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古湄坐在花園裏正和初星下這棋,身側,風輝正和夜歌放著紙鳶比賽著。


    “嘖,你滾開點,擋著我了。”


    “你才是別再靠近我了,不然我倆一會兒該糾纏在一塊了。”


    兩人吵吵鬧鬧著,像極了上輩子的冤家。


    惹得古湄抿著唇,連連笑著。


    她看著夜歌臉上笑的燦爛,再撇了一眼風輝那小子,竟然有幾分安心。


    自從夜冥的侍衛,將這個叫風輝的小子和他那不能動彈的父親送到王府,歌兒就活躍了不少,歌兒自小就愛笑,可隨著年紀的增長,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夜歌像這幾日這般開心了。


    她自然也打聽過這小子,這小子雖然是風家的孩子,但自小就脫離了風家,此番也是因為幫夜冥做了證人,得罪了整個風家,才會被夜冥送到這裏來庇護。而且初星也說了,他倆一起長大,這小子雖然跳脫,但卻是正直善良的。


    自從被夜冥和初星折騰過,她便不再在意門當戶對這件事,何況歌兒的個性也極其像夜冥,非自己心悅的不要。難得有一個男子,能受著歌兒那大大咧咧,男孩一樣的性格,還能叫歌兒流露出那樣的笑容。她倒是十分欣慰的,若是二人有意,她便絕不阻攔。


    “母妃,該你了。”


    初星瞧著古湄看著那兩人有些發愣,心裏忍不住笑了笑,母妃這是默認這兩人了啊。她親昵喚了喚,而後眼裏閃著幾分笑意。


    “哦。聽聞,元仙羽已經把藥製好了,就等冥兒迴來了是麽。”


    若不是此番星兒帶著霜木迴來了,她作為一個母親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身中熱毒多年,也正因如此,她心中王妃的人選,早就非星兒不可了,對星兒也更加的憐惜疼愛。


    知道星兒為夜冥吃了很多苦頭,夜冥得離魂症的那段日子,她更是幾番經曆生死,落下了病根。她對星兒便是照顧有佳,現日子越發清涼了,今日她還命人特意將在初星的椅子上墊了幾個軟墊。在她身後放了披風,生怕她著涼生病。


    “是啊。昨日王爺的飛鴿說,他大約過兩日就能到了。”


    初星點頭,心裏滿是期待,這一別,快要一個月了,她想他,每一處都透著想念。


    “那便好。對了,前幾日的公文榜,你看了麽?”


    古湄的目光停滯在棋盤上,但還是忍不住,挪了幾眼,看了看初星的臉色。那風銘鷺和初星的事情,她從夜歌的嘴裏也知道幾分,雖然這丫頭對那小子無意,但終歸曾經是朋友,現下死了,自然有些遺憾吧。


    “母妃是想說風銘鷺那事吧。知道,隻能說,終是因果吧。”


    她點點頭,歎了一口氣,雖然表麵毫不在意,可心中還是悶了一會兒。


    人有時候真奇怪,知道風銘鷺死了以後,她竟然再也想不起他曾經的壞,仿佛,她撞入他懷裏,他笑著給她糖葫蘆,不過是昨日的事情,她隻記得他們曾經的共患難,隻記得他們在酒館裏酩酊大醉,隻記得他說,下次見麵一定再喝一次。記憶裏,隻留下那個白衣少年,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笑如暖陽,沒有後來的種種。


    “他日黃泉路相見,我還你頓酒。”


    她低語呢喃,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怎麽了?”


    古湄沒聽清,愣愣的看了她一眼。


    “沒。母妃,天色夜不早了,我有些累了,便先退下了。”


    而她隻是搖搖頭,眯著眼睛,擠出一絲燦爛的笑容,將手裏的棋子落下。看了看那漸漸暗下的天空,她起身,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頸。自從古湄認同她後,她在古湄麵前便也更自在了些,夜冥從不要她學那些規矩,古湄也就從未要求她學。更是默許她一切看上去有些放肆的行為,這倒是叫她十分感動,對古湄也更是親密了幾分。


    其實接觸下來,她才發現,古湄沒有她想得那麽刻板,尤其夜冥當了王爺以後他,她像是整個人都鬆懈了,不再多管孩子的任何事情,以往,她總要求夜冥注意一言一行,對他的每一件事情,都忍不住要指指點點,現如今,她像達成了使命的信鴿,自由自在了起來,脾氣隨和了不說,跑去他們王府的時刻也少了許多,出去遊山玩水的日子倒是日益增多。


    “去吧,路上小心些,春桃,小心伺候王妃。”


    雖然還未辦過禮,但私下裏,他們已然都是這麽喊著初星了,就連古湄也是,因為她知道,這是不會改變的事情了,既然早晚都是要叫的,不如先親近些。


    初星恭敬的做了個揖,臉上還有些微紅。這王妃二字,從這古湄嘴裏吐出,叫她還未習慣。


    馬車裏,春桃瞧著那麵具,皺了皺眉頭,有些厭棄,伸出手,想要將它摘掉。


    卻見初星往後一躲,搖了搖頭。


    “王妃,這又是何必。”


