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槍是馬術與槍術的結合,它是武舉六項裏最難的一項。”


    果然。


    寧無恙就猜到,最難的要到最後壓軸。


    他大概已經猜到,馬槍是考驗什麽功夫了。


    這時,寧無礙停頓一下,見他神情變得格外凝重,忍不住笑道:“雖說它是六項裏最難的一項,但我想對五弟你來講,也難不住你。”


    三哥你好樂觀。


    寧無恙暗中苦笑道:這難道就是傳說裏的藝高人膽大嗎?


    “三哥,馬槍應該是在馬背上使出槍法來,對不對?”


    說到這裏,寧無恙不僅感覺屁股有點疼,腦子也有點疼。


    原身的迴憶終於破殼而出,陣陣襲來。


    讓他想起了為了練馬槍而摔下馬背,結果每次都要被爺爺胖揍一頓的經曆。


    痛。


    實在是太痛了。


    “馬槍確實是為了測試應試者,在馬背上用槍的技能。”


    “到時候在測試的場地上,會放置四個人形的木偶,依次排開,且會在地上掀起沙塵,讓應試者策馬入場,隻能拿槍去挑、刺木偶,若其他五項皆為優,中二者為合格,若其他五項為次,中二者以上為合格,若木偶被馬匹踢倒,則數量直接減一。”


    馬槍可謂是集合了馬術、槍術於一體的考驗外,還要考驗騎者的觀察力,甚至多少還帶點運氣在其中。


    寧無礙說完,似安慰他又似鼓勵他:“五弟你也不要覺得太難了,四個木偶到時候會置放於十丈方圓之內,隻要你勤加練習,不讓馬匹亂跑,刺中三個的可能性極高。”


    是極高。


    寧無恙聽完講解後,明白了自己當下最應該做的事。


    練習馬術。


    “三哥,你的馬術怎麽樣?”


    本著一事不煩二主,要學就向優等生看齊的學習方針,寧無恙打算繼續請三哥指教。


    不承想。


    三哥慚愧一笑,背後的槍頭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實不相瞞,我的馬術也不見得有多高明,寧府之前的情況你應當了解,再加上母親讓我把重心放在修習文學上麵,我的槍法若非爺爺親自指教的話,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成果。”


    窮文富武,古話誠不我欺。


    眼見請三哥幫忙開小灶上私課是不行了,寧無恙隻能找府裏那些擅長騎射的老兵來幫忙。


    可由於大興騎兵年年減少,再加上大興實行的是征兵製加世襲兵製的結合製度。


    律令上有規定:但凡軍籍者,年滿十五至五十,都需要服兩年兵役,騎兵幾乎也是從祖上傳承下來的,而江南道不屬於訓練騎兵的範疇,騎兵多來自關內道以及晉西道。


    所以找了一上午。


    寧無恙也沒能找到合適的人選,來指教他的馬術。


    “看得請花錢請別人來幫忙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反正練一個也是練,練兩個也是練,而馬術這項技能,除了拿來應付武舉考試以外,對於實戰來講,也更加重要。


    寧無恙決定找一個馬術高超的人來教他和三哥,這樣一來,三哥馬項這個項目,無論再難的考核,應該都能拿到優秀。


    離武舉狀元可以更進一步。


    但是,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等到寧無恙派人前往賣馬的集市,詢問擅長馬術者的情況時,得到的反饋,讓他很是失望。


    “不是,這賣馬的集市,一天能賣出十幾匹好馬去,竟然不配套售後,弄一套上下遊體係,配備著馬術訓練嗎?”


    寧無恙覺得這簡直是在往江南人擅商事的招牌上抹黑。


    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廝,聽得一臉懵逼。


    上下遊是什麽?五公子不是讓我去問誰會馬術嗎?上下遊這不是想遊泳的意思嗎?


    “算了,我去問問旁人。”


    賣馬的不知道誰馬術好,大抵是由於大興重文抑武的環境造成的,就算找到會馬術的人,大概率也是隻能讓君子六藝過關,也就是和他差不多的水平。


    術業有專攻。


    這事還得找江宴幫忙。


    畢竟要說哪裏平時騎馬騎得多又久,並且還有可能在馬背上戰鬥,除了騎兵外,剩下的便是官兵或衙役。


    矮子裏麵拔將軍,他也得拔一個出來。


    “我也不是去挖牆腳的,我隻是去給他們找個兼職幹幹,江大人應該會幫這個忙吧。”


    看了一眼天色。


    寧無恙轉身去了廚房。


    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去之前,先把江宴的午飯送過去,等下午江宴下差時再去找人辦事,必能水到渠成。


    ……


    金陵府衙。


    剛離開這裏沒幾天的蘇瑞,被江宴一封私信叫了過來,說有大事發生,需要他做決斷。


    連夜趕路的疲憊還未卸去,當看到江宴笑容滿麵,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坐在一大桌子菜前吃喝著,蘇瑞險些氣了個仰倒。


    “好你個江知初,寫了一封信誆我來,就是為了請我吃飯的?”


    知初乃是江宴的字。


    江宴久違的聽到蘇瑞如此喊他,抬頭看到蘇瑞黑著臉掛著眼袋,頗為詫異的問:“如今正是江南道收糧稅的時候,刺史大人不應該高興嗎,怎麽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呢?”


    江南魚米之鄉。


    哪怕近年來,其他地方有大規模或小規模災情發生,江南都平安無事,每年的糧稅都是穩中有進。


    以前其他州縣的情況,江宴並不了解,但如今他是江南道長史,專管賦稅,各地州縣的糧稅賬目都經過他的手,他自然知曉蘇瑞不是為了此事煩憂,特意拋出一個話題,比劃著身邊的座位,示意蘇瑞坐下來聊聊。


    “江知初啊江知初,以前我嘲諷你幾句,你骨氣硬的會直接攆人,如今本事見長,臉皮也見長了。”


    蘇瑞知道江宴這是有話要與他說,再加上饑腸轆轆,他順勢便坐了下來,掃了一眼桌上豐盛的飯菜,勸誡道:“我知道你江家家底殷實,可你這一桌子菜未免也太惹眼了,你上次不是說你把錢捐給了傷兵,手頭緊嗎?”


    “不是我花的錢,是寧先生送來的。”


    提到寧先生這三個字,江宴神秘一笑,朝著江洋伸出手去。


    “蘇兄,我請你來,是有個好東西給你瞧瞧,保證你瞧完以後,所有的煩心事都沒有了。”


    “……”


    蘇瑞斜了一眼若有尾巴,一定高興地翹到天上去的江宴,哭笑不得的反駁他。


    “不就是江南道糧稅又增加了一些,可這些,根本比不上接下來要修繕各州縣水渠一事,我近日就在為此事奔波,細算下來,花費缺口有二十萬兩,這筆錢報到朝廷上去,一定又會被卡住。”


    “這有什麽難的,那就用江南道自己的庫府稅收出這筆錢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江宴說得很輕鬆。


    蘇瑞卻是險些急了眼。


    “這賦稅一個蘿卜一個坑,每兩銀子支出都有定數,想省這二十萬兩,每個州縣均攤的話,也要省幾年去了,江知初啊江知初,你這個主意確實是一個主意,但說了和沒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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