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誠道“我這是洞察天目,現在已經有了初步的洞虛破妄之能,要是有什麽不對,應當瞞不住我。隻是我仔細看了附近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


    左丘素青籲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隻是誠哥你還記得嗎?當我們從破天宗出來尋覓三清幻火時,你那大祭司劉半仙一直在暗示著咱倆會離開破天宗很久,不知是何道理?”


    梁誠皺眉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大祭司這個人看著像是不靠譜,可他卻是一位修為極高的大能之士,就連你玄羽宗的師尊古洛都非常忌憚他。在以往他也曾給過我一些暗示,甚至還起卦算過命,向來都是言之有物的,從不落空!所以我懷疑咱們在接下來可能會碰到一些麻煩。”


    左丘素青看到梁誠這麽信任劉半仙,頓時也謹慎起來,於是她道“那麽我們還是現在就往迴趕路吧,不要耽擱。並且在這一路上,盡量不要節外生枝,遇上什麽事情都不去搭理,免得自找麻煩。你覺得怎麽樣誠哥?”


    梁誠點點頭表示讚同,但是他心中卻在想,雖然這次和素青在一起往迴走時,兩人都不想找麻煩,可就是不知道麻煩會不會自己上門,若真的有麻煩,恐怕也是躲不過去的。


    不過這些顧慮現在卻不必說破了,迴程時還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第九百四十七章 果然起是非


    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兩人便出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山穀,來到了外間。


    出穀後他們徑直往來路返迴,幻象山區域那些還沒有到達過的地方,一律都不去多走,就當它們不存在。


    左丘素青此時隻希望不要招惹到任何麻煩,能直接跟著梁誠順利迴到破天宗去。


    梁誠心中雖然對這樣做是否能達到不惹麻煩的目的有些懷疑,但是也不願意拂了道侶的心意,所以也沒有什麽異議,隻是陪著左丘素青埋頭趕路。


    起初倒也順利,他們又折返穿過了那些深山老林,騰挪於藤蘿糾結的密林中,往來路上走迴去了六七百裏地,除了弄死了幾隻不開眼,主動來襲的低級妖獸外,一直都沒有遇到任何異常。


    等到兩人終於迴到了尋夢河邊,看著對岸那明顯不再是一片荒蠻的景致,左丘素青高興道“誠哥,我們這一路還算順利,並沒有遇上什麽麻煩。”


    梁誠也麵露微笑,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聽到遠處響起一陣法術的爆裂聲,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劍鳴。


    梁誠還沒說出口的話語頓時就吞了迴去,左丘素青如花的笑顏也驀然消失不見了。


    “不好!好像有人在鬥法。”左丘素青略微聽了片刻,便拉著梁誠的手道“誠哥我們快走,不要去管這些閑事。”


    梁誠卻站著不動,側耳聆聽,臉上逐漸露出詫異的神色。


    “誠哥,怎麽了?”左丘素青覺得不妙,隻得停了下來,問梁誠道。


    “聽這特殊的劍鳴聲應該是天罡六劍的銷金式,不行,我要看看是誰在鬥法!”梁誠縱身往高處飛去,左丘素青聽到梁誠的話語,知道現在已經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隻好也隨之飛了起來,一起朝那不算太遠的地方看去。


    梁誠更是開啟洞察天目仔細往那邊掃去。


    “義父!”


    “是師尊!”


