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兒、山越正挾持夏小虎到遠處商量事情的時候。岸邊遠處的幾人也耐不住寂寞,開始議論紛紛。


    蕭若水自從打破生死關之後,可能是因為她認為這裏夏小虎與她實力最弱的緣故,總是會有意無意地關注夏小虎。


    剛才夏小虎對著黃河地脈的隨意一擊震撼到其他人的同時,也深深震撼動了她,雖然後來被山越正指出那是鬼穀一脈秘術的緣故,但烙印在蕭若水心中的那份震撼並未因此而減少。


    此刻,她看到夏小虎被江流兒與山越正左右夾持,再次不由自主地開始擔憂,向身邊的鬼穀問道:“先生,他們這是對夏公子做什麽?”


    鬼穀神色平靜地迴答道:“無妨,長公主不用擔心,可能是向小虎討教我鬼穀一脈的秘術吧。”


    不遠處的嬴姬則微微笑道,並沒看鬼穀,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可不一定,你那小書童秘密可真多,現在本宮對他也越來越有興趣了。”


    就在這時,他們便聽見了江流兒的那一聲殺豬似的大叫。


    江流兒喊完,便化作一陣風,向著下遊衝去,比剛才已經跑遠的山越正更快。


    “什麽?下遊有一座橋?”嬴姬、司馬自如以及應島主等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看向滿臉疑惑的鬼穀,應島主的雙腿已然邁開,猶豫片刻之後,最終還是沒有走遠。


    鬼穀看向夏小虎的眼神雖然平靜如水,但那眼眸深處,卻有一些陰霾閃過。


    水墨齋主與季儀容聽到江流兒的叫喊之後,也睜開了雙眼,但並沒有立刻起身,或者說如江流兒與山越正一般向下遊衝去。


    蕭若水先是一愣,然後便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睿智,神色無常地看了看鬼穀,又看了看夏小虎。


    夏小虎感受到遠處眾人的目光,尷尬地對著他們點了點頭。


    “鬼穀,我需要一個解釋。”嬴姬冷冷地對鬼穀說道。


    嬴姬他們幾人聽到江流兒的叫喊之後,並沒有立刻向下遊走去,找那所謂的橋,而是繼續留在原地向鬼穀質問,那是有原因的。


    首先,他們都是聰明人,如果黃河地脈下遊真有一座橋,山越正與江流兒已經占了先機,他們幾人再去也不會撈到什麽好處,說不定山越正已然將那座橋毀掉了。


    其次,鬼穀一脈的推演之術向來精準,這次進入中土靈域的方法經由兩代鬼穀的推演,即便有誤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再次,他們都知道有關黃河地脈的傳說:鴻毛飄不起,萬骨河底沉。黃河源起初,兩相望。


    “小虎,我也需要一個解釋。”鬼穀沒有立刻迴答嬴姬的話,而是淡淡地向夏小虎問道:“為什麽隻告訴他們二人,不提前跟大家講?”


    雖然鬼穀現在的聲音很平淡,但誰都能從那平淡之中聽出一些不快。


    夏小虎聽出了鬼穀的不快,神情變得十分恭敬,然後說道:“不是小虎不說,剛才小虎講了三次,但被先生與公主打斷了。後來聖僧逼問,才不得不告訴他們的。”


    夏小虎說完之後,鬼穀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道:“那個,雖然你被打斷了三次,但是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應該要堅持不懈地說出來,知道了嗎?這次原諒你,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鬼穀說完之後,立刻轉向嬴姬,一本正經地說道:“公主,你也看到了,是我那小書童辦事不力,與鬼穀可沒半點關係。”


    嬴姬這時也難得老臉一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那麽耐人尋味:“主仆果然是一脈,都那麽不要臉,哈哈哈,不過你說得不錯,就是那個小書童辦事不力。”


    其他幾人看到鬼穀與嬴姬兩人相互找台階下,都笑著搖了搖頭,即便連不苟言笑的水墨齋主與季儀容也微笑著站起了身。


    水墨齋主走向夏小虎,語氣平和地問道:“夏公子,下遊的橋,能說說是怎麽迴事嗎?”


    夏小虎沒有立刻迴答水墨齋主,而是看向正在走向他的鬼穀以及其他幾人。


    鬼穀感受到夏小虎掃向他的目光,於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說。


    原來夏小虎向下遊走去之後,本意是想看看黃河無根有沒有從對岸飄過去,而這邊的人沒發現。


    當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看見前麵黃河地脈中有一道紅色虛影出現,他立刻警惕起來,慢慢向那紅色虛影靠近。


