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剛和小瞎子把話說開,謝書辭腦子有點不夠用,想著想著不知道怎麽又迴到了小瞎子身上。他倆這就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怎麽一點真實的感覺都沒有,也沒像想象中的轟轟烈烈,小瞎子這態度,跟普普通通吃了頓晚飯似的。“想什麽?”見他許久不說話,謝安問道。謝書辭支起兩條膝蓋,手托著兩腮,頗有些迷茫,“我也沒談過戀愛啊,咱倆現在算怎麽迴事?”謝安被他問得一愣,他口中的詞匯千奇百怪,但隱約能猜到是什麽意思。隻是,這個問題,他並不知曉該怎麽迴答謝書辭。謝書辭沒經驗,他也沒經驗。就算曾經見過,也對此不感興趣。謝書辭越想心裏越沒底,幹脆轉過頭看著小瞎子,說:“我跟你確認一下。”“什麽?”“你是喜歡我的吧?”“嗯。”謝安頷首點頭,停頓片刻,“喜歡。”“噢。”有了謝安的迴答,謝書辭頓時安心不少。聽見他平平無奇地迴答,謝安又不樂意,微蹙著眉,“那你呢?”“我?”謝書辭眨巴眨巴眼睛,“謝安,你他媽心裏有點數行不行?我要不喜歡你,我讓你親?”“所以,喜不喜歡。”謝安似乎非要從他嘴裏撬出這兩個字。謝書辭看著他異常認真的表情,心尖兒像是被一道清風吹過,酥酥麻麻,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歪了下身子,靠在他的肩膀,笑盈盈地說:“喜歡,特別喜歡,非常喜歡,最喜歡。喜歡到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不止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想在一起。”謝書辭在這方麵沒什麽經驗,但是小瞎子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仿佛隻要他承認一句,就可以在謝書辭身邊壘起高高的城牆,讓他放心大膽地表現自己。聽了他的話,謝安眸光一動,心跳驟然加速,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盤旋在心頭,讓人輕飄飄的踩不到實地。其實,也不難形容。這種情緒,叫喜悅。隻是過去他從來不曾感受過這種情緒,所以對它十分陌生。言語是比情感更要虛無的東西,他本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更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話產生任何波動。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在喜悅,因為謝書辭的一番話。在喜悅的同時,一股疼痛牽扯著五髒六腑,隨著亂竄的靈力衝撞著他的身體,仿佛要活活將他從內部撕裂。像是有一根繩子纏繞在他的心髒上,繩子兩頭在不斷地收緊,似是打算將他的心髒擠成肉泥。“嗯。”謝安強撐著精神,應了一聲。不!蕭尋,你不該這樣!你修的是殺戮道,你要殺盡天下人,任何人都休想掌控你的命運!你不應該、不應該因為他……他?誰?是誰?腦海裏忽然響起無數道聲音,如果幾千幾萬隻螞蟻在他頭頂攀爬,他厭惡極了,想不顧一切毀滅這些螻蟻一般的東西!可是……。可是……可是,謝書辭說過,他沒有權利斷絕別人的生死……不,為何要聽他的?蕭尋,阻礙你的人不是都死了嗎?殺了他,殺了他!讓他成為祭品!你就可以更早、更早的……喜歡?喜歡是什麽?沒有意義的東西,趁早斬清不是更好?胸中翻湧著戾氣,像是要將他的胸膛刨開,可是不行,謝書辭還在……“你怎麽了?”謝書辭抬起頭,發現謝安臉色煞白,身體竟然在小幅度顫抖著,他立刻緊張了起來。謝安咬緊牙關,將腦海中混亂的思緒壓了下去,“沒事。”“沒事?”謝書辭狐疑道,用手撫了下他的臉,“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謝安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大無比,像是生生要將他的骨頭捏碎。“嘶”謝書辭疼得倒抽一口涼氣,“幹、幹嘛?”“我有點渴了,幫我拿水來。”謝安道。謝書辭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但是不敢耽擱,“那你等我一下。”