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許多人都已進入夢鄉,但也有人仍然清醒著,距離天青山千裏之外的白虎城中,就有這麽一處僻靜的二層小樓,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仍然亮著燭火,人影搖動,倒影在窗戶間。


    在萬妖穀這塊地界上,玄天宗勢力範圍下的小湖城算是興旺熱鬧的,但從城池規模上來說小湖城仍然隻是個小城,遠不如號稱萬妖穀地界第一大城的白虎城雄偉闊大。白虎城位於萬妖穀北部,jiao通便利,更是通往中土九州的必經之路,是以自建成之日起便興旺達,從未衰敗,直至今日更是興盛之極,誇稱萬妖穀地界泰半菁華盡在此城之中。


    如此大城要地,每日往來修士人數之多十倍於小湖城,並且近年來萬妖穀名聲漸響,漸漸傳到中土,所以這些日子來多有從中土過來的修士前來探險的,一般也都停留在這白虎城中。畢竟白虎城宏大繁華,修士需要的一切幾乎都能在此找到,反倒是去了周邊類似小湖城之流的小城,貨色材料便遠不如白虎城那規模巨大的坊市齊全,特別是在高檔貨物上,幾乎全萬妖穀地界的修士都知道,隻有去白虎城才能找到真正的好東西。


    這樣的地方,所含商機不可謂不厚,天長地久每天的靈石便如水流一般嘩啦啦流淌轉動著,誰不眼紅?除了一些小門小派的在城中混生活,光是萬妖穀地界上實力最強的七大派中,便是三家都把此城當做自己的根基。說來也巧,這三家正好便是七大派中的三大世家,分別是元、白、徐三大修真家族。


    三大世家將白虎城這塊féirou瓜分了九成,剩下的一點殘渣便留給另一些小門小派,這些年來在白虎城中勾心鬥角那都是司空見慣的事了,不過私下裏齷齪事情不好說,明麵上三大世家還是和氣相處的,就算有些小小摩擦,也很快就被世家長輩出麵和談協調著壓了下去。這年頭,悶聲財賺靈石才是真的。


    七大派號稱強大,但也隻能在萬妖穀地界這裏稱王稱霸,與中土九州那些真正的豪門巨派比起來,實力上仍是天壤之別。不過幸好中土九州實在是膏腴之地,浩瀚廣闊的土地上dong天福地無數,讓那些名門大派根本看不上萬妖穀這樣的邊陲之地,最多也就是門下弟子出來修行,會偶至此等窮山惡水之地曆練一番。本來麽,這樣的日子挺好,大家不用看人眼色活得逍遙自在,特別是白虎城中三世家,各自占了地盤,每日靠著白虎城繁華坊市日進鬥金,那真是再舒服不過了。誰知這三世家中的白家,腦子不知出了什麽問題,居然會想到出頭把神仙會這樣的龐然大物拉進白虎城來,這不是引狼入室麽?


    放眼整個神洲修真界裏,誰不知道神仙會是號稱天下第一的商會,做生意那是了不得的,信用卓著物美價廉那就是專門寫在人家大堂上的字!據說隻要有神仙會開了分店的地方,周圍一大片坊市裏其他鋪子的生意,至少都得下降三成,這不是斷人財路麽?


    且不說白虎城中大大小小的勢力此刻正是忐忑不安滿懷惱怒的時候,前文所說的兩層小樓正是白虎城三大世家中白家的一處產業,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小樓二層上的房間裏卻還有兩人對坐,竊竊私語。


    “三成?這絕對是謠言,如何能信。”說話的是一個白老者,須眉皆白但麵上肌膚看去卻猶如童子般光滑,所謂鶴童顏想必便是如此了。老人家看去精神矍鑠,手掌上拿著一個罕見的拳頭般大小的天藍色水晶球,微笑著道。


    坐在老者對麵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手持折扇,劍眉明目,風儀頗美,雖已是年歲稍大鬢邊微霜,但從那張臉上仍然看得出他昔日年輕時瀟灑倜儻的風流容貌。此人便是三世家中白家的家主白世昕,在白虎城中算得上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特別是最近這些日子以來更是獨領風sao,成為白虎城中街頭巷尾無數修士茶餘飯後聊天談論的人物談資。


    此刻但見白世昕輕搖紙扇,看著那老者笑道:“神仙會之名如雷貫耳,天下間修士莫不知之,加上這次又有月公親自坐鎮,總掌這白虎城分會基業,以您老這份通天手段,壓下周邊商鋪三成的生意,不過小事爾。”