    兩人不約而同驚唿出聲,然後一起朝著位於尋夢河畔的鬥法戰團方向飛了過去。


    原來在距離尋夢河畔不遠處的一個空地上,有三位妖修正在一起圍攻一位黑袍人族修士。


    那位人族修士相貌清臒,一身黑袍,修為在分神中期,他手中持著一柄猶如門板一般的巨劍,正施展天罡六劍的銷金式與那三位妖修鬥在一起。


    他手中的巨劍雖然看似笨拙,但是劍招極為巧妙,帶著一股無堅不摧的金風,正毫無畏懼地以一敵三,此人正是梁誠已經許久未見的義父蔣洪蔣上師。


    隻不是他麵對的三位妖修也都是分神期修士,互相之間施展的法術似乎還有一種可以聯手合擊的態勢,照這樣下去,蔣上師最終落敗的局麵已經是無法避免了。


    那三位妖修卻是身材矮小,但每個人臉上都長著一個特別醒目的大鼻子,這個形貌讓梁誠覺得有些眼熟。


    “住手!停一停!”梁誠人還未到,已經在半空中大聲叫了起來。


    三位妖修滿臉悲憤,絲毫不理會梁誠的唿叫,蔣上師看見來人時卻一分心“是誠兒和青兒!”


    蔣上師以一敵三,本來就處於劣勢,這下因為分心露出了微微的破綻,那三位妖修頓時一起發難,各自從大鼻子中噴出三道黑芒,直往他的要害擊去。


    “碎星拳!”


    梁誠看到義父遇險,來不及多想,一招碎星拳就朝著那三位妖修和那三道黑芒一股腦直擊而去。


    隻見一個巨大的亮白色拳影,散發著剛猛絕倫的巨力打去,拳勢未到,那三位妖修就覺得周身一緊。


    “不好!”三位妖修心有靈犀,知道這一拳太過猛惡,若是硬抗恐怕要吃大虧,於是他們的身影一起虛化消失,就如幻影一般消失不見,等他們再顯形時,齊刷刷的都站在了數十丈之外。


    針對蔣上師的那三道黑芒自然不攻自破,散於無形。


    這時蔣上師哈哈大笑“哈哈哈!誠兒,青兒,多年不見,你們都成長起來了!”


    那居中的妖族老者看到對手來了強援,悲憤道“你們這些人族修士,隨意上門擾亂我幻貘一族的族中大事!今日絕不跟你們善罷甘休!就算我們這三條老命不要了也要和你們拚個同歸於盡!”


    蔣洪蔣上師本來的態度是要戰就戰,絕不解釋,可是看到自己的義子跟愛徒之後,人逢喜事精神爽,心中的脾氣早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時他開口道“三位幻貘族的道友,我蔣洪並不是故意要在你們的族中大事上搗亂,我隻是在尋夢河中捕捉一條黑甲鐵鱷,不經意間隨著這頭畜生闖進了你們的祭祀活動之中,並非有意擾亂。此舉造成的損失,我蔣洪願意賠償!”


    “賠償?你拿什麽賠償!”那幻貘族老者依然悲憤無比“你擾亂了我族關鍵的祭祀,造成我族聖子身故,我施沛的兒子也就此失蹤,這豈是你能賠償的?”


    “這……”蔣洪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嚴重,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可是他看了看梁誠和左丘素青,覺得此事是自己的過錯,不該將這兩個後輩卷進去。


    於是蔣上師大聲道“三位幻貘族的道友,此事是我蔣洪做錯了,如今再說什麽也晚了!但這件事卻與這兩個年青人無關,我蔣洪願意一力承擔後果,你們將我拿到族中去給逝者抵罪吧,無論是將我千刀萬剮,還是油烹火燒,我都沒有怨言。”


    說完了這些,蔣上師轉頭看著梁誠和左丘素青“誠兒,青兒,沒想到我們多年沒見,今日一見卻又是永別,這真是造化弄人!你們記住,此事是我蔣洪的錯,不怪幻貘一族,今後你們好生修煉吧,不要因為此事與幻貘一族尋仇。”


    那幻貘族老者聽了蔣上師之言,臉上的怒色漸漸消減,悲色卻越來越重,接著他仰天號哭道“天啊!怎麽會這樣!聖子!你怎麽就離我們而去了,還有我那苦命的孟兒,你流落到哪裏去了呀!”


