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初星都早早的跟著夜冥到了練功房,她原以為練功房應該兵器羅列,卻不想那練功房裏,空空如也,大倒是很大,但若大房間裏,除了一張大大的紫沉檀木蓮座至於房間正中,加四角擺放的幾塊半身高的紫水晶外,再無其他。


    她雙腿盤坐在蓮座一旁的蒲團上,看著身側,正閉眼一言不發凝息打坐的人,隻覺得眼皮漸漸沉重。說好的教她強身健體,保命防身的咒術的,可連著幾天,光就是在這打坐,一坐就是一上午,光就心裏默念寧心訣,這魔族人修煉之時,竟是如此無聊的嗎?


    還說寧心訣修的好,人族也能修得一絲靈氣,可這幾天下來,靈氣她還沒有感覺到,腰酸背痛先找上門。她開始懷疑,這是夜冥新的整她的方法,畢竟,人族怎麽可能修出靈氣或魔氣來。


    “王爺??”她側著頭,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輕聲喚那夜冥。


    “……“


    良久都不見夜冥有何反應,依舊緊鎖眉頭的模樣。


    “王爺,我肚子疼,先去上個茅房,一會兒就迴來哈。”


    等了小一會兒,她終於確定這夜冥依舊完全沉浸在修煉功法裏了,她才大膽起身,錘了錘早就麻了的雙腿,駕輕就熟的開了條門縫,身如輕煙一般,躥了出去。其實前幾日,她便已經用過這借口,溜出去透氣好一會兒,迴時那夜冥也還在打坐沒發現。所以這次她大膽了些。


    “沒定性。暗流。跟著。“


    耳邊已經聽不到那丫頭的腳步聲後才緩緩抬眼,夜冥無奈的搖搖頭,喚了暗流。


    想著這幾日,這丫頭就如此吊兒郎當的修這寧心訣,那周身氣暈,竟然也終於開始露出絲絲端倪了。看


    來她體內那紫紅靈氣,能量必定是很強大了。他現在甚是好奇,暗靈氣到底有多強大。


    而從王府側門偷溜出來的初星,此刻正春風得意的在街上溜達,終於能走出那王府,自然要做點什麽了,嗯,不如先去大吃一頓吧,來這閻城,還未嚐過這裏的本城美食呢。


    想著,不知不覺,她就進了那飄香樓。什麽幹炸小河魚,南煎肝,醉酥鴨,招牌的菜品,都點了,吃了個心滿意足。其實,不是在夜冥身邊吃不好,隻是和那夜冥吃飯太有壓力,總是放不開肚子吃。這段時間,可叫她憋壞了。還好這夜冥還有點人性,每月都會給自己幾錠銀子,說是做侍女的酬勞。平時她的吃穿用度都是王府包了,她那幾錠銀子也就都攢了下來,所以她現如今和從前比,可是十足的富人了,吃上幾頓酒樓大餐是綽綽有餘的。


    她大快朵頤著,看著樓下人來車往。閻城和琅城一樣都是大城,可民風卻有些不同,這裏的人打扮似乎更加自由野性一點,大概是因為這裏魔族人頗多吧。


    “冰糖葫蘆嘞,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嘞。”


    樓下一個胖大叔,扛著插滿糖葫蘆的木樁子,正賣力吆喝著,將初星心底的饞蟲一下勾出。


    正巧吃著這菜有些膩味了,需要來口酸甜解解膩的初星,一下就丟了手中的鳳爪,扭頭就奔至下樓買。


    卻不想樓梯口,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她扶了扶額頭,抬頭,好一位溫潤如玉一般的翩翩公子啊,嘶,可這公子怎得看起好似哪裏見過呢。


    “無妨,姑娘可有受傷?”男子文質彬彬的模樣,客氣的彎了腰,仔細檢查了眼前這個粉嫩的像朵嬌嫩欲出的小荷苞的小姑娘。


    這姑娘,長得著實惹人戀愛。


    “無妨,無妨。謝公子關心。”麵對來人那灼灼關心的目光,她頓時紅了臉,語氣都嬌柔了起來,生平還是第一次接受一個陌生男子如此關懷的眼神。她難得的害羞起來。


    “姑娘,在下風銘鷺,敢問姑娘剛才匆匆模樣,是有何急事?方便和風某說麽?風某願意為姑娘效勞。”風銘鷺倒是個直爽大膽的人,第一次見麵,便直接要幫忙人家。毫不掩飾,自己對初星一見鍾情的心意。


    “嗯?不,不用了。其實沒什麽事。公子客氣了。”竟然是那日雲客來茶樓看過的風家嫡子風銘鷺,怪不得那麽眼熟,當真好溫柔,不似那兇神惡煞的夜冥,難怪當時那些姑娘如此癡迷了。不過迴頭想來,這男子未免也太直接了吧,剛見麵,就要幫忙,我總不能告訴他,我吃撐了,想來串糖葫蘆消消食吧?


