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趙德勝說完一馬當先,禦器朝著平原深處飛了出去,梁誠隨即禦劍跟上,朝著遠處的丘陵而去,不一會,忽覺地勢產生了變化,明明看著是平原的地方卻變成了山巒起伏的樣子,那座遠遠看著不高的丘陵漸漸在梁誠視野中擴大,隨著距離的逐漸縮短,逐漸顯得雄偉高大起來。


    二人來到了山腳下,仰頭看著這先前還覺得是小小丘陵的巨峰,隻見這山峰簡直被建成了軍事要塞,依山形建起巨大的城牆箭垛,厚重的城門前隻有一條上峰的山路,路旁擺滿了鹿砦和拒馬,後麵肅立著幾個士兵盤查進出人員,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師弟,這便是武德院本院了,此峰名為高陽峰,遠看不大,其實那是布下了障眼陣法,實際上是非常雄偉遼闊的,武德院在此經營多年,把這山峰內部差不多都掏空了,在其中修築了各種工事、庫房和許多互相通聯的地道,總之,這個地方,即使被敵人重重包圍,憑借自身,也可以維持兩年以上。我們要去的淬骨池,也在此處。”趙德勝說完,帶著梁誠順山路來到了城門口。


    趙德勝和梁誠各自拿出武德院令牌,朝著守城士卒走了過去,士卒驗過令牌後說道:“你二人是進淬骨池的?真是好福氣!進了城門後朝左轉,走大約百步後有專人接待。”


    趙德勝笑道:“多謝老兵指點,隻不過我們能來這裏可不是因為什麽好福氣,進淬骨池的資格,那是我們拚了性命不要,一刀一劍自己掙來的。”


    那軍士看了趙德勝一眼:“是麽,看老哥也是個當兵的人,那就是在下誤會了。不過,先前進城去的那幾個人,應該是全憑上麵關照,那就是福氣了。”


    二人謝過那士卒後,按他所說往左邊走去,果然走了不到百步就看見個接待點,那裏已經聚集著七八個人了。其中幾個人看見梁誠兩人來到,含笑點了點頭,一名穿著打扮極為考究的儒雅青年道:“好了,好了,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梁誠數了一下,站在這的連自己一共九人,這時,那儒雅青年也數了數,皺眉道:“還差一位,也不知是誰,心真大,遇上這樣的好事也是不急不忙的,來得可真晚啊。”


    “來了來了,哈哈,在下人和院張嶽,第一次到這武德院來,因為出了傳送塔後不識路,找人問路耽擱了一會,來晚了一些,有勞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梁誠迴頭看去,隻見說話的是一個圓臉的矮胖青年,正急急忙忙從城門那邊走來,這人梁誠有些印象,應該是剛才和自己一起從永安城傳過來的眾人中的一位。


    一聽這矮胖青年張嶽自報家門是人和院的,那剛才還在抱怨的儒雅青年頓時臉露笑容,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原來兄台是人和院張嶽兄,張兄在煉丹術上的造詣,在下十分仰慕!哦,對了,在下皇極院唿延睿。”


    “哎呀,唿延兄的大名,在下也是久仰的,人和院裏人人都傳頌道永川王世子那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張嶽道。


    眾人一聽這張嶽是人和院的煉丹師,馬上個個都笑臉相迎,紛紛出聲打招唿,顯然煉丹師是十分受歡迎的。之後又聽聞那儒雅青年自報出身皇極院,加上複姓唿延,那明擺著是皇室成員,後來一聽張嶽所言這唿延睿還是永川王世子,更是紛紛過來招唿敘話,不一會,這群人就成了隱隱以這兩位尤其是唿延睿為核心的樣子,至於梁誠和趙德勝,雖不會有人來特意鄙視,也並沒有什麽人來關注,可惜唿延睿眼中隻是看見了煉丹師張嶽,其他眾人,似乎都不入他的法眼。


    梁誠二人也不在意這些,就站在這裏聽著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隻見張嶽看了看四下眾人,笑道:“看來這裏沒有地靈院的家夥,要是這些半人半鬼的家夥也進淬骨池去,那我寧可放棄了。”