    被稱為月公的老者笑道:“白老弟太過高看老夫了,本會雖然薄有虛名,但中土九州乃是藏龍臥虎之地,名門大派眾多,奇人異士也是層出不窮,我們不過和氣生財罷了。倒是此次到這白虎城開辟新店,會裏的幾位神仙都是十分看重,以後還有許多要仰仗白家主的地方了。”


    白世昕拱手謙讓,微笑道:“月公客氣了,白家本就是神仙會的外圍小族,百年前進入此地,也是奉了‘蚍蜉神’大人之命,加上會裏暗中支持才站穩腳跟展起來,如今神仙會要染指此地,我們白家豈有不盡心竭力的道理?”頓了一下,白世昕臉色一肅,低聲正色對月公道:“蚍蜉神大人昔年對我白家有再造之深恩,白家上下不敢或忘,隻是山高水遠路途漫漫,多年來不得侍奉神座之前。敢問月公,大人神體尚安康否?”


    聽聞白世昕問及那位蚍蜉神,月公也將麵上笑容隱去,正色道:“白家主寬心,蚍蜉神大人位列本會‘三神二仙’之顯位,有通天徹地之大神通,修行之高,非你我所能想象。至於神體安康與否,似也非你我所宜關注。”


    白世昕手中扇子一僵,片刻後以扇擊額,歉然道:“正是,正是,你看我這真是糊塗”


    月公臉色一鬆,微笑道:“白老弟不必如此,人之常情,我明白的。不過老夫此次過來白虎城,除了奉蚍蜉神大人之命掌管這白虎城分會外,臨行前另有一位神仙也吩咐了老夫一件事,要到這萬妖穀地界暗中查訪一番的,說不得也要請白老弟幫襯一二。”


    白世昕一怔,道:“是哪位老神仙的吩咐?不知是何等要緊事,月公但說無妨,有用到白家的地方,盡管開口。”


    月公微微靠近白世昕,低聲道:“是‘狴犴神’大人。”


    “嘶”白世昕臉色微變,倒吸了一口涼氣。


    月公將白世昕的臉色看在眼中,卻也沒放在心上,那位神仙在神仙會中本就高高在上,主掌刑罰名聲峻厲,外人不知倒也罷了,會中之人卻無不敬畏之,白家雖是神仙會外圍世家,但看起來對本會情況也略知一二,所以白世昕一旦聽聞狴犴神之名登時便是色變。


    不過白世昕畢竟乃是世家之主,養氣功夫不俗,少許失態後很快便恢複過來,正色對月公道:“既是老神仙有命,我等敢不效死,請月公告知老神仙yu查何事?”


    月公點了點頭,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但要之事是先查一下天陰門。”


    白世昕眉頭一皺,道:“天陰門?這門派我略知一二,據說乃是昔年魔教流傳下來的一個分支小派,功法陰毒,被正道諸派從中土九州逐出,輾轉來到萬妖穀這裏地界。隻是過了這許多年來,天陰門名聲仍是不顯,一直被我等七大派所壓製,也未聽說在何處開山門立根基啊?”


    月公點了點頭,道:“此等妖魔小醜,本不值得我等費心。但幾個月前卻有一個小探子迴報,說是無意中被天陰門收入門下,參加了天陰門中一個古怪祭祀。其實此等歪門邪道,多有yin祭邪神,也不是什麽怪事,但那探子卻提到這祭祀中出現了一個大鼎,模樣古拙,很是奇特。”頓了一下,月關搖了搖頭,接著道,“你也知道本會耳目頗多,除自身所屬無數暗探外,還有許多外圍門派也在此列。此次的小探子卻是一個外圍小派的外圍弟子,甚至都未正式收錄,所以這份報告迴來的時候,還當真是沒人注意到。”


    白世昕微微搖頭,心想這距離還當真是遠的很,同時心中也微微悚然,對神仙會勢力之大忍不住又多了幾分畏懼。


    月公繼續道:“誰知一個月前,不知怎麽,這份報告居然到了狴犴神大人的手裏,也就是這麽巧,老神仙其他的不去理會,卻對那隻大鼎極其看重,立刻下令追查,結果下麵人遵命迴頭追查時,卻現那小探子居然已經死於非命了。”


    白世昕眉頭一挑,臉色微冷,道:“滅口了?”


