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堂的修士都紛紛迴禮並自我介紹了一下,梁誠一一見過了,果然也不出他所料,既然首個堂口名為青龍堂,那麽接下來其他幾個堂口自然是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


    其他人的姓名梁誠也不甚在意,隻是聽了他們的自我介紹之後知道了那黑袍女修“秀姐”名為甑文秀,是白虎堂主。


    另外一位在快劍門外圍見過的年青女修,則是朱雀堂的副堂主,名叫荀紫萱,她與元佑一樣,也是屬於年輕活撥的人,梁誠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看看已經沒有事情了,其他三堂的人也都紛紛告辭走了,隻留下青龍堂的教眾站在當地,靜待這位從天而降的新任堂主李良誠大魔頭的吩咐。


    梁誠看看鄭明亮那陰沉而稍顯尷尬的神情,心中也不禁覺得有些諷刺,心想這不就是現世報嗎,把這家夥落到自己手上了。


    再看看其他下屬,隻見他們隻是表麵上做出一點樣子來,其實從他們神色中也能瞧出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殊無尊敬之意。


    梁誠當然知道自己憑空出現,然後就做了堂主,實際上對青龍堂來說既無功勞,也沒恩德,更沒有威望,因此難以服眾。


    所以梁誠知道自己目前雖然身居青龍堂最高位,但是說話大約和放屁也差不多少,沒有人會買賬的。


    其實梁誠也是曾經出仕過的人了,在望海城做了好些年的城主,雖然不能說老於世故,但還是頗有手腕的,已經不是菜鳥新丁了,所以知道今後想要坐穩青龍堂主位置,那是要樹立起威望才行的。


    但是這事情現在卻著急不得,那得是一件文火燉豬蹄,慢慢來的事情。


    今日情況不明,卻不宜太過張揚,還是得等到摸清楚了整個青龍堂的狀況,再來對症下藥不遲。


    梁誠看了看那滿臉嚴肅,站在一旁肅立著的鄭明亮,心中知道自己坐穩堂主之位的第一阻礙就是此人,可是現在卻不宜和他翻臉,甚至還要刻意拉近一下與他的關係,做出點尊重上一任前輩的樣子。


    這樣既能避免尷尬,也能降低他的敵意,繼而使他放鬆一些對自己的警惕忌憚之心。


    於是梁誠哈哈一笑,上前朝著鄭明亮一拱手:“鄭堂主,今日是葉長老非要栽培,讓我做了這青龍堂的堂主,在下實在是受之有愧呀,隻是當眾卻不好駁了葉長老的麵子,這才胡亂應承下來,實際上現在這青龍堂還是你說了算,等過一段時間,在下會去找葉長老辭去這個職位,免得我能力不足,這可是會耽誤了教中的大事啊。”


    看到梁誠模樣還算懇切,似乎並不是個難對付的人,鄭明亮那板著的臉略略放鬆了一些:“李堂主謙虛了,你現在就是青龍堂主,有什麽事情直接吩咐就是,青龍堂的兄弟姐妹們當然會聽令的,這一點請堂主放心。”


    對梁誠說完這話之後,鄭明亮朝著其他青龍堂教眾一瞪眼:“你們聽好了,今後務必要聽從李堂主差遣,都聽清楚了嗎?”


    眾人齊聲答道:“迴鄭堂主話,都聽清楚了!”


    “都聽清楚了就好!”鄭明亮忽然一皺眉:“你們不要稱唿我鄭堂主,稱唿時別忘了帶個‘副’字,現在人家李堂主才是青龍堂的堂主。”


    “遵命,鄭堂主,我們不會忘了帶副字。”


    “唉,你們這些人……”


    梁誠在旁含笑看著這一出,此時便笑道:“我這裏沒事了,大夥願意的話,就按平日裏的狀況,各自去做事吧。”


    眾人一動不動,都望著鄭明亮,等看到鄭明亮也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各自散開之後,這些青龍堂的教眾才各自散去。


    梁誠點頭道:“不錯不錯,青龍堂能做到令行禁止,足見平日裏鄭堂主指揮有方。”


    鄭明亮臉上微微露出些得意之色,可隨即便重新板起一張臉來,對梁誠道:“李堂主,屬下還有些事情要去辦,要是接下來有什麽需求,你就跟元佑說吧。”


    梁誠也巴不得此人趕快走開,於是點頭道:“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待鄭明亮走遠之後,梁誠笑看著元佑,說道:“元道友,我本來是打算去城西的安順老店去找你們的,沒想到誤打誤撞最後是這樣一個結果,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元佑畢竟年輕,也不太拘禮,聞言也笑道:“李堂主,您還是直接叫我元佑好了,那日在伏擊福照老狗時我見到了您,就覺得您身手不凡,希望以後有機會再見麵,現在也算是如願了,不但見了麵,您還成了我的頂頭上司,哈哈!”


