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藝心中明白,躲外來人易,躲自己人卻難,立時對她娘道:“媽,她們要是找到這裏來,千萬攔住,別放他們進來,他們對獨弟弟全都不安好心!”


    說罷一麵又取了床棉被將林獨蓋住,放了帳子,自己卻斜在床上。


    不久,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到得屋外停止下來,即有幾人同時問道:“李伯母,林獨那小子觸犯莊規,又打傷少麟哥,大通叔,殺死傅亮二叔,他有沒有躲到伯母屋裏來呢?”


    李小藝在房裏聽著也暗自吃驚,想不到林獨闖出這樣大禍來,隻聽她娘答道:


    “啊,沒見他呀,小藝也受傷不可也是被他打傷的呢?”


    那群莊中少年答道:“那倒不是。他真是沒來這裏,狗小子身上已負傷,他能跑到那裏去?”


    那群少年最後竟連謝都未謝一聲,一窩蜂般又到別家去了。


    李小藝在內室聽他們去後,心中放下一塊大石,轉身掀被看看林獨,即見他不知何時沉沉睡去!


    李小藝一陣心醉,喃喃道:“獨弟弟!這些時你必定受盡了苦頭,安心睡吧!姐姐就在你身邊保護你,從此以後我倆再也不要分開了!”李小藝喃喃自語一陣,又著看林獨,忽見林獨在夢中眼角徐徐滾下兩顆瑩珠淚,她自己不覺眼淚也順腮流了下來!


    過了一二個時辰,李小藝眼看著室中光線慢慢暗淡下來,這時十月初冬之季,晝短夜氏,已近黃昏,林獨還在熟睡中,李小藝中的毒針,經施解藥後,本已好了,便輕輕下地,步入廚房為林獨做幾道適口的小菜。


    誰知就在這時,那群找尋林獨之少年去而複返而且這次為首領頭逐家查人的竟是紅雲神鞭,他們走至李小藝屋門外,先不動問,卻在屋外前後細細察看一番。


    他人這一來,李小藝與她娘立時緊張起來,暗中捏著一把冷汗。


    李小藝便悄悄走至門邊,借著薄暮中的餘光,從門縫中向外張望,隻見紅雲神鞭滿臉殺氣,領著龍掌李廉波與傅明及那群莊中少年,站在屋外。


    順目瞧去,遠遠現見洱海王母、雪狐狸與原來參與大宴的群雄,分散在四周,都是要得林則後甘心的人物。不由情不自禁悄悄對她娘道:“媽這怎麽辦呢?這怎麽辦呢?”


    李母一時也十分焦急,但終歸沉著得多,答道:“我也不知該怎麽辦,藝兒!我想慢慢總會有法子的,你暫別急!”


    李小藝道:“媽,他們如定要進屋裏來査看,那就糟了!獨弟弟要為他們捉了去,必定會送了命!”


    李小藝愈說愈顯哀愁之色,李母忙安慰道:“別愁!現在事情還沒到來,你愁什麽呢?說不定他們一會兒便走了。”


    就在這時,屋外突有人叫道:“啟稟莊主,快來看啊,血,血跡!林獨那小子必定在裏麵了。”


    李小藝聽了陡地臉色慘白,驟然撲向她媽懷裏,顫聲道:“媽啊!怎麽辦呢?他們就要進來了!”


    接著她又從她媽懷中一躍奔到內室,掀開帳子慌不迭搖醒林獨道:“獨弟弟,快醒來!大禍立刻就要臨頭,你快些醒來呀!”


    這時,紅雲神鞭已在敲門粗聲喊道:“林獨,你快給我滾出來!”


    林獨一睜眼便聽到這聲音,隻望著李小藝發愣。李小藝又進:“弟弟,你快起來,他們找來了我們得趕緊設法對付,啊!怎麽辦呢?”


    林獨一骨碌跳起,他經過這一陣沉睡,精力也已恢複,急問道:“姐姐,誰,是誰找來了呢?”


    李小藝簡捷答道:“莊主!”


    林獨目光突的一亮,一晃身朝外就走。李小藝一驚,伸手一把將他拉住,問道:“弟弟!你到那裏去?”


