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梁誠又走到了元佑的居室,將這個情況也告訴了他。


    元佑聞言立即站起身來說道:“堂主,我們修真之人最重視各種隱秘的征兆,因為這個世界總是無風不起浪的,您既然感到不妥,那麽今晚多半不會太平。既然這樣,咱們就好好守在這裏,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吧。”


    “好!”梁誠點點頭,然後道:“元佑,你先去外麵暗暗通知一下駐紮在萬寶齋中堂裏的弟兄,就說這一陣子辛苦,要讓他們輪流休息著,所以先將崗哨撤去一半。”


    元佑詫異道:“撤了一半崗哨?堂主你知道今晚要出事還撤人啊?”


    梁誠道:“下麵這些弟兄修為太低了,若真是有人要潛入這裏,崗哨太密的話敵人肯定會出手殺人強行弄出空當的。與其讓下麵弟兄白白送命,不如露出些縫隙,讓敵人進來,我們在裏麵等著他們。”


    元佑這才恍然大悟道:“對對!堂主你說得對,還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去撤了一半崗哨。”


    這時守在內院的甑文秀他們也傳迴了消息,表示知道了此事。


    於是在安排好崗哨的事情之後,梁誠就讓元佑到內院與甑文秀他們在一起,自己則飛身而起,暗暗埋伏在萬寶齋大院南角屋頂的一個不起眼的簷下,因為梁誠看了一下地勢,覺得敵人很可能再在這一帶潛入萬寶齋,自己暗暗守在此處,當不會出什麽疏漏。


    於是梁誠集中精神,悄悄潛伏在簷下暗處,運起斂息訣,絲毫不漏氣息,時不時打量著萬寶齋內院倉庫方向的動靜。


    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多時辰,已經到了中夜,天色越發暗了下來,還淅瀝瀝開始下起了小雨,看上去真是一個特別適合摸黑踩點或者盜竊的時機。


    忽然梁誠察覺到了一點細微的動靜,感覺自己身畔不遠處似乎刮起了一點點輕微的風,與其說這是刮風不如說這是有人快速經過時帶起來的一點氣流擾動。


    梁誠順著那個方向看去,隻覺得前麵房頂上有個極為模糊的影子正往萬寶齋內院快速奔去,可以感受到濕滑的瓦片上水滴微微飛濺開來,察覺得出有人正輕盈地踏著瓦片過去,卻看不清此人的身影。


    梁誠暗暗驚詫,心想自己自從修煉了洞察天目以來,目力就變得特別敏銳,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掩飾氣息和身形的能力這樣高明,竟然讓自己都看不太清楚。


    第七百四十八章 起殺心


    梁誠有意放任那位修士走遠了一些,看看他已經快到內院的庫房附近了,這才輕輕開啟洞察天目,微微掃了此人一眼,用時極短,應當沒有讓他有被窺視的感覺。


    可就這遠遠的一瞥中,梁誠已經看出這個潛入萬寶齋的家夥修為在結丹初期,雖然他已經小心地收斂全身的氣息,可梁誠依舊能看出他所修的功法剛烈無比,充滿了至陽的火氣,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他是赤陽派的修士。


    由於赤陽派的元嬰修士被滕護法等天玄教高手一擊而敗,已經承諾不會再染指光州城之事,所以他們這些大能之士是不會出現在光州城的。


    至於結丹修士之間相爭,那是低一個層麵的事情,按照雙方大能之間的協議,雙方的元嬰修士都不會出手幹涉的。


    所以赤陽派今天派來的人修為隻是結丹初期,並不違背雙方的約定。


    雖然此人修為不算太高,可是梁誠用洞察天目也看出了他在隱匿身形和速度上很厲害,想來他生來在這方麵必定是天賦異稟的。以他的身手,若是遇到埋伏,逃遁起來肯定有過人之處。


    這也激起了梁誠的好勝之心,於是他暗想,此人修為不高,肯定是過不了甑文秀等三位結丹修士那一關的,若是因為不敵而開始逃遁,自己倒要用縮地挪移大法與他較量一番,看看到底誰更快。


