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清趕緊將風嵐讓進去,風嵐還在思考該如何迴答龍胤,那隻老虎公子胡燁應該怎麽辦呢?


    聽龍胤的口氣,要是不行的話,到時候應該也能輕鬆將胡燁撂趴下。


    這龍胤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耿直了,哈哈!


    風嵐忍俊不禁。


    冥清瞅了風嵐好幾眼,“你今天心情不錯也,是有什麽好事嗎?”


    “也不是什麽好事,就是我一朋友去外麵遊曆要迴來了,給我傳音說一聲而已。”


    “看來你與這位朋友關係倒是不錯,讓我猜一下,應當是位風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吧!”


    “風度翩翩?那倒不是,倒不是他長相的緣故,怎麽說呢……”風嵐仔細一思考龍胤的形象,倒還真不好形容,至少說在風嵐看過的這麽多天怒人怨的臉裏麵,他是除了陸壓道君之外,風嵐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之一,清清淡淡,看見他仿佛時間都停止了,心裏會變得很安靜。


    可是他這個性格要怎麽形容呢?說他不諳世事吧,現在好像又不是這樣了;說他知世故吧,說話卻好似隨心所欲……


    冥清這倒是有些好奇了,“怎麽,就這麽難形容?”


    “也不是,就是他有些多麵性,有時蠢得很,有時又看的很明白,對他來說,長相倒是其次了。”風嵐隻能這樣勉強迴答道,實在是難以形容。


    “你這形容也是有趣的很,誒,對了,你上次說的去人間遇上的那位朋友,你覺得應該怎麽形容他?”冥清狀似不經意間問起這個事情。


    風嵐怔了一下,神色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很快就恢複如常,也沒有多想,倒是仔細思考了一下,“天縱奇才、天妒英才。”


    “天妒英才?那倒是很可惜啊,沒有其他的嗎?比如是一個怎樣的人,讓我也看看成為風嵐仙子如此珍惜的朋友是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啊……”風嵐忽然陷入了迴憶。溫暖的午後,滿院的藥草,俊雅的公子,或討論棋局,或輕攏慢撚切磋琴技…….斯人已逝,再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透過風嵐正沉浸在迴憶中的臉,冥清視線越過她,看見了躲在柱子後熟悉的身影。


    他今日本是先讓林風過來商量事情,沒有想到風嵐會主動過來。風嵐一開始在門口時,自然也是林風發現的。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死活問不出來,一見到風嵐進來,瞬間便躲起來了。


    哼,冥清就是看見林風在聽見風嵐說起她現在的朋友時僵硬的身形,故意問的這些。果不其然,他還是忍不住要聽。


    風嵐努力笑了一下,“我這位朋友啊,心地善良,明明打從出生開始就知道自己活不長,明明他才是最該怪上天不公的那個人,可是他心性樂觀,還對我說正是因為生命太短,更要珍惜值得珍惜的人、珍惜的事,要認真對待活著的每一天。他天縱奇才,不論是琴棋書畫,還是曆史天文,尤其是藥理,他出身醫藥世家,宅心仁厚,在他生命最後的日子裏居然還在考慮如何用更便宜更普通的藥草惠及更多的勞苦的人們。哦,當時他折騰的藥草就是叫半夏。”


    風嵐就這樣想到哪裏說到哪裏,越說倒是越釋然了。


    反而是冥清久久沒有迴答。


    風嵐側過臉俏皮的說道,“怎麽不說話了?也是,我幹嘛說這麽多啊,都過去了那麽久了,讓你見笑了,雜七雜八的也沒有說到什麽重點。”


    冥清不知道柱子後麵的那張臉上是什麽表情,他隻知道他有些觸動。這如此種種,林風似乎從未與他說過,他好像有些理解了為何林風會放棄輪迴的機會,也不願意舍棄這一段記憶了。


    “那你上次為何會來冥界看他?”冥清想聽聽風嵐的迴答。


    風嵐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轉念一想,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風嵐有些時候交朋友隻憑一種直覺。但是這種直覺讓她認識了她的摯友,也在關鍵時刻救了她的命。她覺得冥清可以信任,也是因為她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願意問她關於林風的事情,這是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永遠沒有死去?


    “說來你可能會覺得好笑,我之前對於修仙一事並不傷心,覺得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並不太明白活著的意義。”


    風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冥清倒是很欣賞她的坦誠,“這世間真真正正活的明明白白的又有幾個呢?不過都是糊塗度日,苟且偷生罷了。”


    風嵐倒是有些意外冥清的透徹,不過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繼續說道,“所以當我因為偶然遇見我這位朋友時,你知道我有多麽震驚嗎?一生隻有那麽短暫的生命,短暫到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閉一個關的時間,甚至連大夢一場都不夠。可是他卻那麽珍惜,認真對待活著的每一天。他曾說不論怎樣,這都是他的生命。”


    風嵐頓了頓,冥清沒有接話。


    她繼續說道,“所以那一瞬間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活著的意義,也因此渡過了我一生中第一個天劫。”


    “渡過了天劫?確實值得恭喜,不過更值得欣慰的是想明白了為何活著吧?”冥清淡淡揣測道。


    風嵐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這倒是讓冥清有些不解,看著疑惑的冥清,風嵐解釋道,“我活下來了,他卻死了。我九死一生渡過了天劫,他卻沒有躲得過上天的安排,英年早逝,魂歸地府。”


    或許是風嵐眼神太過悲傷,冥清不得不岔開話題,“你不要這麽看著我,你要知道,對於世間生死,冥府的人才是最無奈的。看慣生死,卻又無可奈何。”


    風嵐歎了口氣,第一次來冥府時,陸壓道君就有給她講過這件事情。


    “我知道。不過這就是我為何當時一定要來冥界的原因,因為渡天劫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如果我能趕在他喝下孟婆湯、踏上奈何橋前送他最後一程呢?不論如何至少也要讓他知道,這一世輪迴,總有誰會一直記得他,我很慶幸,在最後的時刻,有機會告訴他,我會一直記得他,那麽這一世的他就永遠不會死去。因為活在活著的人心中,就是沒有死去。”


    冥清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麽,神色震動,喃喃自語,“活在活著的人心中,就是沒有死去嗎?”


    “是啊,隻要你相信,這便存在。所以我努力修仙,不敢死去,我怕我一死了,我就做不到當初對他的承諾了。”


    “你就沒有想過闖地府會是什麽後果嗎?”


    “那時無知無畏。不過我倒是很感謝那時的自己,要是遇上此時瞻前顧後的我,不一定有勇氣闖冥界了。但是我永遠永遠都不後悔當時的決定和行為,畢竟他是一個那麽那麽好的人啊,我應該去送他最後一程。”


    柱子後麵的林風拚命抑製住自己的情緒,鬼族修煉千難萬險他都毫不在意,唯獨此時潸然淚下。


    夠了,有這一席話,林風做這一切便都是值得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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