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麵露尷尬之色,開口說道:“當年你犯下大錯,把你連同整個廣寒境一同放逐,是大家的意見。”


    “我隻是一弱女子,隨波逐流,在世間找些樂子罷了。”寒娥笑語嫣然,聲音中卻隱隱有一絲冷意:“那些男人們犯的錯,為什麽要歸到我的頭上。”


    “身為聖階之人,不該去擾亂世間朝堂。”天老此刻的聲音也有些幹澀,他繼續說道:“把你連同廣寒境一起封印,放逐至虛空,就是讓你好好思過。”


    寒娥輕笑了一聲,說道:“即便是永生之人,用四萬年來思過,未免也太過奢侈了些……我被封印在這裏的第一個萬年,真的非常恨你,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寒娥舉起手中的酒盞,輕輕抿了一口,之後微微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這恨意就漸漸的淡了……到現在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我已經對你徹底失望了,希望破滅之後,仇恨也失去了源頭……”


    叮的一聲輕響,寒娥將金盞輕輕放在麵前的長案上,微笑望著天老說:“你要我幫忙,沒問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解除我的放逐,讓廣寒境迴到原來的位置!”


    天老望著對麵的絕色女子,沉默了片刻後說:“好,我答應你,這次我來本就是準備解除你的放逐。”


    寒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她沒想到天老如此輕易便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她望著天老訝然道:“你是當真?”


    天老點了點頭說:“我這幅殘軀迴歸聖源的時候快到了,解除你的放逐,也算是我對你做出的最後補償。”


    寒娥的臉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向後輕輕靠去,淡淡說道:“原來如此……但僅靠你這殘破之軀如何能打破廣寒境的封印,更別提還要將它送迴原來的位置!”


    天老點了點頭說:“的確我做不到,不過我特地帶了那個呆子過來,他身上的破軍劍,有斬斷虛空之能,應該可以在封印上破開一條通道,將整個廣寒境從封印中移走。”


    “破軍劍!”寒娥一驚,轉頭望向醉倒在桌上的墨丹楓,“墨家的人麽……那也不行,破軍劍雖然能斬斷虛空,但要移動如此之大的廣寒境,隻怕還是遠遠不夠!”


    天老唔了一聲,繼續說道:“本來我打算隻帶走廣寒境的一角,隻保證你能脫離放逐,不過沒想到碰巧遇到了這個丫頭。有她幫忙,把整個廣寒境全部移出封印也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寒娥一驚,望向昏睡中的墨玉璃,這丫頭用水火印炸飛傀儡之時她也在一旁窺視到了,要說這丫頭能將整個廣寒境移出封印,未免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天老此刻也望向墨玉璃,猶豫了下開口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丫頭……應該是琉璃玉淨瓶的器靈化身。”


    寒娥的身軀猛地一震,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她一揮手,一卷薄紗劃過空中,搭在了墨玉璃的身上,寒娥的表情變得極為專注,似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那一片薄紗之上。


    良久後,寒娥一抽手,那一縷薄紗又飛迴到她身側,隨後她放聲大笑,笑聲持續半晌,之後寒娥望著天老說:“果然是琉璃玉淨瓶的器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天老皺了下眉說:“她也是墨家之人,經過步仙道時並未觸發七色幻光,而且又身懷空間神通,所以我才如此猜測。”


    寒娥恍然大悟,開口說道:“墨家用來守護天外天的至寶,琉璃玉淨瓶,有吞噬天地的空間之力,想不到玉淨瓶的器靈竟然幻化成如此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寒娥突然又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琉璃玉淨瓶對墨家極為重要,他們怎麽又會任由這丫頭到處亂跑?”


    天老沉吟了下說:“這丫頭既然有空間之力,自然很難限製她的自由,而且她器靈的身份,隻怕墨家中知道的人也不會很多。”


    “的確如此,似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有趣……”四萬年的囚禁,終於看到了解除的希望,寒娥此刻也顯得有些興奮,她望向天老說:“那便由你禦使破軍劍,我來操控琉璃玉淨瓶,破開封印,之後將整個廣寒境收入玉淨瓶中,帶出封印。”


    天老望著寒娥,突然說:“我還有一個條件,需要你寒瓊池中的一隻淨蓮。”


    寒娥微微一愣,望著天老說:“你要寒池淨蓮做什麽,難道你這副身軀出了什麽問題?”


    天老搖搖頭,說:“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我知道寒池淨蓮生長不易,數萬年才能成熟一隻,不過這次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希望你看在往昔的情麵上……”


    “你我之間還有什麽情麵可講!”寒娥冷冷說道,但隨後她話鋒一轉,繼續說:“不過隻要你這次幫我脫離放逐,我也可以讓你們去寒瓊池取一隻淨蓮。”


    天老點點頭說:“好,那就這麽一言為定!你一會小心些,不要傷到那丫頭的器靈魂魄。”


    “我自有分寸……”


    ……


    鳳鳴城內的金雀閣後院,此刻已是夜深人靜之時,白日裏那叮叮當當的鐵錘敲擊之聲已不再響起,隻有那幾座巨大無比的鍛爐中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映得這一處天際一片赤紅之色。


    在院子當中的空地上,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正抬頭望天,這老者雙臂都是虯結的肌肉,整個人就如同鋼鐵澆築一般堅實,正是當初為薑劍秋修複離火劍的融工。


    此刻融工眉頭微皺,望著天際一道流光劃過,轉瞬歸入當空一輪皓月之中,那一輪明月的表麵似乎泛起一層淡淡的漣漪,隨後漸漸散去,歸於平靜。


    若是細心之人,當可以發現,在月亮的表麵上,比起之前多出了一個細微的光點,在那巨大的玉盤上微微泛著白色的光芒,就如同美玉上的一顆珍珠一般。


    “廣寒宮的封印被解開了,是誰做的……”


    融工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之色,廣寒宮封印解除,地英聖源被朝歌擄走,隨著萬年一度的造化之門開啟臨近,整個中洲如同一潭池水,開始暗流湧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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