    唿延睿道:“張兄有所不知,地靈院的人因為功法和這裏不適應,向來是不進淬骨池的。”


    “原來如此,還是唿延兄家學淵博,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哪裏哪裏,這也是臨來時父王把這淬骨池的來龍去脈跟我說了一通,我聽著有趣,這才記下的。”說到這裏,唿延睿又低聲道:“聽我父王說啊,下到淬骨池裏的滋味可不舒服,那是忽冷忽熱外加疼痛刺骨,非常難熬的。一般人支持不了一刻鍾就得出來,可一但出來以後,那就不許再迴去了,那樣的話所獲機緣也就很有限了。”


    梁誠和趙德勝一聽這唿延睿說到這些,頓時十分關切,急忙仔細傾聽。一旁不少人也是首次聽聞這個事情,頓時都靜下來,看著那唿延睿。


    果然那矮胖青年張嶽也急了,連忙問道:“竟有這樣的事情,那可怎麽辦啊,不瞞唿延兄說,在下這個身子骨那是真不怎麽地,平日忙於煉丹又沒什麽功夫打熬體魄,這真是麻煩了。”


    “哈哈哈!張兄啊,辦法嘛那總是有的,但是這個可就不足與外人道了。”唿延睿先賣了個關子,看看張嶽一臉著急,隨即又開口道:“張兄,你我一見如故,那就不是外人,在下自然不會對你有所私藏,是這樣的……”說到這,旁人隻見唿延睿嘴唇微微而動,竟是和張嶽傳音交談起來,不一會,張嶽就麵露喜色,連連點頭。可是其他人眾都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內容了。


    梁誠和趙德勝相視苦笑,這就沒辦法了。這些貴人們家族中自有高人指點,很多事情都能事先安排好,所以很少走彎路,即使要與外人共享什麽信息,那也得是值得拉攏的人。像自己這等沒多少根基之人,所有的事情最後還是要靠自己來解決。


    第一百零三章 開辟空間


    “嘿嘿,這個花花公子的笨辦法那是治標不治本,有個屁用!”梁誠正在遺憾,忽然聽到自己識海中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話。急忙內視識海,卻見是那盞油燈化為人形,悠然坐在造化真經的書皮上。


    “原來是聖燈前輩,不知前輩有什麽好辦法來克服此事?”梁誠忙問道。


    “辦法老夫肯定有啊,但是又為何告訴你呢?”那油燈男子滿臉促狹,悠然躺在了造化真經上,神情十分可惡。


    梁誠麵皮微微抽搐一下,直接問道:“說吧,什麽代價?”


    “好,痛快!老夫就喜歡痛快人。”那油燈男坐起身子:“現在你這點修為,老夫沒有什麽事情讓你做,但是等你具備了合適的實力,那就要幫老夫去取一樣東西。先說好了,這個任務可是十分危險的,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梁誠心下躊躇,到了這盞油燈的層次都說危險的事情那肯定是真的危險,自己要是為了眼前的利益,把未來也搭進去是否明智。


    油燈也看出了梁誠的猶豫,便說道:“當然了,事情總是這樣,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要是你肯答應,為了讓你在將來有能力辦好事情,老夫也願意在平時對你加以指點,你考慮一下吧。”


    梁誠一想,自己早已走上了這修真之路,開弓沒有迴頭箭,還怕什麽風險!反正前路總是充滿坎坷的,一個坎是坎,兩個坎或者更多的坎還是坎,有什麽區別?還是先把該拿到的拿到手再說。於是答道:“好吧,我答應了。”


    聖燈一笑,也不見他施法,梁誠忽然感到腦海中多了一些東西,一看是一篇完全由神念組成的心法,那心法很自然地就融入到了梁誠腦海中,梁誠很快就理解並記住了其中所蘊含的道理,明白了這是一篇煉體心法,名為融靈鍛體術,當然梁誠理解和記住其中含意是一迴事,離融會貫通乃至於運用自如那還差得遠。


