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


    鍾恬果然來了。


    按照司馬炎迴兵時候的吩咐,這段時間他一直駐守在陳蒼古道,以防蜀軍來襲。隻是現在聽到劉永南征,而司馬炎也已經繼承晉王爵位數日,蜀魏兩國似乎近期不會再有戰事,鍾恬於是想到要來各處險要之地探查一番,以確保邊境不失。


    上庸作為曹魏坐落在邊境的大郡,自然便在此番巡視之中。


    來此巡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出於魏晴兒的極力鼓動。


    魏晴兒一直跟隨在鍾恬的身邊。


    此時,上庸太守申渝正在自己的太守府招待這位遠路而來的鍾恬將軍和魏晴兒。


    申渝的父親名叫申耽,也曾經是蜀漢鎮守上庸的名將,一直是孟達身邊副將,後來,孟達投靠曹魏,申耽也跟隨同往。


    後,上庸終於被曹魏所得,劉封逃跑,孟達作為魏臣,繼續做了這上庸太守。


    孟達死後,申耽代之。


    現在,申耽已死,其子申渝代替其父坐上了這上庸太守的位子。


    申渝頗有心計,與淩詹一直保持著聯係,等待時機,準備一舉攻克巫郡。


    大堂上,申渝和鍾恬頻頻舉杯,而在大堂的後麵,申渝的夫人劉氏也在魏晴兒的跟前顯得極其謙卑。


    魏晴兒雖然隻是鍾恬臨時收在身邊的一個小妾,甚至還不曾跟隨其迴到京城去,但是,此番鍾恬能夠帶著她一起來到這裏,便已經足見其對魏晴兒的寵愛程度。


    而鍾恬作為新任晉王司馬炎的親信武將,當然是不能怠慢的存在。


    “夫人也姓劉,真是太好了,與蜀漢後主居然同姓。”魏晴兒說道,“奴婢自從跟隨我家安寧公主出得宮來,自知迴去無望。但自知劉姓一族人個個聰慧過人,且威武雄健,夫人若是生的男兒身,說不定也是一位令人不敢側目的大將軍。”


    “晴兒姑娘誇讚了。”劉氏笑吟吟地說道,“不瞞姑娘說,家兄也曾經是蜀漢名將,隻是、隻是……”


    “家兄何人?”魏晴兒吃驚道,“既然是蜀漢名將,夫人因何卻落到了這上庸,成為了曹魏官員的妻子?”


    劉氏搖了搖頭。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魏晴兒見這劉氏似有頗多悲傷之態,不由得更加疑惑。


    想了想,魏晴兒忽然說道,“看夫人神情,想必家兄也與先父一樣,屈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劉氏一驚,慌忙對著魏晴兒搖頭,示意她不可高聲。


    一邊站著的小丫鬟,似乎也對劉氏的身世極其了解,這時候插進話來:“晴兒姑娘不知,我家夫人的兄長便是蜀漢先主劉備的義子劉封。”


    “休要多嘴。”劉氏迴頭訓斥小丫頭道。


    魏晴兒這一次徹底被驚到。


    劉封確實是劉備義子。


    劉備在收劉封為義子的時候劉禪尚未出生(三國誌記載,而並非演義),劉備改其姓,賜姓劉。


    由於劉封作戰勇猛,頗得劉備喜歡,於是派其來此鎮守,隻是後來劉禪出生,劉備有了親生之子,對劉封自然也就疏遠了很多,這也是導致其在曹魏軍來襲時候,棄城而逃的主要原因之一。


    劉氏作為劉封唯一的親人,在其鎮守上庸時,被接到了這裏,也將寇姓改作了劉。隻是劉封逃跑後,劉備深恐其日後與劉禪相爭,於是刺死劉封。劉氏無處可去,遂於上庸隱姓埋名。但是,不知道是誰走露了消息,終於被申耽和申渝父子找到,並強迫與申渝成婚。


    “賤妾命苦,家兄受屈而死,和晴兒姑娘頗多相似之處。”劉氏說道,神情哀怨。


    魏晴兒好久沒說話。


    此時,太守府的大堂上,鍾恬和申渝的歡宴也已經接近尾聲。


    一名中軍官跑了進來,俯在申渝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可是有軍情嗎?”鍾恬問道。


    申渝站起來走到鍾恬的身邊,低聲說道,“淩詹使人來報,王斯不肯與我等為伍。”


    鍾恬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這廝,待本將軍將其生擒過來,逼其就範。”


    “淩詹也是如此打算。”申渝說道,“現在,他正在和王斯於城外狩獵,待末將親統一軍前去抓捕。”


    鍾恬想了想,忽然笑了。


    “巫郡彈丸之地,淩詹和王斯都在城外,城中人馬必然不多,待本將軍先去取下巫郡。王斯得知消息必然返迴,你可帶人伏於路邊,乘機擒之。屆時,巫郡丟失,王斯被擒,其不就範,焉有出路?”


    申渝豎起拇指。


    “鍾恬將軍不愧是晉王千歲駕前大將,末將不及也。”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隻是這巫郡雖小,卻是蜀漢邊城,沒有晉王鈞旨,我等擅自用兵奪之,恐日後被晉王千歲責怪,末將擔待不起。”


    “此事自有本將軍日後對晉王解釋。”鍾恬站了起來,說道,“本將軍此來所帶人馬不多,還請申渝將軍再調撥些人馬給我。”


    “此事容易。”申渝點頭道。


    就在王斯和淩詹還在為了狩獵的多少而苦苦相爭時,曹魏的人馬已經悄悄地從上庸出來,逼近了巫郡。


    短短兩個時辰之後,巫郡的城頭上已經插上了曹魏軍的旌旗。


    狩獵場:


    王斯的戰馬前麵掛滿了各種小動物的屍體,跟在其身後的幾名士卒肩頭上,還扛著一隻沒有死透的小鹿。


    “可知淩詹將軍所獲多少?”王斯迴身問道。


    士卒搖頭。


    “日已西沉,還請王斯將軍暫且迴臨時營帳,明日一早再來。”


    “天黑正好狩獵,豈能迴去。”王斯的興致正高,於是說道,“你等可先迴去,要眾人備好野味,本將軍一會便歸。”


    幾名士卒商議了一下,留下兩個人跟隨王斯,其餘的人拿著獵物離開。


    就在這時候,一匹戰馬跑到了王斯的跟前。


    “迴稟王將軍,淩詹將軍有緊急軍情迴稟,還請將軍速速迴到臨時的營帳去。”


    “這廝,許是怕我所獲獵物超過了他,故此才說有軍情大事。”王斯還不信,道,“你且迴去,便說本將軍稍候便歸。”


    士卒猶豫了一下。


    “此事緊急,王斯將軍不可生疑,還請速隨小人迴去。”


    王斯有些不悅,可是,看著士卒略帶緊張的麵孔,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若是有假,本將軍定要罰淩詹將軍多飲幾杯。”


    戰馬在草原上飛馳,時不時會驚起一隻隻狐兔之類的小東西,王斯有時候還會停下馬來,對著其背影射上一劍,卻再也沒有射中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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