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七月低眉不語,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問道:“小二哥可知官府是如何調查的?”


    夥計憨厚笑道:“客官說笑了,我一個飯鋪夥計,如何能知曉這種事。”


    張七月點點頭,“那打擾小二哥了,你忙吧。”


    “客官客氣了,您慢用。”夥計擺好菜,便退了下去。


    張七月沉思片刻,對周暖暖問道:“沉香居在這裏有分店嗎?”


    周暖暖輕輕搖頭:“並無。怎麽,你要管這件事?”見他這樣,周暖暖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張七月微笑道:“忘記告訴你,老頭子這半年給我布置的功課裏,就有‘多管閑事’這一樣。”


    周暖暖問道:“你師傅不說,你就不管了?”


    張七月笑道:“怎麽可能,我隻是想把鍋甩給老頭子。萬一弄巧成拙,也有他一部分責任嘛。來,吃飯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胡搞。”


    說罷抓起筷子開始亂夾。


    周暖暖露出會心笑容,拿起筷子同吃起來。


    “有什麽計劃?”她夾起一片素炒萵筍問道。


    張七月滿嘴是菜,含糊不清道:“先想辦法問明消息再說。”


    周暖暖不再說話,專心吃飯。


    兩人心頭有事,便吃的很快,不過片刻時間,張七月就抹抹嘴表示吃好了。


    周暖暖也停止用餐,起身道:“走吧。”


    張七月客套道:“不急,你吃飽再說,不差這點工夫。”


    周暖暖斜眼道:“你這飯桶都吃飽了,我哪會不飽?”


    張七月訕笑一聲,與周暖暖離開飯館。


    “去哪?”周暖暖出門便問道。


    “陳府。”張七月歎了口氣:“我們人生地不熟,還能去哪,隻能自投羅網了。”


    周暖暖點點頭。


    兩人找路人略作打聽,便已弄清陳府所在。


    不久便走到陳府門前,想到剛剛路人聽到“陳盡歡”這個名字時,臉上露出的恭敬神色,張七月讚歎道:“沒想到老頭子給我介紹的朋友,還挺有名的嘛。”


    周暖暖看著眼前雕梁畫棟的府邸,眼中露出異色,“沒想到你要找的陳盡歡,居然是青州府尹之子。”


    張七月戲謔道:“剛剛你還罵他爹是個廢物,怎麽,這會又怕了?”


    “誰怕了?”周暖暖不屑道:“府尹算什麽,更大的官我也見過。不能盡職的府尹,不就是廢物麽?”


    張七月笑了笑,也不與她爭執,走到門口兩名護衛近旁,朗聲道:“兩位大哥,在下有要緊事找陳盡歡,煩請通秉。”


    左側護衛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公子一早便出門了,請稍後再來拜訪。”


    “那府尹大人呢?”


    “這個時辰大人自是在府衙,如何會在府中?”


    “那此時陳府何人主事?”


    護衛不耐煩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問東問西?”


    “哼!”周暖暖俏臉一寒,築基期靈氣逸散而出,輕喝一聲:“叫你們管家出來!”


    兩名護衛頓時大驚,暗道這女娃好高深的修為!


    右側護衛臉上驚疑不定道:“兩位稍等,我去請管家。”隨即匆匆入府而去。


    周暖暖看著張七月,不滿道:“與他們廢什麽話!”


    張七月啼笑皆非道:“看門護院本是他倆的職責,為難他們作甚。”


    周暖暖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大度。”


    張七月搖頭笑道:“我老頭子最煩仗勢欺人之輩,我自小與他一起,早習慣了。何況,欺負他倆又沒什麽成就感。”


    周暖暖雖有些小脾氣,卻非刁蠻任性之輩,臉色緩和道:“也對。”


    不多時,護衛陪同一位身著錦袍,精神矍鑠的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對張七月二人執禮笑道:“老夫陳醉,現任陳府管家。不知兩位貴客造訪,有失遠迎,還請貴客入府一敘。”


    張七月禮貌道:“不必了陳管家,既然你家公子不在,我就不進去了。找您出來,隻是想打聽一些事。”


    陳醉彬彬有禮道:“敢問公子姓名。”


    “張七月。”


    “張公子請說。”


    “據聞近日青州附近幼童失蹤之事頻發,我想了解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許可以幫上點忙。”


    陳醉沉吟片刻,道:“我家老爺也一直為此事焦頭爛額,隻是確實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這兇徒作案地點毫無規律可循,針對目標亦是散亂,失蹤孩童所在家庭富貧摻雜,作案時間也很隨機。據老爺推測,兇徒應是極為擅長隱匿的修行者團夥,人數至少有三人以上。除此以外,小老兒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張七月點點頭,說道:“陳管家可知,城中哪裏有青豹會據點?”


    陳醉說道:“傅玄街中段有家‘青山書館’,那裏便是。不過青豹會似乎也無頭緒,張公子怕是會白跑一趟。”


    “這歹人如此厲害?”張七月皺眉道。


    陳醉苦笑道:“的確如此。”


    張七月思考片刻,說道:“我還是想去問問,陳管家,我就先告辭了。”


    “張公子慢走。”


    作別陳醉後,兩人便趕往青山書館,傅玄街距離倒是不遠,穿過三條街就到了。


    兩人一進門,張七月便喊道:“問消息。”


    一名書生放下手中書卷,從櫃台走出,見禮道:“客人要問何事?”


