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在腳下那塊極小的空地上來迴踱步,苦苦思索。


    “想來你也知道,戰道之力運用的是自然能量對吧。”陶明潛忽然開口,他目視虛空,並沒有看著躺在地上喘氣的小不點。


    “嗯。”小不點點了點頭。


    “那能吸收自然能量,又將其轉化運用的特性,你覺得像什麽?”


    “像人!”空間中,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霎時,沈河突然明白了,原來當初陶明潛,是在向自己提醒,《陰陽印》可以將自己的戰道之力分出來,使其自己成形,而這一形體又屬於自己,自己這麽些年來,一直隻是用戰道之力為自己洗煉身體,強化自己的肉身,或者將其當做戰氣,用以驅動功法,可是這《陰陽印》自己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化道為本,本歸無形,形散神凝,神凝則功成。”


    到這,沈河終於明白了它的意思,“化道為本”,是指將戰道融入自己的身體裏,與肉身相結合;“本歸無形”,則是要讓自己的肉身完全消隕,使自己的精神力脫離肉體的束縛;而“形散神凝”則是要求自己的精神力在肉身全無的狀態下依然能夠保持不消散,集中且堅韌;到了最後,則是以精神力驅動戰道之力為自己再塑肉身,彼時,這道肉身將是全由戰道之力構成,每一寸血肉,每一根毛發,無不充滿著戰道之力!


    沈河愈發激動,難怪自己之前一直無法分割出戰道之力,原來自己一直隻停留在“化道為本”這一層次,沒有想到這一次的死亡,竟然讓自己一舉連破兩個境界,到達了“形散神凝”,接下來隻剩最後一步,自己便可習得這《陰陽印》。


    沈河本以為自己將要死去,沒有想到因禍得福,不僅自己可以不用死,甚至還能習得這強大的功法,這叫沈河如何不激動!


    想到這,沈河遠遠地對著陶明潛一拜,若不是他,自己可能就此於人間消失,這份救命之恩,他永生難忘。


    陶明潛對著他莫名一笑,隨即轉過頭來,看著小不點兒,不知在想些什麽。


    話不多說,沈河立即盤坐而起,緊閉雙眼,他雙手掐印,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慢慢地,這片虛無的空間中,竟然亮起了一顆淡綠色的光點,它慢慢地飄落在沈河麵前,微弱地散發著自己的光芒。而後,又出現了一顆光點,緊接著,第三顆,第四顆,第五顆……


    ……


    涼州,魏府。


    “爹,你快派人去找啊,這麽大的一個活人,不可能就這麽丟了啊。”盈盈抱著魏文昌的胳膊,淚眼婆娑。


    “女兒啊,我已經派人找遍了整個涼州,真的找不到他了啊。興許是他走了呢?”魏文昌無奈道。


    “不,我不管,我不信,我要親自去找!”


    “你給我站住!”魏文昌叫住了準備要衝出門去的盈盈,隨即語氣又變得柔和起來,“你才剛迴來,外麵太危險了。”


    自從前幾日魏文昌在魏府門口發現了昏迷的盈盈之後,他便禁止她再出府門,因為這實在太危險了。當日,她是與沈河一起出去的,可是迴來的時候,隻有她一人,而且看樣子還是被人打昏了,魏文昌想想都後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對他們出手,那人將盈盈送迴來可能是認出來她是自己的女兒,所以沒敢動她,可是沈河沒迴來,這說明多半已經……


    魏文昌心裏也有些疑惑,難道這隻是一次簡單的劫財?盈盈被送迴之時,的確是丟了一根發簪,這根發簪價值不菲,少說也能值個上千兩黃金,可是劫財的人實力竟如此之高嗎?沈河的實力他是清楚的,元丹五階,況且他為人冷靜,有勇有謀,尋常強盜是奈何他不得的,若此人真有這麽大的本事,何不來軍中做一中軍大將,也肯定好過做強盜來的舒服。而且這斷然不可能是仇殺,沈河才來涼州沒多久,幾乎除了自己府上的人,就在也沒有接觸過其他人了,而且他性子謙遜,一般也不易結下仇家,如果是衝著盈盈來的,那為何還要將盈盈送迴府上?


