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許霜降喜道,再一次追問,“好看嗎?”


    陳池笑道:“你買這個幹什麽?哪裏買的?這質量也太拙……”


    他瞧著許霜降垮下來的臉,疑惑地停下。陳池原就是個機敏的人,在那枕套上來迴又打量一番,改口道:“你喜歡?很拙樸,有特色。”


    許霜降默默地探身,把陳池的枕頭拿過來,原來的枕套也不拿下,一股腦兒往她的新枕套裏塞。塞完了,拍了拍,才說道:“我做的。”


    陳池要是再呆下去,保管嘴巴能吞鴨蛋。還好他反應快,立即起身挨到她身邊坐下,搶過枕頭,攤著大掌將四角全摸遍,翻來覆去全看遍,才不可思議地問道:“胖妹妹,你用針線手工縫的?”


    不知是陳池這番細致欣賞的模樣取悅了許霜降,還是他那聲脫口而出的胖妹妹讓她心生喜歡,許霜降剛剛差點被打懨了的自信心瞬間迴來,驕傲地宣稱道:“除了沒有織布,其他都是我做的。”


    她瞅瞅陳池的神色,滿意地解說道:“你別看這隻是個長方形,其實裁剪的時候可費腦子了,因為可以有好多種方案。看到沒,四邊是我另外鑲上去的,我本來還想給你做荷葉邊,可是試了一條,感覺蹭到脖子裏會不舒服,而且你也未必會喜歡荷葉邊,所以我拆了又換直邊,簡潔大方吧。”末了,許霜降仍然不忘追問道,“好看嗎?”


    陳池聽著她的嘰嘰喳喳,手指順著那一行略有歪扭的針腳拂過去,肯定地答道:“好看,真好看。”


    許霜降這才舒心地籲口氣,開始實事求是:“你剛剛想說拙劣,我也承認的,沒有店裏賣的漂亮。不過,你要是見過我第一個練手的枕套,就會說這個精致了。”


    陳池噗地笑出來,將她摟過來,搓揉著她的臉頰:“胖妹妹,求放過。”


    如此坦蕩著戲謔的陳池,讓許霜降滿是開心,她蠻橫地敲打陳池的肩膀:“就不放過,你打擊了我繼續練習的熱情,我以後不會再做手工活了。”


    陳池終歸是由著她打的,但見她話音一頓,聲音裏真有些哀怨:“你們都打擊我。我的房東阿姨看見我買了布,聽我說起可以拿來做靠墊,她當天買來,當天就花半個小時,做好了六個靠墊。我每天睡覺前都花半個小時,做了一個星期才勉強完工。”


    “這是平生第一迴,我做成的唯一一件能入眼的布藝製品。”許霜降喟歎道,十分滿足,又若有微憾。


    如果不是她的手藝實在不咋地,她真想在布上描兩隻肥鴨子充鴛鴦,沿著邊框繡起來,將她的純手工枕套做得再像模像樣些,就更符合她和陳池結婚一周年的時景了。


    “實用為主,實用為主,繡上鴨子枕著不舒服。”她在心裏安慰著自個,抬眸喜氣洋洋交代道:“我做了兩個,我們一人一個。”


    “胖妹妹的匯報工作結束了?”陳池促狹道,“該我說了?”


    他清清嗓子,先誇讚道:“我家胖妹妹越來越能幹了。”許霜降眉眼彎起,猶如小孩子被表揚了一樣,陳池不禁抓起她的手,摸著她的指頭一根根吹氣:“疼不疼?有沒有紮過手?”他擠擠眼,搞笑道,“據說,老婆被針刺破,男人要這樣表現的。”


    “那是被燙到了吧?”許霜降疑惑地糾正道。


    陳池憋不住那笑意,立時抬起她的食指點向自己的唇邊:“漏掉第一步了,應該先舔去血珠。”


    血珠子沒有,麻癢卻有,從指尖激靈靈襲遍全身。許霜降迫不及待的獻寶匯報,至此才真的結束,再也說不出話來。


    夜深人靜後,許霜降窩在陳池臂彎裏,身後總有陳池的胳膊隔著,防止她貼牆。她又惦記起新做的枕套,細聲絮叨:“以後要洗的時候,等我過來,不能扔到洗衣機裏,我要手洗,針腳不是很嚴密,我怕會散了。”


    “知道了。”陳池的聲音在她額頭拂過,輕柔得如窗外天井裏那棵芭蕉樹在夜風裏的晃漾,“胖妹妹,睡吧,睡吧,乖乖睡在枕頭上,不要掉下去。”


    “不講了嗎?”


    低低的笑聲裏,帶著哄慰:“不講了,已經很晚了,明天再講。”


    清晨,許霜降醒來,窗簾隻拉開一條縫,透進一縷晨光,將靠門的那小半邊照得清爽,而床這邊的坎角猶被保護得蒙蒙暗暗,仍是昏昏暖暖好眠的環境。


    她抿著笑意,瞧向陳池。他正從鍋裏撈起雞蛋,而後又倒了一杯牛奶,將杯子放進熱水中。


    灶台很小,牛奶盒、麵包、果醬、盤子擠得滿滿的。陳池上灶台,總改不了一個壞毛病,他習慣將所有要用到的東西都預先擺一起,如果操作台足夠大,這樣倒是提高做事效率,如果操作台小的話,就比較悲催,空間一下子全被占走了,再想多放個碗或者切個薑絲什麽的,簡直沒辦法。


    許霜降不憂不急地瞧著,她到陳池這裏,賴床已經成習慣了。


    陳池拿著餐刀抹完果醬,從水中拎出牛奶杯,迴了頭。


    許霜降一骨碌坐起來,精神十足地報告道:“我已經起了。”


    陳池亂笑:“早餐弄好了,吃了再睡。”


    除了早上這一點,被陳池縱容著改不過來,她是雄心萬丈來給陳池當主婦的。


    陳池的房間被她花了兩天,裏裏外外大清掃,連床底下桌底下收攏的箱子都一個個搬出來,打掃過後再搬迴去,灶台冰箱全擦過,門窗都沒逃過。陳池迴來,瞧見她癱軟的樣子,一問,心疼地責怪道:“我平時有空也做清潔的,沒你想象得那樣忙亂。”


    “哦,難怪沒掃出多少灰。”


    這真令陳池哭笑不得。


    大掃除雖然沒掃出多少灰,但陳池的很多小布置被許霜降移形換位了。以至於其後幾天,陳池老是會問:“霜霜,你把糖放哪裏去了?”


    “我騰了一個玻璃罐,糖不能放紙盒裏,要注意防潮。”


    “霜霜,我的襯衫哪裏去了?怎麽一件都不見了?”


    “在櫃子最裏麵,現在天氣熱了,襯衫穿得不多,不要摞在外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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