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這隻好像指路明燈的屍蹩,我一路走來都沒遇上什麽活的屍蹩,偶爾附近草叢裏有唰啦唰啦的聲音,可以看見一條蛇或蜥蜴飛快地爬開,這肯定是巫蠱的功勞了。


    雖然一路上有驚無險,不過走到天黑的時候,步履維艱的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我一停下來,龍氣屍蹩就飛到我頭發上,好像知道我需要休息了。


    穆彤彤,是你在眷顧著我嗎?然而自己不知道該在那裏休息。


    點火?會不會把屍蹩引來?爬到樹上?那更不安全,這林子裏的危險東西可不是那些不會爬樹的野獸。


    我正站在那裏躊躇,前方的林間微微泛起些藍光來,淡淡的,然而在昏黑裏卻看得很清楚。


    我看屍蹩沒有什麽反應,就往前走了幾步。


    前方的樹木稀疏了一些,留出一片不大的空地,從腐葉堆裏升起一團團淡藍色的光暈,眯起眼看了一會才發現,那是一群群細小的飛行蟲豸,身上帶著磷光,聚在一起就像一團藍色的光球。


    她們大片大片地升起來,把林間都照亮了。


    白天裏陰森的藤蔓樹木,在藍光下竟然變得如人間仙境。


    我雖然身處險地,也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兩步。


    這兩步走出去,我腳下忽然覺得一軟,兩隻腳都陷到了腳踝,原來這裏又是一片沼澤,那些美麗的發光蟲豸正是從沼澤裏飛出來的。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倒也不怎麽害怕,我正準備解下腰裏的蛛絲繩子自救,空地對麵忽然傳來喀啦一聲,在靜夜裏特別的清晰,那是打開自動武器保險的聲音。


    我一抬頭,看見樹後麵伸出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然後,一個,一個東西從樹後麵走了出來,如果不是那支槍,根本認不出來那是誰……那個人,是嶽文斌。


    嶽文斌現在的模樣已經根本不像個人,除了還是直立行走以外。


    他的頭發沒了,上衣也沒了,臉上身上大片的皮膚已經不見,鼻子沒了眼皮沒了嘴唇沒了,全部是發紅的肉和黑洞,估計那是被巨蛇的消化液燒的。有點像哈利波特的老對手伏地魔。


    然而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奇跡般地竟然還活著,而且還站著!我記得他被巨蛇拖走的時候肋骨至少已經被擠斷了幾根,可是他現在還站著,雖然身體有些彎……這足以證明他的肋骨絕對斷了……行動之間卻絕對沒有骨折的遲滯和困難!這未免太……太過匪夷所思了!嶽文斌看見我認出了他,嗬嗬地笑起來。


    我看他自己不知道那算不算笑,因為沒有了鼻子,嶽文斌發出的聲音比較象是在喉嚨裏唿嚕嚕地吐氣,他說起話來也含糊不清,而且尾音還帶點哨子似的尖銳唿氣聲:"又見麵了。”我站著不敢動。


    不是因為那槍口……嶽文斌雖然拿槍對著我,然而那槍筒都已經有點彎了,很懷疑到底還能不能正常射擊……而是嶽文斌的樣子讓我從心裏覺得恐怖,那是對著一個"非人"的恐怖。


    嶽文斌正在慢慢走到空地上,那些帶著磷光的飛蟲豸並不怕人,就在他身他飛舞,所以那淡藍的光就籠困在嶽文斌身邊,讓我看清楚了:嶽文斌頭上臉上那發紅的地方不象是露出來的肉,倒象是覆蓋了一層發紅的皮,那皮看起來感覺很厚,就像……我也形容不好那是什麽感覺,總之就不像人皮,倒象是什麽爬行動物的皮。


    嶽文斌拿槍比著,慢慢地從頭移到腳,又從腳移到頭,好像貓玩耗子似的,過了一會兒,本來是嘴唇的那個地方皮膚一掀,露出來兩排白慘慘的牙,嚇得我生生打了個哆嗦:"你走得挺快哪!"我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


