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孟、小孟哪想到雲標會突然有此一說,本來孟如令還以為雲標心裏寒懼黃金幫的威名,臨陣有了退意,而否認和鐵無情的關係,如今雲標突然又自稱是鐵無情的朋友,那又代表什麽意思?


    孟如山冷澀的道:“朋友又怎麽樣?在座的哪個是朋友?”


    雲標隻哈哈兩聲道:“既是朋友,我就不能撒手一走,你兩個鬼東西既然來欺負我的朋友,那就隻好對不起二位了!”


    話語一落,雲標手裏的劍已疾速的劈了出去,大孟和小孟站在門口,有一夫當關之勢,他倆認為屋子的人已被黃金幫兄弟包圍了,他們雖有膽氣,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隨意出手,哪知道這個自稱不是鐵鷹兄弟的雲標,竟首先向自己開火。


    他倆驀見劍光一閃而至,嚇得雙雙往後一躍,就在這一躍之間,雲標已跟著衝了出來,一連七劍,劍劍如雨,那淩厲的劍勢有急雨般的疾驟。


    此刻,他才了解眼前的雲標比想像中還要厲害,僅這一手劍法,已足堪傲視江湖了。


    孟如令吼道:“媽的,殺——”


    雲標一衝出去,屋於裏的屠一刀已是樂得大叫,道:“雲老弟!你是好樣的——”


    頓時,屋子裏的兄弟在屠一刀的嚷嚷下,已衝出屋外,哪知,當他們站在屋前的空地上時,頓時一呆,隻見屋於前前後後,四周各處已站滿了黃金幫的漢子,劉大幫主在範通和幾名護法的簇擁下,冷漠的站在那裏,那神色仿佛是網中捉鱉一樣,不屑而得意的望著他們。


    屠一刀大笑道:“好呀,我老屠好久沒痛痛快快的幹一場了!”


    蠍子迴首凝重的道:“兄弟,咱們被包圍了,黃金幫今日是有備而來,顯然是要把我們連根拔掉,咱們的頭和哈娃娜還沒有迴來,在動手之前,我要各位保存實力,如果真的壓不住對方,大夥隻好突圍,在前麵小孤山會合,此刻我隻能說生死由命了,各碰運氣!”


    他迴首看了看那些兄弟,尚有四十餘位,全是當年跟隨錐子的殺手,這些人久曆殺場,每人都有相當的臨陣經驗,真正打群架,雖不能一定致勝,自保應沒有問題,黃金幫人數雖多,要占便宜也不容易。


    錐子滿麵寒凜,道:“劉洛可不好惹!”


    屠一刀哼地一聲道:“那又怎麽樣?大不了拚了!”


    孟如令和孟如山退到劉洛身邊,那位師爺範通已嘿嘿一笑。


    大聲道:“老屠、蠍子、錐子還有那位雲兄弟,我們黃金幫不想妄殺無辜,你們隻要投靠我們黃金幫,劉當家的決以禮相待,並加重用,況且諸位也是江湖上成名之人,犯不著跟姓鐵的把命丟了……”


    屠一刀向半空裏聞了聞,大聲道:“好臭!好臭!”


    雲標仰天大笑道:“老屠!什麽東西臭?”


    屠一刀指著範通笑道:“那個人說話好臭,臭氣衝天,能臭死人,真奇怪,這麽臭的一個人,站在劉洛身邊,他居然能受得了!”


    雲標嘿嘿地道:“這就是臭味相投,隻好臭在一塊!”


    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範通素有智多星之稱,在黃金幫中獻策,劉洛一向言聽計從。


    在黃金幫中,除了劉洛之外,哪個不買範通的帳,誰知,屠一刀和雲標卻不知死活的,當著黃金幫眾家兄弟的麵消遣他,直把範通給氣得鐵青了臉,不過此人心機畢竟很深,雖然被玩了,臉上還是那副德性,絲毫沒有動靜,可見此人涵養功夫的確是練到了家。


    範通僅冷冷地道:“姓屠的,給臉不要臉,別以為鐵無情是三頭六臂,你們這樣巴結他,告訴你們,劉幫主早已布置好了,隻等姓鐵的人頭一到再修理你們!”