    可就在此時,梁誠敏銳地感到身畔不遠處有些不對勁,他的耳中聽到了細微的喘息聲,似乎有人因為心情緊張,忍不住唿吸粗重了一些,並且在此時還往這邊靠近過來。


    梁誠心中頓時想到,看來赤陽派這次前來,是有一些計劃的,很有可能他們是奔著那木心玄晶來的。既然赤陽派準備出手奪取那個東西,以他們的實力,當然不會隻派一個人前來。


    現在看到果然還有後援,說不定這還是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先派一個逃遁速度快的前去襲擾,一旦敗露就開始逃遁,隻要引得天玄教眾人都去追他,庫房那邊必然就會露出破綻了。


    這真是好算計!梁誠看到這個狀況,便沒有輕舉妄動,由於和赤陽派的後援距離較近,他也沒有開啟洞察天目仔細觀看,隻是躲在簷下用銳利的目光看了過去。


    果然看到不遠處廂房屋頂的房簷上,埋伏著兩位修士,這兩人隱匿能力一般,實力也不太強,都在結丹初期的樣子。


    此時內院當中忽然傳來法術爆裂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哈哈哈!赤陽派的賊子,今天教你有來無迴!”有人興奮地大喝了一聲,聽聲音正是元佑。


    赤陽派先來的那位修士,在暴露了之後果然運起身法逃遁,速度卻不是太快,一邊打一邊逃,顯然是存了調虎離山的心思。


    元佑哪裏肯舍,大聲唿喝著追殺了過去,看到天玄教的人果然追了上來,那赤陽派修士才加速往外逃跑,身形猶如一縷青煙。


    隻是沒想到元佑的身法也極佳,追起來速度也不慢,也是如一陣風般追了出去,隻是這兩人跑得雖快,但也沒甩開跟在後方的一個身材稍矮的人,隻見此人一張國字臉,麵目普通,正是白虎堂的副堂主林川。


    梁誠心中微微覺得元佑他們三人頗為莽撞,竟然就這麽輕易地就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但是一想那白虎堂主甑文秀還在內宅坐鎮,以她結丹中期的修為,也算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她看到自己這位青龍堂主還沒出手,所以就這樣安排元佑與林川去追敵倒也說得過去。


    梁誠身畔的那兩個埋伏在廂房頂上的赤陽派修士看到這個時機,立即就開始行動了,他們飛速躍起,立即朝著內院奔了過去,速度極快。


    梁誠正要跟過去,忽然聽到萬寶齋外間的大門不遠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慘叫聲,輕得就像是一聲吐氣的聲響,若是不仔細聽根本難以察覺,也是梁誠的五感極其敏銳,這才發覺這細微的聲音。


    於是梁誠又開啟洞察天目往聲音的來處仔細一看,不禁氣往上衝,原來從外間又來了一位赤陽派的修士。


    隻見此人是一位老者,修為在結丹中期,麵容陰鬱,右手從一位青龍堂教眾的心口抽出一把利劍,左手輕輕將將屍身放下。


    此人梁誠竟然認識,正是他曾經在快劍門外圍伏擊過的那個赤陽派修士福照,記得當時曾射了他一箭,最後卻被他施展一種奇怪的身法逃走了。


    梁誠記得天玄教不少修士隻要提起這個福照的名字,就會恨得牙根直癢癢,這種情況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今晚自己明明撤了一半崗哨,讓防衛變得極為稀疏。作為一個結丹修士,這福照完全可以悄悄潛入進來,可他偏偏就是要一路殺著進來,這一會恐怕已經殺了四五名青龍堂的教眾了。


    梁誠心中頓時動了殺機,心想拍賣的東西丟不丟先不管它,可是今晚無論如何要殺掉福照這個老家夥,不能讓他再從自己眼前逃掉。


    這時內院忽然傳來激烈的鬥法聲,隻聽得劍氣“嗤嗤”作響,夾雜著法術爆裂聲和金刃破風聲,看來甑文秀應該已經和潛入的那兩人鬥了起來。


    梁誠看看前路已經沒有守衛的崗哨了,於是依然保持靜靜不動,要看著那福照的動向。


    隻見那老家夥聽到裏麵的打鬥聲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後飛身跳上屋頂,猶如一陣黑霧一般往裏麵衝了進去。


    梁誠等他跑進去一段距離之後,便從儲物鐲中取出一物,臉上露出冷冷的笑容,暗道福照你這老家夥,你不是會血光遁,還逃得快嗎,今天正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看你還能怎麽逃!


