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梟主早已打了主意,答道:“第一陣咱們就在掌上見高下。第二陣由這第一峰看看誰先到了隔了幾個山的丈人峰,第三陣我有個小小陣勢,你能破得了嗎?”


    林獨笑了笑答道:“是不是你那個不成體統的扁毛陣呢?”


    天邊梟主聽了並未作聲,隻緩緩的向林獨走來,林獨問道:“這第一陣的掌法怎樣比法呢?”


    天邊梟主冷笑一聲,道:“自然咱們掌對掌的打了。”


    林獨連忙搖頭道:“那不成,你要與我對掌,這二三陣就不用比了,你想想看,你之功力尚不及我師伯,怎能與我比掌力呢?我們還是想別的法子比吧。”


    林獨說是實話,天邊梟主雖然未與林獨正式比鬥過,但就憑他剛才那一揮之力竟能擋住自己襲向李老兒這掌風,強弱已判,天邊梟主那會明知故犯呢?可是天邊梟主想不出別的法子,林獨一時也無甚好的法子。


    兩人沉吟片刻,天邊梟主突然道:“這樣吧,這第一陣但留著第二陣再比,咱們先比第二陣吧。”


    林獨笑道:“這第二陣乃是輕功,葛梟主!你這輕功雖高,但在峨嵋你竟連我人影也未見名、你想能勝我嗎?”


    天邊梟主詭笑一聲:“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關心,咱們誰先到丈人峰這一陣就算誰勝,你同意了嗎?”


    林獨道聲走吧!誰知他話音剛落,天邊梟主已一縱而起,直如風馳電掣朝青城第一峰下奔去,林獨立時一聲長嘯,青城山上赤龍盜,鐵木大師與少林掌門覺修禪師,衡山二友,武當諸道士,以及李小藝,牧羊玉女等人連林獨怎樣起步的都未看清,已失了他之蹤跡。


    但,林獨奔至峰下,竟不見天邊梟主的影子,不山心中大奇,暗道:“難道他真要比我快麽?”


    他隻在心中動了動,並未在意,接著全力而馳,一連越過兩座峰頭,眼看丈人峰就在眼前,他一高興,嘬口又是驚天長嘯,就登上丈峰山壁的叢樹梢上,真是淩空飛渡,快得出奇。


    就在他登至山腰之際,陡感一條黑影一幌而沒,他並未看清這是什麽,以為隻是一塊雲影,並未在意。


    轉瞬過後,丈人峰頂就在目前,他陡地聽得天邊梟木一陣朗笑道:“林獨,天邊梟主等你多時了,敢情你在中途睡了一覺麽?”


    林獨聽了大吃一驚,抬眼望去,一點不假,天邊梟主早傲然兀立峰頂,狀甚悠閑,臉不紅,氣不喘,根本就不像全力奔過一程之人。


    林獨這第一陣便輸給天邊梟主,心中既焦急又納罕,剛到峰頂,一個縱步,便要去抓天邊梟主的手腕,對他是怎麽來的問個清楚,天邊梟主猛退一步,大喝道:“林獨,言尤在耳,你反悔了麽?”


    林獨知道自己激動過甚,可是又想不起天邊梟主怎會比我快呢?於是強自抑住心中之疑惑問道:“葛梟主,你這份輕功在下實在佩服,但是你能告我是從那一條路上來的嗎?”


    “天上有天,天下之武功就是你林獨最強嗎?告訴你?本梟主蹈空踏虛,淩虛飛渡,你信不信?”


    林獨聽了隻望著天邊梟主發楞,忽然想起快至峰頂時的那個影子,心中一動,恍然大悟,不由也哈哈大笑,隨即臉色一變,道:“葛梟主,這樣的欺人之行為,為武林中之人所不齒。”


    天邊梟主知他已悟出他是騎著大鷹從空飛至,但他仍傲然道:“林獨,我欺誰來呢?你不自怪本領不濟,卻來怨人?你想想我是不是隻說誰先到達這丈人峰,誰便得勝,而並未言明以何種方法到來,這你就不能怪人了。”


    林獨想了想,真是如此,隻得忍下這口氣,隻怪自己過於疏忽,未察他其中之奸計,致輸他一陣。


    天邊梟主說罷得意非常,又是一陣縱聲大笑。林獨一拂說道:“葛梟主不必洋洋自得,還有兩陣尚未比過呢!”