    林獨臉孔一板,憤憤道:“那個惡賊,我去把他廢了!我,我再也不怕他了!”


    李小藝進:“弟弟,你不能去,除莊主外,那個老妖婦和那群莊主邀來的人都在,你如出去,還不是自投絕境?”


    林獨聽得涼了半截,半晌,默然無語,但片刻後,他忽然想起一事,道:“那麽,姐姐可曾見著牧羊玉女李姑娘呢?她到那裏了呢?難道她會先行下山不成。”


    李小藝聽著,漸漸臉上變色,一雙晶瑩眸子緊盯住林獨看了又看,突然問道:“她是誰?難道她就能解救你嗎?”


    林獨自小受人歧視淩辱,無形中即養成了察顏觀色的習慣,他見李小藝這種神情,不覺心中一懍,於是小心翼翼答道:“姐姐!你別誤會,她是趕羊兒的牧羊玉女,我在路上與她認得的,但她的武功可高得很呢!在聚英堂中你也見過她的功夫。”


    李小藝隻鼻子裏哼了一聲,再未說下去。


    這時,屋外的紅雲神鞭叫門之聲更加厲害,李母在屋內大聲叫道:“告訴你們林獨沒到這裏來,小藝受傷躺在床上,現剛好些睡了過去,你們在屋外大吵大嚷個什麽勁?”


    紅雲神鞭也在屋外叫道:“李大嫂,實在這莊上都找遍了卻不見他的影子,那洱海王母又非要見他才肯離去,大嫂,你可知洱海王母乃是當今武林有數的辣手人物,她要一怒,咱們這莊上可無人是她的對手。林獨在不在屋內,我隻是看看就是,大嫂還是開門吧!”


    林獨與李小藝兩人連忙走近李母身邊,李母聞著紅雲神鞭之言,裝著大怒道:“傅碩山,你枉為一莊之主,我說林獨不在就不在,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你可是欺小藝的爹早些過世,我母女無依無靠,要是這樣,你就盡管破門而入,我母女又奈你何?”


    李母這一番話也實是厲害,當時把紅雲神鞭說得沉默片刻,大概是十分為難。


    過了片刻,突然換了一人口音道:“大嫂,我是李廉波,林獨既不在房裏,大嫂就開門讓莊主看看又有何妨?”


    李廉波一出口,李母也是一怔,因為這李廉波為人頗為忠厚,在莊中深得人緣,故李母一時不好對他厲言斥喝,隻得略微緩聲答道:“啊!廉波叔也來了!這樣說來莊主不信我之言,難道廉波叔也不信嗎?”


    龍掌李廉波道:“大嫂有所不知,現下就是莊主也不得作主,大嫂在屋內不見,那洱海王母遠遠站著監視呢!因此倒不是莊主不信大嫂,也是逼不得已而已!”


    龍掌李廉波這番話說得十分得體,李母乃是個講理之人,聞言心中也暗暗若急,迴頭看了林獨與李小藝,見他兩人一個是神豐俊朗,一個是秀麗玲瓏,小鳥依人般靠在林獨身邊,兩雙俊目透出哀怨之聲直看著她,想到他兩人正是天生的一對,而其中的一個生命,卻操在她的一句話上,不由一咬牙,答道:“廉波叔,這門我是萬萬不能開,莊主要是顧顧我母女淒苦便就此離開,不然便破門而入吧,我這條命也就不要了!”


    李母這樣一說,門外立時寂然,大概李廉波與莊主在商量如何對策。


    突然,雙飛鶴中之傅明大怒,叫道:“莊主,你可不能這樣啊!林獨明明在裏而,你不進去把他拿了,難道我兄弟那條命是白送麽?你不動手,我來!”


    李母聽得不禁大驚,立時怒喝道:“傅明!尊老扶幼,護婦保孺,我們的莊規何在,你敢!”