    梁誠點點頭,說道:“對於青龍堂甚至天玄教我都有好些不明白的地方,元佑,希望你能給我說說。”


    元佑點頭道:“好!元佑願意效勞!”


    梁誠似笑非笑往石牢一指:“要不咱們牢裏坐坐,再聊聊?”


    “害!”元佑道:“這實在是太……堂主,牢裏還是別坐了,咱們青龍堂有的是住處,怎麽能讓你這個堂主住在大牢裏呢,哈哈哈,我帶您去咱們青龍堂的堂口去吧。”


    於是元佑帶著梁誠便走,沿著複雜的通道東拐西拐,走了一會便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大廳,這裏有好些房間,應該就是青龍堂的中樞之處了,可是梁誠卻發現鄭明亮卻並不在此間。


    梁誠神色上像是毫不經意,但是銳利的目光掠過那些房間時,卻看到好些人似乎在收拾東西,看上去像是要搬家的樣子。


    梁誠頓時就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了,心道怪不得鄭明亮要忙著走開,這明顯是將一些得力的手下都拉走了,弄到另外的地方去處理青龍堂的事務,至於這個又大又空的原來的中樞之處,就留給自己這個新任堂主帶著幾個不得力的手下蹲著,真是好算計!


    元佑明顯年輕識淺,什麽也沒看出來,看到有一個人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外走,他還問道:“誒!老吳,你這是要幹什麽?”


    那老吳瞄了一眼梁誠,然後支支吾吾道:“哦,我們打算打掃一些這裏,畢竟李堂主來了,要有個新氣象嘛。”


    說完,這老吳慌慌張張走了。


    元佑自語道:“打掃這裏?這種簡單的事情至於搞得那麽忙亂嘛,這真是奇了怪了。”


    梁誠心想元佑這年青人腦子還真是一根筋,竟然什麽也沒看出來,還什麽也沒想到。


    不過,越是這樣,梁誠對元佑越放心,因為一個手下,要是心機大過了能力,那就不堪用了。


    像元佑這樣單純且不世故的情況反而是件好事,梁誠就需要這樣的屬下,隻要今後培養一下就聽話好用了。


    梁誠微微搖頭,笑道:“不管他,讓他們去忙吧,咱們進屋喝茶,邊喝邊聊。”


    “不是,這事情好奇怪的,我去看看……”元佑對大廳其他房間的動靜依然很牽掛,還是想去看看到底他們是在做什麽。


    “好了好了,和我說說青龍堂的情況就這麽耽擱你的時間嗎!”梁誠作出不高興的模樣,還輕輕一拍桌子。


    元佑頓時慌了:“不是,李堂主,那……”


    “來來,先喝杯茶!”梁誠不等元佑多解釋,已經將泡好的清茶放在了他的麵前。


    “咦!這茶的味道還真奇怪,和我們常喝的不一樣,怪不得葉長老喜歡,我雖然不懂茶,喝著都感覺很好。”元佑喝了一口茶,頓時稱讚起來。


    “嗯,是啊,這是不一樣的……”於是梁誠就以品茶為話題,慢慢跟元佑聊了起來,不動聲色將話題朝自己感興趣的方向引,大約聊了半個時辰,梁誠已經將青龍堂甚至天玄教的情況摸了一個大概。


    第七百二十四章 封印


    與元佑聊了很久,梁誠這才弄明白了為何天玄教非要頂著靈修門派的壓力在光州城中活動,死纏爛打不肯撤到偏僻之所,原來此事說來話還有些長。


    話說在光州城西麵,有一座破敗的廟宇,這座廟宇存在的時間很久了,據傳在光州城還沒建成之時,這個廟宇就已經存在不知道多少年了。


    可是由於多年無人主持,這座廟宇早已傾頹得厲害,所以裏麵到底供奉的是什麽神靈,都沒人能從那些破敗的泥塑中看出來。


    在早年間,光州城中還有些衣食無著的流民或者要飯的乞丐,在夜晚之時跑到這個破廟裏麵棲身。


    可是漸漸的,情況就有了些變化,在破廟裏麵休息的人都睡不安穩。因為不知什麽時候起,在深夜裏,這座廟宇會到處彌漫著一股黑氣,這東西中人欲嘔,讓人突發狂亂,事後還會疲憊不堪,整件事看上去十分邪門。