    另外兩位妖修也頹然而立,其中一位對蔣上師道“若不是你這廝先前那梗著脖子蠻不講理的模樣,我們也不至於如此悲憤。唉!這真是造化弄人!現在想來你也確實也不是故意如此,隻能怪我們幻貘一族命苦啊……唉!算了,你們都走吧!”


    “啊!這這!”蔣上師沒想到這幻貘族的修士竟如此通情達理,可是以他那個寧折不彎的性格卻自己感到難過起來。


    蔣上師此人就是這樣,本身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在進階分神後更是性格乖張,特別容易鑽牛角尖,這時他越想越是深深覺得自己罪責難逃。


    於是蔣上師大叫道“沒有這樣的道理!我欠你們幻貘一族的性命,一定要還!你們不好意思取我蔣洪性命,我自己來!”


    說完之後,蔣上師舉起那猶如門板一般的巨劍,就直接往空一拋。


    接著他就往地上一趟,不閃不避,也不做任何防禦,任由那把巨劍在空中折返之後,猶如流星般朝著自己丹田刺去。


    “且慢!”梁誠哪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發展下去,出手一拳轟開了那柄巨劍。


    蔣上師無奈地看著梁誠,口中道“誠兒,你不要偏袒著義父,此事義父已經想好了,與其今後滿懷歉疚地苟活下去,不如直接了斷贖罪來得舒服。”


    梁誠有心化解此事,正好先前又聽到那幻貘族老者自稱姓施,兒子又叫“孟兒”,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所以立即出手製止了義父蔣上師的自戕行為。


    梁誠道“義父,你莫急,等孩兒把話問清楚了,再決定該如何辦。”


    那幻貘族的三個老者看到蔣上師態度誠懇,實際上心中的怒火已經消了,剩下的隻有悲傷和萬念俱灰的感覺,此時都垂頭而立,怔怔發愣。似乎覺得世上的一切,都已經毫無意義了。


    梁誠走上前去,朝著居中那位幻貘族老者抱拳施禮“老丈,敢問您的兒子是否姓施名孟,修為在結丹期?”


    那老者聽到施孟二字,就像是忽然被驚醒了一樣,忙拉著梁誠的手急切道“對對,就是施孟,你怎麽知道,哦……原來是老夫剛才自己說過的……”


    這時他似乎又像是丟掉了幻想一般,失魂落魄的,口中隻管喃喃道“我的孟兒啊,他早已進階元嬰期了……”


    “咦!修為卻對不起來啊,難道是我想錯了!”梁誠聽了之後也不禁有些沮喪。


    可是好巧不巧,此時他忽然感到小世界入口竹林處忽然光影閃爍,一個小小的身影忽然出現其中,正是施孟感受到在前一段時間梁誠的召喚後,現在剛好投射了虛影過來。


    梁誠當機立斷,直接將施孟的虛影傳了出來,讓他站在自己身畔,然後招唿道“施孟,你來了!”


    “誠哥,這……”施孟的虛影看到四下都是人,不禁有些迷茫。


    “孟兒!你還活著!”那幻貘族老者施沛驚喜非常,大喝一聲就猛地撲向施孟,接著伸手就去拉他。


    “咦,是個虛影?修為低了,年齡也變小了,孟兒你這是在哪裏呀?”


    “你……”施孟的虛影茫然地看著那老者,覺得此人好像極為親近,卻又想不起他是誰,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我是你的父親啊!太好了,我的孟兒還活著!嗚嗚嗚!”施沛乍逢大悲,又遇大喜。不禁失態,當眾嚎啕大哭起來。


    第九百四十八章 冥界有熟人


    “父親?可我、我不記得了……”施孟以手撫額,臉上露出極力苦思的模樣。


    梁誠也疑惑地對那位幻貘族老者施沛道“前輩,施孟應該是你們幻貘族的族人,這確實不假!可是施孟的年齡和修為都和你所說對不上號,再說晚輩與施孟早就結識多年,而您的公子剛失蹤不久,這時間上也對不攏啊!該不會是搞錯了吧?”