    屠一刀呸的一聲道:“媽的還真會吹,黃金幫是個什麽玩意哪個不知道,憑劉洛那點道行也想擺平鐵當家的,範飯桶,你他媽的少在爺們麵前擺鳥威風!”


    範通搖搖頭,道:“老屠,你們死到臨頭還在這裏吹大氣!”


    劉洛眉頭一皺,道:“老範!那邊差不多了吧?”


    範通嗯了一聲道:“老胡、李戟、陶明還有樂氏兄弟,這幾把手再加上三十名幫中弟子,這份實力足夠讓鐵無情逗樂了,我相信那邊已經快結束了,幫主,這些人可都是姓鐵的心腹,咱們決不能留下他們!”


    這話雖然說得聲音很低,但,宇字句句全飄進鐵鷹兄弟的耳中,他們心如繃緊的弓,一下子全緊張起來,他們隻知道黃金幫已傾全幫之力,向他們圍剿,但決沒想到劉洛早派了人手向鐵無情下手。


    李戟、陶明,還有姓胡的,顯然這些人俱是江湖之秀,每個人都是頂尖中的頂尖,如果單打獨鬥,他們都不擔心,如果是施暗算玩陰的,他們還真替鐵無情捏一把冷汗。


    蠍子冷靜的道:“兄弟!看樣子咱們當家的有了麻煩,我們不能讓當家的隻身涉險,無論如何要速戰速決,務必要找到當家的,此刻下手,務求下重手,對黃金幫的人不必客氣,萬一當家的有個三長兩短,兄弟,大夥隻好拚命了!”


    屠一刀吼道:“砍了這些人熊—一”


    他這個人一向粗暴慣了,一聽鐵無情有了麻煩,心裏那股子焦急,當真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吼聲一落,人若疾射的弓矢,揚起他那柄永不離身的快刀,連著砍了七個漢子。


    他名列十惡之一,刀口功夫是出了名的,黃金幫徒眾遇上他自非其敵。


    頓時之間,他衝入人叢中將黃金幫那道人牆給衝散了。


    劉洛眉頭一皺,道:“孟如令,把他拿下!”


    孟如令和孟如山兄弟在黃金幫中一向很得劉洛的器重,此刻即是幫主下命令,哪還不立刻出手,兩人應了一聲:“是!”


    兩道人影如電的射向屠一刀,兩兄弟俱是劍道高手,一前一後,兩縷劍光如霧中之光般的,迅快的向屠一刀劈去。


    哪知屠一刀刁鑽得很,他有意要多殺幾個黃金幫徒眾,一見孟氏兄弟撲來,根本不接招,反向那些閃避的人,刀起刀落,又宰了十幾個。


    孟如令怒聲道:“姓屠的,有種和我兄弟過幾招!”


    屠一刀忽然如鬼魅樣的掠了過來,道:“那好呀,老孟!”


    此人刀法當真武林一絕,倏忽間已掃向孟如令那躍起的身子,孟如令疾忙運劍抵擋,哪知屠一刀這一刀是虛晃一招,反手劈向孟如山,孟如山哪曉得屠一刀會聲東擊西,步子正跨出去,刀影已耀眼而至,嚇得他疾速斜退,隻見一縷血光自他肩胛處流下,他硬挨了屠一刀一刀。


    孟如山痛叫道:“哥,我掛點了!”


    孟如令心中大寒,猛地揮出兩劍,誰知屠一刀太滑溜了,人一矮身,反搶了過來,那柄刀由下而上,向上挑去。


    畦地一聲慘叫———


    隻見屠一刀那一刀從孟如令的褲襠處劃開,直往上削下,孟如令的肚子如西瓜樣的給割開了,這是大開膛,屠一刀這手殺人的方法,頓時將黃金幫的人給嚇愣了。


    劉洛變色道:“好狠的手法!”