    之前曾經在小默姐上看到過一篇什幺內參,說如果你被劫持或被威脅,應該盡量跟恐怖分子交談,因為有些恐怖分子是心理壓抑導致狂躁犯罪,長時間的沉默可能加劇這種狂躁雲雲……我覺得這有點道理,尤其是嶽文斌,我覺得嶽文斌現在絕對屬於內心狂躁詭異的那種,所以也想說幾句話來緩解一下氣氛。


    可是自己剛剛咳了一聲,嶽文斌就突然把槍口一抬對準了自己,手上猛地扣動了扳機。


    哢嗒一聲……自己的神經繃到了極處,明知道不可能躲過子彈,還是下意識地想往後退。


    因為腳還陷在沼澤裏,自己往後這麽一仰,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可是扳機隻是那麽響了一下,並沒有子彈射出來,彈倉是空的……嶽文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好像把我嚇著了是個極其好笑的事。


    隻是自己那樣子實在沒法說是笑,隻看見臉上一道裂縫,縫裏是兩排白慘慘的牙,然後從裂縫裏發出一種噓噓好像哨子似的動靜,令人不寒而栗。


    嶽文斌自己一邊笑一邊隨手又把槍舉起來對著,嘴裏發出"啪啪"的模擬開槍聲,象是玩


    (本章未完,請翻頁)


    得很開心。


    這麽自得其樂地玩了半天,自己才收起了笑容,隨手把槍扔到了一麵,兩隻眼睛裏露出兇光來:"穆彤彤那臭丫頭呢?"我坐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往沼澤裏陷。


    這會兒自己忽然有了個想法……既然槍已經沒用了,為什麽不把嶽文斌引過來?自己有繩子,嶽文斌可沒有,現在自己全身上下,也就隻剩一條繩子自救了。


    隻要陷到沼澤裏,看自己有什麽辦法爬出去!我心裏有了底,也就不那麽害怕了,定了定神,迴答說:"她在那邊生火,想過來找點吃的。”嶽文斌聽見"吃“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嘴唇幽幽的藍光裏,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舌頭竟然又細又長,顏色還是紫黑的,根本不像人的舌頭,一伸出來幾乎能舔到下巴上。


    嶽文斌倒是毫無覺察的樣子,噝噝地吐著氣:"好東西倒是都在你背包裏哪。”我忽然就覺得不對勁了。


    嶽文斌這種噝噝的聲音,那真不是人說話的時候能帶出來的,倒象是……倒象是爬行類動物,尤其是蛇發出來的聲音。


    聯想到他那條長到下巴的舌頭,猛然聯想起穆彤彤曾經說過的話:這條龍脈上,所有的生物都在吞噬同類,都是養龍的材料。


    那麽嶽文斌現在這樣子,會不會也是變異了呢?他是怎麽從巨蛇那裏逃出來的?難道也是……吞噬?他吞掉了巨蛇?這實在太驚悚了哪!可是他那紫黑色的長舌頭,又像極了爬行動物。


    嶽文斌並不知道我心裏在想些什麽,慢慢向我走了過來:"你把吃的東西放到那裏去了?"我又覺得奇怪了。


    背包就在我身上,那麽大的背包,就算現在是夜裏,有這些磷光蟲豸的照耀,嶽文斌也應該能看見哪,為什麽還要問?莫非他以為食物不在背包裏?"在她那兒。”我隨手往自己身後指了一下。


    自己一邊慢慢地站起來,一邊緊張地盯著嶽文斌的腳,突然做出一個要跑的動作。


    嶽文斌果然上了當,猛地加快了腳步:"想跑?"就是這麽幾步,嶽文斌已經到了林間空地正中央,其實自己隻走了兩步就已經踩進了沼澤,可是因為自己衝得太急,等到發現的時候,泥已經陷到了膝蓋,把自己陷在了空地正中。


