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與此同時他也有些猶豫,如果他這麽做了,到時候被秦笙知道的話,他們之間便再無可能。可空黎睿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又不能看著他陷入困境。他從未料到,秦笙居然會是秦家少主,雖然事情的真假有待商議,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秦笙的原生家庭不可能讓她有機會認識神諭之地地位人,更加不可能修煉異能。就是他,也嚐試了很多方法,但一直沒能成功修煉。種種跡象表明,她確實不是原來京都的那個秦笙了。雖然這件事對他來說不算好消息,但值得慶幸的是,秦笙目前並不知道他與當年的事有關。至於後麵,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那件事的。可是他忘了有句話說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另一邊,秦笙從院子裏出來後,低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傅家後院,傅家後院看起來很純天然,半個院子靠著後麵的山體。周圍養了很多花花草草,還有大長老他們種的藥材。此刻有三兩仆人正在裏麵小心打理著那些藥材,她隨意找了個涼亭坐下,想讓自己的心靜靜。傅長亭見她無恙,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你沒事吧”剛剛看她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他有些擔心。“沒事,隻是有些感慨而已。”她與平時無異,但傅長亭卻知道她心裏應當是不好過的。溫柔的將她攬在懷中,無聲的安慰著。“以前在秦家的時候,隻有家主一個人對我最好了,其他人都覺得我是怪物,處處針對我,當時選少主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同意我當這個少主,家主說這是秦家應當給我的補償。但其實我知道,他隻是為了保護我,我成為少主,那些人就算看我再不爽也得聽我的。我一直以為他會過的很好的,把秦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但當我知道空黎睿成為秦家家主的時候,心中一瞬間咯噔了一下,我以為他被空黎睿給害了。但是他現在這樣,我倒是希望他被害了。秦家主以前何曾風光恣意,現在變成這般模樣,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他。”她靠在傅長亭懷裏,一字一句闡述著,眼眶有些濕潤。傅長亭撫摸著她的頭頂,歎了口氣說:“別想太多了,這些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至於他的傷,老九和大長老會盡力診治的,說不定能治好呢。”雖然她平時看起來,好像很清冷,不近人情。但其實心思細膩,對自己在乎的人也很看重和關心,隻是不善於表達罷了。秦笙聞言,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看著他問:“能治好嗎”他有些無奈的笑笑:“大長老和老九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當時她都傷成那樣了,他們都能將她救迴來,秦天的傷雖然看起來重,但他自身底子好,至於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聞言,秦笙總算不再愁眉苦臉。起身拉著傅長亭邊走邊說:“那我們趕緊迴去吧,聽聽他們怎麽說。”傅長亭隻能滿臉寵溺的跟著她迴去,不過心裏倒是放心了不少。兩人重新迴到院子裏,整個院子都沉浸在一中凝重的氛圍中。就連平日裏隻能鬧騰的十七和十六也安靜了不少,其餘人也是滿臉凝重。“怎麽了”秦笙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開口詢問。十七見她迴來,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事”傅長亭則直接對老二問道:“何事”“方才老九出來說,大哥的傷勢有些重,四肢的經脈因為當時被挑斷後長時間沒有治理,現在如果想要重新將經脈連接起來,可能有點困難。”老二低著頭,將老九的原話告訴他們。秦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說:“我們進去看看吧”“好”他應了一聲,帶著她往裏走。屋內秦天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因為診治的過程需要查看他經脈的詳情,所以必須得將經脈被挑斷的地方重新剖開才能查看。所以大長老事先給他吃了安眠藥,也打了麻醉劑,讓他處於昏睡的狀態。老九和大長老此刻正滿臉愁容的圍坐在床邊,氣氛低沉壓抑。“如何”傅長亭直接出聲詢問。“家主”“家主”兩人聞言,連忙起身行禮。大長老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接著說:“家主,大先生被挑斷的經脈因為長時間沒有治療,現在想要重新接起來,恐怕不大可能了。”傅長亭看了一眼秦天,沉聲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大長老一臉為難道:“家主,就算有其他的辦法,但前提是那些藥物能讓斷裂的經脈有重合的可能才行,可是這”“家主,大長老說的,確實是實話”老九也出聲附和。雖然他也很想幫他治好,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四肢去換取他四肢健全,可偏偏不能一時間,屋子裏陷入了沉默,氣氛壓抑的可怕。秦天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本以為自己還在那冰冷的山洞中,映入眼簾的卻是漂亮的床幔,以及紅木雕花的床頂。他吃力的扭頭,看到站在屋裏的四個人,見他們滿臉沉重,感覺四肢有一絲微微的痛意,便知道他們為何這般了。苦笑了一下,嗓音沙啞道:“不必為我浪費時間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當時他下手並未留情,就差沒把我的四肢給剁下來了,現在想要治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聽到他的聲音,老九跪在床邊滿臉愧疚:“大哥,對不起”秦天釋然道:“小九,不必對不起啊,這是大哥的命,也是大哥自己的選擇,跟你無關。”這三年來,他以為自己的餘生都隻能在那個陰暗潮濕冰冷的山洞中度過了。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見到外麵的太陽,還能唿吸到外麵清新的空氣,這對他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其他的他便不想再奢求了。