    傅明在門外也怒答道:“你不講理,我與你講什麽莊規。”


    霍地“砰!”然一聲,門上早重重的著了他一掌,隻打得灰塵散落,門腳軋軋作響。但這門乃是整塊樟木所製,堅固異常。


    傅明的造詣又在輕功上,掌力卻不見怎樣強勁,故此這門雖再挨上他幾掌,也未見得就被震開。


    但這樣一來,屋裏這些人卻已受到無比之威脅,一種絕望之感突然襲上心頭,驚急之下,三人無形中顯得心情緊張,麵目凝重。


    林獨左手握匕首,右掌齊胸,李小藝也取劍在手,同時握著一陣毒的九子銀針,李母至此也隻得一拚,她施的是兩把薄葉雙刀,三人同時運氣凝神,全神戒備,隻要那扇門一開,他們便突然發難,衝了出去,至於結局如何,他們卻未曾去想,而且也沒有有時間讓他們細想。


    這時,門上又“砰砰”著了傅明兩掌,那扇門已有些吃力不住,眼看再有幾掌,便會被他擊開。


    突然,莊後一聲清脆如鶯之婉轉清嘯聲,劃破空際,接著便聽牧羊玉女之聲音,大叫進:“林獨哥哥!等我一等,你別走太快呀!”


    這叫聲一現,門外忽地靜止下來,屋裏之林獨聽得也是一愕。


    但接著又聽牧羊玉女大喊道:“林獨哥哥,你剛才那裏去了啊,害得我到處找你不著。”


    無疑她這話明是告訴了別人,林獨在那裏了。門外傅明與紅雲神鞭等人也聽得清清楚楚,那還再攻李家的門幹什麽?大喝一聲:“走!”


    一陣腳步之聲,早已循聲奔去了。


    你道牧羊玉女為何會在這時出聲,解了林獨之險關?原來在聚英堂上自林獨闖出大門後,她與洱海王母又打了一刻,兩人功力悉敵,難分勝敗!


    但洱海王母擔心林獨逃去,心有所分,所以一刻後牧羊玉女略占上風。


    誰知紅雲神鞭趁機,又向青龍刀徐鏢頭進襲,青龍刀實在年事已高,而且在功力上本又孫他一籌,未至二十招,已是險招迭出,他之次徒黃珀一見,待要加入鬥場,早又給龍掌李廉波接了過去。


    青龍刀徐鏢頭時間一久,更加險環生,紅雲神鞭一根豔紅軟鞭早已把他罩住,隨時都有性命之虞。


    牧羊玉女看在眼裏,隻得放下洱海王母,加於援手。洱海王母誌在為其愛女複仇,牧羊玉女方一退開,她便搶出門去,趕去林獨。


    牧羊玉女救下青龍刀,又與紅雲神鞭鬥過幾合,迴頭看洱海王母已去,心中念動之中,立催青龍刀趕緊領了他那弟子下山而去!她這才一緊玉笛將紅雲神鞭逼開,也一溜煙追尋林獨去處,而這時也正是洱海王母穿房過屋,逐家尋査林獨之際,立時展開“飛絮流雲”之上棄輕功,奔至莊後一株高聳大樹頂上,這樹足可俯瞰全莊,因此林獨躲藏在李小藝家,別人未見著,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傅明攻門,林獨危在眉睫,才發出清嘯語聲,故意將紅雲神鞭,與洱海王母等人引開,好讓林獨借機逃走。


    林獨聽得牧羊玉女唿聲,本甚疑惑,這時一聽門外莊主等人一哄而去,轉念之間,已知那是怎麽一迴事,急不及待,連忙對李小藝母女道:“伯母!姐姐!我要走了!伯母與姐姐珍重。”


    說罷便走去開門,李小藝突然止住道:“弟弟且慢!”


    林獨不知何事,迴頭一望,隻見李小藝已淚流滿臉,突然朝她娘跟前一跪,哀聲道:“媽!藝兒今日要與林獨弟弟一齊下山,媽會答應嗎?”


    李母陡聞此言,猛地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半步,怔怔地望著李小藝,顫聲道:“你你說什麽?”


    李小藝十分激動,但一想時機緊迫,突又強自鎮定繼,說道:“媽!女兒知道你定會吃驚,但傅家實叫女兒忍無可忍,女兒在此,反增媽許多煩擾,我說今日便與獨弟弟一齊下山去,媽!你答應嗎?至少一年半載,隻要獨弟弟功夫練成,女兒便迴來了!”