謝書辭轉身跑進了船艙。也就在他離開的一瞬間,謝安捂著胸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灑在老舊的船板和他的衣角上。額頭滲出冷汗,渾身冒出摻雜著血絲的黑色靈力,裹挾著無盡的殺戮之氣。似是不想被人發現,他將戾氣壓縮在周身,可現在他急於一個宣泄,在不斷的隱忍下,眼底血絲遍布,目光掠過兩岸矗立的青竹。竹林間飛速掠過幾隻竹鼠,謝安兩指並攏,化靈力為劍刃,朝林間擲出兩道劍氣,竹鼠“吱”一聲,被劍氣撕成了碎片,留下一攤血肉模糊的痕跡。然而,謝安還沒來得及緩上一口氣,幾道身影從林間一躍而出,其中一人手持一把落日長弓,箭尖對準謝安,右手一放,箭矢“咻”的一聲撕裂虛空,直指謝安的眉心。謝安眉眼一厲,還來不及有所動作,箭矢在空中便被一道靈力劫下。謝安一手揮淨地上的鮮血,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謝書辭剛走出船艙,就看到箭矢飛向謝安,他心中一顫,腦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催動靈力擋住了空中的飛箭。“你們是什麽人?!”謝書辭怒問道。司空信二人一犬聽見動靜,紛紛從船艙內跑了出來。隻見幾名身負弓箭、戴著麵具的男子輕盈地立在竹尖,冷眼看著貨船上的眾人。手握落日長弓的修士目光在船上眾人身上流轉一圈,掠過司空信和柳大壯二人時,稍作停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僅僅隻是一瞬間。司空信在看到修士手中的落日長弓時也愣了愣,旋即皺緊了眉頭。落日長弓,是浮屠境內逍遙門主家三弟子鄧林陰的法器。“在下無意與諸位作對,請諸位不要多管閑事。”鄧林**。聽聲音,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謝書辭頓時想起來了,當時追殺謝安的人,所使用的武器就是弓箭。謝書辭問道:“你們是逍遙門的人?”鄧林陰一愣,看向謝書辭的目光不由審視起來。“是又如何?”謝書辭從佩囊裏拿出逍遙門的令牌,說:“你還不知道嗎?謝安和蕭尋沒有關係,他是被蕭尋陷害的,這是你的同門交給我們的令牌,你們不要再追殺他了。”誰知鄧林陰聽後啼笑皆非,“你叫他什麽?”“謝安啊。”鄧林陰嗤笑一聲,“你難道不知道?他就是……”“大壯!”未等鄧林陰把話說完,司空信眉心一震,立刻喚起柳大壯。柳大壯這家夥就像個炮筒,不管三七二十一,司空信指哪兒他就打哪兒,當即抽開腰間的斧頭,直接從甲板上一躍而起,劈向竹尖上的幾人。“管你這門兒那門兒的,謝安是我兄弟的兄弟,你們和他過不起就是和老子過不去!”“你!”鄧林陰惡狠狠地瞪了司空信一眼,顯然已經認出了司空信和柳大壯。司空信假裝沒看到,對謝書辭道:“你先去看看謝安的情況,他們交給我和大壯。”謝書辭點了點頭,“多謝。”說完,謝書辭忙不迭地走到謝安身邊。“你沒事吧?”見他臉色蒼白,謝書辭緊張地問。謝安搖了搖頭,“沒事。”“嚇到了?這逍遙門的人怎麽跟狗皮膏藥似的,都說了跟你沒關係,有病啊。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就……”想到方才箭矢朝謝安飛去的樣子,謝書辭一陣後怕。謝安輕聲道:“我沒事,扶我起來。”謝書辭點頭,架著他的胳膊,扶著他站了起來。司空信和柳大壯在與那幾位逍遙門的人纏鬥。可他們都像約好似的,誰也不敢對誰下死手,打得有來有迴。可柳大壯完全不在狀況內,每次揮起斧頭都用盡全身力氣,逍遙門幾人躲得好不狼狽,又氣又急,但卻不敢真的對他動手。“司空信!你能不能管管這瘋狗?”麵具下,鄧林陰咬牙切齒地說。司空信無奈道:“他不知道蕭尋的身份。”鄧林陰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天命有逆與蕭尋有關,趁他現在願意配合,我想把這件事查清楚。”司空信和鄧林陰是舊相識,兩人都是浮屠境裏聲名遠揚的弟子。“倒是你們,蕭尋到底拿了逍遙門什麽東西?值得你們這麽大動幹戈,讓你堂堂逍遙門三弟子追下境來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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