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寧無恙對此沒有任何懷疑。


    像這種見不得他好的人見得多了,可像周安這種喜歡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還真是不多見。


    “他願意來就來,若沒有人唱反調,倒顯得我們請來的都是托一樣。”


    寧無恙如此自信。


    沈幼初開冰飲鋪子掙錢的底氣更足了。


    趕緊讓菊香去寫請柬,讓周安務必準時抵達。


    沙沙沙。


    雨下得越來越密集。


    到最後鬥笠前的雨滴變成了細線,阻擋了視線時,寧無恙讓眾人停止播種,轉入室內幹活。


    五萬瓶香水,在鮮花供應足夠之後,正如火如荼的不斷生產著。


    目前已經產出了兩萬五千瓶在靜置。


    剩下的兩萬五千瓶,至少要在下一輪生產中完成。


    按照時間來推算,周靜嫻的一萬瓶會在半個月後靜置完成,可以交付。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次日一早。


    寧無恙便揭開了瓶蓋,舀了一勺花露水滴在手背上。


    “還欠些火候。”


    看來放置一日不行。


    他便又重新密封,準備再晾它一日,看看效果。


    這一日依舊是斷斷續續的陰雨天。


    除了見縫插針播種之外,也無事可做。


    心裏惦記著關於那味“藥”的事,便越發焦急起來。


    整整一日沒有出現預期中的結果。


    第二日。


    寧無恙便又加派了一些幫手,去附近的村莊,打聽前任花卉老板的事情。


    結果都不太如意。


    由於那個花卉老板喜歡擺弄奇花異草,還特別喜歡西域來的新奇花草。


    因此,特意請了西域來的兩位花農,負責管理與記錄那些花草的生長情況。


    後來花卉老板出了事,那兩位花農不等官兵來,收拾細軟便跑掉了,估計是犯了什麽事,想找是找不到了。


    倒是有幾個村民,聽到他在打聽這些事,主動提起曾在花田裏做過苦力,但他們當時大字不識一個,再加上種的都是沒見過的花草,根本叫不上名字來。


    “大娘,你印象裏,去澆水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味道特別嗆的花草?”


    寧無恙一邊坐在涼棚裏摘著薄荷葉子,一邊打聽著情況。


    村婦大娘停下手裏的活,認真思考了半晌後,揪起麵前的薄荷草。


    “我隻記得這種草味道比較嗆,剩下的不記得了。”


    “怎麽不記得,不是有一種花草,能開漏鬥狀淡紅色小花的那種,那個味道也嗆得慌,好多人說聞久了以後,有時候晚上都睡不著覺。”


    旁邊一個大娘忍不住插嘴。


    寧無恙聽到她說的花草的特征,與自己尋找的相近,剛要問這是什麽花草。


    之前說不記得的大娘,猛地一拍大腿:“對!對!那種開花的草更嗆人,隻是它不是從西域來的,是前頭那個老板,從南邊買來的種子,那種花草需要水分比較多,還喜歡暖和的地方,就把它種在了向陽靠近溪流的地方。”


    大娘指向寧無恙之前播撒薄荷的地方。


    “寧老板,你再往南走二裏地,看看有沒有那種花草,去年入夏它們生了病,葉子打了卷以後,前頭的老板覺得救不活,就扔到那邊沒再管過。”


    什麽?!


    寧無恙沒想到心心念念找的東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多謝大娘,我這就去找找。”


    他也顧不得雨越下越大,穿上蓑衣,冒著雨便沿著昨日的山路往南走。


    走到大娘指的那片靠近水源的向陽山坡,卻見遍地都是綠得刺眼的狗尾草和野菜,哪裏有開著淡紅色小花的花草。


    他不甘心的拿手拔了一片狗尾草,除了帶出一塊塊濕泥,哪有他要找的東西?


    但他也沒有放棄。


    直到天色陰沉下來,拔光了半畝多地的草,也沒能找到一片相似的葉子時,寧無恙氣得朝著山穀裏大喊一聲。


    “真是暴殄天物!”


    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找對了。


    但沒找到。


    如今花農卷鋪蓋跑路找不到,找到管事的希望也很渺茫,整個金陵,又隻有這一條線索,該怎麽辦呢?


    寧無恙蹲在地上,望著雨氣迷蒙的山穀,大腦一片空白。


    “寧公子,要吃晚飯了。”


    直到沈幼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猛然驚醒,才發現天已經黑透了。


    而穿著蓑衣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雲飛,快要和小樹林融為一體似的,讓他意識到,自己意識消沉的時間有點久。


    當然了,他也沒打算自責內耗自己。


    實在是命運弄人,明明勝利在望,還要好事多磨。


    他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周安是皇室子弟,運氣逆天,才讓此事這麽不順。


    “呸!”


    寧無恙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朝著地上啐了一聲。


    運氣很重要,但許多事更重要的是,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而且他離那味“藥”隻差一步之遙,絕對不能倒在距離勝利僅差一步的地方。


    “寧公子……”


    沈幼初撐著油紙傘走近後,連忙從梅香手裏接過兩把傘,塞到主仆二人的手裏。


    “我在莊子裏找了你好半天沒找到,沒想到你又冒雨來播種了。”


    我哪裏是來播種的,我是來拔草的。


    寧無恙頗為鬱悶的在心裏反駁一句,想到沈幼初平時比較鬼機靈,便將他此時的困難說了出來。


    “沈小姐可有什麽好的找人方法?”


    “找人?為什麽要找人?寧公子你不是想找那種開小花的草嗎?”


    對啊。


    所以才要找人。


    寧無恙正這麽想著,就見沈幼初歪著頭思考了片刻,見他沉吟不語,連雨傘也沒打開,便將手裏的油紙傘歪到他頭頂上。


    “其實我覺得寧公子你有些鑽牛角尖了,你找人相當於大海撈針,而且你找到了人也不見得找到你想要的花草,倒不如去找供貨商是誰。”


    “不是說前一任老板被查抄過嗎,府衙裏應該有檔案,別人去借調查閱可能有困難,你和江知府說一聲,他難道還會不讓你查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寧無恙懊惱地拍了拍腦門。


    是他有些執迷不悟,太過著急想要得到結果,卻忘記追本溯源。


    有些事從源頭處理起來更簡單。


    “謝謝你沈小姐,我現在就去找江大人……”


    “寧公子,這都天黑了,而且下了雨路麵這麽滑,江大人近日處理安置傷兵和村學的事,不知道在沒在府衙。”


    沈幼初連忙攔住他。


    “反正我們也給江大人下了請柬,江大人迴複說他會去湊這個熱鬧,正好要考察金陵新增的冰飲行業前景如何,是否需要官府支持,到時候你再和江大人說這件事不就好了嗎?”


    寧無恙這才想起來,畫舫遊湖的日期就定在明日午後。


    有些事越急越慢,確實不差這半日。


    但。


    他此時抬頭看著不斷落雨的夜空,不免有了新的憂愁。


    “明日要是下雨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如了周安的願,冰飲鋪子倍受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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