    張七月說道:“你們掌櫃在不在?”


    “老掌櫃剛剛調離,新任掌櫃尚未赴任,此處現由小生負責。”


    “你是管事?”


    “也可以這麽說。”


    “什麽意思?”


    書生微笑道:“小生記性較好,不需其他幫手。本店除了掌櫃,一直就我一人。雖然小生無管事之職,卻行管事之責。”


    張七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道:“人才啊!”


    “張客卿謬讚了。”書生笑道。


    周暖暖奇道:“你認識他?”


    書生露出自信笑容:“周二小姐說笑了,若連你們兩位沉香居高層我都不識得,我們青豹會還如何做生意?”


    “你還有臉得意?”張七月毫不留情地喝斥道:“那幼童失蹤案是怎麽迴事?”


    書生默然片刻,歉意道:“此事確實有些丟臉,據收集者迴報的信息整理,案發現場沒有發現絲毫靈氣和妖氣的痕跡,亦無法寶靈器的威能殘留。因此我們也無頭緒。老掌櫃走之前已將相關資料呈交上去,但截止到今日,上頭依然未有結論下發。”


    聞言,張七月陷入沉思,久久不語。


    周暖暖亦是很懂事地沒有出聲打擾。


    良久後,張七月問道:“你這應該有全部案發地點的記錄吧?最好是配上地圖的那種,我對青州附近不是很熟悉。”


    “張客卿稍等。”書生轉身去了內室。


    不久便手執一張宣紙走迴,遞給張七月道:“圖中畫圈處便是案發點,紅圈為女童,藍圈為男童,圈內數字為年齡。”


    張七月接過,細細看了起來。


    周暖暖輕聲對書生說道:“這張圖多少錢?我們買了。”


    書生搖頭道:“不過一張副本罷了,便贈與兩位。這次我們做的不好,兩位若能從中有所發現,也算一份功德。”


    頃刻後,張七月將圖紙收起,說道:“多謝贈圖。”


    “小事而已,張客卿不必客氣。”


    “既然來了,我正好順便問件事,”張七月正色道,“你們可有堆雪的資料?”


    書生答道:“小生並未聽說過此物。”


    “還有你們‘青豹會’不知道的事?”


    書生解釋道:“張客卿所問之物必然不凡。小生在會內級別較低,所知有限。等新掌櫃到任之後,你可問他,或許能有所得。”


    張七月有點無奈,問道:“那我問另外一個問題。東岸歐陽家,近兩百年來修為最強之人是誰?我要他的完整資料。”


    書生恭敬說道:“不能說,不知道。”


    “什麽意思?”張七月眯起眼睛。


    書生很誠實地答道:“上頭有令,禁製透露此人信息,所以不能說;小生對此人不過是略知皮毛,隻知此人相關信息被列為天級,張客卿問我要完整資料,我隻能迴答不知道。”


    張七月心思急轉,而後眼中閃過異彩,嘴角掛起莫名笑容:“有意思。”


    “走吧。”他揚手對周暖暖說了一句,轉身走向店門。


    周暖暖連忙跟上,問道:“我們去哪?”


    張七月神秘一笑:“找失蹤的小孩去。”


    “你知道在哪了?”周暖暖驚喜道。


    “也隻是猜測,先去碰碰運氣吧。”張七月故作高深地迴答道。


    ......


    青州近郊,西部山區。


    一位翩翩公子帶著書童正行走在一條荊棘密布山穀中。


    公子身著一襲絲綢白衫,麵如冠玉,劍眉星目。睫毛不經意地閉合間,從眼神中流轉出琥珀般的光芒,其舉手投足中,盡顯世家的雍容華貴。此時公子正看著一副地圖皺眉思考,不時往四周看去,似在校對地形。


    定睛看去,公子手中地圖星羅密布著許多紅藍色墨圈,內置細小數字。


    竟然和張七月從書生處得到那副地圖一模一樣。


    公子神情平靜,渾身上下纖塵不染。書童卻是汗如雨下,不時用袖子擦拭臉部額頭,氣喘籲籲道:“少爺,你為何非要來這杳無人煙之地,這地方也太難走了。”


    公子思考的入神,完全沒有聽到書童的抱怨,手指虛點各處山峰,口中呢喃不斷,正在不停計算。


    書童無可奈何,隻好一邊擦汗一邊等待。


    不多時,公子算畢,有些滿意,臉上露出溫和無害的笑容,繼續看著圖漫不經心道:“阿順,你剛剛說什麽?”


    阿順歎了口氣,無奈道:“阿順想問,公子辛苦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公子將地圖展向阿順,指向圖中某處,微笑道:“你看這裏,可發現什麽了?”


    阿順被無數墨圈和墨線晃的頭暈眼花,不禁頭痛道:“公子你有話直說,不要考我了,我哪有你半分的聰明。”


    公子微笑,“這張圖我看了許久,終於找到一處蹊蹺。你看啊,”他手指在地圖上滑動,“將最外處的墨圈連成圓形,次外處的墨圈再次連為圓形,層層往裏依次圓起,最終你說是什麽形狀?”


    阿順撓了撓頭,小心翼翼道:“各種大圓套小圓?”


    公子會心一笑,誇讚道:“說的不錯,然後你想到了什麽?”


    阿順眉毛快要擰出水來,皺著臉說道:“一堆燒餅疊在一起?”


    公子歎了口氣,手指輕點剛剛指向的位置,耐心道:“所有的圓形的圓心,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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