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初星搖搖晃晃的起身,艱難的開了口,忍著眼眶的淚水,難以置信的望著夜冥,原來,他竟是這樣看待自己。


    “你沒有?你沒有用過往做籌碼?還是你沒有主動招惹夜顏玉?”


    他咄咄逼人,雙目的寒光,將初星由裏到外,從頭到腳都涼透。


    “我沒想做王妃。”


    “你沒想?那你圖什麽?主動和我談條件,難道就是為了做我身邊一個小小婢女?永遠當一個見不得光隱藏身份的啞巴?”


    他微微一笑,眼裏都是輕蔑,當時他怎麽沒想過,她是為了權而來,權,多麽誘人的東西,她殺了初顯,初家還有初慶鶴,雲柒柒,她勢單力薄,那根本沒有她的位置。於是她跟著我,極力想要留在王府,而後去招惹那個夜顏玉,她知道夜顏玉善妒,若她故意把那個他都忘記的過往,添油加醋的告訴夜顏玉,夜顏玉一定會大鬧一場,大婚在即,夜顏玉隻要一個忍不下去不結了,她就能如願以償。


    初星迷茫的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夜冥,她知道,他已經深深懷疑自己了。現在她在他眼裏,是一個貪圖富貴,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絕無半點心思想要謀害王爺,更沒有一分一毫,想要謀取任何一絲權位。我隻是無家可歸,才會鬥膽要挾王爺將我留在府上。”


    她覺著自己的指尖在顫抖,這解釋,在此刻,顯得多麽蒼白無力。


    “那本王現在給你一筆錢,並立刻安排你的住所,你隻需現在說出真相,然後離開王府,我便相信你!”


    她的眼眶紅了,他知道她在哭,有一刹那,他有些心軟,想要推翻剛才自己所有的瞎想,但很快又恢複理智,夜顏玉對他太重要,這場大婚,對他太重要。


    “我......”


    初星的雙手緊緊扣進了肉裏,進退兩難,終於叫她嚐到了。她不能說,說了,他會混亂崩潰,她也不能走,走了夜冥就再也難想起了,他的離魂症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說啊,說不出口了?”


    夜冥咄咄逼人著,上前一把掐過她的臉頰,望著麵具之下那雙泛紅的雙目,撇過了眼睛。


    “我,我,我是為了王爺的離魂症。銀花夫人說,王爺的離魂症古怪,兇手定在王爺身側,叫我暗中觀察找出兇手,兇手找到了,王爺的離魂症就有得治了。”


    她終於淚流滿麵,是因為你忘了,是為了你忘了,所以我才如此委屈。你這個混蛋,現在居然還懷疑我!


    如此簡單的理由?夜冥愣了愣,看著她抖動的肩膀,不知該不該相信她。


    “如何證明?”


    他鬆了鬆手,一腔怒氣隨著她的淚水,漸漸被澆滅。銀花倒是和他提過一嘴,說他這離魂症十分古怪,但可沒說要幫他。


    “王爺可親自去問銀花夫人。”


    他是相信她了麽?初星疑慮的眼神,望著夜冥。


    “所以你懷疑公主?”


    他挑了挑眉,對啊,是不是,問問銀花就知道了,他想起上迴她在藥爐提醒他莫要亂吃,看來,她是知曉些什麽。難不成,她的懷疑與我相符?


    “嗯。”


    初星點點頭,不是懷疑,是肯定,但還沒取得證據。若是能得到忘川散,就能揭穿她了。


    “你為何幫我?銀花給了你什麽好處?”


    他思量著,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從不相信那種叫人生死相依的情愛會在他身上出現,所以,初星做的一切,在他看來都一定是有利己的目的。


    “種種原因,恕奴婢,無可奉告。”


    又來了,他依舊還是懷疑我的呆在他身側的目的。初星失望的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瞧著她不肯說出緣由,他抿了抿下唇,招來了暗鷹,將初星一把推了過去。


    “這幾日,你先去地牢呆著吧。”


    初星瞪圓了眼睛,夜冥這是不相信她說的?還要執意和夜顏玉成婚?


    暗鷹瞪圓了眼睛,看了看初星,他不知道爺怎麽忽然發這麽大火,還把要把這丫頭丟進地牢,隻能無奈,先將這丫頭帶下去了。


    而看著初星離去的背影,夜冥又說不出的失落,這個女人太奇怪,一顰一笑都牽動他的心情,但問起來,卻又什麽都不肯說,看著成日無事,暗中卻在調查夜顏玉。多虧她,他更加肯定夜顏玉的古怪,這段日子,他腦子終於有了一些新片段,事發之時,他聽到了琴聲,對,一股悠揚卻又怪異的琴聲。結合前段時日,夜顥的下屬反複跑苗山的事情,他的心底多少留了些底。


    本以為是一個人的鬥爭,卻發現半路殺出個臭丫頭,不過這丫頭太孱弱了,九死一生,靈氣高沒用,身子骨脆弱的跟個紙片一樣,實在不適合卷入其中,而且,她吞吞吐吐,也叫他不安心,總之這場大婚,是一定要結的,他不能容許半點閃失。


    一路上,初星一言不發,雙眼無神,她覺得自己這段時日的努力都白費了,兇手就在眼前,她知道夜顏玉這幾日就要下手了,可是,她卻要成了籠中鳥,無力阻攔。逃麽?可若是此刻逃出王府,以夜冥的性子,怕是自己插翅也再難入這王府了。不逃?我在這地牢能做些什麽?


