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開始散去了。


    當畢斯馬爾可看到,那因為被輕微腳步聲吵醒,突然睜開、還帶著些迷茫的眼睛的時候,就知道事情正在向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但是既然到了這裏,也沒有再退縮的理由了。


    “死吧!”


    厚重的大劍重重地沒入那名諾曼戰士的胸口,帶走了他的生機。但是畢斯馬爾可顯然低估了那名諾曼戰士的強悍,自知必死的他,揮動手中的戰斧,暫時性的逼退了畢斯馬爾可,隨後猛地朝天怒吼:“敵襲!”


    這麽近的距離,又是這麽大的聲音,就算是有著濃霧的幫助,這聲音也無法掩蓋下去了。羅蘭抬了抬頭盔,拎起戰斧,向著渾渾噩噩,尚未全部清醒的敵人群中衝去。魯齊亞諾等人見狀,也紛紛跟上,一場混戰,瞬間爆發開來。


    趁著對手尚未清醒,德斯蒙德的勇士們很快就獲得了幾個戰果,帶著驚慌和憤怒的首級被鐵器斬下,帶著濃濃的不甘直入冥土。場麵一時看上去大好,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那名帶著牛角盔的男子大聲唿喝著,沉睡中的諾曼人紛紛醒來。隨著首領的指揮,幾名雄壯有力的戰士一起堵住了畢斯馬爾可,而魯齊亞諾也被十幾人團團圍住。


    “是你,巴茲蘭。”


    “嗬,這不是我們的德斯蒙德守護者,畢斯馬爾可騎士麽?”


    看起來,畢斯馬爾可與圍攻他的戰士中的一人,還是熟識。不過他們的對話,可一點也說不上是多麽友好。


    “你發過誓,不會再踏上德斯蒙德的土地的。”畢斯馬爾可身子一歪,躲過了一人的全力一擊,他靈巧的調整著步伐,轉到那人身側,準備結果他的時候,旁邊的戰士又揮起武器向著他砍來。畢斯馬爾可無奈,和這樣的對手以傷換傷實非他所願,他心下歎息著,放棄了這個絕好的機會,退了下去。


    “啊,是嗎?可我是對你們的主發的誓,你們的主,又怎麽會聽我這個異教徒的話呢?就算是聽到了,也轉頭就忘了吧。你上去以後,正好可以提醒他,哈哈哈哈......”巴茲蘭狂笑著,手上卻並不停下,不斷的給戰圈當中的畢斯馬爾可增加壓力。


    巴茲蘭在諾曼原本也算的上是一名小有名氣的戰士,可是十年前,當他慣例一般帶著人來德斯蒙德劫掠的時候,卻正好碰上了迴到家鄉的畢斯馬爾可。年輕氣盛的他,在畢斯馬爾可手下走不了幾招就敗下陣來。.tw[棉花糖小說網]差距,絕對的差距,那完美的劍術,被數十人圍攻也毫不動搖的意誌,給他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當畢斯馬爾可高舉著重劍走到他身前的時候,他竟然下意識的選擇了投降――這一對戰士來說最可恥的方式。


    最終,巴茲蘭被放過了,孤身一人的迴到了諾曼。而這一戰,也打掉了這名戰士所有的銳氣,默默地在部族中磨練自己的技藝。如此,一晃十年過去了。


    直到今天。


    “哈哈哈哈哈,畢斯馬爾可,你也有今天!”巴茲蘭斬下畢斯馬爾可的一片衣角,因為那無比接近成功的喜悅,讓他本就醜陋的臉,扭曲的更加畸形了。


    “你不是很強麽,讓我看看你的劍術啊!像十年前那樣!”巴茲蘭叫囂著,他從未小看過畢斯馬爾可,十年前就是如斯強大。更何況,是十年後的今天。但是和十年前不同,他身邊有著族中最精銳的戰士在旁輔助,而畢斯馬爾可,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後還有不少他的隊友正在等待他的幫助。巴茲蘭看著畢斯馬爾可那略帶些焦急的臉,笑的更得意了。


    “如你所願。”畢斯馬爾可臉沉似水,麵對巴茲蘭的挑釁,他心中雖然憤怒,但是如果僅憑這一,還不足以讓他失去條理:“十年前我能擊敗你,十年後我亦然可以,哪怕是你帶了這麽多廢物過來。”