    月公緩緩搖頭,道:“不好說,沒有什麽證據。那小探子不過是一個煉氣境的小修士,道行低微,常年在萬妖穀地界上的南山小城裏討生活,名叫李龍。事後追查了過去,卻現此人突然消失,多日後才在城外一處小樹林裏被現,自然是已經死了的,被拋屍於一處大坑中,同時坑中還有一具屍骸,經查也是南山小城中一個擺小攤的修士,名叫馬老七。此外,這兩人屍身上似乎還被灑了種陰毒之極的‘化屍水’,將兩人屍身化掉了大半,若非本會中頗有些奇人異士,通過蛛絲馬跡查明了這兩人身份,這線索怕就是從此斷了。”


    白世昕沉yin了一下,道:“化屍水這種陰毒之物,倒還真是天陰門所出,莫非果然是天陰門現了什麽,殺人滅口嗎?”


    月公白眉緊皺,道:“我也覺得頗有可能,隻是天陰門這麽多年來一直隱藏行蹤,常人難知蹤跡,更遑論找到他們祭祀之地了。眼下這便是唯一的線索,本會中自然有人繼續追查,但白家在萬妖穀地界百餘年,勢力深厚,還望助我一臂之力。”


    白世昕點了點頭,道:“月公放心,此事白某義不容辭,定然要將這殺害李龍的兇手找出來,nong個水落石出,也好對狴犴神大人做個jiao代。”


    月公哈哈大笑,道:“如此多謝。再過七日,便是神仙會白虎城分店開張之日,到時你我攜手,開創一番新局麵,何愁會裏幾位神仙大人不對我等另眼相看?”


    白世昕也是笑容滿麵,點頭稱是。


    屋外,夜色愈深,蒼穹上繁星點點,已是萬籟俱寂的時分,天地之間一片黑暗。


    ※※※


    夜風從遠方不知名處吹來,掠過田野丘陵,拂過邵景的臉龐。一股寒意似從脖子處鑽了進去,讓邵景情不自禁縮了一下身子。輕輕唿出一口氣,邵景把身體向後挪動了一下,靠在了樹幹上。


    此刻的小水潭周圍一片寂靜,偶有風兒吹過dang起絲漣漪,也很快便歸於平靜。水潭周圍仍是和上次來到這裏一樣,幾塊嶙峋大石,幾棵彎曲老樹。邵景此刻便是躲到了一棵枝葉茂密的樹上,隱藏在樹葉叢中,小心地注視著水潭周圍的一切。至於小豬此刻也不見蹤跡,卻是xing子通靈,遵照邵景的吩咐藏在了旁邊兩塊大石間的縫隙之中,陰影之下,很難現它的存在。


    蒼穹如墨,隻有點綴其上的點點繁星如冷鑽般散出淡淡光芒,借著這點微光,依稀能看見水潭中潭水幽深,圍繞水潭周圍的是一片長短不一的小沙灘,再往外便是茂密而高大的草叢了。雜草長得很高,許多地方都過了膝蓋接近半人來高,如果有一隻身材矮小些的野獸靠近,還真是不容易覺。


    目光掃過周圍這片安靜的原野,邵景的心頭忍不住地有些緊張起來,隻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深更半夜來到這個地方,邵景的目的顯而易見,便是昨夜他對小豬所說的拚命了。至於拚命的對象,那也是明顯的很,便是也許會出現在這裏的妖獸。上一次與魔牙狼的搏鬥,雖有波折,但最後邵景畢竟是靠此賺了兩個靈石,妖獸身上往往會有修士需要的東西,願意拿靈石去換取,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熱衷於去萬妖穀中探險獵殺。而邵景所恃的,便是他威力強大的火球術了。


    之所以挑了這個地方,是因為萬妖穀外遊dang的妖獸數目不多,其他地方不好說,至少這裏邵景曾遇到過妖獸。此外,便是邵景心思縝密,思索過後覺得這小水潭也是一個關鍵處,那些萬妖穀外遊dang的妖獸都是低級妖獸,雖然兇猛暴戾勝過多數野獸,但體質上來說,其實還是與野獸相近,最多算是些更強大的野獸而已。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低級妖獸便也有許多需求,其中便是需要喝水。


    這小水潭孤懸於荒郊野外,水質清澈,顯然是一處極好的飲水所在。


    邵景藏在樹上,經過幾次深唿吸,慢慢地將心中忐忑壓了下去,同時目光轉動,掃視著這周圍田野草叢,在一片靜寂中耐心地等待著。偶爾他心中也會想到些什麽,有些自嘲也有些莫名的得意,玄天宗內向來都隻有在門下弟子修煉到凝元境後,才允許他們正式出行去萬妖穀獵殺妖獸,當然那些獵殺的目標也是戰力最差的幾種,並且往往都有道行高深的師兄帶隊保護。至於像邵景這般,道行不過煉氣境初階的最底層弟子,居然便跑出來想要獵殺妖獸,可謂是聞所未聞,要知道連蘇青蓉那樣的天才弟子,玄天宗也至今不曾對她有過例外呢。