    “好生照顧著,不許叫她冷了餓了。若她掉了一根毫毛,小心王爺為你們試問。”


    地牢裏,暗鷹給初星選了一間最好的牢房,換上了新被褥,又特意尋了個屏風,擋在了角落恭桶的位置。而後嚴肅的交待著牢裏看管的人。


    初星看著那屏風,抬眼望了一眼暗鷹,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莫非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別怕,等爺大婚後,一切都會好的。”


    暗鷹拍了拍她肩頭,安撫著。


    沒想,初星一把抓過他的手,在他掌心比劃著。很快,暗鷹眼裏閃過一絲慌張,而後,他抬眼,點了點頭。


    初星露出一絲安心的微笑,總算,有了同盟,現在想來,終於理解暗流和暗鷹這段日子的反常了。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小心夜顏玉,特別是她送的食物,一定別讓夜冥吃了。”


    她低著頭,極其小聲的提醒著。暗鷹恍然的拍了拍她肩膀,點頭,便離去。


    地牢內是不見天日的,初星隻能數著飯點,來推測著時間。


    而房間內,夜顏玉心情大好,她躺在床上,興奮而又期待,聽聞昨日夜冥將那山塵丟進地牢了,今夜的湯也已經送給夜冥了,聽金玉說,王爺是當著她的麵快速的喝下了。似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她終於等到了今天,明日天一亮,她就要先去老王府,等著後天夜冥上門迎娶自己。


    她夢寐以求的一切,終於都要實現了。哦,對了,我的小忠狗,差點忘記他。她起身,喊來金玉,遞給她一張紙條,露出難得陰氣的笑容。


    而在夜振山的府衙裏。所有人正忙著招待魔帝和皇室二公主。本來五公主應該從倉玄皇宮出發,夜冥從倉玄迎親才對,可奈何夜顏玉任性,非要先自行來到閻城,從夜振山的府邸出發。說是倉玄到閻城路途太遙遠,不過是個儀式,從夜振山這府邸迎娶出去也一樣。反正最後總歸是到夜冥自己的府邸。


    魔帝再不高興,那也是他疼愛的女兒,隻能委身來到此處。他瞧著這夜家的宅子,雖然裝飾的金碧輝煌,但終歸不如皇宮氣派。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底看上這夜家什麽?


    而與此同時,在這府邸的某一處,暗流正小心翼翼的踏入那給夜顏玉備著的院落。將一手裏的紅燭和房內的紅燭快速對調著。便起身要走,卻從門縫瞧見,夜顏玉那貼身丫頭,正快步從夜顥院落裏出來。仿佛就是等著這一刻,他笑了笑,將那些被調換出來的紅燭一把丟進旁邊的魚塘裏。一躍而出。


    第三日,一大早,初星就被獄卒吵醒,她好似等待一般,眯著眼睛,假意睡著,她知道,今日夜冥大婚,這地牢近日除了她,什麽人也沒關押,他們都有些好奇的,等著出去湊熱鬧看看。


    果然,沒一會兒,整個地牢裏,就剩下一個獄卒,站在門口,巴望著原處,希望能看看熱鬧。


    她沒有起身,就等著那最後一人掉以輕心。


    果然,安靜了好一會兒,那獄卒看了看左右,想著這裏也沒什麽人,這小子又是個跑過場的,過幾日就放出來了。沒什麽危險。於是他輕手輕腳,朝著屋頂一躍而上,巴望著那原處一片通紅,伸著脖子瞅著。


    終於,這片地牢,就剩她一人,初星急忙走到哪屏風之後,騰出一片空地,咬破手指,在地上畫著。


    這幾日暗鷹夜夜都有來訪,告訴她,夜冥每次都假意吃下夜顏玉送來的東西,而後轉身就用魔氣逼出,吐了。


    到底夜冥還是信了她的話,她有些竊喜。不過一想到,暗鷹昨日說,今日會有一場好戲,她總覺得惴惴不安,夜顏玉是唯一知道夜冥情魂所在處的人,她已經尋到了可以讓夜顏玉開口的咒術,但萬一今日夜冥做了什麽,叫夜顏玉再也開不了口,那不就完蛋了。


    她看著地上的破空移形陣圖,腦海閃過銀花夫人說過,她此番九死一生,至少半年,不可再大動幹戈。罷了,不管了。她席地而坐,開始念著咒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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