    春桃嘀咕著,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星兒是清白之人,而且聽聞前幾日那風銘鷺也死了,星兒還帶著這醜玩意幹嘛。


    “慣了,其實帶著麵具挺好的。”


    她敷衍著,擠出一絲笑容,心裏現在想得都是夜冥,兩天,還有兩天,怎就覺得度日如年了。唉。


    他不在的日子,夜歌成日和風輝鬧著,她無事可做,倒是顯得清閑了,城裏的街道都輪流被她踏了好幾遍,新蓋的府邸裏的藥園,她也已經種滿了藥苗,她不在的日子,她把想做沒做的都做了個遍,卻仍舊填不滿思念在心底蛀出的那個大洞。不知道他的熱毒如何了,發作沒?發作了幾次,又是如何挨過的?她總是不由得想起這些問題。


    忽然車頂一顫,顛的車裏的人一陣心驚肉跳。初星瞬的迴過神,眼裏透出一絲寒光,抽出腰間的鞭子,細細看著車頂。莫非,風家來尋仇?


    “何人!驚擾夜王的馬車!”


    春桃蜷縮在一角,有些瑟瑟發抖,但仍舊壯著膽子大聲質問著。


    車頂沒有聲響,初星低眉,指尖凝出一道紫紅色的氣韻,朝著車頂發去。隻聽啪的一身,車頂被穿出了一個窟窿。


    “看來本王不在,你啊,一點沒聽話。”


    車門猛的被推開,夜冥一臉壞笑,向著初星挑了挑眉毛。


    不過是想嚇嚇這丫頭,她倒是警惕,差點射穿他腳底。都說不讓用靈氣了,還是如此任性。


    “冥玄!!”


    她欣喜,一把衝入那人懷裏,緊緊的抱住了他寬闊的胸膛,將頭埋了個緊實,恨不得融進他的胸膛。


    “我迴來了。”


    極少見著她這樣,這樣迫不及待,這樣欣喜若狂。他原以為她會先責罵他幾句,原是想念她嘟嘴生氣的模樣,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


    他撫摸著她的小腦袋,安撫著她,他極少自稱“我”字,若是說了,便是極其溫柔的。


    “王爺,王妃,進來吧。”


    一旁迴過神的春桃,瞧著那些已經聚集在馬車四周的人群,頓時紅了臉,雖然全城都知道,王爺和王妃恩愛有加,但大庭觀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就這麽抱著,似乎不太合適吧。


    她急忙扯了扯初星的衣角,羞澀的低語。


    “不用了,我們騎馬迴去。”


    夜冥勾起一絲鬼魅的笑容,一把將初星抱起,轉身坐到了最前麵的那匹馬上,解開繩子,他就這樣當著世人的麵,緊緊的抱著那丫頭,漫步在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之上。


    “王爺,越發大膽了。”


    初星雖也羞澀,但心裏卻是十分甜蜜,瞧著周圍人的目光,她不在覺得炙熱,隻是覺得驕傲,他向世人炫耀她的模樣,叫她驕傲。


    “這麵具,為何不取?”


    他將麵貼在她耳側低吟,瞧著那麵具,有些不解。


    “王爺讓帶上的,就該王爺解下。”


    原來如此,夜冥心裏暗笑著,小丫頭,平日該學的規矩一樣沒學,看著沒講究的樣子,但有些事情又講究的很。


    他伸手,將那麵具輕輕解下,朝著地上一丟,任由馬匹將那麵具踏碎。


    “哇,不是說奇醜無比麽,明明美若天仙啊。”


    “是啊,但,有些眼熟啊。”


    和那破碎的麵具一起,人群開始竊竊私語,此起彼伏的聲音,叫初星不由還是紅了耳朵,她往夜冥懷裏又鑽了鑽,狠狠了瞪了他兩眼。雖然她希望他幫她拿了麵具,可沒說是現在,這個家夥,是要羞死我麽。


    夜冥倒是顯得十分悠然,隻是笑了笑,而後快馬加鞭的朝著王府奔馳而去。


    入了王府,他一把將初星橫抱起,踏了進去。惹得那些下人,又是一陣豔羨。


    初星不明的看著他,這家夥今日怎麽了,怎麽恨不得向全天下人秀恩愛似的?這是要幹嘛?


    而他沒有言語,隻是大步流星的走入內院,將房門一關,重重將初星丟在了床上。


    “王爺!”


    他不會是相思過度,控製不住了吧,她急忙彈坐起,喊了一聲。


    還不等她再說下去,那對薄唇已經覆蓋了上來,霸道的叫她好無反抗的氣力。不會吧,今日就要別吃幹抹淨了?


    她心裏叫嚷著,也不是不願意,但她仍舊想將這件美好的事情留到大婚之夜。


    “王爺!解藥已經......”


    “別說話,我知道。”


    不等她話說下去,他便低沉的聲音開了口,而後繼續著方才那一陣侵略。


    那一個吻,不知道吻了多久,初星隻覺得自己的嘴巴都快沒了直覺,她摸了摸有些微腫的紅唇,暗自慶幸夜冥還是堅定的,把持住了自己。


    “你沒事,真好。”


    身側,夜冥將初星緊緊摟著,不願撒手,仿佛要將這段日子失去的擁抱都在今日補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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