    我長長鬆了口氣。


    現在自己和嶽文斌之間有大約三十米的距離,大家都是陷到膝蓋,但是自己有繩子,而且在沼澤的邊緣,離旁邊的樹很近。


    嶽文斌活動了一下,拔出一隻腳來,但隨即另一隻腳就陷得更深,自己這樣往前又走了兩步,泥已經升到了大腿中間。


    而我已經解下蛛絲繩子,掛住了旁邊的一棵樹,吃力地把自己往上拔,眼看著要脫困了。


    嶽文斌喉嚨裏噝噝的聲音忽然響亮起來,就像蛇類吐信似的,那紫黑的舌頭也伸了出來。


    我手裏拉著蛛絲繩子,迴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自己看見了極其詭異的一幕:嶽文斌趴了下去,四肢伸開趴在了沼澤上。


    我這時候才驚悚地發現,嶽文斌伸開的五指之間竟然連著一層薄薄的皮膜,就象是蜥蜴的四肢一樣。


    自己這樣往沼澤上一趴,立刻分散了壓力,整個身體不再下陷了。


    然後自己慢慢地擺動身體,就像條蛇一樣,逐漸把陷在泥裏的兩條腿拔了出來。


    我後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嶽文斌這一攪,從沼澤裏飛出更多的磷光蟲豸來,把空地照著更亮。


    現在自己能分辨出來,在嶽文斌頭上臉上那發紅的皮上,其實還生滿了細細的蛇一樣的鱗片。


    他已經不算是個人了,也許,可以叫做蜥蜴人……我拉著蛛絲繩的手停了下來。


    按說這個時候應該趕緊把自己拉出沼澤逃命去,可是我腦子裏卻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這一幕似曾相識……是在探索發現嗎?據說美國俄亥俄州的拉夫蘭科羅拉多州拉裏默爾縣下屬的一座市鎮,怪事頻出。根據目擊者描述,青蛙人,似乎印第安納州的綠爪怪獸,和蜥蜴人這三種怪物如三個兄弟一樣聚集在這一帶,畢竟它們都是一種兩棲生物,並長有鱗片,有蹼或者爪子,頭頂沒有毛。


    最早出現的是拉夫蘭蛙人,1955年5月25日,淩晨三點半多,一位司機在迴家的途中看見三矮人,他停下車出來看,近前才驚詫的發現,這三隻東西不是人,而是長有奇怪的胸部,嘴巴像青蛙,頭上長有褶皺,還頂著一個發光的東西,類似裝置,這個司機決定報警,待警方到達時,沒有發現蹤跡。1972年3月3日,兩個拉夫蘭警察再次奇遇青蛙人,同樣也在淩晨時分,起初他們以為那是條狗,但它站立了起來,高度約4米,樣貌跟前麵那個司機所目擊到的差不多,那家夥沿著河堤走向了邁阿密河,再過了兩個星期,兩個警察其中的一個又


    (本章未完,請翻頁)


    遇見了這鬼東西,這次他開槍了,但是沒有擊中,讓它給跑了。有人懷疑那是販賣毒物的潛水員,但沒有媒體注意身高問題,販毒份子要不就是雇傭了小孩子,要不就是雇傭了侏儒之類的穿上潛水服。而且要是販毒的話,何必著如此奇怪的奇裝異服呢?這不是很顯眼拉仇恨嗎?而且為什麽總是那片地方?


    後來人們在附近發現了類似的東西,被歸類於蜥蜴人、大腳怪之類,那時候正是日本人企圖買下美國的時代,有些日本財團雇傭的調查員則認為那就是日本傳說中的河童,看來確實有點味道,日本的河童本來就是被形容為像小童,背上有龜殼,而頭頂上的凹處頂著一個碟,這個碟是河童的主要特征,也是妖力所在,隻要碟裏的水不幹,它就力大無窮,甚至可以到陸地上與人相撲,但是,從這個主要特征上,我們也可以知道它的一點身世之謎,日本河童有一說是從中國進口的妖靈,根據許多方麵就有這個特征。如南北朝時代妖異多發,甚至重臣溫嶠返迴江州走到牛渚磯,見水深不可測,都傳說水下多怪物,溫嶠就叫人點燃犀角下水照看。不一會兒,隻見水中怪物前來掩火,奇形怪狀,還有乘馬車穿紅色衣服的,儼然海底城市。溫嶠因此被怪物中風,到達鎮所不到一旬而逝,終年四十二歲。


