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王大芬,小頭小臉小身材,戰鬥力卻超級無敵大!鄭雲蘇全力以赴都差點按不住她,池良易還跑過來指指點點:“雲蘇你手下留情!她肚子裏可是你的幹兒子!”


    鄭雲蘇一頭黑線,首先他沒答應過認什麽幹兒子,其次phil這懷孕後戰鬥力更炸裂、懷的怕不是個齊天大聖?


    “鄭雲蘇,你放開她。”藍晝揚聲命令,“我看她今天是想一家三口整整齊齊交待在這兒。”


    他故意用英語說的,激得phil更加呀呀亂叫。夏白暗中扯他衣袖示意他別再說了,“這麽多人都看著呢,別再鬧了。”


    藍晝不客氣地一甩手,吊梢狗眼冷冷斜了她一眼,“跟我說得著嗎?你行你上啊。”


    “我不行,我搞不定。”夏白坦然地說。


    媽的,她為什麽連認慫都這麽可愛!藍晝麵無表情地想:不過那也沒用!這次我絕不屈服!


    “boss,您看要不要先讓工人們下班?”威廉及時地湊了上來,“明天通知了全員開工,時間上也還來得及。”


    藍晝冷冷目光在威廉臉上轉了一圈,心想媽的!幸好老子有錢啊,請了這麽冰雪聰明的助理!他內心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麵上隻是矜貴冷漠地一點頭,仿佛勉強答應。


    工人們魚貫而出下班了。池大師和鄭雲蘇他們也勉強安撫住了暴走的孕婦。夏白卻靜靜站在藍晝身邊,眼巴巴一直盯著他看。


    誰特麽能受得了她這種脈脈柔情、欲語還休的眼神凝視?藍晝意誌如鐵也架不住渾身小電流滋滋滋到處亂竄啊,隻能是故作不耐煩地皺眉瞪她:“有什麽話你就說,一直看著我幹什麽?”


    “啊……這不是,我得在心裏想好重點呀。”夏白慢吞吞地軟聲說,“否則,又要在跟你對話的時候說那些沒用的屁話。”


    “……”藍晝嘴角一抽,急忙緊緊抿住薄唇。


    莫名其妙!藍晝你敢露出半分認錯的神態試試!男子氣概不要了是不是?


    正在這時,側前方突然傳來“砰”一聲!藍晝一臉的傲嬌都沒來得及收、出手如電地把夏白緊緊抱入懷中護住!


    直到池良易嗷嗷叫的抱怨聲傳來,藍晝驚魂未定轉頭一看,原來隻是phil撞在門上不慎摔了一個大跟頭……藍晝趕緊放開懷裏的人。


    可夏白小碎步快速上前一步,“哼唧”一聲主動撞迴他懷裏!藍晝被撞得瞬間心空!低頭一看,呀~陽春三月裏最好的桃花盛放他滿懷。


    那桃花還把臉在他胸口輕輕蹭……“什麽呀?嚇死我了!”一邊蹭,她一邊低聲哼哼。


    這語氣哪是嚇著了?分明又甜又黏,像顆煮透了的甜口糯米湯圓!藍晝胸口以下盡數發麻,抱著她的手被黏住了,用盡男子氣概也抬不起來。


    “別怕,沒什麽好怕的,”藍晝往她額頭上吹一口氣,“你連自己的腎都敢割了送人呢。”


    夏白:→_→


    這般做作撒嬌都不管用了!怎麽辦?夏白好慌啊!


    phil暴跳如雷一晚上都沒事,臨了臨了陰溝翻船摔一跤,下巴磕傷了送去醫院縫針。


    急診室裏還是那位醫生,一邊縫他一邊偷眼打量夏白:她怎麽又來了?一天來三迴,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還有這下巴受傷的是孕婦,旁邊那男的搓著手心疼、看起來是孕婦的丈夫,那為什麽孕婦不對自己丈夫喊疼,反而一個勁拉著夏白的手撒嬌?


    醫生手上幹活不耽誤,心裏頭的小劇場劇情炸裂。


    “疼嗎?”夏白握著phil的手輕聲問,因為懷著孩子,phil不肯打麻藥,“太疼了要說,忍著對孩子也不好的。”


    其實這麽幾針,phil眼都不眨自己都能自己縫上,但是:“敲疼噠,”她甕聲甕氣地撒嬌,“都給我疼餓了。”


    夏白揉揉這孩子單薄的背,“待會兒迴去我給你煮餃子。”


    嗯噠~phil幸福地摳摳夏白溫軟的手掌心。


    縫完針,池良易堅持要讓暴走的孕婦住院觀察一晚上。夏白陪他們辦了住院手續,順便在醫院超市買了水果和兩袋藕粉,經過眼科病房的時候給衛廠長送去。


    一進病房,衛廠長正在用手機跟兒子視頻。他的兒子與夏白是同歲,生下來就是個腦癱兒,衛廠長一隻眼睛蒙著紗布,兒子卻在視頻裏扯著嗓子咯咯咯直樂。


    “喲!夏白來了!”衛廠長連忙把視頻掛了,坐起來招唿她,“你還記得我喜歡吃藕粉,哈哈,以前廠裏分福利,你爸爸總把他那份藕粉也給我……”


    意識到提起故人,老廠長心虛地聲音越說越小。夏白笑笑說沒事的,“我已經試著去接受了,我爸他也許做了錯事,但他好的一麵也是真實的。”


    “對對對!”衛廠長忙不迭地肯定她這話,“起碼在工作上他是沒得說的,前些年要不是他堅持守著一廠,廠子早就倒閉了。”


    說到這個,夏白想起她反複翻看二廠產品錄發現的一個問題:“廠長,有件事我想請教您。”


    衛廠長掰了個香蕉遞給她,“你說你說!”