    李母聽著,真是傷心至極,她與李小藝相依為命,那舍得李小藝離她而去?不覺眼淚也涔涔流下,默然隻顧搖頭。


    可是她實是相識體明義之人,對李小藝之愛,是愛在心底,更她與林獨實是天生一對???人,她雖然心中痛如刀割,不覺搖頭中漸漸變成點頭,臉上也強裝起一付笑容,低聲答道:“你們去吧,你們倆人能常在一起,我就很高興。”


    李小藝抬頭淚眼望著她媽,不禁一愣,突然雙手抱她娘的雙膝,哭道:“啊!媽!你的臉,你的臉怎變成這樣呢?你不是在真哭。我不去了,女兒不走了,你別怪我啊!”


    這種天性至情之流露,李母再怎麽強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也一把將李小藝抱起,滿麵流淚,卻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林獨見她母女這樣,“呀!”將門開開,迴身輕輕說了聲:“伯母,姐姐!我走了!”


    說罷正欲一腳踏出門去,李小藝忽然抬起頭,脫口既悲痛又淒慘的叫了聲:“弟弟!”


    林獨聞聲,心中也酸痛難當,踏出門去的一腳,又縮了迴來,黯然望著李小藝,小藝也看看他,萬千的難分難舍,也由他們那凝然膠接之四目中流露出來。


    李母看在眼內,不由心中一震,暗道:“我怎的這麽私心?他兩人分明已癡情到了極點,藝兒既為我所愛,怎能因我使他們分離?而且藝兒先時之言,也是對的,我怎能這般糊塗呢?”


    她這樣一想,立時放開小藝,抬頭對林獨正色道:“林獨慢走一步,我有話對你說。”


    這時她已由激情轉為莊嚴的神色,繼續道:“林獨,我知你本性純厚,是個可托之人,現在我便將小藝交給你。她雖長你兩歲,但終究是女兒身,下山後你可要好好照顧她。望你今後能勤於練武,好早些迴山,以免我朝夕盼望!”


    李小藝聽後,突然叫道:“媽!我不去,我不能留下媽一人在莊中過那種孤寂的日子!”


    母愛的崇高與偉大,便是毫無考慮的為兒女作任何犧牲。李母強忍與小藝分離之痛苦,且不流露半點傷別之情,答道:“藝兒聽話,你能與林獨同去,那本是你的願望,而且再不會受傅家的脅迫,纏擾,為娘怎會不高興呢?去吧!娘會處處照顧自己,藝兒不有耽心!”


    李小藝聽她母親這樣說,一麵流淚,但卻俯首不再說話。林獨一旁看著,知道她已願與自己同行去,忙深深朝李母一拜,躬道:“伯母放心!晚輩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得藝姐安全,決不讓姐姐受人欺侮,吃了虧去!如我對姐姐有何不周之處,伯母拿晚輩是問。”


    李母見林獨那付激越之神態,微笑頷首,道:“這樣就好,江湖之中,險詐處處;陷阱重重,非比在家,行事交友要隨處小心謹慎,你們快走吧!”


    林獨又是一拜道:“伯母隻等一年,晚輩與姐姐定必迴莊。”


    接著一拉李小藝的手臂道:“姐姐,時機匆迫,不能再延時刻,走吧!”


    李小藝沒有答話,倏地又朝她母親磕了幾個頭,半晌才迸出一聲:“媽!……”底下就說不下去。


    林獨覺得實在不能再事耽擱,隻有竭力促小藝起身快走。這時李母也在連聲催促,她這才起身,一步一迴頭,依依難舍的與林獨走出門去。


    一到門外,林獨知道所有之人都為牧羊玉女引往後莊去了,那麽他要下山,就隻有從前山通過登山三險了,他暗忖以他這時之功夫,如無人阻擋,死渡與絕崖他決可過去,但那斷魂橋他卻無多大把握,不過事已至此,雖無十分把捤,也隻有冒險一試了。


    他這樣一決,立時挽著李小世之手臂,道聲:“姐姐!走!”