    一炷香之後,他距紅色虛影更近了一些,能清楚地看到,那哪裏是什麽虛影,而是一條攪動黃河地脈的大魚。


    大魚有兩米多長,通體赤紅,魚肚之上明亮的紅光一閃一閃,火焰般的魚鱗隨著一閃一閃的紅光一張一合,仿佛它體內的溫度很高,急需向身體外散發一般。


    黃河地脈急流而下的河水,狠狠地衝擊在大魚身上,並沒有挪動它半分,更不要說將它吞噬拖入河底,大魚稍稍擺尾,黃河地脈便向兩邊掀起了一層又一層巨浪。


    那些接觸到大魚的河水,在火焰般魚鱗張合之間化作水霧,將大魚籠罩在裏麵,這才讓遠處的人隻能看到一個紅色虛影。


    夏小虎在遠處呆呆看著那條大魚,而那大魚仿佛通靈一般,扭動它那碩大的頭顱看向夏小虎所在的方位。


    這時夏小虎才發現,那條大魚讓人驚奇的地方,並不是那赤紅的魚軀與火焰般的魚鱗,而是那碩大的魚頭。


    大魚的魚頭也是赤紅色,但它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那一雙魚眼,那是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睛,透明且純潔,散發著誘人的微藍幽光,讓人第一眼看見,便為之深深著迷。


    大魚的嘴角邊有兩根長長的白色魚須,魚須之上有一對小小的凸起,那裏也有明亮的紅光一閃一閃,顯得神秘無比。


    魚鰓在黃河地脈之下,夏小虎看得不太分明,隻有在河水隨波浪起伏時,才能偶爾看到魚鰓的位置也是赤紅赤紅的。


    大魚那藍寶石的雙眼看到夏小虎之後,竟然有如眼皮一樣的火焰般魚鱗向下蓋了蓋,如害羞的少女眨了眨她們靈動的大眼睛一樣。


    眾所周知,魚是沒有眼皮的,更不用說如少女般眨眼,此刻遠處這條能眨眼睛的大紅魚,深深地吸引了夏小虎,於是他又向前走了幾步,想更清楚地觀察那條大紅魚。


    可是那條大紅魚卻真如害羞的少女,一擺魚尾,一個轉身,然後向黃河地脈河底遊去,片刻便消失了魚影。


    大紅魚隨意的一個動作,黃河地脈的河麵之上,便出現了驚濤駭浪,接著就是一層濃濃的白霧,徹底遮住了下遊的景色。


    很久之後,濃霧開始散去,夏小虎驚訝地發現,濃霧之中多了一座橫跨黃河地脈的獨木橋,黃河地脈的河水時不時躍起拍打橋麵,將本就獨木難支的小橋震得搖搖欲墜。


    本來夏小虎想要仔細研究研究那獨木橋的,但是看到這種情況,誰知道小橋能撐多久,於是急匆匆地往迴走,想要將這裏的情況告訴鬼穀幾人。


    至於到底有多急,又有多少匆匆,那麽隻有夏小虎知道。


    夏小虎不知道的是,當他走後不久,一艘孤獨的烏篷船吱吱呀呀地出現了,迎著黃河地脈洶湧地河水,從下遊向上遊而去。


    烏篷船的兩邊,數十上百的黃河無根漂浮在黃河地脈的河水之中。


    烏篷船來到獨木橋邊,三個帶著鬥笠,披著蓑衣的人從船艙走出來,踏上了獨木橋。


    夏小虎講完之後,鬼穀、嬴姬等人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麽好。


    通體赤紅會眨眼睛的大魚,黃河地脈上的獨木橋,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族中資料更無半點記載。


    他們相信夏小虎不會騙他們,於是都不由自主地向黃河地脈下遊看去。


    這時,嬴姬說道:“鬼穀,你怎麽看?是繼續在這裏等黃河無根出現,還是去下遊看看?”


    鬼穀看了看黃河地脈依舊洶湧的河水,看了看上遊依然漆黑的盡頭,又看了看一臉真摯的夏小虎,平靜地說道:“既然已經出現了偏差,那麽這裏可能不是最好的位置,我們還是去下遊看看吧。”


    嬴姬得到鬼穀的迴答之後,對著夏小虎說道:“事不宜遲,小書童快帶路吧。”


    夏小虎也不廢話,直接轉身,抬腳就準備走了。


    但是他還沒邁出第一步,就聽見司馬自如說道:“稍等,夏公子,自如有一事不明,不弄清楚心裏實在不是滋味,能否耽誤大家少許時間,讓夏公子解釋解釋。”


    嬴姬看了一眼謙遜且總是彬彬有禮的司馬自如,也不好發脾氣,隻是冷冷地說道:“邊走邊說,兩不誤。”


    說完之後便杵著龍頭拐杖率先向下遊走去,夏小虎攤了攤手,向司馬自如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也跟著嬴姬走了下去。


    司馬自如倒是沒覺得什麽,麵色平和地追上了夏小虎,說道:“如果僅僅是下遊出現大紅魚和獨木橋這件事,我想正兄應該不會輕易將那把正人送給你的,我很好奇你到底跟正兄說了什麽?還有那位聖僧,送給你的念珠定然也是非凡之物,他那麽求著送給你,讓自如好生好奇。不知夏公子可否告知,這當中還有什麽其它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嗎?”


    當司馬自如說完這番話,除了蕭若水,其它幾個古老勢力的領袖人物都微微轉頭,看了夏小虎一眼,剛才他們都因為下遊有橋這件事忽略了山越正與江流兒的反常行為,現在司馬自如提出來,當然也就很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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