筆記潦草,趙海一五一十的念了起來。


    出征第一日:統帥,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是一個統領萬人的統帥,而且我統領的是一個修士大軍。晁任叛‘亂’,我沒有‘挺’身而出,盟主竟然沒有怪我,這讓我感到很意外,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盟主竟然會讓我領一軍匡扶九州正道。西蜀最‘亂’,選擇西蜀,以報盟主知遇之恩,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出征三月:與破天傳訊,無盟主消息,盟主已經消失三月,心中甚是擔心。最近蜀國開始有不小的兵力調動,成都城內也多了許多不認識的修士。可笑,自以為修為已經不錯了,沒想到我奢九天階七層修為,在那些陌生修士麵前,卻提鞋都不配。


    出征四月:盟主還是沒消息,最近征蜀大軍日子不是很好過,那些陌生修士開始挑釁。從城內轉移到城外,手下兄弟不時有人失蹤,就算防禦再強,也無法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出征六月:總算是抓住了罪魁禍首,殺了幾個天階修士,死了兩個兄弟。他們的骨灰被我隨身攜帶,希望有一天,盟主能夠讓他們進入英雄塚。好久沒有哭過了,看著那些百姓感恩戴德的臉,我卻哭了。原來當初跟著老大不是個錯誤,隻有跟在老大身邊,我們才有揚眉吐氣的時候。


    出征七月:又做了不少事,殺了幾個魔族,不知道為什麽,似乎那些魔族是跟著那些陌生修士一起出現的。昨日斬殺了一個采‘花’大盜,這家夥竟然是個‘女’子。直覺告訴我,這些魔族沒有一個好人,看來要讓大軍和蜀國官方加強防禦才行了。不然等到魔族大軍到來,隻怕蜀地會變成一片焦土。


    出征七月有半:盟主依然沒有消息,我受傷了,但是我沒跟老趙說。其他人都沒出這麽大的事,雖然斷了幾根肋骨,但是我還撐得住。


    出征八月:哼哼,魔族小股軍隊襲擊,竟然讓兄弟們措手不及,看來還是經曆的戰鬥太少的緣故,如果老大在這裏,隻怕那些魔族的斥候會一個都迴不去。奢九沒用,雖然力戰,還是跑了幾個。這些魔族皮糙‘肉’厚,還有一些怪物在裏麵,這次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出征十月:我對老大是否還活著已經失去了信心,其他人依然沒有說自己的戰損,這段時間倒是有不少年輕人要加入破天。可惜,這些人眼高手低,修為不是太低了就是根本沒有修為,難當大任。蜀地的情況不容樂觀,官方已經開始動員修士逃向五彩池,那邊還有些老前輩鎮守,三萬裏五彩池,應該能夠抱住一些人吧!


    出征一載:嗬嗬,與魔族一戰,折損三千兄弟,有人屍骨無存,而我還活著,甚是慚愧!


    出征一載三月:魔族越來越多,西蜀已經盡數撤退到五彩池中,可悲,偌大個人類國度,竟然沒有一個修士敢於跟魔族正麵作戰。連日來所見蜀國修士,竟然不如凡人有血‘性’,一個個自‘私’自利不說,連逃生,也是搶在普通人前麵。不知蜀地先輩,若是知道了這些後輩修士的行徑,會不會氣得從墳頭裏跳出來。


    出征一載五月餘:形勢不容樂觀,蜀地修士總算是有人出來動手了,雖然這些人修為比較低,但是有他們在,至少我破天的兄弟不孤獨。


    出征一載八月:尚餘六千兄弟,大家修為提升了不少,可是那是建立在袍澤兄弟的屍骨上的,沒人高興得起來。這麽久的戰鬥,奢九報喜不報憂,也不知道老大到底怎麽樣了。這麽久都沒有消息,難道我們這支隊伍,已經被老大和破天拋棄了不成?不,不會,老大不會拋棄我們,就算他拋棄我,他也不會拋棄這麽多的兄弟。


    出征一載十月:幸得收留,在五彩池給破天的兄弟留了一襲之地,暫時可以告別殺戮了。魔族到底是什麽來頭?一個個皮糙‘肉’厚不說,還戰鬥力驚人,若非破天兄弟都修行了風訣,我們怕是早就死了。風默兄弟,多謝你了,你奢九老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跟你團聚了。老大一日不出,破天兄弟一日鬥誌難起。現在兄弟們都是撐著一口氣,因為我跟他們說,老大現在在閉關,很快就能出來了。不知道,這個謊言還能夠編織多久。