    冷風輕拂,蟲鳴細細,邵景在樹上等了很久,但四周仍然是這樣一幅不變的冷清。邵景在樹上有些沮喪起來,心想難道上次也不過是運氣好碰上了一隻?目光向下一掃,邵景怔了一下,卻並非現什麽妖獸出現的異樣跡象,而是看到了在自己腳下那兩塊大石頭間,藏身於陰影中的小豬不知何時居然已經在這種狀態下睡著了


    這樣也能睡著啊?邵景在樹上有些無語了,心想老子在這裏緊張了半天四處張望,這吃貨倒是省心唿唿大睡去了,心中火起,便想折些樹枝扔下去砸醒這隻懶豬。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他剛剛伸出去的手臂忽然一僵,連忙又縮了迴來,前頭水塘邊的草叢裏,忽然亮起了兩隻綠幽幽的光點。


    那是一雙妖獸或者野獸的眼睛。


    邵景幾乎是在瞬間做出了判斷,隨即整個身子一下子繃緊了。


    草叢中的妖獸並沒有馬上走出來,而是等了一會兒,看到周圍的確沒有動靜後,才緩步走了出來,現出了它的身形。躲在樹上的邵景屏住唿吸,凝神看去,隨即怔了一下,隻見底下水潭邊的那隻妖獸,灰mao尖齒,白色獠牙,居然也是一直魔牙狼。


    這隻魔牙狼小心翼翼地走到水潭邊,先是向周圍細細看了看,然後才低下頭去開始喝水。


    人總是這樣,沒做過的事看起來很難,但如果經曆過一次有了經驗,心裏有底便會好上很多。本來今晚邵景在等待中心中忐忑不安,但看到魔牙狼之後,他心中卻似乎一下子放鬆了許多,上次既然可以殺死一隻魔牙狼,那麽這次顯然也行。


    他向下方瞄了一眼,小豬依然在唿唿大睡,邵景嘴角微微chou搐,恨不得過去踢上兩腳。以他煉氣境這等粗淺道行,單獨對上魔牙狼必然是死路一條,帶著小豬來到這裏,本意就是想用這吃貨奇異的堅韌豬皮去頂在前頭跟妖獸搏鬥,他在後邊瞄準空擋施放法術的,這下倒好,懶豬睡著了


    魔牙狼耳聰目明,邵景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可能搞什麽小動作叫醒小豬,不然的話必然會驚動魔牙狼,隻是此刻要說施放火球術也有些不合適,火光一起,在這一片黑暗中便如明燈一般,豈有看不見的道理,同樣也會暴露自己的藏身所在。老實說邵景現在對小豬沒有太大的信心,這廝睡著了之後可是沉的很,輕易叫不醒,自己要是輕舉妄動驚動了魔牙狼,搞不好就是自家一個人與魔牙狼rou搏的狀態了。


    沒想到準備了許久,臨到緊要關頭卻是這麽一個意外情況,邵景忍不住心中罵娘,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那魔牙狼仍在喝水,但邵景不知道它會喝到什麽時候。正急迫處,邵景目光掃過那小水潭,隻見潭水清澈微碧,忽地靈機一動,卻是想出了一個法子。


    火球術會有亮光,但水箭術不會啊!


    他僅有的兩種法術,這些日子來倒是以火球術多出風頭,但水箭術同為一級術法,也是以冥思術修來的本源靈力催動,威力自然也是差不多的,同時水箭術凝成的乃是清水靈氣,渾然無色無光,白日間光亮時候或許還能看見,到了這黑漆漆的晚上,卻是正適合偷襲不過了。


    心念及此,邵景再不遲疑,手臂微動,手心向上,緩緩升起,隨著一股淡淡的靈力波動,絲絲靈力聚攏起來,在掌心處凝結出一泓波光,無色透明的一道水波似這黑夜中的一彎清泉緩緩出現,然後彎曲扭動,變作了一束前頭尖銳後部略粗的水箭,在半空中蓄勢待。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邵景做的是純熟無比,沒有絲毫生澀遲疑處,對術法的cao控力可謂是細致入微。在前頭水潭邊喝水的魔牙狼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那棵老樹上有何異樣的跡象,最多不過是偶爾抬頭看看四周,然後又繼續低頭喝水。


