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爺為何要帶我迴京安城?”


    哪怕形勢不利,寧無恙依舊保持著冷靜自持。


    根據甲初一開始到現在的反應來看,在華易測完“周”字以前,晉王府並沒有懷疑周安已死。


    再說了,周安死了與他有何關係?


    蘇瑞同樣覺得甲初是在故意找茬,他仗義執言。


    “寧先生問得好!不論安侯是生是死,此事與寧先生並無關係,區區一個晉王府護衛,在此大放厥詞,你說是晉王爺的命令便是嗎?”


    哪怕是晉王的命令,也不可隨意帶一介良民離開其管轄之地。


    甲初看到在場的人都在維護寧無恙,此刻終於意識到,為何小侯爺會在金陵城連日常生活都有些難以為繼了。


    也終於想明白了,為何小侯爺會在家書上,寫下那兩行信。


    不。


    那不是信。


    那是遺言!


    “若我身死,定是死於寧無恙之手。”


    甲初冷不丁的冒出這麽一句話,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就連寧無恙都忍不住懷疑,這個護衛是否眼見己方人多勢眾,有了怯敵之意,才故意想以死相逼。


    “小夥子,在場的不論是蘇大人還是我,亦或是知真道人,我們都是陛下的親信,也算是大興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你覺得你憑一條命就想訛上寧詩仙,我們會認同嗎?陛下會認同嗎?天下人會認同嗎?”


    華易絕非說甲初的命比寧無恙的低賤。


    而是這種齷齪手段,用了也是白用。


    本著救人一命同樣也是為了給寧無恙避免麻煩,他隻能好言相勸。


    “放下你手裏的劍,有任何事情,等找到安侯再說也不遲。”


    “遲了。”


    甲初向前走了半步,逼近寧無恙。


    “我剛才說的話,正是小侯爺送傳至王府的家書,王爺正是看到了這封家書,擔心小侯爺遭遇他人迫害,才要我帶小侯爺迴京,沒想到,小侯爺如今已有遇害的風險,那麽我隻能履行小侯爺的遺願,把寧無恙帶迴去,交給王爺處置。”


    大廳裏一時間鴉雀無聲。


    寧無恙的腦海裏迴想著周安的遺言。


    若我身死,定是死於寧無恙之手。


    他暗中自嘲:果然還是小瞧了周安的小氣與狠毒。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安侯若是喝口水被嗆死,你們晉王府也要把他的死賴在我身上,讓我償命嗎?”


    寧無恙並不認為周安是在預測到刺殺失敗時,給晉王留了一封遺言。


    他隻覺得這是周安想告訴晉王,殺他的決心,以及真的哪天死了,也想拉他當墊背的陰毒想法。


    周安這是把對他的恨意,不僅刻進了骨子裏還想刻到墓碑上。


    蘇瑞更是氣極反笑:“寧先生的話糙理不糙,安侯的個人生死難道要和寧先生捆綁在一起?哪怕安侯是皇孫,這世間也沒有這個道理。”


    “誰也無法保證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華易理解甲初突聞噩耗的心情,也知道晉王府對待下人的手段。


    但周安的死硬和寧無恙套上聯係,在還沒找到周安屍體的前提下,甲初便憑一封家書,想要在他麵前把寧無恙帶去京城?


    做夢前不知道甲初要朝哪個方向磕頭,才能實現如此美夢。


    甲初見狀,眼神淩厲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既然你們和寧無恙是一夥的,那我也不與你們客氣,今日我必須要帶走寧無恙,不論生死!”


    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凝重,戰火一觸即發。


    華易有武功傍身,自然不怵甲初的威逼,順勢把寧無恙扒拉到他的身後藏好,以免一會兒打起來,再傷到本就有傷在身的寧無恙。


    “蘇舟,你不是他的對手,你不必摻和進去,你隻需要保護好寧先生即可。”


    蘇瑞重重地一拂袖,輕輕撣了撣身上官服的繡線。


    無論甲初再怎麽懷疑他們仗義執言的動機,身為晉王府的人,也不敢當眾傷害朝廷命官。


    尤其這個朝廷命官還是當今陛下的心腹。


    除非晉王這個儲君之位是不想爭了。


    “華大師,我無心與你為敵,請讓開。”


    甲初知道這裏武功最高的人是華易,隻要能夠說服華易不要多管閑事,他便能夠將寧無恙帶下山去。


    他並非像所說的那樣,要直接把人帶迴京城,他的任務是接小侯爺迴京城。


    但華易根本沒有告訴他小侯爺的具體所在,來安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個大活人很難藏,但若是一個死人,想要挖地三尺的找,還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去。


    甲初有一種直覺。


    隻要今日抓住寧無恙下了山帶去來安縣,一定能夠找到小侯爺的屍體,反之,就算小侯爺真的死了,他可能連屍體都無法給王爺帶迴府去。


    “讓開!”


    一聲暴喝後,甲初手裏的劍揮向了華易抓著寫有“周”字的那張紙。


    華易雙眼一眯並未閃退,任甲初將手中的紙張劈成兩半,臨危不懼的架勢,也表明了他的決心。


    “我不會退的,你若是想請求蘇大人或是他人協助你,去調查安侯所在的位置,大家還能幫你,可你若是無緣無故想帶走寧詩仙,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會同意。”


    “那我便打到你們同意為止!”


    甲初舉劍欲再刺。


    華易的身形已經挪位,五指成爪,準備在甲初刺來時,奪下劍來。


    “慢著慢著。”


    知真道人眼見這群人要在自己接待客人的大殿裏打起來,急忙伸出雙臂,朝著兩人中間走了過去。


    華易見狀往後退了一步。


    甲初看到知真道人走來不僅未退,反而趁著華易退後的瞬間,找準空隙,舉劍朝著寧無恙吊起的左臂刺了過去。


    在甲初看來,無論寧無恙受傷與否,對他來講都不重要。


    他這一劍隻是想讓寧無恙從華易的身後因躲閃逃出來,再趁機將寧無恙拿下。


    華易看穿了甲初的企圖,卻不能保證,寧無恙這樣的小滑頭,是否會信任自己攔下這一劍,想到若是寧無恙被甲初抓走,憑著晉王府做事的風格,寧無恙便真的是福禍難料,說不定會給周安陪葬。


    最後晉王府才把罪名推到叛主離家的罪奴身上,陛下絕對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再讓晉王一命換一命。


    對於晉王府的人來講,寧無恙可能隻是一個陪葬品。


    可對於大興的萬千百姓來說,寧無恙若是死了,光是痢疾之症,每年就不下萬人要為寧無恙陪葬。


    華易右手成爪,不顧自己安危直接抓住鋒利的劍尖,怒而暴喝一聲。


    “豎子爾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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