    範通冷冷地道:“幫主,下令吧!一個屠一刀就把咱們的兄弟給開了膛,他們還有蠍子和錐子,如果他們聯合出手,嘿嘿,咱們幫中的兄弟隻怕要吃大虧了!”


    “哼!”劉洛不屑的道:“難道還要我親自出手?”


    “不需要!”


    站在劉洛身後的一個瘦老頭子已應聲而出,此人長是骨瘦如柴,一張皮像是貼在臉上,連四兩肉都找不出來,一雙目珠卻炯炯有神,開合間如一道冷電樣能令人寒懼,一身灰布長衫,腳著草芒鞋,一條長巾纏住腰圍,仿佛是根竹竿般的站在那裏。


    劉洛啊了一聲道:“是血指孫豪!”


    孫豪嘿嘿地道:“劉幫主!你把我孫豪請來幫中供著,始終沒有機會替幫主分憂解勞,出點子的事有範通,出拳頭的你手下又有那麽多好手,嘿嘿,不過,那個姓屠的和小老頭有那麽點小過節,今個兒大家照了麵,嘿嘿,劉當家的,把他讓給我吧?”


    劉洛哪有不明白孫豪的意思,這是人家抬舉黃金幫,故意給兄弟留麵子。


    武林中提起血指孫豪,哪個不連滾帶爬的閃一邊,此老一身武功詭異,指上功夫更是獨樹一格,無論是誰,隻要碰上他的指頭,能活命也得剝層皮,否則就當場死去,可見此老有多厲害了。


    劉洛連忙道:“那就麻煩孫老爺子了!”


    孫豪嘿嘿地道:“先別謝,對付老屠我也沒多大的把握!”


    又是一句客氣話,此老就是這個脾氣,愈是最有把握的事,他愈謙虛,因為他一向懂得一個不變的真理,淹死的全是會水的,陰溝裏都能翻船,話說滿了往往栽跟鬥,他是老成持重,永遠不栽這種跟鬥!


    此人說完話,不疾不徐的向前行去,說是行不如說是飛,因為他的身子快的如在奔躍,而二雙腳卻如點著地麵樣的愈走愈快。


    屠一刀眼睛裏閃著憤恨,道:“老孫是你?”


    孫豪奸邪的一笑道:“姓屠的,總算你還認得我姓孫的!剛才你真威風極了,連砍了孟家兄弟,一個掉了手臂,一個開了膛,你的刀法真神勇!”


    屠一刀瞪著眼,厲聲道:“老孫,黃金幫給你多少好處,你他媽的替他們賣命,別忘了,那幾根老骨頭都快散了,哪經得起折騰,我勸你,還是迴家去享享清福吧!”


    孫豪嘿嘿地道:“難得你還關心我這把老骨頭,酒是愈陳愈香,友情是愈濃愈厚,老朋友,既然你為老朋友著想,那你就乖乖的讓老兄弟送你的終!”


    屠一刀聞言大怒道:“他媽的,姓孫的,這可是給你臉不要臉,我老屠隻是念在你是個江湖老人,實在不願意你一世英名斷送在這裏,才好言勸幾句!”


    孫豪雙手一攤,笑道:“你還是勸勸自己吧,我孫豪不領情!”


    那雙手在空中晃移間,驀地孫豪的右手忽然一並,伸出了二拇指,一縷紅豔之色自那根手指上透了出來,那便是聞名江湖的殺人血指了。


    屠一刀怒聲道,


    “媽的!我把你這根指頭砍下來!”


    一縷刀影如雲空裏閃過雷電,嗚的一聲往孫豪身前劈去,顯然屠一刀知道自己遇上了平生最大的勁敵,那一刀可說是威力強悍,空中閃著片片光影。


    孫豪沉聲道:“好刀法!”


