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聖國都城下宮西郊某處小池塘邊,清伊帶著十多個仙氣十足的女子,圍著昏迷不醒的莫離,不斷調動地將天地間的生命靈氣,輸入他的體內,維係著微弱的生命氣息。


    “聖女,莫離公子這是渡劫失敗了?”


    花芳潤看著古井無波的清伊,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於是善解人意地小聲說道:“莫離公子破而後立,應該不會這麽容易失敗的。如果剛才那真是天劫神罰,那麽那個神秘的鴻蒙境也太強大,聽說天劫神罰模擬出來的事物,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我也不太清楚。”


    清伊依舊平淡如水,情緒沒有半點波動,淡淡說道:“莫離公子的修行本源已經改變,不再是天玄宗的劍道為基,如今他這種狀態不是我所能理解的。生


    命氣息枯竭,體內世界湮滅,但那些世界碎片卻仿佛以某種特殊的神紋脈絡聯係在一起,久久不散,這才是維係他生命的根本所在。”


    “陣域?”


    花芳潤想到了某種可能,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難道莫離公子體內世界為陣域,還是一種不為人知的功法。”


    感應到莫離生命波動穩定之後,清伊站起身,淡淡迴應道:“有可能,不過不管怎樣,定然與那個鴻蒙境脫不了幹係,看來有機會得會會那個鴻蒙境,順便打聽打聽小師叔的蹤跡。”


    “聖女,聽說我們的小師叔不比天玄宗大師兄差,是天生的道門聖人,真的是這樣嗎?”


    “不知,我也沒見過小師叔。”


    清伊搖了搖頭,美眸之中放出異樣光彩,語氣之中充滿崇拜,說道:“小師叔如今修行三百年,早已通幽成聖,境界深不可測。師父曾說過,聖主在東宗有幸遇見過小師叔,當時忍不住一戰,結果卻並沒占上風。


    要知道,聖主雖然年輕,但也是通幽二境中階的強者,居然在小師叔手上占不到便宜,你們說小師叔會有多麽強大。


    可惜啊,如此人物,前麵卻還有不可超越的聖人——天玄宗大師兄。”


    說到這裏,清伊語氣之中有些黯然,花芳潤立刻說道:“不要說小師叔了,天玄宗大師兄的出現,已經擋住了這一代年輕人的道路,讓所有年輕人失去了仙道爭鋒的信心。”


    “是啊,千年始有聖人出。”


    清伊微微歎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天玄宗大師兄啊,千年一出的聖人,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天上人間的地獄,幽冥河上的無名高山上,清晨的新鮮空氣讓蘇雲精神煥發,歡快至極,如一個小孩子在滿是露水的嫩草叢中奔跑著,露水沾濕了衣衫。


    跑了很久,蘇雲感覺有些累了,雙手撐著膝蓋,弓著背微微喘息,十分舒爽。


    “累了?”


    突然,虛空一陣抖動,兩道身影憑空出現在高山某處,一大一小。


    大的那個一身簡單的道衣,挽著簡單的道髻,背著一把簡單的道劍,踩著簡單的道靴,還有一張簡單的臉,簡單的讓人看過一眼便會忘記。


    他還有一個簡單的名字——稻子。


    小的那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一襲水藍色的長衫,眉清目秀,頭發烏黑,梳得十分整齊,不苟言笑,頗有少年老成的味道,但是一旦微笑卻儒雅非常,給人一種十分溫和,如沐春風的感覺。


    少年也有一個簡單的名字——無為,道無為。


    “師兄,你在這裏啊。”


    道無為微微一笑,對著蘇雲點了點頭,言語之中盡是謙和,頗有禮貌,根本不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該有的氣質。


    蘇雲見到兩人最先驚喜,聽到道無為的話語微微一愣,然後滿是遺憾與歎息,喃喃說道:“這麽快就能記起前世了,看來,終究不是輪迴啊。”


    “是的,師兄,確實不是輪迴。”


    道無為與稻子對視一眼,飛到蘇雲身邊,看著滿山被蘇雲禍害成狼藉不堪的嫩草,還有他身上濕透的衣衫,微微一笑,雙眼之中滿是羨慕。


    “下去吧,這裏不能久待。”


    眉頭微微蹙起,稻子簡單的說了一句,也不等蘇雲同意與否,直接帶著他與道無為離開了高山。


    再次出現時,他們已經來到太上聖國的都城——下宮。


    “快帶我去喝酒吃肉,一年多了,本師兄都沒沾點葷腥,太可憐了。”


    剛剛落到滿是大雪紛飛的大街上,蘇雲不顧衣著單薄帶來的怪異目光,就嚷嚷得要去喝酒吃肉。


    “不去。”


    稻子簡單地說了一句,然後又對道無為問道:“你呢?”


    道無為搖了搖頭,十分歉然地對蘇雲說道:“師兄,你看我現在這樣,合適嗎?”