    “這篇鍛體之術雖然看似簡單,修煉時也不像一般的煉體術那麽痛苦,可就是有一樣,那就是修煉的消耗極為巨大。什麽珍稀靈藥,法寶靈石這些東西都是多多益善的,這些你自去慢慢研究,老夫要告訴你的是,抓緊時間先把‘存難’篇仔細搞懂,這對你進那什麽淬骨池就很有幫助了。”那油燈解釋了一下之後,又鑽進造化真經中不見了蹤影。


    梁誠從識海中收迴神識,隻見身旁狀況還是如故,自己和趙德勝還是在相視苦笑,之前和聖燈在識海內的這一番對話幾乎沒有耗費任何時間。


    梁誠這時聽到趙德勝傳音給自己,歎道:“師弟啊,你我二人在這靈界沒有一點根基,真是寸步難行啊,這永川王世子唿延睿我聽說過,與三皇子是表兄弟,一向走得很近,可惜你我與這些貴人無緣結識,人家縱有秘術也不會告訴我們,奈何。”


    梁誠微微一笑,心中卻不在意,與權貴交往雖有好處,但是一旦上了他的賊船,再想抽身下船去求個自由自在就難了,但是這些話也不必多說。


    這時有一個校尉打扮的人走了過來大聲說:“你們十人現在跟我來,林教習現在要見你們。”說完轉身就走。


    眾人聞言,都停止了說話,默默跟在那校尉身後。走了好一會,眾人走進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堡壘中,進到裏麵,卻見裏麵十分開闊,都是一排排軍營一般的建築。那校尉領著眾人走進其中一座軍營,隻見裏麵是一排排的營帳,眾人在校尉帶領下徑直走進中軍大帳,隻見大帳上首的桌案前端坐著一位文士打扮的老者。


    那校尉上前稟報:“報林教習,人都帶來了。”老者微微點頭,那校尉轉身退下了。


    那老者站起身來,目光威嚴地掃視了一番站在下麵的眾人,然後開口道:“我武德院的造化之地淬骨池,十年才開放一次,每次可以進去六十人,名額是非常少的,你等既然有機緣進入淬骨池,應當好好把握,莫要錯失良機。下麵我來講一下這淬骨池的由來以及一些需要遵守的規則和注意事項……”


    接著林教習就侃侃而談,眾人在下麵凝神傾聽。原來武德院所在的高陽峰一帶曆來屬於戰略要衝,是兵家必爭的樞紐之地,曾經作為遠古戰場發生過大大小小無數次戰爭,在此戰死的人數不勝數,所以這裏多年來一直陰氣沉沉,煞氣衝天,日子久了,竟然由於陰陽二氣沉降,與煞氣以及天地靈氣等混合產生了一個水池,修者若是浸泡在這池中,運功與這池中的種種怪異力量相抗,以此鍛煉體魄,洗經伐脈,效果十分神奇。浸泡一次,若是能完全把握好,足可比擬普通煉體十年以上之功。武德院之所以在這高陽峰上建立學院,這個可以煉體的池子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修者體魄強健,那麽無論是在對戰或者其他方麵,都有很大優勢。所以即便不是專門煉體的法修或者如張嶽這種沉迷於煉丹的修士,也對這淬骨池十分看重,畢竟憑空得到十年煉體之功,萬一哪天與普通修士肉搏起來,那可是一種完全可以碾壓對手的優勢。


    “……武德院不同於其他學院,這裏最重要的是紀律嚴明,因此我要求各位在進入淬骨池後嚴禁失驚打怪,嚴禁大聲喧嘩,嚴禁幹擾他人,嚴禁……違者逐出淬骨池,嚴重違紀者,軍法從事!你們都明白了嗎?”林教習說完一大堆嚴禁之後,用威嚴的目光看著眾人。