    因此南北朝曆代朝廷都結交丹道,提防妖異,南朝宋宗室劉義慶特別集門客編纂《幽明錄》,其中特別提到的‘水蟲’,又名‘蟲童’或‘水精’,其裸形人身,身長大小不一,眼耳鼻舌唇皆具,頭上戴一盆,受水三五尺,隻得水勇猛,失水則無勇力,而且直到至今,中國關於此類妖靈的傳說還未消失,隻是身份轉為一種水猴子的怪物了,頭上也沒有那個象征性的碗盆。現在日本,中國東部,福建沿海基本有它的傳說。


    我想到的是,如果是自己走到了最後,進入了石室,殺死了跟自己競爭的那些變異動物,自己又會變成什麽樣子?會不會也像嶽文斌這樣,變異成人不人,蟲豸不蟲豸的東西?這想法隻是一閃而過,立刻明白自己這時候不該想這個,但是嶽文斌已經把身體完全從泥裏拔了出來。


    緊接著,就用四肢著地,在沼澤的泥麵上跑了起來。


    我記得《探索發現》裏曾經有一集演的是耶穌蜥蜴。


    那種綠色的小蜥蜴似的東西,可以在水麵上奔跑。


    五趾間的皮膜能分散壓力,讓她們不至於陷下去。


    她們跑起來的時候姿勢怪異,左右搖擺成之字形,四肢往外撇,靠尾巴來控製方向。


    現在嶽文斌的動作簡直跟那些蜥蜴一模一樣,隻是自己沒有尾巴,在泥麵上快速爬行。


    這件事要是放到平時來說,大概會笑死人了,可是現在自己不但笑不出來,還嚇得要命。


    嶽文斌的動作極其靈活,我自己剛站到硬地上,嶽文斌就撲到了自己身上。


    我慶幸的是嶽文斌雖然已經變成了爬行動物,但還沒來得及長出毒牙。


    不過自己也不敢被嶽文斌咬到,趕緊用力頂住嶽文斌下頜不讓自己的頭被咬下來。


    大家在沼澤邊上滾打起來。


    我發現嶽文斌已經不會像人一樣去掐對手的脖子了,自己手上除了長出蹼膜之外,指端的指甲也好像退化了,想用指甲抓也不行。


    自己就是緊緊箍住,兩條腿也死纏在自己身上,以一種極其……極其容易讓人誤會的姿勢,把我往死裏纏,完全象是蛇纏人一樣,同時張嘴來咬我。


    並且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軟,肌肉卻極堅實,被自己死死箍住,那滋味跟被蛇纏上也差不多,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打架本來沒有這種亡命之徒來得在行,加上嶽文斌現在又變異得力氣奇大,一時之間完全占了上風。


    我一手叉住自己下巴不讓自己被咬人,一手在地上亂抓。


    嶽文斌兩條腿全纏在自己腰上,壓住了腰帶上掛的萬用刀,抽不出來。


    自己終於摸到一截樹枝,拿起來就對著嶽文斌的眼捅了過去。


    第一下竟然沒捅進去!自己這才發現嶽文斌雖然已經沒有了眼皮,眼珠上卻蓋了一層透明的膜,還很堅韌,一根破樹枝居然捅不破。


    不過雖然捅不破,疼還是疼的,嶽文斌不由自主地往後仰了一下,手也鬆開了,趁機掙出上半身來,把嶽文斌壓到下頭,拚命地把對方的頭往泥裏按。


    嶽文斌像條離了水的魚一樣撲騰起來,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死按著不撒手。


    要是普通人,臉被按在泥裏幾分鍾就窒息了,可是我死死按了五分鍾,嶽文斌還在撲騰。我驚悚地發現,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他嘴裏確實有兩顆牙變長了。


    我實在是按不住了,稍微一鬆,變成了半人半獸的嶽文斌猛一翻身,反而把自己甩了出去。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裝紳弄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波將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波將金並收藏裝紳弄鬼最新章節