    他那根血指驀然間點了出去,一縷指勁當地一聲敲擊在屠一刀的刀上,屠一刀隻覺手臂一震,刀勢頓時一緩,身子也挫了一挫。


    他暗唿一聲道:“好厲害!”


    血指孫豪的厲害並不是這一指,他阻擋了老屠的刀後,身形突地旋轉起來,空際突然間閃過五道指影,一縷縷勁疾的指勁穿空而去。


    屠一刀連閃了七個翻滾,方避開這五指,忽然看見孫豪欺近身前,他的刀迅快的劃出,想逼孫豪後退,哪知孫豪的手指太快了,已點向他的胸前……


    咚——


    屠一刀的身子如冬瓜墜地一樣的栽向地上,那柄從不離身的刀已拋向半空,隻見他嘴裏含血,一雙眼珠子幾乎要吐出眼睛外麵,胸前有個指痕,顯然,他被對方的血指點中了。


    他厲聲道:“孫豪——”


    這變化不但快,而且太驚人了,名滿江湖的屠一刀,列為十大惡人的老屠,居然敵不過血指孫豪的一指,場中爆起一連串歡唿,也是鐵鷹兄弟的悲吼。


    蠍子叫道:“老屠!”


    他那快速的身體已隨著驚悸的叫唿向前飛躍,手中的劍若漫天之雨,挾著冷豔的光向血指孫豪劈去。


    血指孫豪的身子疾速而退,因為這淩厲的劍法決非普通之人所能使出來的,劍雖未至,殺氣卻已傳過來。


    孫豪嘿嘿地道:“你就是蠍子?”


    江湖上有兩大殺手,一是蠍子,一是錐子,兩人的劍講究快速、講究實用與一般劍法不同,血指孫豪是個識貨的人,雖然他血指威力強悍,他也不敢輕視一個這樣的敵手。


    蠍子怒聲道:“不錯!”


    孫豪冷冷地道,


    “聽說你的劍最會殺人?”


    點點頭,蠍子道:“隻怕不會輸給你的血指!”


    屠一刀那一指挨得不輕,一張臉已變得蒼白,他在地上翻了個身,滿嘴都是鮮血,望著蠍子,顫聲道:“別放過他……”


    蠍子雙目一寒,道:“不會!”


    孫豪仰天一聲大笑,道:“蠍子!你以為你是誰?老實說老屠的刀不會比你差,結果,他還是中了一指,這一指夠他受了,如果你也想挨一指,那就試試你的劍吧!”


    站在遠處的劉洛大笑道:“孫老!鐵鷹兄弟也不過如此,黃金幫隻要有老前輩一個人出馬就行了,什麽蠍子、錐子,哪經得起你一指,兄弟們注意,今日決不放走一個,我要他們鐵鷹兄弟變成死鷹僵屍……”


    範通大笑道:“會的,當家的!”


    錐子雙目一寒,道:“姓劉的,可敢和在下一搏?”


    劉洛冷冷地道:“你還是看看你兄弟吧,他隻怕會跟老屠一樣的下場,至於你,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錐子氣得身子一顫,他還真擔心蠍子,以他的經驗,他知道血指孫豪的功夫太高了,蠍子劍法雖狠,但,遇上血指孫豪這樣的強敵,隻怕發揮不出多少狠勁。


    他低聲道:“兄弟,讓我來!”


    搖搖頭,蠍子道:“看看老屠,他撐的過去嗎?”


    錐子將老屠扶起來,隻見他在肩骨與胸邊有個指洞,要不是偏離了一點,這一指隻怕要了他的命。


    他痛心的道:“老屠,忍忍!”


    屠一刀顫聲道:“兄弟,千萬別讓鐵鷹栽了!”


    錐子心裏一陣難過,道:“不會!”