    “明白了!”眾人不敢大意,齊聲答道。


    “那好,既然都明白了,那麽先下去到其他營帳休息,明日辰時,以鼓聲為號,準時到中軍大帳前集中,遲到者取消進入淬骨池資格!”林教習一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眾人雖然還有一肚皮關於怎樣才能在淬骨池中長時間堅持的問題想問,奈何人家林教習的樣子根本就不想說,也沒給眾人提問的機會,眾人也隻得悶悶退下了。其實想想也是,人家武德院能把進入淬骨池的名額給出來,已經是非常不錯了。還想讓人家指點自己如何讓好處最大化,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了。


    出來之後,眾人各自進入武德院準備的單人帳篷,默默為明天的造化做準備,畢竟那唿延睿透露了一些信息,大家都知道了進入淬骨池將會痛苦難熬,很多人就從這個方麵入手,想辦法搜尋減輕痛苦的丹藥,或是研究一下提升抵抗力的功法,想法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梁誠則是趕忙仔細研究起那神燈所授的融靈鍛體術‘存難’篇,原來這存難篇是指點修煉之人運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手法,在自己的丹田內開辟出一塊與外丹田隔絕的獨立空間,直接將各種難以化解的外部力量導入其中,然後又用靈力層層包裹,使之不能泄露但又穩定存在,那樣的話,可以把問題留待將來有好的條件後再來化解。


    梁誠看了之後大喜過望,因為這個法子不僅解決了進淬骨池的問題,今後在戰鬥中也可靈活運用。比如像之前被埋伏中毒的那種情況就簡單了,隻需一股腦將毒素導入那獨立空間,那麽在戰鬥時,體內毒素就根本不會造成影響,等戰鬥結束之後再迴去慢慢化解不遲。


    至於將來如何化解這些存留下來的外部力量,後續又有一篇‘克難’篇專門講解,現在暫時無暇細看,當務之急是立即開辟丹田內獨立空間。梁誠按功法所述,精心在丹田中開辟獨立空間,這個過程極為複雜困難,虧得梁誠曾經精研陣法及製符術,精神力和專注力都特別強大,這才能夠進行,但是沒過多久,梁誠已經是汗流浹背,精神疲憊了。


    梁誠停下來略略休息了一會,服下一枚安神定誌的丹藥,然後又繼續投入到困難繁複的修煉中去,這也是沒辦法,時間不等人,這要是到了明日一早,獨立空間還是不能開辟出來,那麽眼睜睜擺在麵前的大造化就會變得很有限了。


    梁誠越是著急,這個獨立空間就越難開辟,好不容易剛有點頭緒,那個小小的空間立即就崩塌了,怎麽努力都是這樣,一直折騰到淩晨,還是沒有任何進展。梁誠簡直感到非常絕望了,眼看這都過了四更天了,再磨蹭一會天都要亮了,那可怎麽辦啊!


    這時梁誠聽到識海中那油燈的聲音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看來指望不上你這笨小子一夜之間就能開出獨立空間,老夫先借你一顆空間種子吧,但是將來可是要還的哦。”


    說罷梁誠看到一顆小小的亮光,從自己的識海飛進了丹田,然後鑽進丹田一側消失不見了,梁誠趕忙運功到那亮點消失處,這時發現這裏的空間變得異常穩固,很輕易地就在此處搞出了頭緒,然後梁誠看著一個類似氣泡的橢圓形空間在自己的操作下慢慢變大,並且越來越穩固。心中頓時喜不自勝,這個獨立空間,終於開辟出來了。


    第一百零四章 淬骨池


    梁誠一鼓作氣修煉了接近兩個時辰,那個獨立空間終於完全開辟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才盤膝趺坐靜靜休息了一會,就聽得“咚咚咚”戰鼓聲響起,忙睜眼看看外邊,已經是天光大亮了,估計是辰時已到,林教習命人擂鼓集合了。


    於是梁誠連忙起身,步履匆匆往中軍大帳走去,到了一看,隻見帳外場地正中畫了個一大一小兩個方形圖案,分別標誌出武德院和外院字樣,標記著武德院的方形中已經站著大約五十個人了,清一色都是武德院弟子打扮,身上著裝類似軍服,一個個都如標槍一般整齊地站在帳前,梁誠看見那曾經來天罡院通知自己的秦剛也在隊伍內,有心上前打個招唿,但見他目不斜視,也隻得罷了。