    甚至發生過多起夜宿在破廟裏的乞丐死於非命的事情,出了幾次這樣詭異的事情之後,光州城內便盛傳起各種謠言,老百姓們都說這個破廟之中會鬧鬼,夜宿在裏麵會被鬼怪吸幹精血。


    總之,在這之後就沒人敢再靠近這座破廟了,就是在大白青天裏,這個地方都沒什麽人影。


    管理光州城的官府聞訊後也曾派人來查看這裏的狀況,當然,派遣尋常的將領和士卒是看不出有什麽異常的。


    接著官府隻好又請了一些和尚和道士來此處作法,熱熱鬧鬧做了一段時間的水陸道場,可最後也找不到有什麽原因使人狂亂,隻說是這裏邪氣重,生人不宜久居此處。


    這件事情鬧到最後,還驚動了附近赤陽派的修士前來查看情況,隻不過這點凡間小事,也驚動不到門派高層,當時隻是來了一位築基期的老者。


    這老者見識倒也不低,看出來這裏彌漫的是一絲魔氣,但是鑒於這魔氣若有若無的十分微弱,老者判斷情況並不嚴重,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最後追根溯源,發現這魔氣是從一口枯井中散逸出來的,於是這築基老者斷言枯井內要麽藏有邪物,要麽通向什麽邪惡之所,總之下麵的事物都不是靈修感興趣的。


    老者迴來之後,據此上報了門派,沒想到赤陽派的高層極為重視此事,不但立即召開門派中各種會議,不久後還邀請附近同道門派商議此事,其中就包括兩儀宮。


    最後光州附近各派一致認為要防患於未然,將這個枯井封印起來,以免魔道作祟。


    達成共識之後,隔不幾天,各門派就分別派遣了數名高階陣法師,來破廟的枯井之處聯合設置了一個牢固的禁製封印,將魔氣牢牢鎖在了枯井之中。


    果然此後這個破廟就恢複了平靜,再也不見魔氣散逸出來,隻是這裏既然傳出過鬧鬼的惡名,普通百姓自然是怕的,所以平日裏依舊沒有誰在沒事的時候願意靠近此處。


    在某一年,天玄教的大能無意中經過此處,發現了這個蹊蹺的破廟,感受到了裏麵的魔氣,據元佑講,後來這位大能又在測算中發覺這口枯井連接著魔道秘境,算出那秘境裏麵的魔氣極為濃鬱豐富。


    聽元佑講到那位大能苦苦運算的情形,梁誠心中卻浮現出一個畫麵,正是那邋遢老道劉半仙一隻腳踏著裝有靈石的麻袋,一邊苦苦掐指運算的場景。


    梁誠覺得自己腦海中的這個畫麵也算是有些依據,因為這位劉半仙不簡單,幾乎可以肯定他也是天玄教的大能之士。


    聽元佑述說來由,最後說到的結果就是天玄教徒暗暗大舉入駐光州,在城中各處秘密建造據點,潛伏了下來,平時並不暴露魔修身份,隻是暗暗想辦法想要繞開靈修的各大門派聯手設置的那個封印,最後潛入到這個魔道修士的洞天福地中探秘。


    可是各大靈修門派聯手設下的這個封印非同小可,並且還時常派人前來查看修補,想要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破開這個封印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由於在閻浮界,魔修們的資源不多,所以當然不願意放棄這個重大機會,於是便長期駐紮下來,暗暗想辦法嚐試破解或者繞過封印探索魔道秘境。


    搞了多年之後,倒也弄出些名堂,雖然並沒有攻破封印,但是已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引出不少精純的魔氣供教徒們修煉魔功了。


    實際上現在天玄教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堂口就暗暗設置在這座廢棄的破廟之中,隻是此處極其隱蔽,進出都要靠傳送陣來實現,平時決不允許教眾外出,以免暴露方位。