    出征兩載四月:人和人之間,難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麽?為什麽我的兄弟沒做錯事,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兄弟做錯了事?有兄弟跟我說,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隊長,老大沒有消息,這些兄弟們都知道,隻不過為了讓你寬心,大家都沒有說罷了。大家平時吃點苦受點累沒什麽,我們都相信,老大總有一天會出來的。


    這一刻,我突然好想哭,想我奢九堂堂七尺男兒,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此刻,我卻覺得對不起這麽多兄弟的信任。


    老大,你到底在哪裏,快點來吧!再這樣下去,破天的麵子,就要被我們這支隊伍丟幹淨了。


    出征兩載八月:這些天,那些人看我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們在五彩石自給自足,也沒有得罪過他們?為什麽他們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在我們送上食物的時候說上一聲謝謝?


    哼,人的劣根‘性’,我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他們自己懶得去管那些普通人的死活,還不想我們破天的兄弟去管那些人的死活。


    真是可笑,自己沒本事,還不想要別人有本事,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出征三載:已經過去三年時間了,老大還是沒什麽消息,百姓還是好哇,知道投桃報李,還有點良心,不像那些高階修士,嘴裏吃著我們打的獵物,暗地裏還在罵我們收買人心,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小人。


    出征三載零十五天:老大有消息了,可是消息卻不是什麽好消息,我不相信老大會背叛魔族,如果他要背叛,就沒必要派我們出來了。


    可是,為什麽他們不肯聽我們的解釋,這些年我們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為什麽連普通人看我們的目光都是怪異的?


    他們要對我們動手了,必須要帶著兄弟們離開。可能這次,真的迴不去了。


    沒想到我奢九最後沒有死在魔族的手中,竟然會死在人類的手中。


    日記埋於劍‘門’關外東麵三十步的位置,若有破天兄弟僥幸存活,記得迴去。待老大迴來之日,請迴稟老大,奢九不負所托,可奢九負了跟著奢九一起出來的一萬三千七百五十六個兄弟。


    老大,到,請接受奢九的歉意,奢九能力不足,不能見證老大的輝煌了。若是老大垂憐,奢九希望能夠進入英雄塚。


    奢九絕筆!


    念到這裏,趙海已經是泣不成聲,巫仇天聽完默然了,沒想到奢九竟然死了,也沒想到,他心中的歉意竟然那麽厚重。


    其實當初奢九的背叛,巫仇天隻是當時心裏不舒服而已,過了一段時間,他就沒有那麽多怨懟之心了。可是他不記得了,奢九還記得,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小事,對奢九來說卻是可以懊悔一輩子的大事。


    “我知道了,先斷了,我這邊還有事。”巫仇天感覺喉嚨有些發幹,說出來的話都帶著沙啞。


    斷了傳音,巫仇天弓著身子半蹲在地上,無聲啜泣起來,就算他再想忍耐,‘胸’中的悲憤都是無法忍耐住的。


    吳世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大,想哭就哭出來吧!誰說男兒不流淚,不過是未到傷心時而已。”


    一句話,巫仇天徹底崩潰,轉身趴在吳世肩上痛哭流涕。


    他一邊哭一邊嚎啕:“兄弟們,老大對不起你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孫悟空看了之後,‘毛’茸茸的前爪‘摸’了‘摸’眼睛,頗為幽怨地道:“大老爺們,哭什麽哭,搞得你家孫爺爺都想掉貓‘尿’了。”


    痛哭過後,巫仇天眼睛紅紅的,淚跡未幹,他沙啞著聲音怒吼:“九州,非我破天叛逆,是你們‘逼’我的。”


    “老大.”吳世似乎想要勸他。


    可是巫仇天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告,一邊擺手一邊拿出傳音石,接通了那頭的趙海:“趙海,傳令所有破天‘門’人,兄弟之仇,血債血償。從今日起,破天正式向人魔宣戰!”


    “人魔?”趙海有些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巫仇天重複道:“對,人魔,凡是對破天的兄弟下過的人族,魔族,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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