    而院外來的十人中除了自己剛到,就是趙德勝已經站在小方形圖案那裏了。這時第一通戰鼓已經結束。梁誠忙走過去和趙德勝按地麵標誌並排站好,又隔了二十多息,“咚咚咚”的戰鼓聲再次響了起來。在第二通戰鼓聲中,才見以唿延睿為首的眾人急急走了過來,過來之後又東站一人,西站一個的顯得隊形十分散亂,雖沒有人出聲喧嘩,但是和武德院紀律鮮明的情況一對比,高下立判。


    直到第三通戰鼓聲快要結束時,那人和院的矮胖修士張嶽這才慌慌張張地踩著鼓點聲趕了過來,口中還低聲念叨著:“哎呀來晚了來晚了。”抬頭看見唿延睿對他使了個眼色,這才連忙閉嘴不言了。這時過來一個軍士,用不滿的聲音道:“都站好了!沒看見地麵標記嗎?”眾人忙看了看腳下,趕忙挪動幾下站到了線內。


    等張嶽剛剛站定,那鼓聲也正好結束了,張嶽見狀不由籲了一口氣。這時林教習從中軍大帳中走了出來,四麵環顧一番,目光掃到整齊的武德院弟子時,點了點頭,神情甚是滿意,待目光轉過來看到有些雜亂的外院人員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畢竟還是忍住了沒有說什麽。然後林教習舉步走進武德院弟子所在的區域內,高聲說道:“好!三通戰鼓已畢,沒有人員遲到,既然都到齊了,那現在就進入淬骨池!”


    梁誠還在想著這淬骨池到底在哪裏時,忽覺整個人沉降了下去,一看是眾人腳下的這塊區域朝著地底下降,原來這塊標誌區域是一個升降機關,眾人正好站在升降台上,怪不得剛才那軍士要求眾人站進指定區域。


    眾人下降了好一會,估摸著大概已經一百多丈深了,終於停了下來,大家走下升降台後,感覺溫度與外間相比降低了很多。接著梁誠等人又跟著武德院弟子整齊的隊伍在略顯黑暗的隧道中走了一會,梁誠左右看了看,隻見整個隧道都由一種黝黑的岩石構成。每隔十步左右,在隧道壁上都鑲嵌著一種碗口大的月光石,發出一種柔和的白光用以照明,可是這點光亮很快就被黝黑的石壁吸收了大半,所以整個隧道顯得有些黑暗。


    眾人大約走了五六十丈,來到了一個天然形成的巨大空間內,隻見穹頂自上而下垂落的黑色鍾乳石密密麻麻一大片,上麵鑲嵌著很多月光石,所以光線比隧道中好了不少。


    眾人自腳下看過去,隻見前方地勢開始走低,十來步的距離之外就是黑色的水池。這水池麵積也不太大,呈彎月形,左側狹窄,右側寬闊,麵積也就是六七十丈見方的樣子,水麵平靜,黑乎乎的一直伸延到洞壁邊,也看不出來有多深。


    林教習對梁誠等外來的十人說道:“這便是淬骨池了,你們十人從左側進入淬骨池。”然後迴頭高聲對武德院弟子說道:“武德院眾弟子從淬骨池右側進入,準備好就可以開始了,時間為半個時辰,現在開始計時!”