    接著梁誠也追了進去,等他的身形猶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來到了內院的萬寶齋庫房門口時,見到甑文秀正以一敵二,與赤陽派那兩位劍修打得不可開交。


    由於事前梁誠讓元佑跟青龍堂和白虎堂的低階教眾交代過,讓他們無論如何不要出現在庫房附近,因為以他們那點修為,卷到結丹修士的戰鬥中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現在除了明麵上的三位正在鬥法的修士,和隱藏在一邊的梁誠與福照兩人,就沒有其他人存在了,至於元佑和林川二人,他們去追逐赤陽派那位速度極快的修士,其實算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一時半會怕是迴不來的。


    看到裏麵的形勢,福照竟然也沒有急於出手,而是仗著詭異的身法緩緩靠近戰團。


    梁誠看到這個狀況,知道這老家夥恐怕是打算趁亂偷襲甑文秀,於是也悄悄靠了過去,心想今天這陣仗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時梁誠發現福照的身形已經緊繃得像是一張拉滿的彎弓,顯然馬上就要發出致命一擊了。


    梁誠卻搶先祭出一物,隻見一個方形的竹箱子忽然飛了起來,旋轉著化為一團光影罩了下來,正是那青竹困陣,牢牢將院中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共五位修士全部籠罩在裏麵。


    由於事起倉促,除了梁誠之外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福照正要暴起發難,見狀立即停下攻勢,倒把自己憋得一陣胸悶。


    梁誠更不多加耽擱,伸手取出一把黑色的小小弓弩,朝著正在進攻甑文秀的一位赤陽派修士射去,隻聽“嘣”一聲弓弦響,接著一支帶著驚人氣勢的黑色弩箭朝著那修士飛去。


    那修士亡魂直冒,感到自己已經被這支小箭牢牢鎖定,一種無可抵禦的感覺襲來,頓時將他驚得毫無鬥誌,側身往一旁急速飛開,想要躲避這把小箭。


    可是這把小箭同樣迅疾無比跟著他一起迅速轉向,接著隻聽“啊!”一聲慘叫,血光迸現而出,那修士的胸口被小箭洞穿而過,巨大的威力將鮮血和內髒碎片帶得飛了出去,將此人身後的地麵都染紅了。


    “啊!這是……”福照看到這一幕,感同身受般跳起身來,用驚慌無比的眼神朝著梁誠掃過來,等他看清梁誠現在這個虯髯飄飄,極為威猛的模樣之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原來是你!福照老狗!”甑文秀發現福照之後頓時咬牙切齒,拋下赤陽派那個還活著的對手,揮舞著手上的一把金刀,就打算衝向福照。


    “甑堂主等一等!”梁誠大聲喝道。


    甑文秀一愣,雖然心有不甘,倒也聽話地停了下來,看來梁誠這個青龍堂主在她的心中還是頗有威望的。


    梁誠笑眯眯走到垓心,然後道:“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沒做,所以要耽擱片刻。”


    此時福照老臉蒼白,正暗自打量著四周的困陣,似乎在想著什麽事情,其實想想也知道,這個老家夥此刻早已沒了鬥誌,恐怕正在估算血光遁法是否能夠穿過四周的禁製。


    梁誠忽然朝地麵使勁扔出一物,看上去圓溜溜的像是個什麽藥丸。


    由於他並不是朝著任何人丟這個東西,並且此物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麽法寶類的東西,沒有絲毫殺傷力,所以大家雖然驚訝,卻也都沒有做出太多的動作。


    “噗”一聲響,那東西忽然輕聲炸開了,冒出一團紫色的煙霧,隨即快速朝四下彌漫開來,將禁製裏的人都沾染到了。


    “這……這是紫血霧?”福照立刻認出了這片紫霧是什麽東西,但是並不知道眼前這位虯髯大漢此舉是何意義,於是呆呆地望著梁誠,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卻已經開始暗暗催動血光遁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截殺


    “這有什麽用?”甑文秀完全不能理解,詫異地看著梁誠。


    梁誠一笑:“可以追蹤呀。”


    就在這時,那福照大喝一聲:“魔崽子們,老夫不奉陪了,哈哈哈哈!”


    說完之後這福照身上血光迸現,很快整個人都化為了一團血光,“嗖”一聲就往外圍的禁製上撞過去。


    四周那橫豎相間的禁製光芒發出了陣陣亮光,雖然有一定的攔阻作用,可是福照所化的那一團血光就猶如一條血色的螞蝗一般,叮著禁製的一處扭動著,在片刻之後,竟然真的鑽了出去。


    甑文秀追趕不及,恨恨道:“糟糕!又讓這老狗逃走了!”