    “我用我爸的工作筆記對照二廠產品錄,發現一個問題:2010年至2013年間,我爸主持設計的六套家具有四套項目夭折了,但奇怪的是,在二廠產品錄裏出現了這四套類似的項目。比如2013年一月份我爸設計了一套雞翅木圓桌椅,一廠沒做出成品,二廠卻在五月份出了一套雞翅木長桌椅。”


    衛廠長聽得睜大了眼睛,“每一次都是這樣的情況嗎?”


    “對,”夏白肯定地點頭,“一廠夭折的四套項目方案,每一套都在幾個月後出現在了二廠產品目錄上。”


    “款式設計呢?”


    “沒有一模一樣,都有所改動,但就像學生抄作業似的,刻意的拙劣的改動,反而更加可疑。”


    冷清的病房裏,氣氛驟然緊張。老廠長呆愣著斟酌了很久,神情變得嚴肅,他對夏白說:“一廠二廠都做明式家具,但再怎麽說這也太過巧合了,說不過去……你把簡單的資料列一列給我,我來查!”


    明式家具大多采用實木打造,整體造價高,更別說一廠二廠經常會用一些昂貴的木材原料,利潤空間相當大。夏立軍是一廠資深設計師,如果他利用一廠資源為二廠讓路鋪路——衛廠長眼神難掩複雜地看向夏白:“丫頭,這行水深,一廠和二廠呢恩恩怨怨幾十年,人事很複雜……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萬一查出來是夏立軍以權謀私、為二廠輸送利益,那夏白能承受得了嗎?家裏還有個正在讀書的夏雨呢。


    “您放心。”夏白平靜地笑笑,輕聲說,“我查清楚了才能心裏踏實啊。”


    那個對她而言一直隻是“爸爸”的男人,大概是對她隱藏了身為一個完整人類的其他許多麵。現在她要去查,去了解更多麵的他,也許結果比現在更無情殘酷,但夏白已經想好了不動搖了。被誤診為絕症的時候,她最渴望的是死後親自去問他,那現在既然暫時還有幾十年光陰,就讓她在這人世間更多地了解她的父親。


    轉過眼科病房的病區大門,等電梯時夏白靠著長廊白牆喘口氣,心頭空空地疼,腦袋裏也空空的,這會兒要是誰能給她一碗熱粥、或是一個懷抱、或是一隻藍晝,那該多好?


    意大利手工高定的皮鞋叩在長廊地上的聲音格外名貴,夏白聽著它由遠及近,站停的那一下腳步仿佛都帶著氣唿唿。她忍著滿心滿腦袋的歡喜抬眼看他,看他英俊帥氣、看他臉色陰鬱、看他吊梢鳳眸盛滿咬牙切齒恨不得不搭理她的生氣……“哼,”她學小奶貓、從鼻腔深處弱弱哼唧,搭配可憐兮兮的表情,縮著拳頭向他伸出雙手:“藍晝哥哥,抱抱我!”


    孫子兵法說“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藍晝明顯沒料到公共場合她還能這樣豁得出去,他嘴角都歪了,頓時眼裏的氣惱翻倒了一大半!


    夏白連忙添油加柴火啊!苦著臉向他倒過去,他敢硬著心腸不接她就摔地上啦!藍晝單手一抄,讓她如願以償,但他昂著下巴還是生氣的口吻:“深更半夜的,不知道趕緊迴家!明天再來探病不行嗎?非拖著你的瘸腿到處跑!”


    “也不是探病啦,衛廠長叔叔的老婆在老家照顧孩子,他們的兒子……你不是也知道嘛。衛廠長他一個人在這裏住院,我給他買點吃的嘛,也有事情要問他。”夏白把剛才與衛廠長的對話說給他聽,“衛廠長有個侄子在二廠,他肯答應幫我查,比我自己能查到的多得多!”


    “這種事,除了我和鄭雲蘇——不,這件事連鄭雲蘇都不能告訴。”藍晝語重心長,“隻要錢花出去,衛廠長能查到的我都能查得到。事關夏叔,不要讓相幹人等知道太多,對我們沒好處。”


    夏白點點頭,乖巧承認,但是:“該信任的人還是要信任,否則活著多沒安全感?”


    “活得太有安全感,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很好嗎?”藍晝冷麵冷口。電梯這時到了,他單手提起懷裏人進去。


    “當心手上傷口。”夏白心疼地摸摸他手臂,順便吹一記彩虹屁:“哇藍晝哥哥的三頭肌好性感耶!”


    “那是三角肌。”藍晝無情地戳爆這記彩虹屁,拉著她的手給她感覺真正的他的三頭肌位置,然後往下:“這是腹肌,腎髒就在這塊位置。”


    他真的超級小心眼超級難搞了!夏白收迴手,像隻鴕鳥把頭紮進他懷裏,不管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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