    嘴裏雖然說不會,心裏卻有數的很,蠍子和血指孫豪的一場硬拚,是輸是贏很難預料,據錐子的盤算,蠍子隻怕討不了便宜,因為血指孫豪太沉穩了,沉穩得人令人寒懼,更令人駭怕。


    蠍子的劍已揚了起來,那是他殺人之前的特有動作,而血指孫豪卻若無其事的穩立在那裏,雙方俱凝視著對方,似乎要從對方的眼神裏摸索出對方可能的動作。


    孫豪嘿地一笑道:“你比老屠冷靜多了!”


    蠍子淡然的笑道:“這是保命的唯一方法!”


    這真是行家說的話,高手過招,不僅需要保持各人本身的藝業,更要有沉冷的頭腦,敏銳的智慧,靈巧的觀察力,蠍子是個殺手,這方麵的曆練使他有足夠的反應,他的眉頭略略那麽一動,那是故意引起孫豪的注意,然後,長劍疾速的灑了出去。


    血指孫豪似乎已看穿了蠍子的心意,雙腳那麽一移,已避過這厲酷的一劍,而他的指已點向蠍子的身子,蠍子劍發得快收得更快,在孫豪的血指點來之前,疾快的封了出去,這動作充分的顯露了他的應變能力。


    突然——血指孫豪張口道:“看我——”


    他的嘴一張,一口濃痰那麽令人不防的吐向蠍子,蠍子這一生中與人對敵,哪曾遇到這種打法,那口濃痰又腥又臭,忽然穿空而來,他疾忙一縮頭,那口痰擦過頭頂飛去,可是血指孫豪卻有了行動。


    那真是快速的一指,血指孫豪就是要蠍子這種反應,那一指在電光石火間點下。


    錐子脫口道:“小心!”


    但,蠍子的快劍雖然已穿了出去,在時間上卻慢了太多,蠍子斜轉身大移步,左肩上已挨了那一指——


    他痛得啊了一聲道:“你——”


    血指孫豪得理不讓人,一指得手人已斜掠而至,一縷指影如電的穿向蠍子的眼睛,他是存心毀了蠍子——


    錐子躍起,長劍已快速的灑去——


    但,錐子的劍再快,也快不過血指孫豪的那一指,蠍子七孔全在他指影下,他居然躲不過那淩厲的一擊。


    場子裏掠過一道炫人眼目的影子,那麽虛淡的自空而落,僅是那麽一伸手,已將血指孫豪那一指攔了過去,而孫豪仿佛撞到了鐵板,連著被擊出七步之遠——


    淡白的衣角在空中飄舞,鐵無情麵色略白的已站在場中,蠍子自死神手中脫了出來,顫聲道:“當家的!”


    鐵無情瞄了屠一刀一眼,很灑脫的上前看了看屠一刀的傷勢,然後關注的道:“兄弟,挺得住嗎?”


    屠一刀咧著嘴露出一絲苦笑道,顫聲道:“當家的!你沒事就好,兄弟這點傷……”


    鐵無情淡淡地道:“誰把你弄成這樣子?”


    屠一刀指著血指恨聲道:“那個老小子!當家的,他的指頭可挺行的!”


    黃金幫立刻起了一陣騷動,聞名江湖的鐵無情出現了。


    劉洛和範通的神色略變,由於鐵無情的出現,他們知道胡子玉的攻殺已失敗了,劉洛頓時沉重起來,他從剛才鐵無情那翻落的身形上知道這可是個難惹的人物。


    鐵無情拍拍屠一刀,道:“他哪根指頭傷你,我就扭下他的哪根指頭!”


    屠一刀聽他的霸子這樣說,臉仁不禁露出一絲笑意,這句話聽進他耳裏,那真比什麽都受用,但,這句話卻令血指孫豪神情都變了,剛才鐵無情一招破了他的血指,眼見蠍子就被毀了,卻給這小於隨手破了,他已氣憤得覺得麵上無光,此刻鐵無情又那麽鄙視他,使血指孫豪氣得那張枯瘦的臉都變了顏色,他隻覺胸中起伏,今日若不宰了這個後生小輩,他簡直咽不下這口氣。


    血指孫豪怒聲道:“你說什麽?”