    “胡鬧!”施沛哭笑不得“老夫就算再糊塗,總不會連自己的兒子也認錯吧!這事情其實是說得通的,因為我們幻魔一族天生沒有肉身,所以若是被裹挾到時空亂流之中,很可能會發生各種莫測的變化,自身的記憶和所處時代甚至年齡都被影響都是不奇怪的。”


    “原來是這樣。”梁誠聽了施沛的解釋,心想幻魔一族確實有些奇特,不能以常理觀之,於是看向施孟的虛影,越看越覺得他與施沛活脫脫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心中已經開始相信二人是父子關係了。


    施孟的虛影看著這三位與自己形貌極為相似的族人,又覺得居中那位老者有一種極為親近的感覺,心虛很是紛亂。


    於是他說道“你們先停一下,聽我說。我確實曾經失去過記憶,然後在閻浮界獨自過活數百年。你們今天突然說是我的族人,甚至是我的……父親,我雖然看著你們也覺得很親近,但還是一點準備也沒有,什麽也想不起來。現在我腦子很亂,要理一理思緒。並且我……我也撐不住要迴去了,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我好好想一想。”


    施沛滿臉愛憐橫溢“孟兒,不急,你慢慢想吧……哦,原來你流落到了閻浮界……”


    施沛的話音剛落,施孟那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虛化消失了。


    施沛緊盯著施孟消失之處,神情若有所思,臉上卻不再是先前那悲苦的表情了。


    梁誠沒想到施孟這次跨界傳來虛影,持續時間竟這麽短,但是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這肯定是由於他心情太過激蕩,消耗太大所致。


    蔣上師卻道“誠兒,你雖然彌補了我一小半的過錯,可畢竟不能完全完全贖罪,不行!義父還是不能這樣苟活,我……”


    梁誠忙打斷蔣上師的話“義父,你不要急,待孩兒好好想想。”


    施沛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你既然是無心之失……”


    梁誠又打斷了施沛的話“前輩,您不了解我義父,他就是這個性子,心裏過不去就是過不去,待我想一下,給我一點時間,我在想怎麽將聖子救迴來。”


    “唉!這怎麽可能!算了,你們既然都要一點時間思考……”施沛點點頭“好吧,你就慢慢思考吧。”


    左丘素青在旁一直看著,根本插不上手,現在看到麵臨難局,心中也是替梁誠著急,又為自己的師尊蔣上師擔心。


    梁誠看到左丘素青滿臉關心地看著自己,於是朝她點點頭以示安慰,又接著考慮這個難局,隻覺得自己腦海中似乎有個什麽可行的想法,但是一時還沒有抓住。


    左丘素青看到梁誠始終沒有說話,覺得此事不可為,唯一的辦法還是要說服師尊蔣上師,不要那麽固執地非得一命抵一命。


    其實現在看下來,幻魔一族已經不再追究責任了,隻要解開師尊蔣上師的心結,其實事情可以善了,唯一讓人擔心的就是師尊自己想不通。


    於是左丘素青想讓梁誠轉變想法,將重點放在說服蔣上師那裏。


    她輕聲傳音對梁誠道“誠哥,生死之事是無法改變的,即使幻貘一族沒有肉身,但是已經魂歸冥界地府就毫無辦法了,我們還是先勸……”


    “對呀!冥界!”梁誠忽然想通了“冥界我有熟人呀!”


    “什麽?”


    眾人聽到他說出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一時都愣住了。


    梁誠伸手鄭重地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看上去頗為奇特的符籙,正是當年天魔聖燈給自己的那一枚。


    記得天魔聖燈當時承諾,梁誠隻要使用了這枚符籙,當即就能無條件將他召喚出來,然後再幫他去辦一樁事情,並且不能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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