    說罷雙袖一抖,循原路飛奔迴第一峰,天邊梟主隨跟著,他兩人剛越過一座山,遠遠便聽得殺聲連天,林獨心中猛地吃了一驚,他耽心李老兒內傷未愈,如鐵木大師與赤龍盜乘機下手,李老兒必難逃毒手。


    而且,林獨知道鐵木大師的黑氣毒氛,厲害無比,無不是佛道兩家至高罡氣的神功,決難破他,而李老兒真力雖高也隻是普通掌力,怎能迎戰這種萬分歹毒的指功呢?


    他這樣一想,恨不得插翅飛迴第一峰上,腳下無形中迸出全力而奔,他這一施出無上輕功,天邊梟主那就相形見絀了,憑他用盡吃奶之力,仍然在轉眼間林獨早又越過一座峰頭走得無影無蹤了。


    天邊梟主隻有自我解嘲笑道:“反正在輕功上我已贏了你一陣,迴程你再快也沒用了。”他自言自語的說著,非但不趕,反倒更慢下來了,到後來,幹脆一步步走迴去,這樣更能夠顯出他的從容不迫,視之泰然的風度。


    林獨有如一陣狂風般奔迴第一峰頂,舉目一看峰上刀光如林,霍霍生光,果然是武當眾道士乘林獨與天邊梟主比賽輕功,趕往丈人峰之際,發動五行百獸陣,圍攻赤龍盜與鐵木大師,為武當掌門人寧真子複仇。


    但這時峰頂已倒著幾具武當道士的屍首,少林掌門方丈覺修禪師手執方便鏟,衡山二友的雙劍舞得風聲唿唿,寒光閃閃,但隻在赤龍盜與鐵木大師身前身後跳來跳去,似首顧慮太多,不敢貿然近身。


    赤龍盜與鐵木大師卻兀立峰頂,毫不在意似地隻炯炯注視著周圍之變化,而並不輕易出手攻敵。


    這時林獨遊目四望,見武當眾道士此刻正擺著一個虎形陣,而且還在風車般亂轉,驀地,覺修禪師的方便鏟一掄,施了一招“橫掃千軍”,接著微微一震,陡如一條匹鏈般埋沒赤龍盜與鐵木大師當罩去,同時衡山二友手腕一抖,也舞起兩蓬劍花,迅如電掣,裹向兩人。


    赤龍盜虎吼一聲,喝道:“老匹夫想是不要命了。”


    對方便鏟與雙劍之襲擊,根本不加理睬,唿地憑著一雙肉掌竟接了過去,他雙掌一出,帶著一股颯然風聲,迎向覺修禪師與衡山二友。


    但覺修禪師與衡山二友早有默契,三人猛地一分,避開赤龍盜之掌風,隨即轉身一旋,三人各施絕招“雲帚清天”,“青雲出岫”,“鷹落平沙”,出其不意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快疾身法攻向鐵木大師。


    鐵木大師雖戒備應敵,也來不及打出黑氣指毒,隻袍袖一拂,跟著向橫裏一躍,但仍是遲了一步,隻聽噝地一聲,一隻袖隻已被衡山二友之長劍劃破一塊。


    當時氣得鐵木大師鬼嗥般厲叫一聲,一條又黑又瘦的身子忽地縱起空際,覺修禪師,衡山二友在江湖中也是一派掌門,自屬頂尖人物,那有不知厲害,而且三人又是胸有成竹,進退均是互擁相唿應不必有誰招唿,三人腳下一點已同時搶開三丈之外。


    鐵木大師那會甘心,又厲叫一聲,淩空一轉,十指箕張,罩向衡山老二。衡山老大與覺修禪師大驚,從旁閃到,掄起方便鏟與長劍搶攻鐵木身後,同時大喝道:“老二快躲開,老鬼毒氣厲害,千萬別使其沾身。”