    鐵無情一迴頭,兩道目光好冷,道:“我要扭下你那根指頭——”


    血指孫豪厲聲道:“你沒弄錯吧,小子!你可知道你是跟誰說話?”


    鐵無情笑笑道:“你呀!你又是誰呀?”


    血指孫豪怒聲道:“我叫孫豪,江湖都叫我血指孫!”


    鐵無情不屑的道:“那又怎麽樣?會點指上的功夫就想稱霸武林了,老小子,你的眼光也未免太短了,像你這種角色,隻配和姓劉的在一塊,大場麵上,你就很難上得了台!”


    那真是沒把他放在眼裏,不但沒把血指孫豪放在眼裏,連黃金幫幫主劉洛也給罵上了,鐵無情真狂,狂得有理,狂的可愛,僅這份氣勢就令人心折了。


    血指孫豪氣得跺腳大吼道:“媽的!你這小子,真狂,我孫豪……”


    鐵無情根本不給他說下去,一搶話,道:“你何不試試你那根指頭看!”


    血指孫豪再也不忍不住了,這?墒撬踏進江湖以來頭一遭的事,何曾見過這麽囂張的小子?br>


    他怒吼,笑道:“我毀了你!”


    在憤怒之下,並集了全身的功力,隨著吼聲,那根手指已通紅如火,散射出一縷豔光,他踏出一步,連著五指攻向鐵無情的三處穴道。


    鐵無情一咬牙道:“好指法!”


    他沒出劍,也是用手,在快得令人無法分辨出他的手是如何出擊的情形下,他已抓住了血指孫豪那根點來的手指,暗中一吐勁力——


    喀喇一響——


    血指孫豪隻覺指上傳來一陣痛入心肺的劇痛,鐵無情已將他那根指頭硬生生地給拔了下來,如其說是拔不如說是扭,鮮血直湧,一截斷指已夾在鐵無情的雙指上——


    孫豪慘叫道:“你!”


    鐵無情將那半截手指扔給了屠一刀,道:“我說過,我要扭下你的指頭,那是給我兄弟老屠報仇,至於你的生命,哼!那要看你是存了什麽心態了,如果你不想留下那把老骨頭,就快快滾開——”


    俗語說十指連心,血指孫豪痛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他自稱武功高絕,哪想到在人家手裏也不過是一招,就將自己那根成名的指頭給毀了。


    他恨聲道:“劉幫主……”


    黃金幫劉洛幫主本來還想從血指孫豪和鐵無情動手的招式上探探他的來路,哪知鐵無情也不過是出了一招,就毀了血指孫豪這種超絕的功夫,的確令劉洛的心裏一緊,雖然黃金幫今日來了數百人,但,鐵鷹兄弟的難纏果然像江湖的傳言一樣。


    他雙目一寒,嘿嘿地道:“孫老爺子!別難過,黃金幫會有個交待!”


    黃金幫被鐵無情那超絕的功夫震懾住了,平心而論,血指孫豪那手指功,在江湖上能出其右者不多,可是在姓鐵的眼裏,他也不過是使了一招。


    範通是個很靈敏的人,他似乎已感覺出事情的棘手,道:“當家的,老胡是怎麽辦事的?”


    劉洛沉思道:“先不要研究老胡的事,眼下咱們是如何宰了姓鐵的,看姓鐵的剛才那一招,黃金幫還沒有人能抵擋的了!”


    範通嗯了一聲道:“集合兄弟!全力博殺!”


    劉洛一瞪眼,道:“行嗎?”


    範通愣愣地道:“雙拳難敵四手,咱們就來個爛打爛!”


    那知兩人正在暗暗商量,鐵無情目光已落在劉洛的身上,他在孟竹林遇伏,在那裏被胡子玉偷襲,這全是劉洛一手指使的,黃金幫劉洛既然要他們鐵鷹兄弟死,鐵鷹兄弟也不能讓他們活。


    他冷澀的道:“劉洛!胡子玉可是你的人?”


