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陳池陪著許霜降在客廳裏休息,在父母和她之間穿插著講話,讓她慢慢自在隨意。這一拖就拖到了下午,他父母去歇午覺,陳池則把許霜降拉迴了房中:“霜霜,你也午睡一下,我很快就迴來。”


    “我陪你去吧。”


    許霜降仰頭望向他的神情,如同一隻就快要被丟棄的小貓咪,她想和陳池同進同出,她一個人留在家裏麵對陳池的父母,不知道說啥好。


    “太陽大,你今天不能出去,睡一覺我就迴來了。”陳池拍著她,等她入睡後才出門。


    陳家父母午睡,其實隻是打個小盹。汪彩蓮醒來第一件事就去翻找皂角,然後算著許霜降睡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前去敲門。


    汪彩蓮還記得和媳婦的約定。媳婦想用皂角洗頭呢,昨天媳婦身體欠佳,今天她得問問媳婦。


    許霜降正睡得好好地,剛進入深睡狀態。


    汪彩蓮曲著食指,像啄木鳥啄樹似地,在門上輕輕咚兩下,然後靜等著,門裏沒動靜,她再輕輕咚兩下,配上了小心翼翼的聲音:“霜霜。”


    門裏還是沒動靜,汪彩蓮很是不放心,新媳婦麽,總是要往嬌貴裏看的,汪彩蓮就怕許霜降身體仍有什麽不舒服,畢竟,聽兒子說,媳婦正常能吃一碗半飯,今天中午卻沒吃到這個量,隻鬆鬆淺淺大半碗就停了箸。


    她一琢磨,兒子不在屋,可別讓媳婦在屋裏有啥不舒服都沒人知情,反正婆婆對上媳婦,也沒甚要緊。汪彩蓮的手握上門把手,輕輕地旋轉開。


    陳池離開時,將床帳下了,窗簾拉了,空調開了,給許霜降營造了一個昏暗幽靜易入眠的舒適氛圍。


    汪彩蓮悄悄探頭進去:“霜霜。”


    許霜降陷在床中央,縮在枕頭下方,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睡沉了。


    汪彩蓮感受著室內涼爽的低溫,放輕腳步靠近床:“霜霜。”


    許霜降迷迷糊糊聽到動靜,睜眼時見陳池的媽媽彎著腰,手心摸在她的額角,嘴裏還在低喚:“霜霜。”


    “……媽。”許霜降初醒來,反應比較遲緩,她訝異歸訝異,卻也隻是下意識扭了扭脖子,避開婆婆燙乎乎的手掌心,鼻子裏模糊地疑惑道:“嗯?”


    “霜霜,你沒事吧?”汪彩蓮壓低聲音問道。


    “沒事。”許霜降縮了縮。


    汪彩蓮沒有女兒,以往到兒子房裏喊起床,可都是放開手腳和嗓門,極幹脆的:“池兒,快點。”


    陳池反應快,通常母親喊到第二聲,他就騰地翻身坐起,手忙腳亂穿衣。當然,他也有賴床的時候:“媽呀,你怎麽又進來了,今天不上學。”


    “那也得起床。”汪彩蓮會猛拍他的肩膀,直到陳池忍受不了,最後無可奈何起床。


    所以,汪彩蓮這會子見到許霜降像個小迷糊蟲似地,懶懶又糯糯地哼哼唧唧著,不由母性大發,當年陳池要是個女孩兒,她準定能讓他每天都多睡會兒。


    “霜霜,你們房裏這空調溫度太低了。”汪彩蓮想著男孩子火氣旺,理所當然地怪罪到兒子身上,“池兒貪涼,小時候讓他夏天洗溫水澡,迴迴都要去捉他,寧願冷水裏打個滾。大了還是老樣子,瞧把你冷的。”


    她拉著被角提提好,輕言細語道:“霜霜,媽敲門,你沒應,我不放心,就進來看看,吵醒你了吧?媽想問問你,前天你說要用皂角洗頭。媽給你把皂角找出來了,你下午想洗嗎?”


    “哦,好,好。”許霜降差點都忘了這件事。


    “那媽就去熬皂角水了,你再歇歇,熬好了我叫你。”汪彩蓮腳步一頓,在房間裏左右四顧,“空調遙控板放哪兒了?媽給你調高溫度。”


    許霜降下意識往左右床頭櫃瞧,一邊連忙道:“媽,我自己來。”


    “你睡著,睡著。”汪彩蓮在房中走動一圈,終於在梳妝台上發現了遙控器,“霜霜,我給你調二十七度吧?”


    “好。”許霜降蜷在被子中,她的視線剛剛跟著婆婆移動,現下注意到了房門打開著,外頭雖然很靜,但她尷尬地躲在被中,盼著婆婆趕緊出去帶上門。


    “好了,房間裏的溫度不能太低,不然身體就適應不了外麵的高溫,容易中暑。”汪彩蓮絮絮叨叨地叮囑著。


    老話說,媳婦要由婆婆把手教。汪彩蓮此時就生發了這種責任感,把許霜降當成了半途領迴來的小女兒般,怕她年紀輕閱曆輕,遇事就提點。


    “霜霜,那你再眯會兒,我去熬皂角水。”


    許霜降瞧著汪彩蓮離開房間,唿地吐出一口氣,仰望著床帳頂,過了兩秒,撩開被角起床,她自然不可能讓陳池的媽媽操勞著給她服務,得出去瞧瞧打個下手。


    廚房裏那一幕讓她有些五味雜陳。陳池的爸爸坐在桌前,麵前鋪了好幾長條黑褐色的皂角莢,正拿著剪刀一段段剪,陳池的媽媽則坐在對麵,麵前一大包皂角莢,她一根根地拿出來,上下左右地檢視。


    “霜霜,怎麽就起了?皂角水還沒熬呢,要不你去看電視。”汪彩蓮詫道。


    “媽,這就是皂角啊。”許霜降坐下說道。


    “是啊,放了好久了,你爸讓我挑些好的。”汪彩蓮把手中的一根皂角推到陳鬆平麵前。


    “差不多了,餘下的收起來吧。”陳鬆平道,一邊剪一邊提醒,“霜霜,你媽用皂角洗頭也是老早之前的事了,你沒用過,可能會不習慣。那水是黃褐色的,洗了頭發,起先是梗澀的。”


    “哦,”許霜降瞧了瞧陳池的爸爸,點點頭,“我就是好奇體驗一下。”


    許霜降的體驗過程波折不斷。


    陳池的爸媽給她熬好皂角水,裝在一個大臉盆裏,端了凳子擱到陽台上。


    汪彩蓮手指伸進去,試了試水溫:“鬆平,再拿勺冷水。”


    許霜降插不上手,拿了毛巾站在一旁,瞧著陳池的爸媽忙忙碌碌,心裏很悔當時怎麽就一時口快,要用皂角洗頭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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