    衡山老二那有不知危機一發,猛一運氣,倒縱出二丈,恰恰避毒氛施襲,接著單手一揮大叫道:“上。”


    武當眾道士一聲暴喝,陣勢一變成為鶴形,分三個方向進襲,那正是鶴抓與鶴嘴,


    頃刻之間已將赤龍盜與鐵木大師圍在中央,劍如雨下,向兩人猛刺而至。


    原來鐵木大師所練黑氣毒指,並未練到家,他用過一次便要將打出之毒氛收迴後,方能再用,開始時,眾人不知他之厲害,故有數道士中毒罹難,但一經知道他之弱點,頓時變了戰法,先由覺修禪師與衡山二友引鐵木大師出手打出毒氛,然後武當眾道士便發動陣法,一齊而上。


    他們這樣一來,果然收效,赤龍盜與鐵木大師立時手忙腳亂,兩人同時狂嘯一聲,一鶴衝天,縱起三丈多高,正要淩空要一點腳麵,斜掠出陣圍時,武當眾道士間突有一人暴喝道:“長虹貫日,著!”


    頓地武當眾道士嘩然一聲應喏,手中之劍一齊向鐵木大師與赤龍盜飛擲而出。


    —時間,天空中劍光如濤,湧向空中兩人,林獨看得這種威勢也驚心動魄,暗忖:“武當孤注一擲之招法,真是與鐵木大師赤龍盜拚上命了。”


    鐵木大師真不愧是赤龍盜師叔,雖在這寒劍如雨之環境下,仍然大叫道:“師侄留心應敵,不必驚慌!”


    自己卻屈臂弓身,不慌不忙,左抓右踢,把周身之劍一一打落,但赤龍盜卻一下撥及不及,臂腿之上同時中了兩劍,好在隻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


    兩人一橫身,終於斜飛出五丈之外著地。


    這時武當眾道士手中已失長劍,一時又檢拾不及,不覺均怕鐵木大師與赤龍盜從外而殺來,個個心驚肉跳,為自己之性命耽憂。


    這種千載難逢之良機,鐵木大師與赤龍盜是何等樣人,那會放過,赤龍盜厲喝一聲,抽出赤龍鞭,鐵木大師鬼叫一聲,兩掌發黑,一轉身,就要殺向武當眾道士,如這真為兩人所乘,武當定會死傷狼藉,無法收拾了。


    就在這時,林獨那會讓兩人大肆屠殺而見死不救呢?一聲輕笑,腳下一點至鐵木大師與赤龍盜前麵。立掌當胸,道:“赤龍,鐵木和尚,暫諸息手,待我與葛梟主打完二三陣,你們再打不遲。”


    覺修禪師一見林獨擋住兩人,知道他是為救援而出,一揮手,眾道士拾起長劍退過一旁。


    赤龍盜見林獨橫加阻礙,突然破口大罵,道:“林獨,分明武當的臭道士死在頃刻,你卻來阻止咱們,為何剛才你遠遠站著袖手旁觀,此刻卻又挺身而出呢?你這王八蛋也太過欺人了’。”


    林獨哈哈笑道:“赤龍惡賊,你也不想想無端將人家掌門人打死,理虧在你,我不阻你們,難道還會幫著你再打武當道士嗎?”


    就在此刻,天邊梟主已到,林獨見著他,想起因他狡計敗了一陣,不覺臉色一覺,對赤龍盜與鐵木大師喝道:“你兩人別羅嗦,有賬要算,待我與葛梟主打完之後再說。”


    說罷單掌一揮,一股潛力逼向兩情。赤龍盜與鐵木大師隻得哼了兩聲,跳過一旁,望著林獨與天邊梟主又相峙而立。


    這時峰上之人想知道他二人之勝敗結果,但也隻有從他兩人之臉色表情上去分辨,一看天邊梟主這時從容不迫,麵帶微笑,林獨卻緊繃著臉,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眾人無不大感奇怪。


    眾人這一看清,十成知是天邊梟主得勝,於是各有各人不同之想法,愁的是李小藝與牧羊玉女,快慰的卻是赤龍盜,鐵木大師,他兩人對林獨之武功看是莫測高深,而在輕功上卻敗給天邊梟主,自是快慰十分。


    李老兒雖受傷跌坐在地,運氣活血自療,但也掛心林獨的勝敗,低聲問牧羊玉女:“那第一陣誰勝了呢?”