    這時,暮色垂盡,夜剛降臨,四周已昏暗不辯,林獨與李小藝一掠丈餘,朝山前奔去。


    不一刻,兩人已奔至斷魂橋邊,林獨問李小藝道:“姐姐。死渡與絕崖已約我不住,但斷魂橋卻驚險萬分,稍一不慎,即有為斷魂橋墜身之虞,我們怎麽過去?”


    李小藝答道:“弟弟,自你上次上山離去之後,我便一心想下山找你去,蒙人翠姐教了輕功已有進步,或能過去便記我先過去吧!”


    林獨一聽李小藝之言,即知她輕功雖進境,卻也未曾在斷魂橋真正試過,大不放心止住道:“姐姐,這不是好玩的,還是讓弟弟先過去。”


    李小藝道:“你既說無十分把握,萬一……”


    她想到險處,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即忙轉口道:“施不得,施不得,我們還得另設他法下山。”


    林獨經她這一說,幾有些猶疑起來,但是突又轉念想到後莊既不能去,這是唯一下山之路,還有何法可想?”


    他這樣一念之下,決心立下倏地一個搶步,到得橋邊,李不藝大驚急道:“弟弟施不得!”


    但林獨早已猛提一口氣,朝斷魂橋上那根細若香柱之鋼絲上躍去,在中途輕輕一點鋼絲,兩個起落居然過得橋去。李小藝望著不由大喜,正也要接踵而過,林獨忽然道:“姐姐且慢!”


    兩個起落又躍了迴來,接著道:“弟弟僥幸過去,姐姐能否過去尚在未知之數,現弟弟想出一法,讓姐姐先行一試,能否過去便將知曉。”


    李小藝道:“何法能試出我能否過去?”


    林獨道:“這很簡單,隻要姐姐之輕功能及弟弟,便過得去,現我兩人同時躍高,姐姐能與我之高度相同,便能過去。”


    李小藝聲道:“好!”


    立時兩人同時一沉身,接著也同時竄起空中,李小藝竟與林獨平直平落,一點也不低與他,落地後,兩人均欣慰莫名,暗暗心喜。


    突然,就在他兩人正高興之際,斷魂橋那頭絕崖之下,急隱隱轉來語聲,道:“好個道魔影郝老二竟敢與我金殿派作對,今日被他逃了,算他幸運!”


    林獨與李小藝聞言吃驚不小,兩人不約而同“咦!”的一聲,雙雙躍向一旁,借著側邊之山石藏身,隱起身形。


    瞬息後,便見由絕崖下,竄起幾條人影,幾人之身法均十分俐落,顯然是江湖好手,這時相距過遠尚看不清是何人。


    可是幾人到得斷魂橋那頭時,林獨早認出正是雪狐狸與宋明藍等金殿派人。


    他悄悄對李小藝道:“姐姐,那些都是洱海王母金殿派之人物,是洱海王母領來圍捕我的。”


    李小藝問道:“弟弟,你怎麽認識這群人?聽那妖婦說你打死她的女兒,這是怎麽一迴事?”


    林獨立時憤憤道:“那個無恥之徙幾乎送了我的性命,她慫恿江湖黑白兩道人物,全與我作對,並囚禁我在五蓮峰不見天日之土洞之內,時遭她鞭打,最後終為我一掌震死,方出得一口氣。”


    李小藝輕歎一聲道:“弟弟,自你上次離山,我便日夜耽心你的安危,不料你真是受那麽多的苦頭,唉!”


    林獨輕輕在李小藝腰上一抱,道:“姐姐!弟弟還不是同樣懸念姐姐,自我聽得姐姐瘋了後,你不在弟弟有多難過,我隻恨肋下沒生翅膀,不能立刻飛到姐姐身邊,看個究竟。”


    李小藝“噗嗤!”輕笑一聲,答道:“我那是裝瘋的,那時我呆兇得很呢,傅家逼我要與傅少麟成親,我一氣便裝瘋打他們的耳刮子,耍不是媽趕來和人翠姐的話,我想要以九子海針釘他們。”


    林獨這才“哦!”了一聲,恍然明白過來。


    這時雪狐狸與宋明藍等人已逐一過了斷魂橋,急明莊中去了。


    林獨立時一把拉起李小藝道:“姐姐,我倆就趁此無人之際趕快過橋下山!”