    胡子玉三字一落進大夥耳中,錐子首先啊了一聲,他可識得這個人,看起來忠厚老實,不涉任何江湖恩怨,每天流連於歌台舞榭,逐鹿於酒色中,誰又想到他竟是偷襲他們當家的人。


    劉洛麵色難看,嘿嘿地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鐵無情哼了一聲道:“你黃金幫神通廣大,居然按了這麽一個線民,胡子玉善暗樁、長埋伏,尤能追蹤,我們兄弟的行蹤可說是他泄漏的,可惜,胡子玉功夫還沒到家——”


    劉洛怒聲道:“你把他怎麽樣了?”


    鐵無情尚未說話,哈娃娜已負著手緩緩行來,道:“沒怎麽樣,鐵少主不屑於殺他,不過,我卻看不慣這種人,所以給他們放了幾隻益蟲,你知道,益蟲是我們七絕島的獨有之物,它們可饒不了那個人!”


    範通全身一顫,道:“你是七絕神君的什麽人?”


    哈娃娜冷冷地道:“別當我不認識你,飯桶!我爹說過,你是世上最會煽動事故的人,任何事,隻要落進你的嘴裏,都會變成是非,當年,如果不是你,我爹不會和天下無敵、孤獨老人成為水火不容的敵人!”


    範通可沒想到這個丫頭,居然能一語道出自己的身份,更想不到她是七絕神君的女兒,他這一生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七絕神君,為了躲避七絕神君,他藏身在黃金幫,輕易不在江湖上露麵,今日黃金幫圍剿鐵鷹兄弟,他身為師爺不得不跟來獻策,哪知卻將行蹤暴露了。


    他臉上劇烈的一變,道:“丫頭,你是不知死活!”


    哈娃娜冷冷地道:“不是我不知死活,是你大限將至,我爹隻要知道你的行蹤,立刻就會趕來,奉勸你,快滾吧!”


    範通是天不怕地不怕,隻怕七絕島的神君,他是被七絕嚇破了膽,七絕神君別說是要來,就是不來,他隻要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全身發抖,此刻,他一聽七絕神君要來,心裏真是透頂兒涼,變色道:“來呀!有劉幫主在,我怕誰?”


    黃金幫幫主劉洛能不能庇護他,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但,舍天下之大,除黃金幫外,他又有何處可以安身,於是,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劉洛身上。


    劉洛嘿嘿地道:“範師爺!你和七絕神君的事我也聽說了,別那麽在乎七絕島,黃金幫沒怕過誰,那丫頭片子既是七絕的女兒,嘿嘿,咱們隻要拿下她,就等七絕上黃金幫要人!”


    範通大笑道:“這點子太好了,我要七絕神君求我!”


    鐵無情滿臉不屑的道:“天下小人不少,但似你這種無恥小人是不多,劉洛能用你這種小人,哼,看樣子黃金幫的氣數盡了!”


    劉洛冷冷地道:“姓鐵的!光耍嘴皮子是沒用的,黃金幫能屹立江湖決不是憑空得來的,今日黃金幫發誓要剪除你這孽障,替我兄弟報仇!”


    他是指黃金幫二當家萬家達、血指,還有胡子玉這夥人,此刻,黃金幫已將鐵鷹兄弟困了起來,在形勢上,黃金幫也許占了上風,可是鐵鷹兄弟個個都是實至名歸的殺手,此刻若真拚起來,死傷多少,誰也不能預料。


    忽然——


    黃金幫起了一陣騷動,所有目光落在那條小路上。


    隻見胡子玉和李戟、陶明匆匆而來,胡子玉滿臉蒼白,惡狠狠地盯了哈娃娜一眼。


    拱手道:“當家的!”


    劉洛嘿嘿地道:“成敗不能論英雄,老胡,別泄氣,昨日的失敗也許就是今日的成功,瞧瞧,那姓鐵的不是在咱們掌握之中?”