    牧羊玉據實答道:“看林哥哥之臉色,好似這一陣敗給天邊梟主了。”


    李老兒聽得一怔,喃喃道:“那怎會的呢!葛洪我知他甚深,他這輕功尚不及我,怎能勝得了林獨呢?”


    他又閉目尋思一刻,終未想出是何道理。


    這時早聽大聲道:“這第一陣我輸在你之詭計之下,第二陣應較量較量掌力,比可想出一個妥善之法呢?”


    無邊梟主暗忖道:“第一陣我已勝了他,如這第二陣再能勝他,第三陣就不用比了,可是分明他如今之掌力當可獨步天下,如不取巧實難勝他。”


    他沉吟一刻,忽地心中一亮,想出一法,立時喜出望外,哈哈大笑,道:“林獨,較量掌力之法自然想出來了,隻是不知你敢不敢接受。”


    林獨不暇思索,脫口叫道:“葛梟主,隻要你想得出法子,在下無不奉陪。”


    天邊梟主又詭笑問道:“這話當真,說出來可不放反悔。”


    林獨道:“葛梟主,我林獨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如山,幾時曾反悔過呢?”


    天邊梟主突又朗然幾聲長笑,緩緩彎身,從地上拾起一塊拳頭大小之山石,揚了揚,笑道:“林獨,響們就是比這樣一塊大小之山石,誰甩得遠誰便得勝,自然是誰之掌力雄厚誰便能得勝了,這樣的比法既公平又互不傷人,再好不過了。”


    林獨一聽愣在當地半響出不了聲,額頭漸漸冒汗,他心中暗叫道:“好一個狡滑之徒,他明知在掌上無法勝我,卻想出一個這樣的絕法子來,表麵上看投石遠近確是掌力厚薄關係甚大,實際卻又未必,這那裏是比掌力呢?簡直是比全身力量配合得當與出手準時恰到好處之技巧,如果運用不得當,一下失手,你就是有再大的力量也投不遠的。”


    “葛梟主,那裏像是比掌力,簡直是小娃兒甩石片之玩藝兒。”


    天邊梟主知道林獨無必勝之把握,更加得意,笑道:“林獨,這是小娃兒甩石片的玩藝兒,固然不錯,但卻能測出你我掌力之強弱以分勝負,怎麽,你反悔了嗎?”


    林獨隻聽得全身一凜,暗道:“糟了,如這一陣再輸與了他,那我必欲謹諾言,不死也無臉見人了!,


    他這樣一想,無形中更是緊張異常,可是他既已答應人家,勢又不能反悔,隻得硬起頭皮,大聲喝道:“葛洪,我竟未料到你是這麽一個狡詐之徒,林獨既答應你,當然不再反悔,那麽你先出手吧!”


    天邊梟主又哈哈大笑一陣,道:“那麽林獨,他也拾塊同樣之石塊罷,不要待我之石塊出手後,你竟以因石塊大小不準之由抵賴起來,那可不好,同時那麵咱們也要各派一人看清落點,以分遠近。”


    林獨無話可說,隻得拾起一塊與天邊梟主同樣大少之石塊,同時向李小藝與牧羊玉女兩人招手,兩人應招而至,林獨略吩咐幾句,結果牧羊玉女退迴李老兒身邊守護李老兒,由李小藝擔任看準落點之事。


    李小藝與牧羊玉女這時聽天邊梟主竟欲用這種方法比賽,心中也萬分替林獨耽心,臉上更顯出沉重之色,這種越出武林之外之比鬥是誰也無萬分之把握的。


    其實天邊梟主本身何不是如此呢?不過他隻是顯然必敗之第二陣,竟給他想出這樣一個有勝之望的方法,同時他又已勝過一次,縱然這一陣就是敗於林獨,他也仍有最後之一陣得勝之機,故不像林獨之緊張而已!他也一招手,忽從峰側跳出一個白衣小孩奔至李小藝之身旁,暫充裁判。