    聽到這裏,梁誠倒也理解了鄭明亮將自己關押起來的做法,因為外來者一旦將位置信息暴露出去,那麽接下來四個堂口所在之處肯定會麵臨靈修門派的圍剿,今後可能還會被他們查明意圖,那麽再想暗暗潛入秘境就成了鏡花水月了。


    聽元佑說了關於天玄教在光州活動的由來之後,梁誠又打聽了一下整個天玄教的構架,可惜元佑知道的也不多。


    他隻知道光州城中還有其他天玄教屬下的組織在活動,可是為了安全起見,這些組織之間並不互通聲氣,這些下麵的組織,各堂口下屬都有。


    比如城西安順老店就是青龍堂下屬組織,至於其他三堂的下屬組織青龍堂主也是不知道的。


    梁誠猜想,在這個要塞中,總控全局的大約就是那位葉長老了,與他平級的還有另外兩位長老,側重主持的主要是破解禁製的任務。


    至於天玄教更高層的修士,他們的形跡就更加詭秘了,一般教眾是接觸不到的,隻知道上麵還有兩位護法,三位天王,一位司命,資曆淺一些的堂主隻怕都沒見過幾位這些高層,至少元佑就沒有全部見過。


    最後就是身處最高位的天玄教教主了,可是這位教主是誰,姓名是什麽,形貌如何,修為怎樣,天玄教長老以下的修士都是不知道的。


    這些天玄教高層的秘辛梁誠也沒有多問,他現在首要考慮的並不是這個,現在他的當務之急是先在天玄教站穩腳跟,真正坐上青龍堂主之位。


    至於那些天玄教高層,梁誠估計那位邋遢老道劉半仙恐怕就是那位司命,其他人就很難猜測了,不過此時梁誠腦中忽然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袍的身影,正是影月門外那個魔道秘境的主人,梁誠雖猜不出他的身份,卻隱隱感到此人很可能與天玄教有關。


    端起茶盅淺啜一口之後,梁誠道:“這麽說我們現在正處於城西的那個破廟之中了?”


    元佑道:“是啊堂主,我們現在的位置就在破廟的井邊不遠處,實際上大家修煉所消耗的魔氣都是從那口枯井中引進來的。”


    梁誠點點頭道:“看來教中真是不乏陣法高手,像你所形容的那樣,枯井中的封印何等強大,他們竟在設置者沒察覺的狀態下,還能溝通秘境中的魔氣,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元佑道:“那是當然,主持破解封印的武長老與孫長老,都是陣法高手,沒有他們,咱們天玄教在光州城中真是寸步難行。”


    大約聊了一個時辰,梁誠把情況掌握得差不多了,於是問元佑道:“我要是想要出去,不知會不會被各位長老幹涉?”


    元佑道:“既然葉長老已經按護法令委任您做了青龍堂主,這個消息他很快就會與其他長老互通聲氣的,尤其是負責此處進出的孫長老,他肯定已經掌握了這些情況,所以您的進出孫長老是不會幹涉的,隻要您按照規矩去辦就好。”


    梁誠點點頭,知道元佑所說的規矩是什麽,那就是說,在這個要塞一般的地方,所有人進出都要找孫長老,讓他安排傳送。


    一般來說,有資格出行的都是結丹期以上的修士,孫長老還會授予一個傳送陣圖,讓他隨身攜帶,以備在緊急情況下使用。


    至於一般的低階修士,除非特殊情況,一般是不準擅自出去的,以免暴露這個隱秘的地方。


    再說低階修士能有幸來到這個要塞,在魔氣充裕的地方修煉,那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多數人也不願意離開。


    到了一定的時候,天玄教會將外麵的一批魔道低階修士與這個要塞中的進行輪換,隻不過到了那個時候,輪換出去低階修士會被孫長老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將記憶中關於這個要塞的所有記憶全部抹去,以免暴露了這個重要的地方。


    梁誠知道了孫長老在不傷害低階修士的情況下,有抹去他們記憶能力這個消息後,更加相信他的陣法禁製的造詣十分厲害,因為隻有這樣經常鑽研陣法禁製的修士,精神力才會如此強大。


    無損害地抹除別人記憶,這個本事十分厲害,梁誠自忖也做不到這樣,於是他對於天玄教兩位長老的陣法造詣就有了一個更具體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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