    梁誠忽道:“甑堂主,你能獨自對付此人嗎?”說著朝禁製中那活著的赤陽派結丹修士一指。


    那赤陽派的修士看到福照不顧同伴,單獨就逃走了,留下了自己一個人來麵對兩位強者,本來就滿臉失望,表情中還夾雜著驚懼。


    現在又被梁誠指著,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忽然“嘡啷”一聲,拋下了手中那把赤紅色的利劍,口中沮喪地低聲說道:“不用對付,不用對付我了,我投降。”


    甑文秀更不耽擱機會,立刻取出一根類似捆仙繩般的法寶拋了過去,喝道:“記得你並沒有對我教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你不要反抗,隻要老老實實的,我天玄教是講理的,今後也不會對你如何的。”


    說話間那捆仙繩便將那赤陽派的劍修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


    那人果真一動沒動,很配合地被綁了起來,這其實也不奇怪,作為劍修的他都將手中劍拋掉了,那肯定已經心如死灰,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心思了。


    梁誠道:“好!我這就去追福照這個老家夥,這次輪到我用紫血霧來確定他的位置了。”


    一句話說完,梁誠一步就跨出了青竹困陣,然後拋出一個梨子大的圓珠,仔細看了一眼後笑道:“原來你在那裏,看來並沒有跑多遠啊。”


    說完梁誠收了青竹困陣,運起縮地挪移大法,整個人猶如一道青煙般消失不見了,這是由於他的速度太快了,已經快到了極致,肉眼都很難看見,所以就像是原地消失了一般。


    青竹困陣消失後,甑文秀他們兩人也隻是勉強看出了梁誠飛奔而去的大致方位,看到這一幕,她不禁喃喃念道:“李堂主是怎麽做到的,他竟然能用赤陽派的紫血霧來定位赤陽派的人?”


    已經被捆仙繩五花大綁站在一旁的那位赤陽派劍修接口道:“恕我直言,這是不可能的,用特殊法寶追蹤身染紫血霧的人,那是我赤陽派元嬰大能才能掌握的獨得之秘,這位李堂主的實力雖強,但應該也是做不到的,恕在下無論如何也不信。”


    甑文秀嗤之以鼻:“你不信又有何用?他這不是追去了嗎?”


    “這……”那劍修一時語塞,想了片刻才道:“就算去追也追不到的,除了我赤陽派的大能,沒人可以追蹤身染紫血霧的人。”


    “好,那我們拭目以待吧,是否能做到追蹤身染紫血霧的人,就看他能不能拿迴福照那老狗的首級了,所以不必早下定論,到時候自然會水落石出的。”甑文秀道。


    卻說梁誠將縮地挪移大法催動到了極致,心中也是極為暢快的,這一次真是毫無顧慮,也沒有帶著任何人一起奔走,所以展現出來的速度連梁誠自己都覺得驚心,“唰”一下,光州城的街衢就被拋到腦後,接著出城往西而走。


    隻用了三五息的時間,梁誠就看到兩裏許之外,有一團血光正在飛遁,隻是這一會,它的速度明顯下降,眼看也跑不出多遠了。


    果然,那團血光又飛出了十餘裏之後,便搖搖晃晃墜落下來,待血色的光芒散盡,福照那老家夥顯得疲憊不堪的身影就顯露出來了,隻見這老家夥臉色有些蒼白,氣息也衰弱下一大截,隻是修為依然維持在結丹中期。


    梁誠心想,上次曾悄悄聽到甑文秀他們言道,說福照每次施展血光遁,修為境界都會跌落一層,現在看著卻覺得這種說法並不準確,好像施展這血光遁的代價並沒有這麽大。


    那福照落地之後,立即摸出一枚恢複丹藥吞了下去,臉色稍稍有些好轉過來,接著他籲了一口氣,正要提氣往前奔逃。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來:“你這血光遁逃得不夠遠,一旦被紫血霧鎖定,找起來真是一點不難啊!”


    “啊!什麽人!”福照驚得幾乎要跳起來,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血光遁法,向來是他的獨門絕活,已經憑借此法多次逃出生天了,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人跟來了,跟來的原因竟然是紫血霧!


    當福照看到梁誠那虯髯飄飄的粗魯大漢形象時,更顯得驚慌失措,口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可能追蹤紫血霧!”


    梁誠冷笑道:“廢話少說!這些事情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你隻需知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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