    兩人跳起,奔迴斷魂橋邊,林獨道:“姐姐!你先過去,千萬要小心!”


    李小藝道:“不,還是你先走!”


    誰知他話音剛落,莊中突然傳來幾聲厲嘯,接著嘩然唿嘯之聲大起,林獨迴頭一看,莊上火把林立,急速朝這邊奔來,而且在那群火把之前,林獨更見著一條白影,白影之後竟有幾十條黑影,來勢更急如飄風,就在他這轉之間,知近了多少。


    林獨立知是牧羊玉女被人追趕之故,不由大驚,但他驚的並非耽心牧羊玉女會有何不測。


    他知牧羊玉女年紀雖輕,實已得她爹爹李老兒之真傳,她爹爹既能與合中原五怪之力仍然不敵的天邊梟主打成平手,料對洱海王母等人也差不了。


    不過慮的是她們這時正朝自己存身方向奔來,如不快走,非立為她們發覺不可,到那時可又要枝節橫生,能否逃脫,則又不能斷定了。


    他這樣一想,那容他再思索,立時急道:“姐姐,她們又來了,你既不願先走,那我便先過去了!”


    說罷他便一躍登上斷魂橋,提氣縱躍而過。


    誰知他與李小藝在橋頭互讓之際,早為一人所見,並聽著他們要過橋,已掩藏在側,就待林獨登橋,他便猝起發難。


    原來這人便是郝老二,他為金殿派雪狐狸,宋明藍等人追下山後,見幾人重又登山去,他哪甘就此去?所以隨後他也重上蝦蟆山,卻剛跳上絕崖,即見斷魂橋邊有人。


    他急忙往旁一閃,隱在暗處,這才看清對麵兩人正是林獨與一女子。


    他心中暗暗算盤,這迴都功秘錄如再得不到手,我便把林獨那小子毀掉,讓都功錄永淪秘處,無人可得。


    這時林獨已登上那細若香柱的鋼絲橋上,他見林獨已過中段。


    突然,哈哈幾聲長笑,竄將出來,道:“林獨,這迴看你還能不能脫出老子的掌心。”


    他聲隨人至,早已在斷魂橋那端作勢待敵。這一來可真把林獨驚得心膽懼裂,而且李小藝在身後也看得清楚,知道林獨如硬衝,決衝不過去,脫口狂聲叫道:“弟弟迴來!弟弟迴來!”


    林獨也知道郝老二把住橋頭,自己一真氣上提,均在著意於腳下鋼絲之負荷,如郝老二劈空一掌襲之,自己無法閃避,隻有硬接他掌風,那時勢必腳下用力,豈不立有斷牽之虞。


    他在刹那間念頭一轉,不暇細思,照著李小藝之狂喊聲,淩空扭轉身形,單腳一點鋼絲,便想躍迴原處。


    誰知他這一來真是大昏特昏,立聽郝老二狂笑一聲,大聲喝道:“林獨!你如是其過來,我看在都功秘錄的份上,還未見得就要你的性命,但你卻反身轉迴,那就休怪我郝老二狠心了!林獨,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去吧!”


    他話一落音,林獨立聽得腳下“錚!”的一聲輕響,他以為郝老二施放什麽歹毐暗器,這時他本已在空中,急忙下落。


    就在這時,他低頭一看,隻腳下暗沉沉,深不見底的斷崖,那還有鋼絲的影子?


    他暗道一聲:“不好!”


    倏地丹田一口真氣猛地往上提,鋼絲雖折,他仍然憑空頓了一頓,可是這時他兩邊離岸均在數丈遠近,要他攝空蹈虛躍過,他那能做到?


    李小藝這時也已發覺,不由暴然狂喊一聲:“弟……弟……”


    就在她喊聲尚未落音,林獨也迸出最後一口真氣,大叫一聲:“姐……姐……”


    可是他第二個“姐”字早已是在斷崖之數二丈以下了。


    這一猝發變故,早使李小藝理智頓失,不顧一切,也在郝老二狂笑聲中,大喊:“弟弟丨弟……弟……”


    一沉身,跟著也朝那無底斷崖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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