    李老兒也為林獨捏著把冷汗,雖然受傷,也忍痛站了起來,炯炯望著兩人投石。


    天邊梟主先投了,大家看著他,他配合得恰到好處,石塊投出時翁翁作響,不高不低地落向二百步外,他極表滿意,望了望林獨,得意地笑道:“現在輪到你了!”林獨望者手中拳頭大小的石塊發怔,他毫無把握能勝過天邊梟主,但這一投決定他們這次賭鬥的命運。


    林獨緊張異常,額上的汗水也顆顆下流,他舉手正要投出,突然李老兒一聲大喝道:“慢些!”


    他緩緩不至林獨身旁:“師侄,你這麽緊張,心浮氣蕩,怎能投遠呢?記住,這種投石之技,在於指,腕臂,腰以及腳底下之力量運用,一起施用方可投遠,否則必敗無疑。是故心中鎮定,氣凝意一,乃是致勝之道。”


    李老兒說罷因內傷喘息了一陣,轉身緩緩退了兩步,又還身說道:“記住,切戒緊張。”


    天邊梟主等得有些不耐煩,冷笑一聲道:“李桑,林獨掌力雄渾,運得著你教嗎?”


    李老兒也冷笑道:“葛洪,你這狡詐之徒,這那裏是比掌力呢?要真是比掌力,林獨隻須一招半式便足可製你死命。”


    天邊梟主不再與李老兒答腔,迴頭催著林獨快些出手,林獨聽著李老兒的話,連忙神氣歸一,運起丹田真氣,注入右手指,腕之上。


    他天地之橋更是早已通暢,足部之力更可運起納於腰際。他一切細心體悟一番,更虛恍了恍石塊,覺得暢然而適,並無不妥之處,頓時間信心立增,與剛才之緊張心怯之情大不相同。驀地,他大叫一聲:“藝姐,你看準了!”


    向前猛竄二步,揚臂旋腰,石塊唿地一絲破空之聲,有如流星飛蝗,向前飛去,刹時已越過天邊梟主之落點,超過天邊梟主的幾十步,那邊李小藝忽喜極跳了起來,大叫道:“啊!獨弟弟!你勝了!你勝了!”


    李老兒精神一鬆,忽又跌坐在地。林獨卻重重地舒出了一口長氣,可是額上的汗水反而如雨點般下落,就像趕了段急路,停下來之後,才大汗淋漓。


    林獨勝了一陣,緊張之局初解,迴視天邊梟主時,他怔怔地站著,臉上無一絲表情,現在隻剩下最後一陣以分勝負了,林獨初露笑臉,笑道:“葛梟主,人我互勝一陣,已交平手,現在就要見識一下你那扁毛陣了。”


    天邊梟主冷笑一聲,道:“好,別瞧不起我那些鷹鷂兒,它們會將你撕成粉碎。”


    林獨這時精神陡長,氣高趾揚,哈哈朗聲笑道:“葛梟主,我看你那些扁毛畜牲,一隻隻都色厲內蘊,兇惡可憎,我要是讓你剩下一隻帶迴去,便不算我林獨之本事。”


    天邊梟主靈機一動,又借機加增他得勝之機會,立刻也大喝道:“好,就是這麽,我那些鷹鷂,你要能使之不留一隻的話就算我敗,從此天邊梟主不再出江湖,如有一隻尚能翱翔天際,林獨!那你就敗於在下了。”


    他此話一出口,李老兒與李小藝,牧羊玉女無不大驚,暗想鷹鷲乃是百禽之雄,翱翔天際,其速如電,一瀉千裏,林獨就有再高之本事也難以一一殲滅,除非他能騰雲駕霧,就休想辦到這事。


    李老兒深慮林獨會冒昧貿然應接下來,那真是無異自裁了,顧不得自身內傷,又是一躍而起,喝道:“葛洪,你要不要臉,竟說出這種話來,林獨要是大羅真仙,能在空中任意翱翔,也就不會找你這匹夫比什麽武,鬥什麽勝敗了


    天邊梟主一看李老兒又橫加幹預,也十分憤怒,喝道:“李桑,我又不是與你比,要你嘮叨甚的呢?你我之約,尚未踐履,你憑什麽從橫一再架梁呢?有種你就出來鬥鬥。”


    天邊梟主也實在辣著,他明知李老兒已受傷不堪比鬥,卻故意激他。李老兒那受得下這口氣,一挽雙袖,大喝道:“好,葛洪!你接招吧!”