    “是嗎?那就試試看吧,你嘴裏的這些廢物......可不要死了啊。”巴茲蘭獰笑著,他知道,如果以畢斯馬爾可的實力,真想拚命的話,會造成什麽後果,誰也無法估量。老奸巨猾的諾曼人,自然不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不過他看到畢斯馬爾可身後的那些苦戰中的士兵們,眼珠轉了幾下,已經想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他右手飛快的打了幾個手勢,看到這狩獵用的暗語,那些圍攻畢斯馬爾可的戰士們立刻會意。改變了一味窮追猛打的方法,而是圍而不攻,等到畢斯馬爾可向著其中一人進攻的時候,又立馬一擁而上,不給他各個擊破的機會。


    “可惡!”畢斯馬爾可看著眼前的幾把閃著淩冽寒意的戰斧,無奈的選擇了退後。這就是團隊和個人的差距,畢斯馬爾可如果單獨麵對眼前的任何一名戰士,他都有把握在幾招之內徹底擊敗對方。但是當對方組成戰陣,將他團團圍住的時候,他卻絲毫拿對方沒辦法。對方進退有序,配合默契。不管攻擊其中任何人,都會受到其他人的瘋狂阻擊。對方又采取的是圍而不攻的手段,根本無視他故意露出的破綻。而畢斯馬爾可被圍在戰圈當中,卻無法忽視對方傳來的惡意,精神高度緊張,根本不敢分心。在這樣的環境裏戰鬥,絲毫大意都會使自己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畢斯馬爾可當然不是沒辦法強行殺死他們,但是在局勢如此不利的情況下,畢斯馬爾可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算是今天身隕在這裏,也必須得把辛洛斯帶出去。隻要辛洛斯還在,隻要他還是德斯蒙德的領主,那就會有騎士願意投入他的門下,也就有為他們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等等,辛洛斯人呢?


    如果按照最初的隊列,應該是有著豐富經驗的羅蘭站在首位,其次是非要站在第二位的辛洛斯,第三個才是武藝高強的畢斯馬爾可。但是剛才的大霧實在太濃了,他隻能依稀看到前方的人影,具體麵目是看不出來的......


    戰鬥開始前,站在自己前麵的,是羅蘭!


    畢斯馬爾可被這個結果嚇得渾身冷汗直流,古井不波的心境瞬間告破,圓潤無暇的動作也免不了出現了破綻。幸好圍著他的諾曼戰士收到了巴茲蘭的命令,隻是把他當作極度危險的猛獸,情願圍而不攻慢慢消耗他的體力,也不願意冒險,才沒有最終釀成大禍。


    該死,辛洛斯不見了......


    畢斯馬爾可心急如焚,誰都可以出事,但是唯獨辛洛斯不可以!慌亂中的他,不知不覺竟然爆發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實力,將圍住他的諾曼人節節逼退。直到對方開始點燃怒氣,才勉強將畢斯馬爾可重新逼迴了戰圈。


    “不使用怒氣的情況下,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巴茲蘭目瞪口呆的看著戰局,不再留手的畢斯馬爾可手中的長劍,和燃燒著灰色怒氣的諾曼戰士手中的戰斧重重一撞,那諾曼戰士頓時虎口破裂,手中的戰斧竟然打著旋的飛了出去。


    “這還是人麽?僅僅憑著肉身的力量,竟然能完全壓製點燃了怒氣的戰士,畢斯馬爾可這家夥,真的是人麽.....”巴茲蘭輕聲的呢喃中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些許的惶恐,現在的場麵,和當年是多麽的相像啊。自己帶著滿滿的自信,和手下一起圍攻眼前這個男人。而眼前的男人,甚至不願意動用怒氣!


    “你在看不起我麽,混蛋!”巴茲蘭想著,身體內的怒氣不由自主的爆發了出來。甚至拿灰色的怒氣因為受到主人被壓抑了十年憤怒的影響,竟然隱隱有著由黑轉灰的趨勢。


    “點燃你的怒氣啊,你在看不起我嗎!畢斯馬爾可!”巴茲蘭呐喊著,再次加入了戰圈,頂替掉那名被擊飛武器的諾曼戰士,堵住了戰陣中露出來的巨大缺口。


    叮叮叮叮......