    說完林教習拿出一個沙漏,放在身前,然後盤膝坐下閉目不語。


    “小子,下去吧,你可以先憑借自身能力,運勁抵抗一會,時機到了之後老夫再提醒你用那存難篇的法子。”梁誠識海中傳來聖燈的提示。


    梁誠看看池子左側,感覺這邊麵積要狹小得多,再看右側那就十分寬闊了,想想畢竟武德院人多,選擇寬闊處也不奇怪,反正是同在一個池子裏,功效應該沒有什麽區別。


    眼見林教習已經開始計時,武德院眾弟子毫不猶豫,紛紛趟入水中,走到池子中間水略深處,然後盤膝坐下,隻留一個腦袋在外麵,運功抗衡池水侵蝕,攫取其中能量。也看不出他們采取了什麽特殊保護措施,但見眾弟子神色都十分平靜,不一會這些弟子的頭頂都冒出絲絲白氣,眼見那是全身功法運轉到極致時的表現。


    池子左側的外院十人見狀也紛紛開始朝水中走去,梁誠看看並無異常,便也隨著眾人一起步入水池,這時梁誠依聖燈所言沒有運起融靈鍛體術功法,這樣就可以真正體驗一下這淬骨池的滋味了。


    才走進淬骨池中,梁誠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從足底一下子彌漫到全身,頓時渾身上下都覺得僵硬起來,急忙運轉靈力,抵禦著這道從池中傳來的古怪寒意。這奇寒之意剛有所緩解,忽然從池中傳來的力量又轉為熾熱,身體內冰冷的僵硬之感還在,身體外卻又如同處於洪爐之中,這種外焦裏嫩的感覺使人極為難受。好在梁誠曾經過熔岩段體,體魄極為不凡,這些痛苦,盡可忍受,並沒有什麽沒有大礙,並且梁誠感覺到在池水中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停潤澤著自己的身體,將身體所受傷害一點點修複。就這樣,在極度的痛苦中,體魄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逐漸增強。


    “哎呀喂,哎……”十人中已經有人受不了,呻吟著出了聲,要不是想著林教習昨天所交代的禁止大聲喧嘩,恐怕已經痛唿出聲了。


    梁誠看了看趙德勝,隻見他半邊臉通紅,半邊臉刷白,雖然表情還算平靜,但肯定也是強忍著痛苦。梁誠微微點頭,趙師兄性子向來內斂堅忍,如今又在邊關經曆生死,磨礪了數年,這份定力遠超一般人。


    唿延睿與張嶽情況又好一些,不知是唿延睿教了什麽法門,就連胖子張嶽的表情都比較輕鬆,盤坐在水中,時不時睜開眼睛,用有些得意又有些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看身邊那些呻吟不止的同伴。


    梁誠靜下心來,專注抗衡池中傳來的種種怪力,就這麽過了一會,忽地一下,全身又傳來猶如針刺一般的疼痛,猛地一下全身上下仿佛被萬針攢刺,這劇痛的感覺突如其來,梁誠都忍不住身子一顫,身邊的趙德勝也悶哼一聲。


    “啊!”身旁另外幾人終於忍不住慘叫一聲,一齊連滾帶爬衝上岸去了。有人上岸後還大聲唿痛不止,林教習低喝一聲:“聒噪!”朝一旁軍士使個眼色,隨即唿痛那人被軍士遠遠地架到一邊去了。


    一炷香時間左右,外院這邊的十人隻剩下梁誠師兄弟和唿延睿張嶽四人了。而武德院那邊的五十人,依然神情平靜浸泡在池中,就連一個人都沒有出去。


    再過了大約兩炷香的時間,隻見趙德勝渾身不受控製地漸漸顫抖起來,眼看已經逼近極限了。這時唿延睿和胖子張嶽也不再輕鬆,唿延睿雙目緊閉,運功苦苦支撐,張嶽則是低聲喃喃自語,梁誠聽得這胖子口中念道:“媽呀不行了,這就出去了,出去了,出去……”雖然嘴中念個不停,但胖胖的身子還是泡在池中不動。


    這時就連武德院那邊,也有四人打熬不住,滿臉不甘地自行出了淬骨池。這時梁誠聽到識海中聖燈說道:“好了,可以開始了,現在運功吸納池中力量,神不知鬼不覺,再說還可以幫你那師兄一把。”