    一時間,魏文昌想不出來個所以然。


    涼州的大雪愈加地大,不消幾日便將整個城池都包裹了起來,地麵上全是新落的雪花,掩蓋了人們所有留下的痕跡。


    涼州軍士在雪地裏踏來踏去,他們奉命尋找沈河,可是在這茫茫的雪裏,找一個人是多麽地難。


    王麻子今年四十五歲,已參軍二十年,是營中老兵。二十五歲那年,他意氣風發,立誌要在軍中闖出一番天地,於是他帶著自己的滿腔熱血報名加入了涼州軍隊,被分配到了涼州城守這一部裏。本來他還信心滿滿,想著自己起碼能做個參軍什麽的,可是來了之後才發現,涼州軍裏,要年輕有比他年輕的,要身體力壯有比他更強壯的,要謀略有比他跟聰明的,要實力,不說人人都是湛藍戰氣,但放眼望去,戰鬥的時候藍光一片。


    這下,他徹底喪失信心了,在這群人裏,他幾乎出不了頭。果然,二十年過去,他依舊隻是一個城守,最普通的那種,但二十年的經曆也不是讓他一點長進都沒有,在這群新軍裏,他的資曆最老,見識最廣,經曆的戰事也最多,因此那些新兵蛋.子都喜歡用崇拜的目光看他,也就是所謂的老兵油子。


    今天,輪到他出來找人了。


    剛從營地出來,一股寒風就帶著雪花直望他脖子裏鑽,雪一化,涼颼颼的。王麻子裹了裹衣裳,罵了一句,就帶著身後的幾十名兵在城裏轉悠。


    “為了一個嬌氣地像娘們一樣的貴家公子,竟然讓我們冒著這麽冷的天出來找,真是受罪!等我找到他了,定要朝他屁股上踢個兩三腳!”王麻子語氣兇狠地說道,他出身平凡,最恨這些有權有勢、作威作福的人。


    “消消氣,王大哥,”他身後邊跟著的一個小兵走上前去,遞上自己腰中的水袋,“趕緊喝兩口熱水暖暖身子。”


    王麻子接了過去,往嘴裏一灌,眼睛瞬間瞪大了。


    “你這小子……”


    “這不是天冷嗎,小的就備了些熱湯,孝敬大哥。”那小兵一臉諂媚地說道。


    王麻子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喝著這壺裏的熱湯。


    小兵一看,心中狂喜,雖然王麻子沒有說話,但從他剛剛的動作來看,自己以後在這營裏就有人罩著了。


    因為,那壺裏的不是水,而是熱氣騰騰的酒!


    小兵從各處打探王麻子的喜好,發現他嗜酒,於是便連夜買了一壇好酒,溫熱了裝在水袋裏,就等著今天拿出來。


    果不出其然,王麻子接受了他的獻禮,而且從他剛剛的眼神裏看,自己以後可能就要享清福了。


    王麻子邊喝著酒心裏邊感歎,這時間久了,發現還是在新兵裏呆著最舒服,每天不用去想那麽多,也不用低眉順眼地去討主子歡心,雖然衣食俸祿不多,但圖個逍遙自在,等哪天不幸戰死了,也就是疼那麽一下的事,死後自己的婆娘和小孩兒依舊有錢可以拿,又有什麽不好呢?


    而且這時不時地還有人“獻溫暖”,也同樣受人尊敬,何樂而不為?哪像之前的程普,你看看,都做到了魏褚將軍的參軍了還不知足,老想著出一頭,結果怎麽著,一巴掌下去半死不活的,這不死也得殘廢。要是換作我,我肯定不……


    正在王麻子想入非非的時候,他感覺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住了,一個不注意,身體失去了平衡,往前摔了個狗吃屎,手中的水袋也脫手飛了出去,裏麵的熱酒撒了一地,眼看是喝不成了。


    那新兵蛋.子一看,一陣心疼。唉,這酒我可一口都沒舍得喝啊……


    “他娘的,是誰敢絆老子!”王麻子罵罵咧咧的翻了個身,他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敢絆住他,他用手快速地刨雪,不一會兒便刨到了深處,他伸手一摸,還真摸到了什麽東西,用力一拽,一條東西被他拽了起來,他定睛一看,暈了過去。


    那是一條被凍得發紫的手。


    ……


    “報告將軍,我們找到了沈河公子了!”


    “他人在哪!”魏文昌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旁的盈盈也是滿臉歡喜。


    可是接下來的話,讓他們二人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我們……找到沈河公子的屍體了。”


    “唿~”突然,一陣寒風迎門刮來,夾雜著大片的雪花飛進,可是他們二人卻幾乎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因為,有比寒冷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事情。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盈盈顫抖的身體著,淚水奪眶而出。


    “我們是在西門附近的一條街道上發現的,當時雪已經積得很深,若不是營裏的一個老兵一腳踢到,估計還要尋找多日。”


    “不,這不可能,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一聲絕望地嘶吼在這大堂響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創界靈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故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故國並收藏創界靈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