“大哥,雖然暫時沒有辦法治好你,但我不會放棄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辦法治好你。”秦天蒼白的臉上掛滿了欣慰的笑容,“好,我們小九的醫術一向高超,大哥信你。”老九呲溜一下鼻子,受不了裏麵壓抑的氛圍便離開了。大長老也找了個借口離開,房間裏便隻剩下秦笙和傅長亭了。秦天一轉頭便看到不遠處的秦笙,他對她笑著說:“孩子,能過來我看看你嗎”秦笙愣了一下,感覺腳像是灌了鉛,重的無法挪動。她掙紮了一下,邁出第一步,緊接著直接幾個大跨步走到他跟前,蹲在地上看著他已經花白的頭發。他看了她的臉一會兒,才笑道:“你現在的樣子,和以前有兩分相似,這些年,過得好嗎”剛說完,便苦笑著搖搖頭,自嘲道:“我也真是老糊塗了,這些年,你又怎麽可能過的好呢,肯定日日都想著如何去報仇吧”秦笙搖搖頭,連忙開口:“不,這幾年我過得很好,結交了朋友,還遇到了心愛的人,最主要的是,遇到了一家善良的人,他們給了我家人的溫暖,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度。”這一世,雖然隻過了短短幾年,但這幾年的時光是她最開心的日子。比上一世輕鬆了不少,也懂得了更多人情冷暖,更加體會到了家人的疼愛。這應該是最好的一點,當然,最最好的,還是遇到了傅長亭。秦天聞言,頓時熱淚盈眶:“那就好,那就好”他一直覺得,這孩子命太苦了,當時耗盡靈力讓她重生也隻是想給她一點補償,讓她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再被秦家給束縛。沒想到居然超出了他的預期,即便現在隻能躺在床上當個廢人也是值得的。至於他救她的事,他並不打算告訴她,現在的她,很幸福,就沒必要再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徒增煩惱了。秦笙幫他擦了眼淚,哽咽道:“抱歉,我應該早些來就您的,那樣的話,您就不用受這些苦了。”秦天安慰道:“傻孩子,說什麽傻話呢,這些跟你沒關係,你也是受害者。”她握緊拳頭,麵若寒霜:“家主,當年空黎睿到底對您做了什麽”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空黎睿必須死“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了,我當時好像吃了下人準備的飯菜,然後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渾身靈力盡失,成了一個隻能任由他宰割的廢人。”當時因為救秦笙耗費了他所有靈力,他整個人都很疲乏,對平日裏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下人也沒設防,就連空黎睿他也沒設防。其實一直以來,他對空黎睿和對秦笙是一樣的,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可他的心境不對,對待事情太過心狠手辣。所以有些時候他便會嗬斥他兩句,自從秦笙成為秦家少主後,他更是肆無忌憚,這才釀成了後麵這些荒謬的事情。秦笙聞言,諷刺的笑道:“靈力流失居然用了同樣的套路”“你的意思是”“當日他和連筠白一起來劫殺我,要不是他給我下藥,當日死的就是他們兩個”想起當時的情景,她仍舊憤然,對那兩人的恨意不減反增。秦天聞言,隻能感慨道:“世界上還有這樣的藥物能讓人瞬間靈力盡失”“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是連家給他的呢,不過當時他們好像說了什麽盟友,應該是有人在背後幫他們。”說起來,她還對他口中的盟友挺感興趣的。傅長亭見兩人聊的起勁,便悄然離開。現在外麵還有一群烏合之眾呢,得去解決一下才行。既然空黎睿敢對秦天和秦笙做出這樣的事,那他也就不必對他們客氣了。秦笙一直呆在屋子裏陪著秦天,把自己這幾年來所有的經曆都差不多跟他說了,兩人就像是父女那般無話不聊。最後聊的久了,他累了便直接睡過去了,秦笙幫他把被角掖好後迴頭,才發現傅長亭已經不在屋內了。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後,發現隻有十七一個人在院子裏了。“他們人呢”十七背對著她,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才迴頭:“哦,你出來了,我大哥怎麽樣了”秦笙看見他泛紅的鼻頭和濕潤的眼眶,愣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他已經睡下了,等會兒他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他。”“嗯”十七鼻音很重,一聽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他們去哪兒了”剛剛不還挺熱鬧嗎“哦,他們說讓我留在這兒,照顧大哥,順便告訴你一聲,他們出去打架了。”這是傅長亭跟他說的原話,他隻是轉述一下。秦笙這才想起來,外麵還有一群雜碎等著他們呢,拍了拍十七的肩膀,“那你好好在這兒待著,我出去看看”十七剛想說他也想去,可她已經消失不見了,他隻能進屋裏陪著秦天。傅家外圍,烏泱泱的人群擠滿了整個半山腰。傅家的弟子站在上麵,睥睨著下麵那些人,臉上滿是殺伐之氣。“怎麽,當了這麽久的縮頭烏龜,總算是舍得出來了”人群中有人發出諷刺的話語,頓時引得那些人哄堂大笑。而傅家那些弟子,依舊滿臉肅穆,絲毫不為所動。“還神諭之地的第一家族呢,我看啊,都是些孬種罷了”“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爆笑聲傳開,刺耳得緊。二長老剛來便聽到這樣的話語,冷哼一聲直接朝說話的人飛身而去,不過瞬息便迴到眾人眼前,可手上卻提著一個人。那人便是剛才大言不慚的人,此刻卻隻能四肢並用在他手上撲騰著。他撲騰一下無果,便大放厥詞:“你放開我,不然等會兒我神諭聯盟的各位可不會放過你”二長老一聽,瞬間哈哈大笑:“哈哈哈,神諭聯盟合著你們這群雜碎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啊”“放開他,不然我們對你不客氣”下麵的人群中有人開始威脅他,二長老眉頭輕挑,手一鬆,那人直接從長長的階梯上滾落。看著對麵那些人想要殺人的眼神,無辜的聳聳肩道:“你們讓我放,我就放咯”“休要張狂,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下麵的人開始躁動起來,想要直接殺上來,奈何地勢不支持,他們剛到半山腰,就被傅家的弟子們一腳給踹下去了。傅家那些弟子們也是被憋的狠了,一個個下腳可沒講客氣,就沒差把喝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