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分神,出劍的次數變少,不少古屍趁機上了堤岸。


    正所謂螞蟻多了逼死人,麵對數百具古屍,黃九和我都被逼退了好幾步。


    黃九陰謀論嚴重,低聲道:“他們不會是想等我們消耗得差不多,然後連我們一同收拾了吧?”


    如果是三陰教的人,還真有這個可能。


    然而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那幾人腳下的湖水突然變得渾濁,跟原本清澈的湖水一比,涇渭分明,如同洪峰一樣朝我們湧來。


    渾水所過之處,古屍紛紛下沉,迅速消失在洪流中。


    渾水一直湧到堤壩前,蕩了一下,又快速朝著四周散去。


    一時間清澈的湖麵黃湯滾滾,如同黃河匯流。


    水中密密麻麻的古屍,刹那間沉底,不見蹤影。


    我急忙開啟靈眼,隻見整個湖麵上,黃湯所過之處,都有若有若無的符紋閃爍。


    “黃哥,是術,小心點!”我話音落,七殺劍再次激發出劍意,數十道劍氣斬出,清理掉堤岸上的古屍,然後退到大雄寶殿門口。


    黃湯翻湧片刻,符紋暗淡,湖麵也恢複清澈,夜風一吹,疊浪濤濤,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黃九倒抽一口冷氣道:“好厲害的術,為何玄世界裏從未見過此等術法?”


    論水中本事,玄世界裏九曲門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但就算是九曲門門主過來,恐怕也沒有那麽大的神通。


    黃九和我還在猜疑的時候,五六道人影就如履平地,踏水而來,速度之快,眨眼就到了堤壩上,一共六人,都是二十出頭的青年。


    我靈眼眨動,想探查他們的境界,結果所見一片渾濁,無法窺視他們的丹田。


    黃九見幾人朝著門口走來,大嗬道:“寶塔鎮河妖。你們滴,什麽的幹活?”


    我被他雷得差點一個踉蹌,急忙拱手道:“在下龍虎山李陽,多謝諸位道友援手。”


    偶然相遇,我算是禮貌客氣的那種了。


    然而其中一個青年目不斜視,傲慢的道:“區區龍虎山弟子,還沒有資格詢問我們的來曆。”


    “讓開!”


    最後兩個字,他喊出了大佬的架勢。


    黃九想懟迴去,但我一把捏住他的嘴筒子,低聲道:“公豬不會上樹。”


    黃九明白我的意思,立馬閉嘴。


    我帶著黃九錯身讓開,嗬斥我們的人立刻低頭哈腰,像個跑堂的,對著後麵中間一人道:“少爺,請。”


    後麵那人不言不語,也不看我們,抬腿跨過門檻,進了廟宇。


    院子裏的火光一照,我才看清幾人麵容,個個都是英姿颯爽,器宇軒昂,一看就非常人。


    特別是被稱為少爺的青年,眉宇間貴氣逼人,頭頂有福氣繚繞,是實打實的貴公子。


    像他這樣的人,不會是三陰教的人。


    因為三陰教的人壞事做絕,身上氣場不會如此富貴。


    所以三陰教的人是幹啥啥不行,遇到我就一事無成。


    隻是不是三陰教的人,又會是什麽來頭?


    我收了七殺劍,跟在他們後麵進了廟宇。


    貴公子看到地麵燃燒的火圈,冷笑道:“就這三腳貓工夫,也想破掉永生之力?簡直就是做夢!”


    我聽他把這種類似操控“傀儡”的力量誤認為是永生之力,頓時心安了不少。


    因為不管他是什麽來頭,至少對祭壇的了解都沒有我多。


    可見毛小風漏出的消息,算得上絕密。


    貴公子說著,眼角餘光輕蔑的瞟了我一眼,手一抬,卷起一團水霧,朝著火圈壓去。


    柴火跳動,幾近熄滅,困在裏麵的六十多人頓時瘋狂起來,就要越過火線爬向門外。


    我心裏一驚,急忙勾動孤山龍脈。


    孤山是一條獨龍,而且是出頭之龍,有衝天而起之勢。


    主脈上湧,爆發出來的力量非比尋常,差點就把貴公子手中符紋壓碎。


    貴公子眉頭一挑,有較勁的意思,手腕猛地一翻,符紋變成一個“姬”字,朝著地氣壓下。


    上湧的主龍之氣,瞬間就偃旗息鼓,硬生生被壓迴地下,我腳下馭龍符炸開,爆開的氣浪掀得我一個趔趄。


    六個柴垛,也應勢而滅。


    我心中暗驚,因為他壓我這一手,靠的不是修為。


    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血脈的壓製。


    一個字就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不等我多想,貴公子手中符紋再次變化,身後出現一條波濤翻滾的渾濁大河,六十多人被他的異像光芒一照,身上凸起的鼓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眼神也恢複清明。


    眾人還在茫然之時,剛才嗬斥我讓開的那人就揚聲道:“我家公子心善,救了你們,還不快快過來謝恩!”


    場中所有人如同木偶,紛紛跪地磕頭,齊聲高唿道:“謝公子救命之恩!”


    黃九冷笑一聲,低語道:“真特麽一張紙畫三隻鼻子。”


    我也覺得幾人不要臉,竟然施展類似迷魂的術法。


    但貴公子很是受用,如同帝王一般抬手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都起來吧!”


    他一句舉手之勞,把我和黃九貶得一無是處。


    不過事實如此,我也沒有理由去爭駁。


    貴公子都懶得看我和黃九,眾人一起身,他就瀟灑轉身,大有一副留下功與名的樣子。


    不過到門口的時候,剛才說話的那人突然迴頭,看著我和黃九眯笑著道:“龍虎山的弟子?”


    “看來也不全是廢物,至少幫我們把古屍都引出了祭壇。”


    聽到這話,我比吃了屎還難受。


    他接著又略帶警告的補了一句道:“祭壇裏的東西,你們還沒有資格去碰,看著就行。”


    我看著他極盡嘲諷的嘴臉,一言不發。


    黃九也是極為平靜,默默的看著。


    幾人出了廟門,踏水而行,朝著發現古城的水域掠去。


    唐國禮一直沒敢吭聲,見幾人離開,他才敢問我:“李先生,他們是什麽來頭?”


    “現在還不清楚!”我看了眼恢複過來的眾人,迴頭道:“唐老,你盡快安排他們離開。”


    唐國禮這才道:“這次的事,多謝李先生出手幫忙。”


    他的感激沒有讓我心暖,反而有些不舒服,笑了笑道:“唐老說笑了,沒有那幾人出手,這裏的事我還真搞不定。”


    別人的手段高明,我得認。


    但給他人做嫁衣的事,我和黃九還沒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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