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永的手勢,一名手拿竹簡的宦官走到了大殿的台階上,展開竹簡,當眾宣讀鄧懿的罪行。


    劉永並沒有要內務府把鄧懿以前的行徑全部寫出來,隻是把他如何盜看劉永和張紹的通信,並告知司馬炎,以及利用黎隱試圖打開城門,將司馬炎的人馬放進城裏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雖然如此,大殿上已經是一片嘩然。


    “老夫雖也曾有過要陛下開城納降之意,但是,那是出於對全城百姓和陛下安危考慮,從未有過投敵的想法,鄧大人作為朝廷重臣,做出如此令人齒冷的事情,實在是可殺而不可留。”一個老態龍鍾的大臣手指著鄧懿,說道。


    “曆來賣主求榮者,均未有好下場,鄧大人作法實令人不齒。”


    “若先帝和武侯猶在,豈能容你活到今日。”


    眾人對著鄧懿就是一頓口誅筆伐,鄧懿蜷縮著身子,低著頭還要不停地躲避著飛來的唾沫星子。


    “陛下,此事無需再議,依微臣愚見,鄧大人之罪,當立刻斬首,並夷滅其三族。”


    眾人都沒有想到,這最後說話並出言既狠毒無比的人,竟然是費恭。


    “早聽說費大人和鄧大人關係莫逆,好到可以穿堂過院而不必忌諱女眷,今日看來,傳言不實。”人群中,有人小聲說道。


    鄧懿忽然抬起頭來。


    他也沒想到,在眾人落井下石的時候,那塊搬動最大石頭的人居然會是費恭。


    “陛下,罪臣有話說。”鄧懿叫道。


    “你這大逆不道的小人,還有何話說?還請陛下立刻下旨,先斬其首,後滅三族,人頭掛於高杆,以儆效尤。”費恭催促道。


    劉永看著費恭的拙劣表演,麵帶冷笑,不說話。


    鄧懿知道,再不說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陛下明鑒,那日罪臣出城送信之前,費大人還曾暗中提醒罪臣,聲言陛下此信有詐,要罪臣告知司馬炎需提防。如果說罪臣投敵,那麽,費大人亦要與罪臣同罪。”


    鄧懿的話剛說完,就被費恭狠狠地抽了一個嘴巴。


    “你這廝,竟敢當眾誣陷於我,你以為陛下是三歲玩童不成?”


    人群中,有人開始交頭接耳。


    費恭擔心鄧懿還會說出其他事情,抬起手來又要打,被劉永製止了。


    “費大人莫非心中有鬼,怎會這般急切要置鄧大人於死地?”陳祗走過來,大聲說道。


    “是啊,費大人這樣做,也令本將軍糊塗起來了。”張紹也說道。


    劉永卻忽然笑了。


    “眾位大人都是我蜀中不可缺少的賢良之士,即便當初力勸朕歸降者,也是迫於內外壓力,朕不怪就是,隻是這鄧大人行為實在已經要朕無法替其開脫。”劉永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沉吟了一下,“鄧懿雖惡,卻還罪不致牽連其宗族,依朕之意,斬鄧懿,逐其家,限期使其家人離開京城,不知眾卿以為如何?”


    “罪臣多謝陛下洪恩。”鄧懿沒想到劉永隻是要斬了自己,對自己的家人隻是趕出京城了事,生怕劉永改變主意,搶在眾人之前,大聲說道。


    “陛下寬宏大量,微臣代鄧大人全家謝過陛下。”剛才那個老態龍鍾的大臣首先躬身說道。


    “陛下聖明。”眾人發出一陣讚揚之聲。


    張紹大手一揮。


    “我家皇妹丈果然不失為明智之主,罪不及家人,愚兄欽佩不已。”


    眾人聲音落下,人群中卻響起了一個不同的聲音:“陛下此舉雖善,但還需提防勿要重蹈當初黎奐等人的覆轍。”


    劉永知道,此人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使得自己身邊再多出幾個黎隱一樣的複仇者。


    “朕以仁義待之,何懼之有?”劉永說道。


    有殿前武士將鄧懿拖了出去。


    劉永用這樣的方法頃刻間贏得了所有大臣的心。


    劉永的心裏清楚,自己不可能將當初所有主降者全部殺死,鄧懿、黎奐等人被殺,已經足夠震懾這些膽小怕事的人,他現在急需一個穩定而安全的後方,為自己出征收複失地創造良好的條件。


    敬安宮:


    張皇後今天破例沒有在屋中閑坐,而是要羞月為自己準備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宮裏的第二道拱門前。


    “皇後娘娘,陛下大勝魏軍,此時正在偏殿為國舅爺等人慶功,此乃是天大的喜事,娘娘卻因何這般愁眉緊鎖?敢是因為陛下繁忙,幾日未曾進過娘娘寢宮而煩惱?”


    羞月的小嘴從不會叫人失望,一張嘴就已經叫張皇後羞紅了小臉。


    “你這丫頭,整天都想些什麽?”


    “娘娘還不肯承認,要不,奴婢去偷偷尋陛下迴來,趁著眾位大人酒醉之際,來與娘娘親近一番?”


    張皇後哭笑不得,揚手欲打,早被羞月躲到了一邊。


    張皇後輕輕吐出一口氣。


    “本宮知道陛下大勝而歸,隻是沒有端兒和晴兒妹妹的消息,本宮深恐她二人已經葬身火海。”


    羞月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


    “原來娘娘千歲是在惦記著端兒姐姐她們。”


    張皇後點了點頭。


    羞月想了想。


    “娘娘千歲也不必這般憂慮,奴婢覺得端兒姐姐和晴兒姐姐都是極端聰明之人,即便有些危險也會化險為夷。”說著,自己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說辭,於是急忙轉移話題,“娘娘千歲對下人這般看重,奴婢若不能效死命,何以報答知遇之恩?”


    張皇後大吃一驚。


    “羞月不可胡說,本宮日後再不會要陛下出此下策。”


    二人正說著,小宦官喬喜從外麵跑了進來。


    “娘娘千歲,陛下使人送來酒菜,說要與娘娘千歲一同祝賀此番大捷。還特意叮囑娘娘,要盡賞宮中之人,不可遺落一人。”


    張皇後“撲哧”一聲笑起來。


    “這廝,敢是以為本宮是開金銀店的嗎?”


    “陛下口諭,娘娘千歲不可違拗。”喬喜歪著頭,早已經興奮得滿臉通紅。


    羞月走過去試圖去抓喬喜的耳朵,被喬喜躲開,雙手捂住耳朵大叫:“奴才是等著娘娘千歲賞賜的,羞月姐姐不可無禮。你迴宮沒幾日,不學些好,卻要和翎兒姐姐一樣,專門欺負奴才?”


    張皇後暫時忘記了端兒等人的事情,一雙秀目笑出了眼淚。


    “陛下可曾給太後娘娘也送去酒菜?”


    “這個,奴才不知。”喬喜繞開羞月,說道,“不過,剛才奴才被陛下叫去,途中遇到了翎兒姐姐,估計也是因為這件事情。”


    “怪不得你這般機警,卻原來是早被翎兒把耳朵揪過了。”羞月笑道。


    “你二人一個德行。”喬喜說完,害怕羞月報複,一頭紮到了張皇後的身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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