    “真是無聊。”


    蘇雲有些不耐煩,知道這兩人都是木魚疙瘩,也懶得多勸說,純屬浪費口舌,於是直奔重點說道:“你們不去也行,首先給我點錢,其次告訴我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為什麽帶我來這裏,然後滾蛋。”


    道無為微微一笑,指了指前方一個小池塘,意思是邊走邊說。


    “帶路。等等,凍死我了,我得加件衣服,也不知道什麽鬼天氣,盡然下這麽大的雪。”


    蘇雲一邊喋喋不休,一邊從乳白戒子中拿出一件雪白的羊毛披風,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一年前,師兄進入天上人間,就此失蹤。後來,天諭殿紫金使者出現,掠走了吳醉吳長老幾人,八老板一族為了自保,對他們先祖進行獻祭,讓死神鐮刀出現。


    於此同時,死神觸手短暫覺醒,引動死亡氣息,喚醒了死神鐮刀。


    死神鐮刀的出現,割裂了通往冥界的通道,冥界氣息流出,讓我體內的九轉仙丹受到刺激一般,徹底衝破我的記憶枷鎖與靈氣桎梏。


    之後,我便選擇了一個清幽之地,認真調整了一段時間,便出來尋找師兄,恰巧碰到了也在尋找師兄的稻子。


    稻子憑借這你們在玄黃浩然莊上共同參悟的功法,隱約能夠感應到師兄的氣息波動。


    而我則打開了老藥王贈送的錦囊,錦囊之中是老藥王收集的一件至寶——昊天鏡!


    無為試著將師兄留下的東西放在昊天鏡上,昊天鏡神通非凡,指引我與稻子來到幽冥河上,然後通過師兄的微弱氣息,經過整整三個月才打破那方空間尋到師兄。”


    “昊天鏡!”


    蘇雲十分怪異看著道無為,有些驚訝,轉了轉眼珠,摸了摸下巴說道:“老藥王還真舍得,連昊天鏡這種神物都送得出手,看來當時他已經知道你不是輪迴。快,把昊天鏡給看看,這麽多年來,本師兄還隻是聽說過,實物從來沒見過。”


    “額…”


    道無為微微苦笑,然後心念一動,身前浮現一麵雪白石鏡,鏡麵呈圓形,邊緣是流雲狀,鏡柄長一尺,剛好適合兩手緊握,還有很大的空間。


    雪白石鏡從道無為掌心飛出,竟然還帶走了道無為自身的本源仙氣,迷迷蒙蒙的,顯得十分神秘,上下浮沉間,道韻相隨,神威含而不露。


    蘇雲看著昊天鏡周圍的迷蒙仙氣,趕緊問道:“你將它放在哪裏的?不會是仙台吧。”


    “師兄不用擔心,無為還記得師兄的叮囑,既然修行《仙引》,便會讓它一塵不染。”


    道無為微微搖頭,然後繼續說道:“至於為何帶師兄來這裏,是因為稻子聽說這個小池塘十分不凡,可能解決困擾師兄許久的問題。”


    “哦?是嗎,哪裏不凡了?”


    聽無為這麽說了,蘇雲笑嘻嘻地轉向一言不發的稻子,另一隻手卻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抓向昊天鏡。


    道無為苦笑著搖了搖頭,右手一揮,昊天鏡消失,隻留下一縷迷蒙仙氣讓蘇雲去抓。


    “不知,自己去體會!”


    稻子簡單地迴答了蘇雲,然後對道無為說道:“柴門?還是玄牝之門?”


    道無為淡淡搖了搖頭,問道:“你難道不想參加這個盛大的東淵會盟?或許神龍淵會給你帶了驚喜。”


    稻子答道:“不用。千年始有聖人出,神龍淵不過爾爾!”


    “那好吧。”


    道無為對蘇雲點了點頭,溫和說道:“無為與師兄的道不同,暫時還不能迴天玄宗,出現在天下修者麵前,望師兄諒解。”


    見抓了空,蘇雲十分無趣,對道無為說道:“明白,隻是不要跑太遠。”


    道無為對蘇雲點了點頭,然後走向站在遠處的稻子,說道:“昔日西佛從西邊來,與南帝同高。我想去西邊看看,可願意同往?”


    “西土出佛,東土出魔。我早就想去見見那佛那魔,是否能與南荒之道一較高下。”


    稻子淡淡的聲音傳來,然後與道無為身體漸漸虛幻,最後消失在大雪紛飛的小池塘邊。


    蘇雲看著兩人消失,淡淡一笑,然後圍著小池塘走了一圈,喃喃自語道:“不知道莫離那小子現在怎麽樣了,棲霞聖地的小姑娘把他帶哪裏去了呢,應該不會太遠。”


    “不管了,既然那個沒用的小子找不到這裏的秘密,那本師兄隻好親自動手。”


    說著說著,蘇雲找了一處河邊空地,抬腳朝河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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