    如同雨打芭蕉,狂風暴雨般的劍影不斷的落在戰斧上。就算巴茲蘭竭盡全力的格擋,就算其他的戰士們也不斷的發動進攻阻擊畢斯馬爾可的攻勢。但是巴茲蘭仍然無法抵擋畢斯馬爾可的攻勢,不斷的節節後退。


    “滾開!巴茲蘭!”畢斯馬爾可怒吼著,一向沉穩厚重的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暴怒的一麵。雙手重劍被他單手握在手中,向著眼前頑固的巴茲蘭瘋狂的斬去。


    “你的怒氣呢!”看到畢斯馬爾可那無比迅捷的劍術,巴茲蘭破天荒的並沒有選擇退縮,他揮舞著戰斧迎上。直到十年之後再次與他交手,巴茲蘭才明白,二人的差距是多麽的巨大。自己在部族中拋棄其他瑣事,一門心思的苦練武藝,甚至為了突破,特意去挑戰那些成名多年的戰士。好幾次的險死還生,才成就了他在部族中的地位。當他終於有自信站到畢斯馬爾可身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嚴重的錯誤。


    眼前的這個家夥,根本就不能算是人類。


    巴茲蘭現在才明白,剛剛那個連手中武器都被擊飛的倒黴蛋,根本就不是因為他的大意。而是因為,他們的差距,就是這麽大!


    僅僅一擊,就被擊飛手中武器。


    “哈哈哈哈,畢斯馬爾可,你也會有今天!”巴茲蘭真心得意起來了,雖然不明白畢斯馬爾可為什麽會突然失去了冷靜,但是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件大好事。哪怕對方的劍砸在自己的斧子上,已經讓他的雙手失去了知覺。


    “該死!”畢斯馬爾可死死的咬著下唇,但是他此刻毫無辦法,巴茲蘭頂著隨時被殺的危險,就是不肯後退半步。


    霧氣始終還是散去了,僅留下幾縷雪白仍然纏繞在茂密的林間,宣告著它們存在的痕跡。於是,隨著霧氣的散去,在黑色的夜幕下,整個戰場也暴露在了畢斯馬爾可銳利的眼光中。


    羅蘭帶著剩下所有的人結成了戰陣,一起麵對諾曼人潮水般的進攻,但是那些士兵畢竟缺乏訓練,根本抵擋不得兇暴的諾曼人。要不是羅蘭屢次舍命相救,恐怕已經被諾曼人衝破了防線,但是這其實也是時間的問題了。光靠羅蘭一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抵抗那些勇猛的海盜。防線岌岌可危,隨時可能被突破。


    魯齊亞諾的情況要稍好一些,作為一名經久鍛煉的騎士,他的武藝或許不如畢斯馬爾可高超,但也足以使他自保了。但是麵對著數十人的圍攻,他身上正在不斷衰弱的怒氣,也不知能保護他到什麽時候。


    沒有辛洛斯。


    畢斯馬爾可心內更慌,銳利的眼光不斷的在戰場上逡巡,尋找著領主的身影。與他麵對麵的巴茲蘭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他大笑道:“怎麽,在找人麽?讓我猜猜,是你的什麽人?是兒子嗎?哦,真可憐,找不到呢,不會是死了吧?”、


    對手那惡毒的言語並不能撼動畢斯馬爾可的心神,他一邊應付著巴茲蘭,一邊仍然在努力的尋找著失蹤的領主。


    可是,當他掃到戰場一角,看到那個和一名諾曼人滾成一團,生死不知的領主的時候。忠誠的騎士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動作也驟然停了下來。領主渾身浴血,前胸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仰天倒在地上,胸口已經停止了起伏。


    巴茲蘭趁機一斧劈下,可惜被畢斯馬爾可躲了過去。巴茲蘭也並不感到多可惜,畢竟二人武藝差距實在太大。不過看到他這反應,巴茲蘭也起了性質,海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個倒在地上的身影:“哦?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麽?看起來已經不行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畢斯馬爾可沉默著,低下了頭。


    “哦哦哦哦哦,終於打算放棄了嗎?這就投降了嗎?畢斯馬爾可,說實話,你真的很讓我失望啊,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話......”


    巴茲蘭大聲嘲諷著騎士,但是眼中越發的凝重了。作為敵人,他是最清楚自己的對手了,畢斯馬爾可絕對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


    “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畢斯馬爾可猛地抬頭,原本棕色的瞳孔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片純白,伴隨著他的話語,純白的氣體在他體表熊熊燃燒起來。


    “你們,都給我下地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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