    說罷,她眼神時不時的瞟了一眼大門外,賣糖葫蘆的大叔好像快要走了,這位大哥能不能快些讓開啊。


    “嗬嗬,姑娘稍等。”那渴求微妙的小眼神,自然是逃不過風銘鷺這種大家族世家的眼睛,察言觀色,可是他們最會的一項技能了。


    還不等初星明白過來,隻見那風銘鷺已經笑臉盈盈的走到門口,挑了兩隻糖葫蘆進來,徑直就拿到了她麵前。


    “嚐嚐,算是剛才風某冒犯了姑娘的賠禮了。“


    “公子哪裏話,怎麽是公子冒犯我,明明是我撞的公子,是我冒犯公子才對。“猶豫了一會,她還是接過了他手裏的糖葫蘆。


    嗯,不吃白不吃,不過這些世家子弟是不是都修過讀心的咒術,怎麽和那夜大魔王一樣,總猜到我想要什麽?


    “冒昧問姑娘,可否賞臉,同風某一同品品茶?“看著她鼓鼓的腮幫,吃著那紅果果一臉滿足的樣子,甚是叫人疼愛。


    “啊?品茶啊?那就不必了。而且我有要事在身。實在沒有時間陪公子品茶了。“她自然是不會告訴他,自己已經吃的要爆炸了,怎麽可能還有餘力再去品茶。再說自己出來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再不迴去怕是要被那夜冥發現了。


    “哦,好吧,那可惜了。鬥膽問一句,姑娘芳名?家住何方?改日,好再約姑娘。”他做低頭沉思狀,雖然知道自己唐突了,但還是問了。自己這次要來這閻城采購魔草,少說也要呆半月之久,倒是可以好好和這姑娘相處。


    “嗯?我?我叫初星,初陽的初,滿天繁星的星。謝公子款待,改日再約就不必了,有緣自會相見的。”說罷,她開心的揮了揮手裏沒吃完的糖葫蘆,就消失在了人群裏。


    “初星。確是人如其名。”原地,風銘鷺呢喃著她的名字,他風銘鷺,不是個風流公子,但是卻是第一次對一個初見的女人如此。方才雙眸對上的那一瞬間,他似在她那漆黑的雙眸裏看見了滿天璀璨。他便知,他心動了。


    而另一麵,收到暗流來報,說初星在茶樓遇到了風家嫡子,風銘鷺,還聊得甚是開心的夜冥,此刻正坐練功房的蓮座上,大門敞開,等著那小人兒從自己眼前出現,烏雲密布的臉龐,仿佛下一秒,就會狂風暴雨。


    “嗯?王爺?今兒那麽早就結束啦?我,我剛去茅房了,今早吃多了,所以久了些。“一蹦一跳的晃蕩進練功房的院子,卻遠遠就看到夜冥像極了閻羅王一般,坐那,她急忙將手裏半串糖葫蘆藏在身後,斂起笑臉,乖巧道。


    看著她那些拙劣的小動作,他心裏隻是更加陰鬱,本好心給你放風透氣,你卻不識抬舉的和其他男人聊得歡快,倒真是個會惹事的臭丫頭,哼,不過是一串糖葫蘆竟然就高興成這樣,本王贈你那麽多華服頭釵都不見你有如此笑顏。


    “王爺?”


    等了他許久,他都不開口,她隻好小心踱步,端著笑臉,湊到跟前,再次喚了喚他。


    “沒我允許,私自出府,你膽子真大。禁足三日,沒我允許,連內院都不許出,還有下個月月錢,扣了。”


    才不理會她這般嬉皮笑臉的賴皮樣子。他伸手一把將她藏於身後的糖葫蘆奪過,丟在地上,用腳攆了個稀碎。沒好氣的下命令,就自顧自的走了,將這小家夥丟在身後。


    “王爺,我錯啦。王爺?唉。真倒黴。“


    不曾想,才偷溜過兩迴,就被抓了現行。她哀嚎著,卻隻見那夜冥一個瞬閃訣就無影無蹤了。她隻能垂頭喪氣,辛辛收拾起剛才被攆碎的糖葫蘆。


    真是個二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哼。什麽狗屁戰神,狗屁王爺,小肚雞腸,連人家風公子半分都不及,可惜了這糖葫蘆,大半沒吃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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