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晚飯就是蛋糕?”陳池走進去。


    “這兩天吃飯吃膩了,想換換胃口。”陸晴笑著,快步走向吧台,將書和蛋糕碟隨手擱在一旁,“陳總,烤肉卷放在這裏。可能有點冷了,我給你放到烤箱裏熱一熱。”


    “不用了,還是溫的。”陳池拿起烤肉卷,打開包裝紙,“看起來很豐盛。”


    “還是熱一下吧,麵餅皮冷一點就不好吃。”陸晴站在他邊上,仰著臉道,“熱起來很快,口感就好多了。”


    “呃,”陳池掃一眼陸晴,見她勸得如此誠懇,不由笑道,“也好。”


    陸晴便積極地拉開烤箱,讓到一旁,瞅了一會兒,見陳池盯著麵板的功能鍵,遲遲不放入烤肉卷,似乎在琢磨怎麽用,她不由彎起嘴角,攤開手掌道:“陳總,我來吧。”她侃道,“我教過好幾個同事了。”


    陳池笑著點頭:“你告訴我用哪個鍵,我沒用過。”


    “很簡單的。”陸晴伸出手指撥動著旋鈕,熱情地講解完,扭頭翹起唇角道,“過一會會就好啦。”


    “謝謝。”


    “不客氣。”她俏聲道。


    陳池含笑等在吧台邊,視線掃過那缺了一小角的蛋糕,一層青檸色裹著一層乳酪黃,煞是清新可口,他瞥一眼書的封麵:“這是意大利的地理風情?”


    “是,我隨便看看。”陸晴垂下眸,微微羞澀道,“我看不懂意大利文,隻能連蒙帶猜看看圖片。”


    “我也不太懂。”陳池笑道。


    陸晴驚奇地瞧向陳池。


    “用穀歌翻譯。”陳池聳聳肩。


    陸晴噗地笑出來,頰邊便現出一個小巧酒窩,使得她秀氣的鼻梁和唇角更顯精致。


    “傑森他們已經過去了,傳迴來好多照片,”陸晴羨慕道,“真希望我也能親眼去瞧一瞧。”


    “你想去?”陳池瞅瞅陸晴,“先去的幾個人可都在叫苦,國外的生活其實要比國內冷清多了。”


    “我不怕,能體驗一下總歸是好的。”陸晴揚起眉輕快道。


    陳池瞧著她,笑著頷首。


    許霜降坐在電影院裏,抱著包,看著大銀幕上警匪追逐不休。


    黑漆漆的放映廳裏,坐了一半人,隻在情節走到爆炸的瞬間才會讓觀眾席上明亮幾分,大多數時候都是昏暗的,許霜降便自由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也不用擔心低落哀愁的表情引人注目。


    旁邊的一對情侶不時交頭接耳,狀極親昵。男生一直給女孩遞東西吃,不是爆玉米就是奶茶,憑著散過來的香味,許霜降猜測還有牛肉幹。


    她忘了吃晚餐,饑腸轆轆。


    畫麵中出現了陰森可怖的鏡頭,女孩輕吸一聲,歪過去躲到男生肩膀處。男生便低下頭,輕聲安慰:“不怕不怕。”


    許霜降直著脖子,巍然不動。


    她看得很認真,就跟讀書那會子盯著課堂黑板似地,全程不錯眼,沒做過一點小動作。


    但其實,她沒法詳盡地複述細節。因為大多數時候,她盯著屏幕,神思不知所終。


    電影散場,九點十分。許霜降隨著人群走出影城,仰頭看向夜空。城市的夜空完全沒有特色,隻見一片暗灰。


    許霜降步下了台階,沒有了放映廳裏的強勁冷空調,她渾身一暖,但很快悶熱的空氣貼上她的皮膚,像敷上一層甩不脫的濕泥一樣讓人膩煩。


    她在便利店裏買了兩隻茶葉蛋,在路上,就著夜色咽了下去。


    打從麵試後,許霜降就一直處於淒淒遑遑的遊魂狀態,把自己在外頭放逐了大半天,當她疲憊地走進房中,視線觸及到床鋪上擺開的幾套衣服,再低眸瞧瞧身上這套千挑萬選的小洋裝,默默地站了片刻,走過去將衣服一件件疊起收好。


    神魂這才歸了位,常規家務活還等著她呢。


    陳池迴來時,許霜降正在臥室裏抹地板。


    “霜霜。”


    許霜降從床另一側抬起頭來:“迴來了?先別進來,地板還沒擦好。”


    “怎麽這個時候想起擦地板?怎麽不用拖把,跪在地上累不累?”陳池站在房門口埋怨道。


    “很快就好了。”許霜降低下頭,“你先去客廳沙發上坐一坐。”


    陳池蹙眉望著弓腰擦地的許霜降,張張口,轉身把公文包扔到客廳沙發,走進廚房和衛生間,在門後尋看兩眼,揚聲道:“霜霜,你把拖把放哪兒了?你用拖把不是省力點嗎?”


    許霜降歎了一聲,拿起髒水盆站了起來:“別找了,我已經好了。”


    “我來倒。”陳池挽起袖子。


    許霜降側身一讓:“幹嘛兩個人都沾手?我清洗掉就完工了。”


    “下次你用拖把。”陳池靠在門框邊,皺起臉道,“看見你這樣擦地板,我都踩不下去了。”


    許霜降抬眼,從鏡中望向身後的他,撇撇嘴笑起來:“池蟈蟈呀,臥室我一向這樣擦的好不?拖把是用來擦廚衛的地板,不同的功能區,要分開對待。”


    “你分這麽細,累不累?”陳池滿臉無奈。


    許霜降又瞟他一眼,低頭抹著手中的肥皂沫:“非專業人士,不要說教。”


    陳池便笑:“大管家,你越來越有風範了。”


    許霜降斂下眸,沒應聲。


    “噢,忘了問,今天你麵試怎麽樣?”


    “拒了。”


    陳池從鏡子裏瞧向許霜降的臉,她表現得很平淡,搓洗著手。他細細盯了兩秒,走進去貼在她身後圈住了她腰間。


    許霜降訝異地抬眉,兩人的目光齊齊望著鏡中的對方。


    “沒事沒事,他們不懂你的好。”陳池俯首蹭在她耳邊安慰。


    許霜降不出聲地看向鏡子,突然轉身抱住陳池,將頭埋在他胸前。


    “霜霜,霜霜。”陳池倒真有些急了,抬手關了嘩嘩的水龍頭,輕拍她的背,“不過一個麵試而已,後麵還有更多呢。”


    許霜降就像一隻乖巧的糯團子,粘著陳池,都沒有嘰嘰喳喳訴苦的q彈勁兒了,特別安靜。


    “霜霜,其實找工作不是看人怎麽樣,而是看人和崗位的匹配度,這家互相見了不合適,那就試別家,你又認真又誠懇,一定會有合適又滿意的工作,更何況,我一直覺得你在培訓這塊做得非常好,咱不換也行的,啊?”


    半晌,許霜降仰起頭,嗔笑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護短?”


    陳池著意一瞅她的神色,強橫道:“短什麽,我說的就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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