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眼尖,趕緊遞給吉天佑手帕,讓她給三姨太擦拭。


    吉天佑慌忙認錯,不停道著歉。


    三姨太海平英不著痕跡的拂去吉天佑的手,刻薄的笑道:“是被二姐手上的疤痕嚇著了吧,我剛來的時候也是被嚇一跳的,那時年輕氣盛,心想著有什麽了不起,為這個男人我也可以去死,可是現在,他連讓我替他死的機會都不給了。”


    原本聽著像是挑釁的話,說到最後竟然覺出了悲傷,且這股悲傷很快就在眾姐妹間蔓延開來。


    眾人再去看二姨太受傷的疤痕,竟然不再醜陋,倒像是某種勳章。


    也是,這樣一個場合,當事人不在,卻愣是給人家又娶一房姨太,這讓幾位姨太難免迴想起當初的情景,物在,情也在,人不見了。


    二姨太喝了茶,將茶杯放迴到吉天佑手上端著的盤子裏,遞了紅包,和藹的說:“以後就是自家姐妹了,磕磕絆絆是難免的,相互照應是應該的,在義含沒迴來之前,我們更應該團結一起。”


    吉天佑趕忙道謝,點頭說“是”。


    機械的敬茶到四姨太陸影兒時,端著托盤的手都已經酸麻了。好在陸影兒喝了茶麻利的放下,什麽話也沒說。她遞了紅包,又從身後掏出一個發簪插在吉天佑的頭上,吉天佑認出來,這是曾經趙煙素帶著的。


    三姨太低聲咳嗽一下,諂笑著說:“都說四妹帶天佑好,怎的把舊人用過的東西送給新人呢?”


    陸影兒看她一眼,沒有解釋,靜靜坐下了。


    大姨太趕緊打圓場說道:“四妹做事想來妥當,這簪子是老爺讓她選的,說是給五姨太的信物,既然都是五姨太嗎,自然應該是還給天佑的。”


    這時一個小家夥探出頭來,悄悄看著吉天佑。


    大姨太擺擺手讓他出來,吉天佑與他有過幾麵之緣,是江義含唯一的骨肉,江昌植,五歲。


    在眾人的慫恿下,昌植喊了聲“五娘”,拿著吉天佑給的紅包,匆匆跑掉了。


    沉悶著一起吃了早飯,各自散去。


    吉天佑追上往迴走的陸影兒,喊道:“四姨太,等等。”


    陸影兒扭過頭看著她,嗔笑道:“如今你該叫我姐姐了。”


    吉天佑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喊聲姐姐,問道牙崽怎麽樣了。


    陸影兒垂了眼說:“我就知道你在惦記它,也罷,昨夜那家夥低吼了一夜,在你住過的屋子進進出出無數遍,我有心留它,它卻不認我,罷了罷了,你領它走吧,我想他時就去你那兒看看。”


    吉天佑一聽這話,歡快的點點頭,恨不得馬上飛奔到牙崽麵前。


    陸影兒的院子裏來了新人,兩個小丫頭,她們正在哄著牙崽進食。原本蔫蔫的牙崽老遠就聞到吉天佑的氣息,它興奮地搖晃著尾巴堵在門口,嗚咽的嚎叫。


    兩個小丫頭並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看著牙崽奇怪的舉動,摸不著頭腦。


    直到陸影兒迴來,門打開的瞬間,牙崽一把撲在吉天佑身上,她們才明白,原來牙崽是在等一個人。


    吉天佑抱著滿腹委屈的吉天佑,柔聲安慰著,那麽一大隻狗抱在懷裏,真的很舒服,這是牙崽第一次跟她這麽親熱,甩開了平日裏的高冷和倨傲,像極了一個失而複寵的小孩兒。


    牙崽在吉天佑懷裏撒著嬌,它幾乎是賴在吉天佑懷裏,被抱迴去的。


    看著這個新家,似乎很滿意。搖搖尾巴就毫不客氣的跳到吉天佑的床上去。


    吉天佑氣憤,可看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又狠不下心趕它走,隻得備了澡盆把它洗刷幹淨。


    為防止它出去亂跑,她和小蓮把所有的門窗緊閉,牙崽也不反抗,縮在被窩的一角,安心的睡著覺。


    “它一定是累壞了,聽說昨晚一夜都在嚎叫。”小蓮壓低聲音說道。


    吉天佑憐惜的摸著牙崽的毛,感慨頗深,這是一隻重情義的狗,它的心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冷,也許是江義含的離開對它的打擊太大,它不再像以前那樣依賴別人,可是它在乎自己,這是再也無法掩飾的事實。想到這裏,吉天佑忍不住嘿嘿笑了,知道牙崽在乎自己,從未有過的得意。


    正月十六一過,這個年算是出去了。商號漸漸忙起來,江子離是見不到麵的,可是他總是隔三差五的派人送些吃的用的來。


    吉天佑不但嘴上不領情,心裏也是拒絕的,迴了送東西的人無數遍,卻總還是下次送上門,一臉哀怨地說:“求姑娘收下吧,我不好交差。”


    “什麽姑娘,我是這府上的姨太,怎地別的姨太沒有,偏隻是我的?”


    後來,府上每個姨太都會收到來自二爺的關懷,聊表心意,隻有吉天佑是最多的。


    吉天佑不明白江子離的意思,一開始覺得是道歉,後來懶得理他,由他折騰,漸漸地送的東西少了,慢慢就沒有了。


    吉天佑閑來無事陪著牙崽玩兒,百無聊賴的歎口氣,逗牙崽說:“你的主人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你還記得嗎?”


    牙崽愣了一下,隨即在屋子了一統亂轉,吉天佑覺得它在抽風,沒搭理就出去了。


    等她迴來的時候,看到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以為招了賊。


    床上的被子被扔了一地,牙崽還扯壞了床周圍的幔帳,它看到吉天佑過來,不是像做錯了事的樣子,卻還雄赳赳氣昂昂的盯著她的眼睛,仿佛在邀功。


    “牙崽,你這是要造反啊。”吉天佑伸手就要去打它的腦袋,卻發現牙崽正努力地在撞牆,“不至於吧,我還沒打你呢,自己就懲罰自己了?”


    牙崽還是在不停撞牆,吉天佑疑惑著,是這狗瘋了,還是牆有問題?走過去,裝模作樣的敲敲牆。


    沒什麽問題,再看牙崽,用鼻子抵住一個地方,沒有動過。


    吉天佑用手摸摸,好像有些不平整,再敲敲,竟然是空的。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悄悄問牙崽,“跟江義含有關對嗎?”


    牙崽低吼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在迴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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