    梁誠本還可以再堅持下去,這時聞言朝趙德勝看了一眼,果見趙德勝已經是搖搖欲墜,完全是靠著一股子血性在拚命苦苦打熬。


    於是梁誠運起融靈鍛體術克難訣,隻見丹田處開辟的那個獨立空間忽然旋轉起來,猶如一個黑洞一樣瘋狂吞噬起淬骨池中的各種怪異力量,梁誠一瞬間就感到加諸身體的各種痛苦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一百零五章 人各有誌


    在梁誠身側不遠的趙德勝,已經苦苦打熬了很久,精神幾乎都要崩潰了,雖然知道再堅持下去還會有更多收獲,可是這份壓力實在太大,自己再也受不了了。


    趙德勝微微歎息一聲,站起身來正要上岸,忽然覺得這淬骨池中傳來的種種怪力漸漸在變小,肉身承受的壓力慢慢降了下來,已經到了自己能夠堅持的程度,心中大喜,正要朝岸上走去的步伐停住了,隨即又盤膝坐下與池水對抗起來。


    這時精神也幾乎崩潰,正想上岸的張嶽和唿延睿也“咦!”地低唿一聲,臉上露出了喜色。對他們來說,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雖然所受壓力變小意味著受益也少了,但是這樣總比堅持不住走出淬骨池好多了。


    隨著梁誠火力全開的瘋狂吞噬,淬骨池中的侵蝕之力慢慢弱了下去,這時就連池子右側的武德院弟子也都露出了詫異之色,覺得自己和這淬骨池的抗衡越來越容易,十幾個原先也快要達到了極限的弟子也全都穩了下來。


    又過了約莫一刻鍾,林教習站了起來,瞥了一眼擺在麵前的沙漏,隻見沙漏上方的細沙隻剩薄薄的一小層,眼看半個時辰的時限就快到了,而武德院眾弟子們大都還浸泡在池中,隻退出來了區區四人,林教習點了點頭,心中大感滿意,覺得這一屆選拔的弟子們確實不錯。


    你看就是剩下的這些弟子還一個個神色輕鬆,委實難得。林教習心中剛想到這裏,忽覺有些不對,這才仔細看去,咦!隻怕不是神色輕鬆,而是一個個麵露疑惑。再看池子左側,居然外院的人這時也還剩下四名,這在往年完全是不可能的啊。外院之人又不懂武德院傳承的淬煉心法,往年之時,隻要時間過半,淬骨池左側的外院人員那早就都出來得一個不剩了,為何今年都能表現得如此優異呢?


    不對,怎麽就連人和院來的那個胖子都能表現得如此輕鬆?而且現在還留在淬骨池的人,沒有一個像是在運功與池水抗衡的,一個個倒像是在……洗澡!


    林教習倒吸一口冷氣,彎腰伸手摸了一下池水,隻覺得觸手清涼,感覺跟一泓清水完全無異。其實現在泡在池中的眾人除了梁誠之外也都十分困惑,大家都已經停止運功了,現在身上的感覺分明已經和在山泉中泡澡無異了,還需要什麽運功相抗啊,要不是覺得造化難得,生怕錯過什麽機緣,大家早就想從池中出來了。


    這時正好沙漏中的沙子全部漏完,一個時辰的限時已經到了。林教習微微猶豫了片刻,決定暫時還是不要聲張,於是高聲宣布:“好了,一個時辰已到,大家出來吧。”


    大家見林教習神色如常,都以為這種先難後易的情況在淬骨池中的修煉中屬於正常現象,於是也都放下心來,紛紛出了池子,看看自己比之前增強了很多的體魄,神色都十分滿意。


    武德院眾弟子列隊完畢之後眾人順著來時的路往外走出。一眼看去,武德院弟子還是整整齊齊,紀律嚴明。跟在後頭的外院眾人就都是神態放鬆的樣子了,並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林教習走在後頭,因為心裏惦記著淬骨池的問題,對這種散漫的狀態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我說這個淬骨池實在太難熬了,尤其是後來那種萬針攢刺的感覺,痛得我幾乎昏過去了,實在受不了啊。”


    “唉,在下也是這樣啊,最後也沒有比兄台多堅持幾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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