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晴兒的傷勢不重,隻是在手指上劃掉了一層皮,已經經過郎中的處置。


    外麵的緊張情緒和這院子裏的緊張截然不同,很多人因為劉氏和申老夫人的死還在感受著恐懼。


    趁著小丫鬟離開,王斯輕輕捧起了魏晴兒的一隻小手。


    魏晴兒幾次想要抽迴來,都沒有成功。


    “小妹的傷無需掛懷,若是兄長有暇,小妹倒正想與你說一件事情。”魏晴兒擔心王斯會進一步做出什麽,於是轉移話題道。


    “晴兒妹妹隻管明言無妨。”王斯依舊盯著魏晴兒小手上麵的繃帶。


    魏晴兒躊躇了一下。


    “若是小妹說了,兄長可要保證不許立刻動怒,一切聽從小妹的安排。”


    王斯抬頭看著魏晴兒的小臉。


    “小妹昨日偶遇一位那日隨淩詹將軍去接嫂夫人的士卒,小妹以言語試探真情,那士卒倒也沒有隱瞞,對小妹提前當日所見一切。”魏晴兒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王斯的臉色,果然見他的神情專注起來,於是,繼續說道,“那日眾人跟隨淩詹將軍到達嫂夫人等人遇害之地,發現所有人都已經葬身火海,其中包括董麒將軍派來護送嫂夫人的人。”


    王斯略驚。


    “董麒這廝,為了隱瞞真相,竟然連自己的弟兄都不放過?”


    “兄長差矣。”見王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魏晴兒急忙說道,“據那士卒說道,在附近的山上有一夥強人,經常會下山搶奪百姓財物。那一日,所有馬匹均都不見了,士卒懷疑此事是附近的山匪所為,可是,淩詹將軍卻不許任何人對兄長提起,還要大家同聲編造是董麒將軍指使的謊言。依小妹所見,淩詹將軍才是……”


    王斯忽然站了起來。


    “晴兒妹妹休要聽士卒胡言,淩詹將軍怎會以此等大事來欺騙於我。”


    魏晴兒不再說話。


    王斯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已經有些狐疑。


    淩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和自己的討逆有關,為此,他曾經不惜結交鍾恬來擒住自己,更是和已經被殺的申渝稱兄道弟,其意便是助自己推翻當今皇帝劉永,所有事情都在為了這一個目的服務,難道他不會借自己妻子被殺這件事做一做文章?


    “晴兒妹妹安心養傷,明日小兄再來看望。”王斯想到這裏,再也坐不住了,快步離開。


    大堂上,淩詹還沒有迴來。


    王斯信步走到了外麵。


    今天看守大門的一位武士,剛好是那天跟隨淩詹同去的人。


    王斯將其叫到了一邊。


    起初,武士還有些吞吞吐吐,後來,在王斯的一再逼問下,便說出了實情。


    “小人也隻是猜測,必定誰也沒有親眼見到那些山匪行兇。不過,若說此事是董麒使人所為,卻實在是有些牽強。”


    王斯大怒,揮手打了武士一個嘴巴。


    “你等與淩詹那廝共同欺騙本將軍,敢是不想活了?”


    武士捂著臉躲到了一邊。


    恰在這時候,一名士卒騎馬來到了大門口,見到王斯在這裏,於是跳下馬來,快步走過來。


    “小人奉命在董麒大營附近監視,日前發現其軍馬有異,幾經打探,終於探明緣由,原來是董麒暗中派人去圍剿了附近的一座山寨,將所有山匪盡皆斬殺。董麒將軍還放出話來,此舉意在為王斯將軍的夫人報仇。”


    王斯一把抓住了士卒的衣領。


    “你可探聽仔細了,我家夫人確曾是被那山匪所殺嗎?”


    士卒有些驚慌,向四周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小人早就已經探明,隻是淩詹將軍不許對少將軍提起此事。”


    王斯一腳踢在了士卒的小腹上。


    士卒被踢得倒在地上,可是很快就爬起來,飛跑著離開了。


    王斯手按佩劍大步迴到大堂。


    沒多久,淩詹帶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顯然,這是他挑選的要去城外蔣南大營送信的人。


    “少將軍可曾寫好了書信。”淩詹的話音未落,王斯已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揮拳將其擊倒。


    “你這廝,數次欺騙本將軍,究竟意欲何為?”


    淩詹被打得有些發懵。


    “少將軍此話何意?”


    王斯怒不可遏,長劍出鞘,直指淩詹的胸口。


    中年人想要過來阻止二人,被王斯噴火的眼神嚇得退了迴去。


    淩詹明白了王斯憤怒的由頭,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隨手推開了麵前的長劍。


    “少將軍可否聽末將一言?此事說完,若少將軍依然覺得末將該死,無需少將軍動手,末將自會在少將軍麵前以死謝罪。”


    王斯盯著淩詹的臉,不語。


    淩詹倒也不在意,隻是他隨後說出的話卻是另王斯大吃一驚。


    原來,淩詹在跟隨王平將軍征戰的時候,因為頗有功績,曾經被派往江州去做過一任江州牧。


    那時候,劉永剛剛被劉禪貶到江州不久。


    作為當地的地方官員,討好這位逍遙自在侯,自然也就是淩詹上任之後必須要做的事情之一。


    劉永那時候心情不好,每日隻是帶著幾名隨從出城去狩獵,以此打發時光。


    淩詹膝下隻有一子,年方十五歲,生得俊俏且勇武,淩詹常常以其為驕傲。也有意要他在劉永跟前顯示一下,日後也好在劉永身邊謀取個職位。於是,便經常帶著他跟隨劉永一同去狩獵。


    劉永亦對其非常喜愛。


    誰知,天不作美,在一次狩獵的時候,劉永所帶領的人誤將其子當做了野獸,並當場射殺。


    事後,劉永心中不忍,特意從自己的俸銀當中撥出許多銀兩來厚葬此子,自己更是親往祭奠。


    雖然劉永已經盡力將事情做到了最好,但是,對於淩詹夫妻來說,這樣的打擊還是無法承受。其夫人在其子死後不久病倒,沒多久也死掉了。


    淩詹上表朝廷——辭官。


    後來,經人推薦,這才複出,來巫郡做了這太守身邊的副將。


    “末將後來聽聞劉永那廝竟然取代了後主,聯想到我兒大仇未報,才會想到要少將軍前來。並非末將有意謀反,實在是劉永那廝有篡逆之嫌。論公論私,此等小人都不可放過。末將雖然與少將軍偶有罅隙,但目的卻是相同的。”淩詹咽了一口口水,最後說道。


    王斯慢慢撤迴了手裏的長劍。


    難怪淩詹沒有家小,卻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淒慘的經曆。


    “淩詹將軍其情可憫,卻不該屢次騙我。”


    “巫郡城小,若不與人聯合,早晚必被蜀軍所克,末將這樣做也是在為少將軍著想。”淩詹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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