    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邵景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手掌一震,並指如刀,向前方魔牙狼的方向一指,頓時水箭催動,飛馳而出,在這片黑夜水潭邊,無聲無息地衝向魔牙狼。幾乎是在同時,邵景忽然想起了什麽,右手又伸到腰間流雲袋中,一陣微光閃過後,卻是把那張火球術的符籙也抓在了手中。這些日子來他每日修習冥思術從不懈怠,體內的本源靈力雖然增長緩慢,但畢竟也在進步,所以在出一記水箭術後,他殘餘的靈力仍然還能激一張符籙,也算是有備無患吧。


    水箭破空而至,幾乎是到了極近處,那比天際星光還要淡薄些的微光才引起了魔牙狼的注意,這隻妖獸下意識地咆哮起來,然而顯然已是躲避不及,那泓本是溫柔的水波此刻已化作尖銳無比的利箭,勢不可擋,瞬間擊中了魔牙狼胸口處,然後像是有道微光亮了一下,魔牙狼比尋常野獸更加堅韌的獸皮便像是豆腐塊一樣,輕而易舉地開裂了。


    黑夜中,隨風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咄”聲,鮮紅的血花瞬間噴射而出,足足噴湧了有三尺多高,魔牙狼直到此刻似乎還不太明白生了什麽事,大聲吼叫著吃力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然後它的腳步開始虛浮,站在原地都有些站立不穩,搖晃起來。


    尖厲的吼叫聲從水潭邊傳dang開去,頓時將仍在酣睡的小豬驚醒,一個激靈小豬跳了起來,從那石縫中鑽出,隨即看到那隻兇惡但痛苦掙紮的魔牙狼,小豬嚇了一大跳,隨即齜牙咧嘴,對著魔牙狼吼叫起來。


    樹上的邵景翻了個白眼。


    魔牙狼看到了這邊的動靜,似乎想到了什麽,轉身想逃,然而他胸膛處的傷口鮮血如怒濤一般狂野地流淌著,迅染紅了附近一大塊地麵,還把身邊不遠處的潭水也染紅了少許。


    搖晃了一小會之後,魔牙狼頹然倒地,在地上chou搐了兩下,便再無聲息了。


    邵景從樹上跳了下來,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不管怎麽說他此刻體內的靈力都消耗了十之**,但結果顯然是喜人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殺死這隻魔牙狼居然會是如此的輕鬆。看來隻要找準了妖獸弱點,再選擇正確的方法,以自己強大的術法威力,獵殺妖獸果然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走到魔牙狼身邊,小豬跟了過來,一副英勇無比跟妖獸戰鬥到底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模樣,一腳踏在魔牙狼屍身上,小豬豬頭高高揚起,嘴裏哼哼個不停,不知道的人看了這幅趾高氣揚的氣場,怕是都要以為地上這隻魔牙狼定是小豬與之大戰三百迴合曆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幹掉的妖獸。


    邵景瞪了一眼這隻貪睡好吃現在看來居然還喜歡搶功的懶豬,沒好氣地踹了它一腳,把它從魔牙狼的身體上踢開,然後從流雲袋中掏出了一把匕,開始取下魔牙狼的兩顆長獠牙。


    魔牙狼這種妖獸,身上值錢的就是這一對獠牙,邵景閱曆豐富博覽群書,加上又在天風樓站了許久的櫃台,對這些妖獸身上值錢的部位了如指掌。好不容易取下獠牙,邵景拿到水潭邊清洗了一番,再拿起來一看,隻見獠牙白森森微微彎曲弧度,上尖下粗,看起來完美無損,不由得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可是還記得上次因為火球術威力太大,將這魔牙狼的獠牙可是燒壞了一些,結果清水閣的謝掌櫃就每隻獠牙扣掉了一顆靈石,今天這樣拿過去,應該可以賺到四顆靈石了吧。


    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手把兩根獠牙放入流雲袋中,邵景叫了一聲仍圍繞在魔牙狼屍體旁耀武揚威個不停的小豬,站起身來,同時心中有些猶豫,是現在就迴去呢,還是再藏迴到樹上運行一下冥思術,讓體內靈力恢複後繼續在此狩獵?要知道以剛才那種狀態,這靈石可是好賺的很呢。


    正沉yin間,他迴身走去,忽然間便看到了前方草叢深處,緩緩地又亮起了兩顆幽綠的光點,在茂密的草叢中若隱若現,目光深邃而帶著幾分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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