    雙臂一振,“斜陽落雁”便向天邊梟主撲去,天邊梟主微微冷笑,一沉身,雙掌微抬,待時而發。


    林獨一見李老兒不顧性命的撲去,也大喝道:“師伯!施不得!”


    人緊接著直撲而起,一伸手,恰把李老兒攔腰抱住,淩空一扭腰,投了迴來,對李老兒求道:“師伯,你內傷未愈,此時不宜動手與人比鬥,天邊梟主雖奸,但師侄自問能勝過他,師伯還是一旁靜觀吧!”


    李老兒仍然氣得臉色鐵青,喘息道:“師侄,葛洪之奸計實在使我忍無可忍,你怎能殲滅如許之多的飛禽呢?”


    林獨答道:“師伯,這事師侄已成竹成胸,我決不留他片毛隻羽迴去,我會對付他的,我這時說你或許不信,師伯瞧著吧。”


    李老兒終是十分懷疑,但不得不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牧羊玉女又連忙為他推拿活血。


    林獨轉身,這才對天邊梟主朗聲,道:“葛梟主,三陣賭勝敗,尚留這最後一陣,你全力施為吧!”


    天邊梟主心中暗許,驀地一條右臂直舉起來,立即聽得不知何處傳來的兩聲雕鳴,接著一紅一白兩個小孩似縱而出,各人手執一麵小旗,男孩黑旗,女孩的黃旗,在第一峰上東西兩端站定。


    林獨怕飛鷹群至,傷及旁人,尤其對李老兒不放心,不由大驚道:“武當諸道友,請各自小心,葛梟主之惡禽,訓練有素快速無比,一個不憤便會給啄瞎眼睛,裂肉撕身,殘忍絕倫,你們身藏暗器之人,可以取出備用,以防萬一。”


    隨即他又對李小藝與牧羊玉女道:“藝姐婉妹,好好護著師伯,別為飛鷹所乘,藝姐的九子銀針可取出扣在掌中準備應敵。”


    天邊梟主見林獨這種慎重的樣子,輕笑道:“林獨,你不用為別人耽心,我不會向他們采取攻擊的,現在你準備吧,我的鷹兒來勢特急,不要說你把它們殺光,就是你能應付已是不易了。”


    林獨答道:“謝謝你的警告,對你那扁毛陣,林獨早已見識過了。”


    天邊梟主不再答話,隻輕笑了笑,又單手一揮,金兒玉女立刻黃黑小旗高舉,遠遠又聽得一長一短兩雕過後,青城第一峰側麵四周,頓然拍翅之風聲四起,強撲而出。


    林獨見了驀然一聲長嘯,青城諸峰無不迴聲嗚應,一時嘯聲遠遠播散,一分動聽,而這嘯聲又出林獨丹田真氣,峰上之人均驚於他之內功精甚,皆自暗暗佩服。


    就在林獨長嘯過後,他展開身法,就朝峰側群鷹撲去,鷹理也不理,衝空而成起成千上萬之飛鷹,片刻之間,便在空中排成各式的隊形,無比的雄偉壯觀,繞著青城而飛。


    參與青城之會的人,無不既感訝異,又感這種壯麗的場麵開了一次睹所未睹的眼界,而天邊梟主更加得意忘形,仰天張臂狂笑不止。


    林獨在眾人看來是撲向群鷹,其實不然,他是奔向第一峰與第二峰之間的那顆巨鬆,因為他知道鷹群過眾,如欲一一殲滅,憑掌力不如仍借助於鬆針較為輕巧有效,因此他直向巨鬆奔去,不久,到得鬆下,群鷹已繞青城二周,他連忙一縱上樹,脫下青衫竟包了一大包鬆針,如以根數計,就是再多一倍鷹群,也足可應付。


    他取足鬆針,重以奔迴第一峰上,天邊梟主一看林獨取來鬆針,胸色陡地一變,因前數日鷹群傷在此針之下的為數不少,這時見林獨重施故技,想到他辛苦訓練的群鷹,立會遭到一次無情劫運,不覺臉上就成了顏色,顫聲問道:“林獨,你準備以這種無情歹毒之法對付我的鷹兒麽?”