    胡子玉憤怒的道:“我要撕了這龜兒子!”


    他是黃金幫的伏筆,黃金幫付了他十年的俸銀,劉洛一向器重他,但卻輕易不用他,因為似胡子玉這樣的暗樁,不是重大難決的事故,決不輕易暴露他的身份,為了追尋鐵無情,劉洛下達了命令,調出胡子玉,借胡子玉善追蹤埋伏的長處找出鐵鷹兄弟的藏匿處,胡子玉果然沒有令劉洛失望,終於查出鐵鷹兄弟的的藏身之處,他們知道鐵無情舊傷未愈,此刻正是消滅鐵無情兄弟的好機會,所以連陸大、林善、範老六還沒有來得及通知,就先發動了。


    鐵無情的目光如電,道:“姓胡的!本來你還有活命的機會,現在你既然不知進退,隻怕誰也饒不了你!”


    胡子玉隻覺麵上無光,這檔事弄得灰頭灰臉,他雙目如噴火一樣的瞪著鐵無情,厲聲道:“媽的!看誰饒了誰?”


    他和李戟、陶明三個人俱是鐵青著麵孔,分三個方位向鐵無情逼來,哈娃娜格格地道:“姓胡的,你們還真有本事,中了盅蟲的毒,還要硬拚命,如果你們要妄動真力,盅毒會立刻發作。”


    胡子玉厲聲道:“盅毒嚇不了我,老實說,我們三個就是被盅毒折磨了一陣子,才這麽晚趕過來,現在乘我們毒還沒有第二次發作之前要殺了他!”


    陶明惡狠狠地道:“殺了他!”


    鐵無情愣了愣,陶明和李戟原是很正派的人,江湖上並無惡名,哪知僅這短短時間內,陶明和李戟忽然變得兇厲猙獰,於先前所見截然不同,他哪知胡子玉長於心機,借解毒之名,給他們各服了一粒鎖心丸,將兩人中樞神經刺激得失了功能,中樞神經不能平衡,人便變的脾氣暴燥,狠厲而無情。


    李戟變得更恐怖,眼珠子赤紅,那股濃烈的殺機使人雖站在遠處都能感覺出來,他的劍早已拔了出來,雪亮閃晃的刃光,似要將人吞噬了。


    蠍子挺劍而出,道:“這幾個人讓我們來解決一一”


    搖搖頭,鐵無情笑道:“他們是衝著我來的,如果由你們出手,他們會死不瞑目,你瞧瞧那個姓胡的,他也不會允許別人出手!”


    嘿嘿,胡子玉仰天大笑道:“姓鐵的!你真是個好對手,是個很能了解別人心意的人,不錯,我們三個全商量過了,哪裏栽,哪裏爬起來,現在,黃金幫的兄弟通通不準幫忙,生死不論,光是我們三個出手——”


    劉洛略略一呆,道:“老胡!”


    胡子玉突然苦笑道:“幫主!也許你會說我何苦這樣,老實說,如果李戟、陶明和我,三個人都不能幹掉姓鐵的,黃金幫就是全上了,也未必真是這小子的對手!”


    他對自己的武功有著自豪的信心,他了解李戟和陶明,他倆是出自太蒼和點蒼的好手,各有一個顯赫的家世,武學更是出自名門,三人聯手,那股殺勢足可蓋過任何高手,頭一次和鐵無情相遇,李戟和陶明並未真正用過勁,那是他們心存仁厚,隻想有個交待便可,現在不同了,他們被胡子玉的藥物控製住了,被盅毒牽引了,性情突然間轉變,突然間將心中的戾氣引發出來。


    劉洛凝重的道:“好吧!你們小心點——”


    胡子玉突然手裏也多了柄劍,道:“會的,我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當兒戲!”


    三個人三個方位,三柄冷劍俱指向鐵無情,每個人的眼神全落在他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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