    林獨聞言不覺一怔,暗忖:“天邊梟主既與自己賭殺絕惡鷹以分勝負,怎會說出這種話來呢?”


    既而一想,定是這些惡鷹平日與天邊梟主相處日久,又十分不舍,心中矛盾之故,不由哈哈笑道:“葛梟主,敢情你舍不得這些鷹命?”


    天邊梟主知道言,也就無話可答,這時鷹群已快繞完青城三圈,眼看就會俯衝而攻,就在這刹那間,林獨因天邊梟主這一語之情,忽然想起衡山白須老人話,無形中心中大震,突然大喝道:“天邊梟主,你既與群鷹已生情愫,我也不為已,我林獨也不願多造孽,隻由你一句話,我隻將你的每隻兒打傷,並不取它性命,算不算數呢?”


    天邊梟主全身又一凜,連連點頭道:“林獨,我平生從未對誰生過憐憫之心,不想今日卻對這些鷹兒大感憐借,也許它們是由我一手調教出來之故,好吧,林獨!你這種處置不能不使我佩服,未出手我已先輸給你一著,就這樣吧,林獨小心了!”


    他剛剛說罷,嘬口就是兩聲短嘯,頓時間三隻大鷹出現天邊,頃刻而至,天邊梟主頭頂繞飛的三隻小鷂,也衝霄而起,與三隻巨鷹,分東南西北,各據一方,以防因懼敵逃逸之監守。


    群鷹三周繞完,已聚集峰頂空際,不住盤旋,但圈子卻越旋越小,一隻隻兩抓下垂,鷹眼俯視,盯著站在峰頂中央待敵之林獨。


    林獨連忙自包中抓了兩把鬆針,仰首監視,也不能稍微疏神,東邊大鷹一聲厲鳴,小男孩的黑旗輕揮一下,東邊那隻巨鷹領著十數隻老鷹,一斜翅,掠了下來,但距林獨頭頂五丈之上,忽又一場鷹頭升空而去。


    可是,鷹群雖尚離地五丈,峰頂的草木已被鷹群振翅之風,吹得搖曳不起。


    緊接著西邊的巨鷹也唳一聲長鳴,竟領了數百隻飛鷹投下,但仍是虛張聲勢,隻是掠飛而過,不過,卻帶著一股狂風掃過,聲勢驚人。


    待南方巨鷹投下時,便有數千隻鷹群隨來,立時峰頂飛沙走石,隻覺黑壓壓一大片驀然壓了下來,嚇得在場之人,無不心腸寒戰,失魂落魄,可是這群鷹仍是探敵示威而來,所以如此,隻是天邊梟主想以聲奪人,先造成林獨之恐懼心理,而真正鷹陣尚未發動。


    這三頭巨鷹過後,男小孩忽又黃旗擺動了兩下,指向北方,三隻小鷂鷹便有二隻徐徐飛來,到了知獨頭頂上空,二隻鷂鷹竟上下左右翻騰起來,表演若各式姿式,十分好看。林獨不由對天邊梟主道:“難它們是葛梟主之寵兒,卻是這鷹好玩。”


    兩隻鷂鷹越飛越低,這時距林獨不過丈許,林獨正在讚不絕口,突然兩隻遙鷹雙翅一合,如流星如急急箭射向林獨,林獨大吃一驚,欲用鬆針飛射已是不及,匆忙間雙眼緊閉,大喝一聲:“好狡滑的扁毛”


    但他話猶未了,頭頂立如著一計巨擊,疼痛異常,不覺又大叫了一聲“啊唷!”左手之鬆針便盲目打出,他也不知打中鷂鷹沒有,但天邊梟主就在這時暴出一陣狂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牛怪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履雲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履雲生並收藏青牛怪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